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若雪》沧烟

3、玄天

　　那个男人！
　　让我一阵哆嗦，从没有过的恐惧从心里升。微微颤抖的身体让颈脖被锋利的刀锋划开，垂下眼，掩饰住心绪。那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眼如多年沉寂的古井，井里不是水，而是比岩石还坚硬的冰。原青城无疑是个厉害的人物，但是还有欲望，就有弱点。结果我已经能预料了，心里微叹，幸好他是若曦的老爸，幸好我现在不能讲话，不担心有人拆穿我。
　　原青城没想到七年一别，玄天的改变如此之大，那双眼睛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眼睛了，一刹那，原青城有一丝动摇，怀疑起自己这次能不能再一次让这个男人失败。想起七年前的事，原青城瞬间的动摇消失了，这个世上曾让玄天痛苦失态狼狈无比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当日能让他失败，今日也行，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可能失败。
　　“玄天，多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是大呢！”原青城双眼定定的注视着玄天那毫无表情的脸。
　　“要是娉婷看见你这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玄天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变化，但眼里闪过一丝的痛苦阴郁，瞬间又消失，但原青城还是补抓到了。
　　心里一阵冷笑，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真是窝囊！
　　“我知道，您巴不得我死，但是你来看看那丫头是谁？”
　　我被推到众人的前面，我不能让玄天察觉我不是原来的我，低垂着头。即使我这个女儿的不重要，在众人面前挟持我，玄天也定不会置之不理。
　　玄天的反应却非我所料。
　　“她？原青城，你的伎俩就这一样么？你以为她是谁？若曦？”玄天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
　　我心一沉，我现在这个身体不是若曦？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若曦，但你现在站在这，今天你已经输了……”原青城笑道，目光却比刀还锋利。
　　“你还真是有把握……要知道，人是会变的。上阳也是人，她说的话你就那么相信？即使你只相信了七分，原青城，我要让你和你带来的人统统去给娉婷陪葬。”玄天的声音还是平缓的不急又冷得让让人不想再听。
　　沧都关重刑犯人的大牢在刺史府的右边，向风带人进去时，很顺利，顺利得让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但牢门就在眼前，不进去，自己回庄定要去刑堂领罚了。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向风以手势招呼其后的人跟进，被关的三十二人，是红日庄下面青木堂和沧都分舵的兄弟，自然不能任他们丧命而不救。
　　向风却不知道他和踏进沧都大牢的所有人进去了就永远都没有出来。
　　在一声震天的轰鸣中，整个沧洲刺史府衙从西到东，被炸踏。
　　那一声轰鸣，让原青城惊怒。“玄天，你居然在我大秦境内使用的这个！”
　　“我说过，你们都得去为娉婷陪葬。”玄天平静道。一挥手，身后的十八铁卫纷纷掠向原青城的人。那是真正的屠杀，我被人推倒，没有人管我的死活。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耳边是刀锋相击的声音，是皮肉被割开的声音，是四肢被切断的声音……直到一切声音都没了，只余一人的喘息声和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原青城，你怎么还不死？我想想，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上阳？你对他不懈一顾，世上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但是你最在乎的东西还在，红日山庄和清州？你放心的去吧，我会让他们烟消云散，过不了多久，世上就不会再有红日山庄，青州城，我也会让它易主，改为诼郡……”玄天话音一落，似乎是一阵风吹过，原青城的头颅滚到了我脚边，眼睛还是睁着，里面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心。
