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道》沐洁

5、出门

　　池絮这般生硬又不留情面地话语一出口，周伯脸色骤变，换做往常，那定然是拂袖而去的，过些日子小区里面或熟或不熟的人都会开始说池□□家的大女儿真是个没良心又刻薄的等等，但是现在周伯却是不敢的，外面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要人命了，他刚才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池家父女是怎么弄死那怪物的，却也知道托了他们的福自己才得以安全的。心里虽然不忿，但是到底是知道轻重并且惜命的，只一双眼睛看着池爸爸跟池妈妈，在一个小区的上下层住了几十年了，总是有一些香火情的……

　　还别说周伯的眼光还是很利的，池爸爸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虽然也有些不情愿，但是到底是心怀不忍，带着些为难地望着池絮，就想答应下来。池絮通通看在眼里，抢在池爸爸之前开口：“救援什么时候到你知道吗？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多吃的东西。”这话一出口，池爸爸就沉默了下来，他没有忘记，连警局电话都没有人接了。

　　周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怨怼，动了动嘴，终是忍不住叫嚣了起来：“池絮你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怎么这么黑啊！我又不会白吃白住你们家的，我家里也不是没有米粮！”池絮眼中闪过一丝讥笑，正欲说话，却听池晓光开口了：“那你先回家把东西拿来，我们家真没有给你吃的食物！”十几岁的小姑娘性子直，说话没有太多的顾忌，而且她怕归怕，却也知道如今这个情景，粮食有多么重要了……咳咳，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两个小姑娘都摆明了不欢迎他，周伯冷哼了一声就往门口而去，池爸爸到底心中不忍，还是开口留人了，亲自站起身拉住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周伯。“老周啊，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别跟他们计较了，这样吧，小絮跟晓光一个房间睡，让一个房间给你好了啊！”池妈妈也跟着说了两句客套话。其实周伯走到门口就后悔了，外面那些个怪物可是不认人的呀，他这样子出去能或者走几步路啊？正心中懊悔无比，想着怎么厚着脸皮来下来呢，结果池爸爸就递上了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但是还是要摆一下脸色的，嘴上哼道：“还是老池你厚道啊！我们家燕子回来了，不会亏待你们的。”燕子就是池絮以前的中学同学，六月份的时候大专一毕业就嫁到了临市，丈夫据说是政府里头的。

　　原本池爸爸就是因为街里街坊等等难为情才留下周伯的，可不是为了什么以后的好处，这下子被周伯这么一说，还是如此傲慢的口气，心里不禁有些不快，但是多年来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出尔反尔把人赶出去的事情来，便只好随他去只当做没听见了。

　　池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倒不是为了什么情分，也不是为了老爸的面子，这个周伯明显心胸狭窄，放在往常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不管怎么说刚才都算是救了他的，他不禁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因为不留他而有些恨上了他们家的意思，这种人怎么能留？反正他们家也不会在这儿多留，心想这人若是识相也就算了，若是到时候知道了如今的景况而死皮赖脸想要赖上他们，再动手不迟。心中有了想法，池絮倒是没再摆着冷脸赶人，只道：“别把我家弄脏。”这说的是周伯失禁的事儿的，刚才不觉得，现在没了危险，心情平静了下来，一股尿骚味儿就有些明显了，池晓光夸张地把整个脸部都捂在了池絮的背后，周伯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看向池絮的眼神带着严重的不喜，最后还是池爸爸回房间拿了干净的衣物出来给他换上才算了事。

　　周伯进卫生间的时候，池爸爸颇有些不赞同地开始训斥两个女儿：“你们两个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说也是长辈！”

　　池晓光抱着池絮的胳膊，朝老爸吐了吐舌头：“他算是什么长辈，萍水相逢罢了，而且我上小学那会儿被他家的狗给咬了一口，他还死活赖掉不肯赔偿医药费呢！这种不要脸的人我们管他做什么？”

　　池絮跟着说：“他刚才说他老婆死掉了，可是我看他除了一开始哭了两声之外就没多少伤心了，我让他走的时候，看我那个眼光跟要吃了我似的 ，这种人会是什么好人吗？”池晓光点头：“而且老爸跟老姐救了他，他一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还说什么等我家燕子回来了，不会亏待你们的，他以为他是谁啊？哼！”因为有了吐槽点，池晓光心里的恐惧忐忑等等倒是慢慢少了，情绪有些愤怒激动起来，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看姐妹两个丝毫不顾忌地你一句我一句述说着不满，池妈妈脸上闪过无奈，却没有反驳，倒是池爸爸看了卫生间一眼，语带责怪：“少说两句！”

