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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重逢 ...

  •   时间就像是从指缝中留过的沙,悄无声息。再回首,那段青葱的岁月已经定格在两年以前了。
      这两年里,沈颖初经历了很多。和银行解约、辞职、换工作、搬出去一个人住。这两年,沈颖初常常想起以前吴承河对她说的话。确实,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只可惜,那时的自己太年轻了。沈颖初一个人靠在公寓的阳台栏杆上出神。
      “叮咚”,门铃突兀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沈颖初打开门,只看到一大束姜兰。
      “亲爱的,我又来蹭饭吃了。”杨若兮的脑袋从姜兰花束后面露出来。
      “来就来吧,干吗每次都带这么大束花来。你有钱没地方花呀。”沈颖初接过花,好让杨若兮换鞋子进来。
      “你有点情调好不好。什么时候开始,动不动就把钱挂在嘴上。”杨若兮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自己换上。
      “是啊,我现在很市侩。”沈颖初走到厨房,在花瓶里装了点水,把姜兰插上。“毕竟钱很重要,不是吗?”沈颖初把花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过头对杨若兮说。
      “是是是,恭喜你从不食人间烟火变得现实了。”这两年,沈颖初改变了很多。杨若兮常想,如果两年前沈颖初就有这么成熟,或者,她和吴承河也就不会分开了。“不过,你不觉得你这里太冷清了吗?我带这些花来陪陪你啊。”杨若兮环顾四周,沈颖初现在住的公寓不大,,才一室一厅,是她爸爸买的。但不论自己什么时候来,沈颖初的房子总是收拾得很一尘不染,有条不紊。就是,稍嫌冷清。
      “是啊。你要陪你家阿彻,就用这些花打发我了呗。”杨若兮婚期临近,沈颖初忍不住调侃她。
      “哎,别这么说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杨若兮故作害羞状,拿了个沙发靠垫挡在面前。
      “你饶了我吧。你的不好意思,还是留给你们家阿彻去吧。”沈颖初把咖啡和蛋糕放在茶几上。
      “颖初,你知不知道,阿彻说特别喜欢到你家来做客。”杨若兮吃了一口蛋糕,蓝莓味的。
      “为什么?”沈颖初把头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问。她和阿彻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一年前杨若兮带她去了一个Pub,指着吧台后面那个擦着高脚杯的男人,告诉她他叫韩彻,还说是自己认定了这个男人,要嫁给他。虽然韩彻的话不多,但是沈颖初觉得他是个能让人温暖的男人。现在,杨若兮终于如愿以偿,要和阿彻结婚了。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到你家来,你都能拿出好吃的蛋糕或者水果来。”
      “馋猫。到底是阿彻说的还是你说的。”沈颖初戳了戳杨若兮的额头。
      “特别喜欢来你家做客是他说的,至于原因么……当然是我说的啦。”阿彻还说想把自己的一个朋友介绍给沈颖初呢。她没有向阿彻提过沈颖初和吴承河的故事,她也没有问阿彻的朋友是谁,因为她不确定现在沈颖初还爱不爱吴承河。
      “我就知道。哎,好可怜的阿彻啊。”
      “他有什么可怜的?”
      “要娶你这个馋猫,还是个不会自己做饭的馋猫,不可怜吗?”沈颖初挑眉问她。
      “哈哈,能娶到我这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21世纪美少女,是他天大的福气。”杨若兮不服气地说。“哎呀,差点忘了正经事了。我是来送请帖的。”杨若兮从包里拿出喜帖,红艳艳的,特别喜庆。“记得早点来哦。你可是我的伴娘呢。”杨若兮嘱咐到。