　　原青城，一个本来很厉害的男人居然这样容易就死去了……不是他太没用，而是杀人的人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忘记了恐惧，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直视着瞬间将原青城身首异处的人，玄天。
　　他看着那个头颅，拍了拍手，不理会直视的我，转身对着沉默无声的手下道：“你们将沧都清理干净，不要有一个死人，地上不能有一滴血……”
　　“你答应放了若曦……”女人的声音悠悠响起。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女人，即使是女人，也要惊叹上天将所有的美丽给了这个女人，只是，太过妩媚，反而显得妖气十足。我评判着。
　　玄天对美丽的女人冷冷道：“你是这样和我说话？”
　　女人的眼里充满委屈和泪水，缓缓伏在地上，声音哀怜，“求大人放过若唏……”
　　这样的娇弱而有美丽，带雨的花朵是最美丽的，只要是男人，几人会没有怜惜之心？
　　“你这样子还真是恶心……若曦是将来的太子妃，也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她呢……”玄天看着女人就像看着一堆脏臭的垃圾。
　　“你马上给我滚，看，你比那些死人还脏，沧都的土地都让你弄脏了！”
　　女人的委屈和泪水不见了，让人怀疑她是否有刚才那样柔弱的姿态。她不再看玄天，转身飞快的离去。
　　我担心自己被那些铁卫和死人一起处理掉。见玄天走了，随即朝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人拦我，出了那些人的视线，我蹲在墙角拼命的吐，直到吐出的胆汁还是想吐。我不怕死尸，却害怕看见杀人的过程，多年前在大街上游逛时，一物重重的摔在我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女人从二十楼上跳了下来，一地的血，周围的人具都惊叫逃避，只有我在众人的目光中冷冷的走过，还丢下一句：“死也不挑方法，难看死了，影响市容。”没有人知道，我两个月不能吃荤腥，一吃就吐。生命是这样的脆弱，有些人想死，有些人视他人的生命如草芥，但我却拼命的要活着，还为了很好的活着努力的赚钱……
　　吐干净了，靠着墙坐下，微笑了起来，只要能活着，为什么不活着呢？即使卑微，即使被人嫉恨辱骂，我还是会努力的让自己活得更好，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在沧都城里走了许久，没有见到几个活人，仿佛昨日进城的繁华是蓝柯一梦样，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地上的尸体很多，在尸体上穿行，我地快点离开……不然我这辈子怕是不能再碰肉食了……碰到搬尸体的士兵，没有人拦我，他们静静的机械的抬着尸体往我刚离开的地方搬去，回头一看，那里已经有浓烟在上升，烧焚尸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沧都很快的变得干净。我嘲讽的想道。
　　经过成片的瓦砾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若不是今天已经见惯了杀戮，怕会尖叫出来，随即想起我还不能说话，瞅着搬尸体的士兵不在了此处了，我扒开瓦砾堆，一个全身黑乎乎的人睁着眼睛看着我。
　　是左云！
　　我想拉起他，才发现我现在的身体可能只有十岁，跟本不能拉起一个成年的男人。
　　附近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一时之间不会有士兵再过来。咬咬牙，怎么也不能看见一个想活命的人在我面前断气。随即像拉麻袋一样拖着他朝没有坍塌的城西而去，记得青儿曾经和她的同伴说过，城东住的是富贵人家，城北是衙门，那么，城西不是商贩聚集之地就是贫苦人家的住地了，那里应该能够藏身，被玄天的人找到，虽然他可能不杀我，这左云的命定是保不住的。