　　姐妹俩不约而同地都耸了耸肩膀，该说的都说完了，池絮道：“到时候咱们走人，我可不带他，让他在这儿等着政府的救援好了。”这下子池爸爸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一家四口在外面说话，池爸爸池妈妈都有意压低了声音，那没心没肺的姐妹俩却是毫不在乎，而靠在卫生间门上的周伯自然通通听在了耳里，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恼恨，心道：“总有求到我面前来的一天的！”

　　池家前两天已经置办了不少的蔬菜肉类等等东西，午饭晚饭倒是还算丰盛，都是池絮动手的，有鱼有肉也有青菜，除了池絮的其他几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尽挑着蔬菜吃，对于肉类是看都不看上一眼。吃完了饭，池絮看到池妈妈脸上驾着的金丝框眼镜，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额头，跟池爸爸说要出去一趟。池爸爸当然不同意了，阻止她：“外面现在这么乱你出去做什么？不行，太危险了！”做父亲的明显是忘记了他女儿方才砍杀丧尸的时候我多么的剽悍了，说，“你要干什么去，我跟你一块儿，要么别去！”

　　池絮皱眉，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杯的周伯，道：“我很快就回来，老爸你在家里还能保护妈妈跟晓光，我去一趟眼镜店，妈妈的眼镜一副恐怕不够。”池妈妈戴了二十几年的眼镜了，度数不深，十几年都没变过的三百度，却是离不了这两块儿镜片的，这几天在家里还好一些，到时候肯定是会折毁的，必须得备上几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个人的话倒是能够应付，原本老爸要跟着她一块儿去倒是没什么，但是现在家里多了个陌生人，妈妈跟晓光目前又是没半点儿自保能力，她怎么能放心。池爸爸到底是拗不过女儿，最终只能道：“还是过几天你周伯走了，我再跟你一块儿去吧。”池絮失笑：“爸爸，到时候恐怕眼睛店里的留守员工不是被咬死就是被饿死了，放心好了。”又郑重道，“别相信这老头，也别再放任何人进来了。”

　　变异到现在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池絮家住在四楼，往下跑的时候极其小心，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出了单元楼倒是碰见了零零散散的几只怪物，这个时候的变异体虽然力大却都是又笨又僵硬的，速度不快，不然周伯一个半老头也不可能能挨到池絮开门，池絮出来也不是为了斩杀这些东西，能躲的都躲了过去，轻手轻脚地到了车库，将老爸的那辆本田开了出去，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却是吸引了周围十数只的丧尸，只是池絮早有准备，很快便挂了四档一踩油门直接冲出了小区去，将沿途几只当到前面不知死活的丧尸撞飞，往最近的眼镜店而去。

　　池家这一块正是N市的城乡结合部，外来打工者特别多，一路上三三两两的挡着路，偏偏还是听了响动就凑过来的东西，造成了池絮不小的麻烦，好在她开得快，这东西反应又总是慢半拍的，东绕西拐的总算是在小区外面朝阳街的一家眼镜店前面停了车。

　　不出意料的眼镜店的玻璃大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今天的天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店里面也因为没有点灯而灰蒙蒙的，池絮有些不耐地踢了踢门：“开门！”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人敢应她，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好像店里面压根儿就没人似的。只是她这里的响动却是引来了原本在接上面游荡的几只丧尸，正摇摇晃晃地朝着她走来，半腐烂的脸上一片木然，完全没有曾经是人类的半点儿影子，池絮朝里面喊了一声：“快点开门，要不要救援了？”一边从军皮靴里抽出之前买来的长匕首，并没有在原地等着，而是助跑几步，对准东南面方向一只单独的丧尸一脚踹去，那丧尸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腐烂的双手就欲往前抓住池絮这块儿鲜美的食物，谁曾想这食物忒不好惹，没等他动作，就一个侧身右手用力一挥，斜斜地就将他的头颅销了下来。

　　“嘿？”池絮都有些意外，第一次用这匕首，没想到还挺利的，倒是顺手。但是容不得她多想或者是多得意，后面已经两只丧尸逼近了，不远处也有四五只摇晃着走进。不敢有丝毫的携带，直接对准这东西的脖颈切下，倒是不困难，只是太恶心了点儿，紫红色的血液冷冰冰的洒在身上，又臭又黏腻，但是却不是嫌弃的时候。冷着脸朝里面吼：“还不开门吗？”眼睛余光已经瞟到了路边花坛的几块大石头，钢化玻璃也不是不会破的，只要力气够大。