      喜筵摆在韩彻的Pub里。韩彻和杨若兮都不是本地人,所以,在老家都请了喜酒。这一次,纯粹是朋友同事的聚会。
      吴承河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Pub。从自己知道韩彻要结婚、新娘是杨若兮开始,吴承河就莫名的紧张。今天,就会见到她了吧。那个自己牵挂了两年,始终都放不下的女人。她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吴承河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像个毛头小伙子第一次约会一样,既紧张,又欣喜。吴承河看了看表,才六点半,自己居然提早到了半小时。吴承河摇下车窗,冷风一下就灌了进来。又是秋天了。
      一辆车缓缓驶到Pub门口停下。谁会这么早呢?吴承河有些纳闷。
      从车里走下了一个人,但被车挡住了,他看不清楚是谁。只看到那是辆好车,保时捷。看来,阿彻和杨若兮的朋友是个有钱人。车开走了,他看清了那个人,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不过不用看脸,他也知道那是谁。

      沈颖初朝车里的人摆了摆手,目送车子离开。送沈颖初来的是她公司的财务经理,她的顶头上司。沈颖初对这个经理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是,自己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意。就像是今天,他说她穿得像个公主,如果坐出租车的话,会很奇怪的。因此他坚持要送她来。沈颖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丝质的黑色无袖连身小礼服,胸线以下肚脐以上的一段是镂空的蕾丝花边,很是妩媚。像公主吗?哄她的吧。
      一阵风吹过,沈颖初缩了缩脖子,到底是深秋了,有点冷。沈颖初快走几步,推开Pub的门,走了进去。

      “恭喜你们呀。”沈颖初分别环了环韩彻和杨若兮。
      “谢谢。”韩彻道谢。韩彻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听过沈颖初的名字,甚至是认识杨若兮以前。但是在什么情况下听说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呀,沈颖初,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杨若兮一脸不悦地上下打量沈颖初。
      “怎么啦?”沈颖初不知道杨若兮指什么状况,转过头看韩彻。可是,后者也是一脸莫名。
      “今天是我结婚,你穿得这么漂亮、这么性感干什么,抢我的风头吗?”
      原来是说这个呀。“是啊。今天就想借借你的光,说不定我这种没有着落的也能走桃花运呢。”
      “你没着落?骗谁呢?”杨若兮把沈颖初拉到一边。“你的财务经理呢?他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叶朗。他算怎么回事?”
      “我和他没什么。你不要乱猜。”
      “没什么?谁信呀?我是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什么,但他对你啊,哼哼。”杨若兮笑得古怪。
      “‘哼哼’是什么意思啊?”
      “你明白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颖初撇下杨若兮,走到Pub那边摆弄签名册。
      杨若兮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这两年来对感情的事只字不提。虽然她努力活得像个正常人,但是,杨若兮看得出来,她总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她并不真正快乐。难道,她还在爱着吴承河?
      “发什么愣呢?时间差不多了,朋友们都该来了。”韩彻推了推神游的杨若兮。

      看着从门口缓缓走进来的人,沈颖初脑中一下空白。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沈颖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他回来了。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一如两年前一样。但是,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穿深色西装。而是在黑色衬衣外披了件白色休闲西装。
      杨若兮也有点吃惊,吴承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英国或者是韩国才对啊。他来做什么?自己并没有邀请他啊。难道是方瑞阳这个大嘴巴?杨若兮转过去瞪着站在韩彻身边、今天是伴郎的方瑞阳。
      “恭喜啊。”吴承河和韩彻来了个熊抱,还把对方的背拍得“嘭嘭”响。“没想到,你小子是最早结婚的。我还以为会先喝到方瑞阳的喜酒呢。”吴承河放开韩彻。
      “他?他的新娘子不知道生没生出来呢。”
      “没生出来才好呢。等我五十了还能娶个二十的小妞。”方瑞阳也不禁加入他们叙旧。
      杨若兮被这三个男人搞得一头雾水。怎么这三个人看上去已经认识很久的样子。“你们三个,认识啊?”
      “是啊。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方瑞阳一手搭着韩彻,一手搭着吴承河。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认识吴承河?”杨若兮质问韩彻。搞了半天,原来大家都认识。
      “他去了英国,我才没有提起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叫吴承河?你也认识他?”韩彻记得自己从来不曾向杨若兮提过吴承河。
      “何止认识。是吧,吴律师?”杨若兮知道两年前的事不怪他,但是,作为沈颖初的好友,她给不了他好脸色。
      “恭喜你。”吴承河轻轻环了环杨若兮的肩膀。
      “谢谢。”杨若兮面无表情地说。
      吴承河的目光停留在沈颖初身上。她成熟了,再不是以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了。黑色小礼服透着小性感,长发微卷,几缕随意地垂在肩头,酽酽的媚。“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沈颖初的嘴角扬起一定的角度。这些年来,她用这样的笑骗倒了很多人,朋友、同事、父母,就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快乐的了。
      吴承河专注地看着沈颖初,她的一双大眼睛仍然灵动,不过,它们并没有笑。吴承河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对她留下最深的映像就是她笑得很甜,连眼睛都会跟着一起笑。“能借你们的伴娘吗?”
      “吴承河,你想干什么?”杨若兮挡在沈颖初和吴承河的中间。
      “我只是想和她单独说些话。”话虽然是对杨若兮说的,但吴承河却看着沈颖初。
      沈颖初转身,朝Pub里面走。吴承河跟了进去。

