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若雪》沧烟

2、玄若曦

　　这些人带着我赶了十天路，想来不是这个身体太弱了就是还没有和这个身体适应好，全身没有一处不痛。他们并不是仁慈的人，我的身量不足，步子下，却没有人走得慢，出了山林，便是大道，比起21世纪的路自然是窄得很也原始得很，几人寻来马和马车，我才发现自己的脚底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真是娇贵啊！”女扮男装的女孩名叫青儿，她看着我的脚，冷笑着说。我咬牙，轻轻的擦拭掉血渍，不理会她的冷讽。想来这若曦的父亲和这伙人不是一般有一般仇恨，不然不会对一个小女孩如此狠心。
　　“你别那付我们对不起你的样子，你的父亲杀了我们多少兄弟？你母亲上阳也不是好东西，满手血腥，要不是你能换我们一些兄弟的平安，我早就让师兄杀了你！”我不能说话，面上也没有表现恐惧，许是惹恼了她。
　　“臭丫头！”她推了我一把，跳下马车。
　　我的脚底大块大块的破了皮，鞋子也抹穿了两个洞，这鞋子虽然是布做了，可是不厚，样子精细，鞋底却薄薄的一层，怪不得我的脚已经这样了。
　　这几天的路，如是放在21世纪，不论飞机，火车或汽车大半天就到，人力却花了这么久。幸好还有代步的马车，在这样医疗落后的时代，不然这双脚只怕会不得好了。谁想到马车也不是好坐的，没有了抗震设计，一路上不仅殿得难受，时间一长不动，身上各处都痛。
　　大多数是露宿野外，许是快到目的地，这晚竟然在一小镇停下了，在一客栈投宿。
　　“大家好好休息一个时辰，晚饭后我们再商量联系其他堂兄弟的事宜。青儿，你也将这丫头带下去好好洗下。”那人是他们的头，青儿喊她师兄，其他几个男人喊他堂主。
　　“师兄啊，管这臭丫头做什么？”青儿气问说。
　　“她臭哄哄的，闻着也不舒服，我们还得带她上路呢。”堂主淡淡道。
　　我在一边低头垂眼，十几天不洗澡不梳头，身上穿的即使是丝绸，我现在也和乞丐差不多了。
　　青儿洗完澡，扔下脏水和帕子道：“自己洗，别以为这还是在上阳公主府！”
　　我也没指望她帮我洗，指不定她狠狠的掐我呢。
　　水虽然脏，有得洗总比没有的好。很多年以前，我和若冰曾经一起洗澡，共有一桶水……若冰，我的妹妹，有了那颗心脏，去美国做手术成功的希望应该很大……若冰一定会幸福的。
　　脚上已经结痂，走路还是一阵阵痛，可是已经可以洗洗了。他们没有给任何药我敷下，对若曦的父母还真是恨得彻底。
　　穿好衣服，将外衣的里层扯下，同这几天一样将我那鞋又包了一层。不经意抬头，这客房里有镜子，我终于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
　　不若玻璃镜的光滑和清楚，可也清晰的印出了一张美丽却带稚气的脸，双眉如柳叶，一双水波大眼，翘翘的鼻梁，苍白的唇，合在一起，很好看。这是个孩子的脸，刚刚洗澡时从
　　只有一点发育痕迹的胸部可以猜出，我现在这身体应该是十岁左右。秦若雪十岁时做什么呢？我微笑着回忆，在上小学四年级吧，和若冰一起背《登黄鹤楼》吧，在一起争吵那件裙子好看，在……然来我也曾那样幸福过。
　　这十几天大概是这个身体已经没有经历过的，我感觉到比十天前瘦了许多。镜子的脸，下巴尖尖的。秦若雪的脸清秀缺少妩媚，即使是二十多岁后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后，那张脸还只是清丽而缺少妩媚的，但是现在这张脸，年龄虽小，眼波流转间却有着一丝妩媚。我心里暗叹，果真不是秦若雪了，但，也不是若曦，十岁孩子的眼里怎么会有秦若雪才有的苍凉与冷漠的眼神呢？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照什么照？哼，脱下你那臭哄哄的衣服，换上这个。”青儿扔下一套灰色的衣服冷冷道。
　　她看见我干净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神色。果然，只要是女人，就对比自己美的女人不友好，即使比她美的还是个孩子，因为孩子总会长大，女孩会变成女人。
　　青儿冷斥了一声，“和你那卑鄙可耻的母亲一样狐媚！换好去隔壁吃饭。”又拍拍衣服出去了。衣服料子不像棉的，难道是麻的？我拿着衣服仔细看了看，只存在历史书中的古物啊。我换上衣服，像青儿一样，用带子扎起头发，再看镜子里，俊秀少年。将丝绸衣服包好，即使不能再穿，也可用来包鞋。

