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道》沐洁

4、大乱之始

　　池晓光哽咽着问：“打过电话这么会儿了，怎么还没有警察过来？”说着哆嗦着手去够座机，只是不管怎么打都没有人接，不是忙音，而是没有人接，那会不会是。……池妈妈忽然紧紧抓住了池絮的双手：“小絮，这可怎么办呢？”

　　池爸爸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时也实在是有些腿软地回身坐到了妻女的身边，一家四口面面相觑。池絮想了想，平静地道：“在家里躲两天，这个东西看着恶心，但是也就是力气大了点儿，进化后才难办呢，以爸爸的力气，挥斧头直接将他头砍下也就好了。”顿了顿又道，“我们得往西边儿走，这边不是久留之地，不出半年整个东部都会变成死地，我们得趁着他们还不厉害的时候快点儿走。”

　　池晓光的情绪难掩激动，紧紧挨在姐姐的身边，“那我们现在就走啊！”池絮摇头，上一次末日到来的时候她逃课赖在寝室里睡大觉，等发觉不对劲儿了，孤零零一个姑娘家自然是不敢走出寝室一步的了，最后靠着两包方便面还有饮水机里的水生生熬了一个星期，最后才被军队所救的，后来受训成了中央临时政府的敢死队员，自然是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所谓的“内部消息”，原来只她躲着的这一星期，全省异变的人类就占了八成，根据了解，应该是逐日递增的，到了第四天上，方才不再有递增，国家这才给各军区下了指令，营救存活着的民众的。所以池絮猜测，最初的这几天，外面应该是很不安全的，不管怎样，先跟上一世一样，在房子里多多些时日。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池晓光不由得着急，问：“是跟《生化危机》里面一样的丧尸是吗？那要是被咬了……”话没说完就被池絮打断，“不会的，这些怪物没有那么温和，你根本没有机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怪物，被他们逮到了那就只有一条路——死！”这些怪物的力气极大，会直接将人撕碎，然后食其骨肉。经由池絮的嘴，一家人的脸色不禁更加难看，池晓光勉强扯了扯嘴角：“原本想着变成丧尸至少还有东西吃来着。”很冷的笑话，不仅没有人笑，池妈妈被她说得脸色一变，然后认真道：“若真的到了那么一天，还是直接撞死活着抹脖子吧。”

　　十二月的天格外的寒凉，纵使是在室内，没多少时间，只穿着睡衣的几人便已是手脚冰凉了，池絮稍许好些，站起身开了中央空调，又开了电视机，道：“我去弄早饭。”也不知道这样子有电视有空调的有热饭热菜的日子还能过几天……只是当早饭做好，一家子人坐在餐桌前的时候，除了池絮之外的三个人却都没有半点儿胃口，任是谁看了窗外那种头颅乱飞，生吃活人的画面都会没有胃口的，池絮直言：“趁着现在有的吃多吃点儿，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了。”话很直白，但是也很残酷，池爸爸池妈妈多少吃了点儿粥，池晓光却是怎么都吞不下去，池絮也没有硬要她吃，饿了自然就想吃了。

　　就在池絮整理碗筷，而一家人沉默相对之时，大门被人哐当哐当地敲响了，十分的急促，池晓光下意识地就想去开门，却是被池爸爸一声喝叫给拦住了，门外的人显然很急，声音有些熟悉，嘴里叫着“□□”的，池妈妈走近来拉住了池爸爸的手，池絮放下碗筷走过去：“爸妈你们走一边去，我来开！”在一家四口这几秒钟短暂的交流中，外面砸门的人似乎更急了些，声音中透着绝望的嚎叫，池絮从沙发边上的地上面拿起一把长斧，单手握着，一只手飞快地开了大门。

　　门外的人显然没有想到门会忽然打开，原本估计是觉得没了指望而背靠在了门上面，这会儿门一开，整个人都往里面倒了，竟是一屁股摔进了屋子里。刚才透着猫眼，池絮就确认了这人是住在楼下的周伯伯，他有一个跟池絮一般大小的女儿，两个女孩子曾经是初中同学，但是关系一般。原本她是真的不想开门的，但是想着他这样子大的响动，肯定引着那些怪物过来了，只是现阶段那些怪物的动作还十分僵硬，跑的也不快，若是他一直敲下去，没准什么时候，她家门口就被那群恶心的东西包围了。

　　只是在门开了的瞬间，池絮眼尖地发现后面有一只丧尸已经赶至，抡斧子已经来不及了，池絮想也没想提脚踹去，原本颤颤巍巍的丧尸顿时就往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可怖又嘶哑的吼叫，直直地朝着池絮扑去。关门却是怎么都不行了，家里面妈妈跟妹妹已经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原本已经力竭了的周伯也是手脚发颤，连爬带滚地躲到了最里面的角落。

