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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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爷？”对面的大掌柜带着讨好的神色，神情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徐岩回过神，暗道定是自己看错了，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到京城来呢。他摇头，再次将注意力放回账本上，“今年这两家铺子的生意如何？”
大掌柜笑了起来，“今年郡王爷大捷归来，民心大定。这民心一定，咱们生意也就好做了。比之往年，各类货物都有一定的涨幅。这是细账，老爷请过目。”
岩接过不急着看，状似不经意道：“郡王府的贵人定了一批上好的茶叶，你们可都准备妥当了？”
大掌柜笑得不见眼，“可不是，一早就准备妥当了，都是春茶新梢初出时采摘的，冲泡起来汤色杏绿，香馥若兰，可不比贡茶差多少。”
“如此甚好。”徐岩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命荣开早备了马车，匆匆回府。一到府里便直接去了正院，李氏迎上来伺候他换了衣服，还不到饭点，便着丫鬟上了几个点心，将就着垫垫肚子。
这两年没什么糟心事，李氏养得越发好了，皮光肉滑下巴浑圆，看着有几分福气，刻薄的感觉也淡了些许。“老爷不是去查账麽？怎的回来得如此早？”
徐岩抿了口茶，这才道：“有王爷照拂，生意自然没有不顺当的。倒是睿儿那里，还得你多加督促。”
李氏心里不以为意，徐睿今年不过十一岁，便是明年，也不过十二岁而已。头一回没考中，不过是因为运气不好罢了。再说睿儿也再用功不过了，自打落第之后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成日不是捧着书本儿，便是与几个师傅论策。她当母亲的便是再盼着儿子出人头地，也不舍得看着他吃苦。
只是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蠢到说出来，闻言只是笑了笑，“老爷说的是。只是睿儿这孩子成日记挂着读书，已经甚少来我这里了，便是想念叨几句，也得能逮得着他啊！”
徐岩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说着又叹了口气，“仕启那孩子运道好，咱们睿儿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说到郑仕启，李氏的嘴角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笑意。“瞧老爷说的，仕启运道好便是咱们姐儿运道好。听着郑夫人的意思，仕启也该回京叙职了，左右在这几天。有王爷在，想必这次能呆在京里任职的。”
徐岩点了点头，当年因了炼丹道人一事，戟亲王在皇帝跟前遭了斥责，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隔年郑仕启高中，戟亲王一系不敢当出头鸟，于是郑仕启外放三年。三年之期就快到，戟亲王势力渐稳，这次为谋得一个肥差自然不在话下。若是此次徐家嫡子也能高中，那才算是一脚踩进戟亲王王府的门槛。
“若是睿儿能争气些，咱们凤儿的亲事也就不用愁了。”徐岩语气里颇有几分遗憾，之前想着二女年纪尚小，还能拖上几年。只是过了年也十四了，绝无再等三年的道理。
李氏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要我说呀，老爷您是多虑了。原本我想着凤儿比不得卉儿稳重，却原来是我这当娘的看走了眼。母亲在信里连连夸奖，说凤儿的女红学得越发好了，老爷瞧，这是凤儿给老爷做的袜子和香包。”
徐岩扫了一眼，满意地笑了，“不错，终于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了。当年她一意孤行，在你娘家一待便是两年，若不是你劝着，我定是不会应承的。也罢，总算没有白费了她外祖家的名声。只是过了年又长了一岁，她的亲事也该着紧了，写封信给她外祖，就说家里想得紧，看是不是派人去接。”
李氏掩嘴一笑，“老爷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信早几日已经送到了，这是父亲的回信，说是哥哥恰好进京，到时候一块儿过来，也免了咱们这边舟车劳顿。”