　　进去青儿说的房间，几人正在边吃边说话。
　　见我进来，说话声停了。
　　“青儿，给她张椅子。”堂主发话打破沉默。
　　我安静坐着，安静的吃着面前的东西，一个馒头，一碗杂粮稀饭。
　　“现在秦国和夏正在交战，没有几个郡不缺粮食……你也跟了我们十几天，一路上也应该看到了，贫苦百姓几户能吃饱？你父亲靖国侯玄天不思报国为我大秦百姓谋福，把持朝政，暴虐无道，弄得民不聊生，你为他的女儿，自当好好反思你父亲的行为。我们知道你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挟持你也是为了我们被你父当作反贼抓起来的兄弟。不远千里将你从京城带往沧都，便是希望你父亲能放了我那些兄弟……你以后年长，切不能像你父和你母一样，位于人上人，视百姓为无物！”堂主无疑是对我说话。
　　抬头，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人，年龄二十到三十之间，没有读书人的迂腐，也没有草莽的粗鲁，双眼睿智有神，虽然不是俊逸非凡，那双眼睛却没由让人信服。果然是做领导的料。
　　他没料想我平静的打量他，眼神动了动。
　　我朝他点点头，低头继续吃我的馒头。
　　“你不用怀疑我师兄说了假话，我全家人之死就是因为你母亲，仅仅看上一片梨圆，居然放火烧了我们全村！”青儿恨恨的道。
　　没想到这个身体的父亲与母亲居然是这样的人，难怪青儿如此对我。
　　既然暴虐无道，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儿而放过自己的对手？在这样的古代，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一般妻妾成群，女儿怕有一打！
　　那堂主的话官冕堂皇，并不能打动我，即使是乱世，人命如草芥，有什么资格让那些原本就高高在上惯的人能够明白贫苦无依人的痛苦呢？指望那些人明白，何不自己努力抗争？心里还是对那些吃穿都愁的贫苦人家抱有异样的感情，因为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生活，我更怕还会有那样的生活。
　　一天后，我随着青儿一行人到了沧都。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不能说话，青儿他们也很少讲到风俗朝代等。有一点却知道，我来到了中国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我没听说过大秦与大夏对峙的时代。我，秦若雪，被遗弃在消失的时空里。
　　既然决定好好活下去，自然不能被人发现我已经不是原先的若曦，越靠近沧都，越是不安，我对若曦的性格一无所知，对若曦的家人一无所知。怀着最坏的打算，终于进了沧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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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架我的一行人都向一黑衣人躬身行礼，就连在左云身边娇纵的青儿也守礼起来。
　　“见过庄主！”
　　男人一眼略扫过我，对着青儿一行人大声笑道：“各位辛苦了！”还特意走到青儿师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大声道：“左云，辛苦你了！”。
　　“庄主实在是见外，属下等都是分内之事。”左云恭敬道。
　　“好了，大家随我进内堂议事吧！”
　　原来堂主名叫左云。
　　一人将我丢到一间屋子里就出去了。
　　那个黑衣男人身材高大，当早前他走近堂主离我有点距离时，我已经觉出异样，他不仅有21世纪许多成功的商人身上的锐利之气，还多了一份让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低头的霸气，也许就是杀气？这样的人会重视人命？
　　我在监狱里曾经见过杀过数人的凶手，如果狱警不告诉你那人就是连环凶杀案的犯人，谁也不会想到，那样苍白温文一脸笑容的男子会去杀人，还不止杀了一人；唯一和黑衣身上那份压迫感相似的是一名大毒枭，即使在被捕后那份压迫感也不见少。我隐隐知道，黑衣人决不是爱惜人命之人，真是可惜了在他手下的左云。但是换个方向想，只有以同样的心狠对另一个同样心狠之人才行，所以，这个黑衣人对付的自然是若曦的父亲，我目前的父亲。那么所谓挟持我换去被抓的兄弟并不是唯一的目的了。望着木格窗外长满青苔的围墙，深吸一口气，来这里怕真是报应了。可是，我偏不信，什么报应，我有何错？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坚定的对自己说。

