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出口》那蓝

15、第十五章

　　一连两天，黎子宁都在小区门口守着等着，都是一样询问女儿妮妮几句话，然后再叮咛几句话，然后，黯然转身离去。
　　而雅风呢，她依然一声不吭任由他来与去。
　　在这第三天，当子宁一再叮咛女儿“要乖乖听妈咪话”的时候，黎妮终于忍不住抱怨了，“爹爹不跟妮妮一起吃饭，不给妮妮讲故事，爹爹不回家，爹爹不理妮妮了吗？”
　　小妮子越说越觉委屈，眼眶儿已然泛红起来。她的爹爹马上心疼又愧疚，连忙搂女儿入怀安抚：“傻妮妮，爹爹怎么会不理妮妮呢，今天——”他抬头，正碰着雅风看他的眼神，但下一刻她依然又要转开眼睛。
　　子宁无力地垂下头，再一次受伤，他沮丧，难过，失望，“对不起……妮妮，今天爹爹……”无法说下去了，喉间有点塞痛。
　　忽然，几个装得满满的超市购物袋递到眼前，他愣愣看着好几秒后猛然抬头，动作过急差点儿就要让他往后跌倒。雅风依然没有看他，依然神情清冷，但是子宁已经笑裂了口。
　　他马上接过那些袋子而且握得紧紧的生怕又被抢回去，同时他站起身来，开心得跟什么似的牵起女儿的小手，“今天爹爹就是特意来陪妮妮吃饭，讲故事的，爹爹还要下厨做很多好吃的！”
　　“好啊好啊，妈咪和妮妮要吃很多好吃的！”小妮妮高兴欢呼，一手牵着爹爹，另一只手拖着妈咪快快乐乐往家里走。

　　“吃饭了，快去洗手。”
　　雅风一边喊，一边摆着碗筷，妮妮与子宁手牵手地走过来，“爹爹和妮妮都已经洗好手啦！”
　　子宁看餐桌上五菜一汤，有三个菜都是他爱吃的，汤也是他喜欢的“西红柿鱼头汤”，顿时教他心里一阵激荡。
　　女儿侧头对他笑，“爹爹，你昨天在电话里说不想吃饭，想吃牛腩，你看，今天有牛腩了，所以爹爹要乖乖吃饭喔！”
　　子宁顿时脸上微微发热，不敢抬头看对面，“好，爹爹今天要吃三大碗饭。”
　　挟了块牛腩入口，牛腩用红酒煨过，甘香滑腻，入口几乎即化，让人忍不住几乎就要连舌头也一块儿吞了，这是他最爱的一道菜，而也只有雅风才能做出他最爱的味道。
　　他挟起一小块嫩滑的牛腩给女儿，然后，再挟给妻子，轻声说：“多吃点，你瘦了。”
　　雅风没应声，她盯住自己的碗，语调轻轻，稍带点冷：“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伤害到妮妮，你可以带妮妮去吃饭，去玩，但是必须先告诉我。”
　　子宁拿筷子的手一颤，然后缓缓垂下。她这是在告诉他，今天这顿饭完全是为了女儿。
　　“我知道。”他低低地说。知道她还没有原谅他。
　　浑然不知一切的小妮妮正吃得十分津津有味，向妈咪绽开大大的笑容，“好好吃喔，谢谢妈咪！”然后又转向另一边，“爹爹也要谢谢妈咪，妈咪今天很早就起来做了，妮妮在梦里闻到香香哦！”
　　子宁一愣，随即抬头看去，雅风的脸低垂得几乎要碰着饭碗了。他忍不住让笑泄露出唇边，怪不得刚才她硬是不让他进厨房而要他陪妮妮玩呢！其实他吃第一口，就已经知道没有几小时的工夫是做不出那美味的！
　　“谢谢，雅风——”
　　雅风马上挟菜给女儿，“还说呢，妮妮越来越会赖床了，要妈咪等，别只顾着说话了，吃饭吧。”
　　妮妮鬼灵精地吐吐舌头，乖乖吃饭。子宁也听话地一边捧着饭碗猛吃，一边径直傻笑不停。他身心舒畅，胃口奇好，一改连日来的厌食情绪。

　　饭后子宁洗碗，雅风则陪着女儿一起看卡通片。
　　不知觉间很快到九点锺，子宁替女儿洗澡，结果又玩耍起来，让雅风不得不来催促那对已经乐得忘形的父女。然后子宁陪女儿躺在床上，故事一个连着一个的讲，直至闻得耳边响起女儿均匀而轻浅的呼吸。
　　凝视女儿甜美可爱的睡容，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要是他也闭上眼睛装睡，是不是今晚就可以留下来不用走呢！
　　轻叹口气，他终于还是小心地起身下床，去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