      “他们两个,也认识吗?”韩彻有点莫名,怎么原来大家都认识吗?
      “你还没有想起来?”方瑞阳吃惊地看着韩彻。“你还记不记得,吴承河离开中国前在你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喝得烂醉如泥。”
      “我记得。这是我见过他唯一一次喝醉,好像是和女朋友分手……”韩彻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想起来了,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听过“沈颖初”这个名字的。“就是她?”
      方瑞阳肯定地点了点头。
      韩彻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也难怪杨若兮会认识吴承河,并且对他是这个态度了。他们这群人啊,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这两年,过得好吗?”吴承河靠在Pub露台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天边的北极星。今晚,那颗星好像特别亮。
      “还不错。”
      “听方瑞阳说你换了工作。”
      “嗯。”
      “在银行做的不开心吗?”
      沈颖初抿嘴笑笑。“谈不上不开心。只是……唉,算了。”沈颖初摆摆手,不再说下去。“说说你吧。方瑞阳说你工作很忙。”
      吴承河有点感慨,他们俩彼此的音讯居然要靠方瑞阳来传递。“我过得不好。”
      沈颖初低头摆弄系在手腕上的一朵洋兰。她是伴娘,她觉得在胸前别一朵花太滑稽,就把花系在了手腕上。“不好?”沈颖初像是没听懂他的话,抬起头不解地看他。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是吗。”沈颖初低下头,继续解手腕上的细绳。这根绳子跟她有仇吗,怎么解都解不开。
      吴承河走上一步,抓起沈颖初的手腕。“总是在想你,所以只好让自己忙一点。”吴承河一边喃喃地说,一边把沈颖初手腕上系洋兰的细绳解开了。
      吴承河的话让沈颖初的心跳没来由得乱,急忙抽回自己的手。那朵洋兰,无声地掉在地上。沈颖初弯腰去拣那多洋兰,只听见头顶上他悠悠地说:“这次来中国,不打算再走了。”沈颖初的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站起来直视吴承河,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这样啊。”
      沈颖初心想,你要去或要留,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左右,又何必对我说。“我要进去了。若兮会找我的。”沈颖初不待吴承河说话,转身,缓缓朝内厅走。
      吴承河对着沈颖初的背影笑笑,沈颖初,你就装吧。

      喜筵散得很晚,沈颖初一直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拿了手提包要走。边走边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沈颖初自嘲地笑笑,你难道在期待什么吗?
      “找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沈颖初的身后响起。
      沈颖初转头,就看到吴承河悠闲地靠在门口的石柱上。
      “没有啊。”沈颖初有点心虚。“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在等人。”
      沈颖初点点头。“那你继续等吧,我先走了。”沈颖初拍了拍胸口,这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走到门外,沈颖初才觉得冷。自己确实是穿得太凉快了。沈颖初扬手,准备叫出租车,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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