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BLEACH 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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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喜助在天亮没多久以后就醒了过来。
在现世生活的这么多年，他的作息时间早不像在静灵廷时那么的忙碌和颠倒黑白，就算昨晚睡的不像往日那般早，生物钟也依旧把他一大早唤醒了。
曾经的十二番队队长现在整日窝在一个杂货店铺里，再也不用处理焦头烂额的队务，虽然依旧停不下研究，甚至专心起来还是不分昼夜，但多数时间浦原还是能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作息，偶尔为了维持生计跑跑腿，更多的是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想要报仇，想要杀了蓝染，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
他不会整日都深陷在计谋筹划里，那样太累了。
可是栗原瞳会，会习惯性的逼迫自己。
她整日面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蓝染时，都在想些什么呢？她怕过吗？还是目标的坚定和仇恨已经让她感受不到恐惧了？又或者她自始至终都如同一直以来表现得那样感情淡薄，对这些事无所谓？
可是那又说不通。
若是真正的无所谓，对他们感情淡薄，又怎么会做这些事。
栗原瞳这个人，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诠释“矛盾”俩字的真切含义，他费尽这么多心力和岁月，也才堪堪抓住了她无数看似任性想法的小尾巴而已。
那个理由，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提前猜到了大概，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那又能怎样。
浦原喜助知道，能让栗原瞳心甘情愿的坦诚已经是堪比铁树开花一样的奇迹了，她把自己全副武装浑身上下包裹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严密的如同穿了十几层铠甲，其负重程度可能会把她自己压得喘不过气，但同时也完美的杜绝了所有人的靠近。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旁人别无他法。
栗原瞳可以说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任由你苦口婆心或者威逼利诱都心如磐石巍然不动，除非她能自己想通了。
对自己来说是优点，对别人来说是缺点，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智商高如浦原喜助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找寻几不可见的缝隙，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去——就如同多年前，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浦原低头看向一旁依旧沉睡不动的栗原瞳，也不知是因为背着光还是习惯了白日睡觉，对方的呼吸清浅而绵长，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早些年还在静灵廷那会儿，他就知道栗原瞳是个整日睡懒觉的，晚上从不见困，不捱到凌晨不睡，白天日上三竿起，谁叫都不理。
有一年栗原瞳生了场大病，发烧昏睡了好几日，他去看过，正好撞上平子，对方见他过来倒没怎么吃惊，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了一句——
“我劝你最好别再来了，或者别趁她醒着的时候来。”
浦原当时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并不怎么擅长，所以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毫不掩饰的困惑，只差写上“你说什么我不懂”几个大字。
“啧，这么迟钝可是追不到人的。”平子在这方面堪称老手，颇为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干脆的给他挑明了，指了指屋里：“这家伙自尊心可强的很，绝不会想被人看到这副样子的——说起来，好像听谁说，头天迷糊的时候嘴里都念叨着什么‘别让人知道’……到底是谁散出去消息的，醒来可别怪到我头上啊……”
浦原看着他念叨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眸光动了动，不知为何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来秋本彻。
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是出于一种直觉。
早从一开始，他对于栗原瞳与秋本彻之间的关系就存在着疑惑。
以栗原瞳的防备心，不可能那么轻易而快速的接受一个人，除非她压根从一开始就没认真，也不是真正的相信。
时至今日，浦原喜助也清楚，栗原瞳对于秋本彻的感情，剩下更多的该是歉疚。