　　我拖着左云走了许久才在一条深巷里的一间院门前停下，实在没有力气了。
　　一路上宁静无声，真让人怀疑沧都已经无人或全是死人了。门却没有推开。难道，里面的住户还在？我心思一动，连推隔壁左右三间门，结果都是一样。
　　看着昏迷的左云，心里有些恼怒，如果我能讲话，就能喊人开门。泄恨的踢了左云一脚，他还是动都不动。
　　伤得不轻，不知道能撑得住几天不死。
　　靠着门口坐下，我已经明白，玄天势必早就知道我是冒牌若曦，那个妖媚的女人，应该就是上阳，若曦的娘了。我这个身体的身份无论是什么，都只是那两人的棋子，想到此处，让我愤怒，不过我现在实在不能摆脱做他们棋子的命运，不说玄天，就连上阳，她的力量都比我大许多，再怎么愤怒，也万不能去惹他们，况且，这棋子也做完了，以后，不管这身体叫什么，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秦若雪，才是这身体的真正的名字！

　　又饿又渴，昏昏沉沉之际，身后的门“吱——”的一声开了。我惊醒，迅速的爬起来。开门的是一中年妇女，看到门口两人，满眼惊恐，一声尖叫，却又慌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门也不关，冲回屋子。
　　我也不追，转身试了试左云的鼻息，还好，没死。
　　拖他进了院门。
　　男主人一脸惊恐的出来，“你们……你们为何来我家啊？”声音里无限恐惧。
　　他身后的女人则开始低声哭泣。
　　我不能说话，不能告诉他只是恰巧看中了他家的院门。
　　出乎意料，男主人将我和左云安置在后院一偏僻的房内。
　　我也不管那对夫妇如何想，用手蘸水写了两个字“大夫”。
　　我是后才知道，让这男主人最终去请了大夫的原因是因为我清明的眼神。

　　三日后，左云已经能说话了。
　　他的神情却极端奇怪，惊恐、愤恨、爱慕交织。
　　我仔细一想，左云能够大难不死，怕不光是靠运气了。
　　在玄天眼里，我死不死没有分别，死了还弄脏了沧都的土地，不过，左云是红日庄的堂主，玄天当然想他死了，可是他没死，能在昨天动一点小小手段的人，只有上阳了。想起左云那夹杂迷恋的眼神，对上阳的手段佩服不已，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啊！

　　在人家住着，开始以为不好意思，后来见主人对我们必恭必敬，主人的孩子见了我们像见了鬼一样，我知道里面有蹊跷，弄明白还是因为十七日后我能开口说话了。
　　男人和他妻子大概已经认定我是哑巴了，见我开口说话，竟然双双跪在我面前低声哭泣哀求。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以为我是什么人？鬼吗？这么害怕？”
　　夫妇俩从上到下打量我，颤抖才慢慢停下：“小……小姑娘，我们夫妻二人只是普通百姓，怎能不怕能从禁夜里活着出现的人啊……鬼，都没有活着回来的人可怕……”
　　“禁夜？我来你们家的前一天，沧都遍城无人无声，是玄天……衙门的人满城告知的？”
　　“是……这样的一天，沧都近七年来每年至少有一次，开始两年，有人偷偷的上街，很少有人能活着回来，即使回来了，也变成疯子了……喊打喊杀，有一后生小伙还将自己的父亲掐死了……”男人说到此处生生打了个寒颤。
　　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些人自然是看见了血肉凌厉的屠杀，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每日都在杀戮和恐惧之中，甚至将自己的亲人当作那些杀人的人给掐死了。玄天，还真是个疯子！
　　我打断男主人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左……我哥哥很正常，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不要这样看着我，即使你们抓了真的若曦，你们还是会失败的，原青城还是会死，说不定你也不是重伤而是丧命了呢！”我嘲讽的看着左云愤恨的目光，心想若是左云你抓了真的若曦，是一定丧命的，上阳岂会帮你？
　　“玄天，他已经是个疯子，你们怎么斗得过他？”
　　左云的目光转黯，“不错，玄天是个疯子，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他？”半响，他猛然抬头，双眼燃起火焰：“我知道怎么斗得过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不置可否，有决心自然是好事，不过说了不代表就能实现，何况对手还是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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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ndharvas大人的问题，其实很简单，若雪和若冰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是性格气质迥异，女人的容貌虽然大部分靠天生的，但后天的经历和性格对成熟的近三十的女人的容貌有很大的影响，她们或许有些相似，但早就不是那种能让人混淆的相同了……再说中国如此之大，名字相同的人都很多，何况是姓名相近的。
　　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满意否？
　　总之最初的构想就是自私爱钱冷漠的姐姐穿了……虽然我不觉得若雪真的自私冷漠爱钱，呵呵
　　以后多多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