“甚好，甚好。”徐岩连连点头。
转眼便是农历初八。这天，接到消息知道大舅子和女儿快到家门，徐岩忙命人备了好酒好菜，早早推了生意在家里等着。大舅子读过几年书，做生意很有些门道，人脉也颇广，这些年徐岩的生意能越做越大，也是多亏了他。所以对这个大舅子，徐岩总归有几分底气不足。
徐卉也许久未见胞妹，心里很是想念，早早来到母亲房里等着。三妹徐宁过来给李氏请安，不过七八岁，眉眼间已经有几分娇媚，十足十的美人胚子。知道嫡母与嫡姐无心招呼自己，徐宁也不恼，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在众人期盼中，徐凤终于回来了，一定小轿子抬进了后院。
撩开帘子，李氏差点认不出这个女儿了。不过两年的时间，这孩子的身段已经出落得袅娜窈窕，凹凸有致，模样儿像足了李氏年轻的时候，丹凤眼，眉一挑风流多情。
“母亲。”徐凤走过来抓住母亲的手，眼眶一下子红了。李氏搂住她，作势要打，到底舍不得，只得笑骂：“人都说女儿窝心，我看你心里是没半分我这个母亲。”
徐凤拉着她的手撒娇，徐卉掩嘴笑了，凑趣道：“母亲说的可不是，也没有我这个大姐。”
徐凤表情一滞，低下头讪讪笑了。
下人来报，说是郑仕启过来拜见。
李氏愣了愣，徐凤上前一步道：“母亲，回程巧遇郑家哥哥。舅舅知咱们徐郑两家交好，便唤了郑家哥哥一同赶路，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如此。”李氏点了点头，便也顾不上二女儿了，急忙对下人道：“快去请。”
郑仕启进来，朝着李氏行了跪拜大礼，李氏笑得合不拢嘴，起身来扶他。“好孩子，快些起来。”细细打量之后连连叹息，“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在外头吃苦了？”
郑仕启摇了摇头，“算不得苦。”瞥见李氏身后的徐卉和徐凤，他微微一愣，而后目光定格在徐卉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李氏只当看不见，引着他与两个女儿见了礼，“都是自家哥哥妹妹的，咱们不讲究那些个虚礼。”
拜见徐家长辈之后，郑仕启匆匆回了郑家京城别院。郑家有郑家的门道，这些自不必与徐家说。徐岩心里有数，也不多加挽留，当晚只与大舅子把酒言欢。后院里也摆了一桌，李氏与两个女儿难得聚首。可惜徐凤因着赶车身子乏，没什么胃口，酒席早早就收了。
隔天，徐宁特意起了个大早，拜见完嫡母之后，又拐去了二姐徐凤的院子。自小这个眼高于顶的二姐就不怎么喜欢她，徐宁自然也不爱跟她亲近，只是礼数也做足了，免得落人口舌。
徐凤的性子倒是变了一些，不但跟她聊了几句外祖家的情况，还送了她一对罕见的玛瑙镯子。见徐宁推辞，她冷笑，“这东西也不是多稀罕，在外祖家，便是拿来打赏下人也是有的。”
徐宁手一顿，倒不知道该推辞还是该收下了。
还是徐凤身边的丫鬟出来解了围，徐宁这才拿着烫手的镯子匆匆告辞。
出了院子，徐宁身边的绿枝恨恨道：“瞧二姑娘那样子！”徐宁斜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不该你说的半句都不要说，不然只怕我也保不住你。”绿枝吐吐舌头，没敢再嚷嚷。徐宁想了想，又道：“那日咱们去寺里烧香时见到的事情，你可万万莫要同别人说。”
绿枝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徐宁一颗心才放下来。
当日李氏带着一班女眷去附近的普法寺上香，回来的时候，百无聊赖的徐宁偷偷撩开轿子的帘布。只是一瞥，她差点叫出来。同坐的绿枝瞧出她的异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一愣。
那个人，那个只出现在三姑娘的画里的人，竟然活生生站在东桥街上！
绿枝进府的时间不长，更是从未见过画上那个人。每次见三姑娘画画，也只以为是少女怀春，不曾想那个人竟然是确有其人。
比之绿枝的胡思乱想，徐宁则是激动中带着惊喜。时隔将近三年，没想到还能够再见到他，他比以前高了一些，长得也更好看了。茫茫人海中，自己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可惜父亲已经将他从族谱除名，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不能唤他一声“五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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