　　池絮面目冷凝，往门外迈出一步，右手抡起长斧对准怪物的脖颈便是狠狠的一斧头，红中泛着紫的血液顿时喷洒而出，原本属于人类的身体应身而倒，已经腐烂了五六分的圆滚滚的头颅顺着楼梯咕噜噜地滚落。而跟出来想帮忙的池爸爸见女儿无恙先是松了口气，当见到地上那淌着紫红色血液身体已经腐烂了一半的怪物的时候确实不由得僵了一下。刚才他是见女儿就这么冲了出去，免不了着急，没想太多就直接从地上拿了长斧跟出来，谁曾想不过几秒的时间，女儿已经搞定了，饶是他一个活了五十年的大男人都觉得恶心瘆人的慌，正想问女儿有没有怎么样，就见楼梯处竟然又出来一个。

　　池絮后退两步，对池爸爸道：“我来，你看着。”然后没等老爸回答就两三步跨下台阶，双手握着斧头一左一右挥了两下，紫红色的血液飚溅，先是两身重物落地之声，在看去竟是那怪物的两条胳膊让她给斩断掉落在了地上。只是这怪物竟像是完全不知疼痛一般，张嘴欲要咬住池絮，而池絮就在眼前。池爸爸惊叫一声，“小絮躲开！”

　　池絮像是力气用尽了一般，也不去砍他，倒是听话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护住池爸爸，父女两个一步步地往后退，这怪物肢体僵硬地一步步往前追迫，大张的嘴巴里面露出的牙齿已经不是正常人类的牙齿了，而是尖利可媲美虎豹的獠牙，可以想见，若是被咬一口回是怎样的下场，脸上身上的皮肤也开始腐烂，让人望之欲呕，屋外是这样可怕的怪物，屋内是惊魂未定的妻女，大女儿还在自己的身前护着，池爸爸大吼一声，将池絮往边上一拨，“屋里去！”双手握紧斧柄对着面前的怪物头颅就是一斧头下去，却在斧头即将要砍到怪物的时候紧紧闭住了双眼，手上感觉到一阵热意，睁眼却见自己被溅地满手是血，而眼前的怪物却还没死，一股大力就朝着自己撞来，怪物腐烂的面皮与自己的面颊相隔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原来自己那一斧头只是劈在了他的肩上，入了几分，却不能置他于死地。忽听一阵风声，再睁眼时却见池絮已经跑到了那怪物的身后，一斧头将那怪物的右腿劈断，这怪物整个儿便倒了下去，虽未死绝，却也起不来了，池爸爸原本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会儿倒是着实松了口气，腿都不由得软了两分。

　　“爸爸，把他头砍下来，这东西才算是真死了，这样子叫恐怕会引来其他丧尸，到时候就吃力了。”

　　在这场战斗之前，池爸爸或许是有几分犹豫的，毕竟透过这张半腐烂的脸皮，多少还是能够分辨出这怪物原也是街里街坊的，怎么能下得了手。但是刚才和怪物斗了一场，着实被吓到也被恶心到了，更何况这东西差点儿要了自己跟女儿的命，他焉能不恨，当即一声低吼，再次抬起斧子对准了脖颈处用力砍去……

　　当清理完了那两只丧尸，池絮扶着池爸爸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拍拍池爸爸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其实不管说什么，池爸爸心里都是惊涛骇浪的，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都不会太好。池妈妈先是被丈夫的血手给骇住了，以为他这是受了什么伤了。池絮道：“这是丧尸的血。”池妈妈要去卫生间弄热水，却被池絮拦住了。“妈，我去！”爸爸妈妈还有晓光可能是太紧张了没注意到，她却是没忘记，把丧尸引来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在她家呢。拍了拍一直靠着她显然十分惊恐的池晓光，起身往卫生间而去。

　　当看到座便器后面缩着的男人，空气中还有一股明显的尿骚味儿的时候，池絮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给老爸接了一盆子的热水，却见这人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由得有几分厌烦，冷冷地张口：“你打算在我家厕所一直躲着？”周伯略有些尴尬地抬起了脑袋，讪讪的笑了一声，到底是慢慢站了起来跟了出去。池絮拧了毛巾给老爸擦手，当他们看见周伯的时候也只是勉励笑了一下当做打招呼了，池晓光叫了一声“周伯”，池絮则是从头到尾冷着脸。周伯很是手足无措，讷讷地道：“老池，这可该怎么办呢？”眼带希翼地望着池家人，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池爸爸叹口气：“不知道啊……你这是……”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出口，周伯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原是生态公墓的守墓人，胆子是极大的，昨天不是他值班，便回家来睡了，今儿个一早原打算着去买个菜的，谁知道路上就被这些个怪物给盯上了呀，饶是胆子再大的人，见了分食人肉这种事情也不由得胆寒了起来，连反抗都不敢有，直接就跑上楼来求救了。他婆娘也被这些个怪物给咬死了，现在骨头都没有剩下。

　　池晓光闻言不由得更向着池絮的方向挨近了些，身子发着抖，池絮看她这个样子就不由得想到了前世末日之初的自己，心里也不由得变得柔软几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要不要去睡一觉？”池晓光立马一个劲儿地摇头，池絮也不勉强她，知道她　　要接受估计还得几天。对待嫡亲的妹妹，她自然是会尽全力包容、保护的了，只是换做旁人……当听到周伯哀求着说能否在池家借住些时日，等待政府救援的时候，池絮当即开口拒绝：“不可能！”

　　抽死了，发了好几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