　　一边说一边又拧断了最后一只丧尸的脖颈，手上被搭上了一块儿腐烂的脸皮，被她嫌恶地甩掉。正没有耐心地准备去拿石头了，却听到眼镜店里面有了响动，哐当哐当两声金属机器锁响动的声音后，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那人道：“是警察吗？”

　　池絮哪里会理会她，走进了店里就问：“我要几副眼睛，左眼三百度，右眼两百二十五。快点！”

　　“茵茵，不是警察来了吗？”却是有第二个人，略带些恐惧的女声从柜台后面传出，很快便有一个短发穿着制服的年轻店员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见只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不由得又是失望又是松了口气。那个之前给池絮开门的女孩儿显然要胆大活泼一些，刚才在店里面就透着玻璃门看到了池絮身手极好，简直跟电视上那些电影明星似的，三两下就干掉了那些个怪物，心中虽有些怕她杀人不眨眼，倒是心存希望地开口了：“你是来救援的特警吗？还是特工？”原谅她，二十几岁的姑娘家谁没有看过几部末日、生化题材的电影、小说，这下子就不由自主地将持续联想成了电影小说里面的女特工了，当下是又激动又胆怯。

　　池絮看了她们一眼，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那个刚才柜台里出来的短发店员有些怯怯地开口了：“那边有水池，可以梳洗一下。”指了指给人戴隐形眼镜的那一区块儿，那里配有几个水龙头。池絮皱了皱眉，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上肯定是不怎么干净的，点了点头：“有现成度数的眼睛吗？没有的话现做要多少时间？”

　　开门的店员惊叫：“你是来配眼镜的？你不是警察？呜呜呜……那怎么办啊？”竟是忍不住哽咽出了声，却还是眼带希翼地望着池絮，那短发店员虽说也是面色苍白却是强忍着没有落泪，对池絮道：“没有现成的，现配的话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池絮立马道：“那你现在快去做！要两副，不，五副，快点！”

　　那短发店员却是不动，开门的也是一阵呜呜咽咽不停歇，还问她怎么办，池絮实在是有些着恼，直接将匕首抵在了一直哭泣的店员脖子上，力道之大几乎渗出了血丝，引来两个店员的惊叫声，口气森然：“快去！”一边说一边往里又靠了几分，那店员几乎要晕过去，短发店员也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见她识时务，池絮才扔了手上的人，走到了水龙头前清洗手上紫红色的污血，弄干净后走出来，见刚才差点被自己抹了脖子的店员已经骇地躲到了柜台里面，池絮抿了抿嘴，没有去理会她，走去了短发店员那里，问她们是哪里人，她一边手上做这事情，一边还是惊魂未定的回答了池絮的问话，说她们都是本市的，但是住在城南郊区，路途有些远，所以是住在眼镜店给员工配的宿舍里，也许是看池絮不太像杀人魔，心里虽是忐忑，倒是没有了刚开始的惊慌，只是言语中到底是带了点儿希翼，想着能不能让池絮送他们回家。

　　池絮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了，她一个人倒是好说，现在爸妈可都在家里等着呢，谁知道穿越大半个城市跑城南区会发生点儿是么事情。但是还是说：“我可以给你们点儿吃的，再帮你们弄一辆车……会开车吗？”短发店员闻言难免有些失望，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池絮难得勾了勾唇：“这些变异体笨得很，你只要车开的够快倒是用不着害怕它。”

　　等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拿了配好的眼睛，装在眼镜盒子里又放在同一个袋子里便带着两个女店员出了门，解决了店门前游荡的两个丧尸，店门口不远处找到一辆大众的越野车，驾驶室的车门大开着，车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半幅白森森的骨架横亘着，两个女店员见状毫不意外地尖叫了起来在看到池絮伸手将白骨一下摔到外面，并且让她们开着辆车回去的时候，都是脸色发白地往后退，连连摇头。而刚才的尖叫已经引了不远处的丧尸往这边过来了，池絮觉得有些脑仁儿疼，直接将那短发店员塞了进去，“不想死就快走！”丧尸的嘶吼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僵硬又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像是砸在两个女孩儿的心上，短发店员一咬牙，最终还是关上了车门，对另一个道：“快上来！”

　　那个只知道哭的店员也知道不能指望着池絮送她们回去了，又是绝望又是害怕，见朋友都坐在更恐怖的位置了，一咬牙，就往另一边的副驾驶室坐了进去，车子发动的时候池絮已经回身往身后的丧尸身上挥刀了，隐隐地能听到一阵尖叫，还有一句尖利的“小心”。

　　为什么晋江会这么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