　　“庄主实在不该来迎我们，玄天耳目众多，若是被发现了，我们的计划怕是大打折扣了。”左云面带忧色道。
　　“你们是我得力手下，若我先告知你们我亲自来沧都，你们会看出我是我吗？”原青城微笑道。
　　几人这才细细看了庄主的衣着，乃是庄主近卫衣着，但是腰间扎的是近卫长的金色腰带。
　　几人深知庄主的智谋，绝不会在这些细微之处漏出马脚。只有左云知道，这样一来，玄天得好好追查一番了，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们都下去好好修整一番，青儿，顺便去请向堂主过来，左云留下。”
　　几人恭敬的行礼退出。
　　“此次抓若曦郡主是否顺利？”原青城待屋里只剩两个人时方问道。
　　“虽费了些功夫却还算顺利，京中的兄弟并没有者损几人。”左云回想了下抓人的行动方答道。
　　“可验明了？”
　　“青儿已经看过，她身上有玄家的刺徽，左臂之上也有品字形三颗小痔。不会出错。”左云对原青城的追问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有这样的谨慎，才会有今日红日山庄和青州城的地位。
　　“庄主，属下烈风到！”屋外一人声音响起。来人乃烈风堂主向风。
　　“你们两人是此次任务完成的首领。左云，你带若曦正面对玄天，只需要缠住他半个时辰，向风去救人。记住，对玄天的人，决不手软。”原青城沉沉的道。
　　“属下遵命！”两人齐答道。
　　“庄主……左堂主的身手虽然不错，却也不可能缠住玄天半个时辰。”向风挑眉看着左云道。
　　“你们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仅为了青龙令吗？”原青城对着两个手下轻笑道。
　　两人一寻思，已经明白了庄主此行的另一目的了。
　　“好了，行动时间以接头暗号为准，你们下去吧。”原青城挥挥手对两人道。

　　屋内屏风后闪出一人，身姿婀娜，光看身形就可想此女的风华，果然，那脸当真有倾城倾国之势。
　　“你还真大方啊！知道人家在屋里还这样吩咐手下。”女人娇笑道。
　　“不让你听你就会不偷听吗？”原青城眼里闪过一丝谑笑。“倒是你，是为了女儿而来还是为了丈夫？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爱上玄天了。”
　　“你还真是清楚人家的心思呢。”女人吃吃的笑道，伏在原青城胸前小鸟依人状：“怎么不猜人家是想你了才来的？”还轻轻抚摸着原青城的下巴。
　　“哦？京城没人能满足你？”原青城冷笑道。
　　“是啊！谁不知道你原庄主是男人中的男人呢？”抚摸的手已经从下巴滑到了胸前。
　　原青城眯眼道：“那丫头不是你女儿吧！”
　　“真是扫兴，好吧，实话说了，那丫头不是我女儿，但是她是玄天的女儿，她是若影，是若曦的影子，天下间没有人知道她起靖国侯玄天的女儿。呵呵呵，我看那左云倒是老实，被我骗那是应该的，居然连你也将他骗得团团转，真可惜了那双眼睛啊！”女人从原青城身上起身趴在躺椅上笑道。双眼波光流转，“没有真的若曦，左云明天怕是没命了。”
　　原青城脸上神色丝毫未变，拉起椅子里的美人轻轻道：“为左云担心?我可是会吃醋的。”张口含住女人的耳垂轻咬了一下。
　　“呵呵……还以为你变正经了呢！放心，我对老实人不感兴趣，也只会为你担心……”伸出舌头舔了舔原青城的下巴。
　　原青城的眸色变深，一把拥起女人扔在榻上，扯下了女人的衣服，伏身上去。
　　用力的抚摸着，吻着女人……
　　两人衣衫尽褪，喘息暧昧之声满室。
　　等一切安静下来，原青城抱着女人轻笑道：“上阳，你还真是个妖精，真怀疑玄天是不是男人。”
　　“他自然是男人，却是比石头还不如的男人。”女人冷笑道。“怎么，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高兴些？”
　　原青城已经是平时的原青城，对着女人美丽的眼睛道：“你不这样说，我也不认为自己比他差。”说完扯过衣服披在身上，抓起身上女人的一缕长发放在鼻间笑道：“没有真的若曦郡主，却有上阳公主，你说，玄天会是什么反应？”不理会女人的脸色巨变，原青城轻笑着踏出房门。
　　女人脸上的失措仅一刹那，片刻，又是浅笑兮然，“你以为我来沧都是做什么的……”声音轻的似风吹过，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