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常春藤》冬游

5、“梅姨是谁啊？”

　　一晚我回家查电话留言。

　　“。。。小冬冬啊。。。”声音我不认得，再说，已经二十年没人那样叫我了。

　　“。。。我是梅姨姨啊。。。”谁啊？

　　“。。。你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的号码是xxxxxx。”

　　我托着脑袋。嗯，她这辈份不会是外公的朋友，而老爸当年娶了老妈后就没有了雌的朋友了。

　　我拿起电话。“老妈，梅姨是谁啊？”

　　“梅姨，不就是你小时候哄你说你是妈妈在公厕捡回来的那个梅姨咯。”

　　哦，那个梅姨。那个给我的童年留下巨大阴影的梅姨。

　　想当年我要不是七岁时偷听到老妈跟我婶婶说她当年生我时怎么着，我可能一直会悲痛地以为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她要干吗？”

　　老妈在电话另一端沉吟着。

　　“你听我慢慢说啊。。。”每次老妈这样开场准没有好事。

　　原来梅姨当年移民去了委内瑞拉，交了一个金兰姐妹。

　　那姐妹的儿子今已长成一社会栋梁，并来米国读书成了硕士精英。梅姨前两天打电话给老妈叙旧，说想帮我和委国才子做媒。。。

　　“等等，你没跟她说我现在很忙？”我打断老妈。

　　“说你连去茅房拉屎的时间也没有，对不对？”

　　达成共识后我让她老人家继续讲。

　　老妈知道我讨厌相亲这档子事，于是努力推辞，说我现在想专心学业。

　　结果梅姨大发自卑，开始诚惶诚恐地道歉，说一硕士生配一个未来的H大博士真是太高攀了云云。

　　这真是高，她和老妈是小学同学，N年前就摸清了老妈吃软不吃硬的脾性。

　　老妈果然中招，马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不是这种人，这是冬冬的电话号码，电邮地址，邮寄地址，生辰八字和几幅生活照，你随便吧。

　　老妈讲完故事，还很民主地问我一下：“那你觉得怎么样？”

　　几天以后我收到了老妈转来的男方的照片。我打电话给老妈报告。

　　老妈说：“我很担心，那个男孩子的妈妈看起来面不善。你Daddy也觉得是。”老爸在背景里哼了几声表示赞同。

　　我：“比你更象慈禧太后对吧？”

　　老妈：“嗯，。。。说什么呢你？”

　　停了停，她少有的凝重：“在家爸妈和外公都由着你，我怕你嫁到他家, 他妈妈不给你好日子过。”

　　“你不是亲自把我的电话电邮邮寄地址都上交了吗？”我不忘落井下石。

　　“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她的口气特象在港剧里带着全家准备逃难的主妇。

　　大家于是陷入了对我未来的婆婆的恐惧，都忘了那委国精英。

　　我们屏着气等着我的末日的到来，然后发现它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