而这份歉疚由强烈的自尊心作为基点，再经过自我的厌弃、迷茫、偏执、不甘心等情绪逐渐的往上添砖加瓦，最终砌成了现在这栋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尽头坚不可摧的高楼。
可能是浦原想得太入神了，目光过于灼热，栗原瞳不适的轻轻蹙了下眉，翻了个身，改由仰躺的姿势，脸侧向浦原相反的方向，几个呼吸间又眉目舒展沉睡了过去。
浦原喜助盯着她的动作屏住呼吸，直到支起头的胳膊几乎快要麻痹，他这才微微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栗原瞳的确又熟睡了过去，渐渐松了口气。
昨晚栗原瞳途中醒了好几次，原因无非就两个——咳嗽和噩梦，浦原喜助向来浅眠，而且死神哪个没有枕戈待旦的习惯，身边人的动静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不过他演的很好，栗原瞳并不知道他知道。
只是坦诚到这种地步，栗原瞳甚至都没问他崩玉的所在，浦原喜助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爬到了楼顶。
而他并不打算摧毁这栋楼，终有一日，这栋楼自己会倒塌，他接住从楼顶掉下来的人就好。
浦原喜助盯着面前这张在睡梦里格外柔软无害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轻手轻脚的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倒和昨晚没什么区别，除了从窗棂透进来的斑斓日光为屋内增添了一丝明面上的温度，静默一如既往，加上这里凝固了长时间的寂冷，一时半会儿那种仿佛由空旷而造成的虚凉感还难以全部消除。
和尸魂界……是完全不同的。
在尸魂界的时候，他无所事事犯懒坐在番队的走廊上，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队员和他打招呼，就算待在实验室里也不是一直安静的，有时候猿柿日世里暴躁的小脾气一上来，砸个实验器皿都是轻的，跟涅萤利的舌战三百回合才是最让他头疼的，而实验室另外说的上话的两人——阿近和秋本弥生，这俩货除了火上浇油不会干别的，保持个冷眼旁观就算好的，浦原也没指望过他们知道“息事宁人”这四个字怎么写。
而现在，暴躁的天天跟人吵架的小姑娘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而曾经懒得从不处理队务的秋本弥生却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这货打从一开始虚化的坚持时间就比其他人多出不知道几倍，仗着自己天赋异凛不用天天像狗一样累死累活的训练，居然极为勤劳并且有良心的出去赚钱养一大帮子整日窝在废弃仓库脑子里除了“变强”没有其他念头的众人了。
大家都变了。
虽说他们一起从尸魂界叛逃到现世，但身份立场还是多少有所不同。
理所当然的，浦原喜助、四枫院夜一、握菱铁斋这三个没有虚化的和其他人分开居住了。
除了偶尔遇到一些虚化方面的问题会让夜一来叫浦原过去，还有逢年过节时有书信往来，基本上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交流了。
不论是从安全还是情谊方面，这么做都无可厚非。
大家都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人，不会存在什么一年到头不见几次面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照样吃喝拉撒寻欢作乐一样没落下，偶尔碰个面互相的精神头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甚至假面那群人都不见丁点儿年轮增添的痕迹。
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管怎样，浦原喜助都没打算在栗原瞳面前多这个嘴。没时间是真，没必要更是根本。
他不需要歉疚。
浦原站在通往地下训练场的房间门前，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栗原瞳所在的方向，眼睛里像是被周遭湿冷的空气所浸染，冷飕飕的凝结着难以散去的雾气，最终没有一丝犹豫的关上门走了下去。
大约中午的时候，黑猫从上面跳了下来。
地下训练室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要不是夜一来找他，浦原几乎以为到了晚上。
“她走了。”
黑猫来到浦原面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没有做声。
浦原下意识的想扯嘴角，笑自己居然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然而大脑发出了指令，面部的肌肉却像是被冰冻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人维持着这个表情坐久了，而地下恰好没有暖气的缘故。
最终他只能用仿佛混杂沉淀了无数情绪却又同时恍若失去所有感知空白一片的语气，低低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
一晃又是二十年过去。
栗原瞳这些年大概实在无聊的很，不务正业，净学些不正经的——眼下正把“嚣张”一词不动声色间便诠释了个十之八/九，活像个行走的字典。
“被嚣张”的人显然很是配合，脸色铁青的站在对面，手指几乎在下意识的发抖，活像得了帕金森，眼看就要拿不稳刀，却没有没骨气的逃跑——毕竟是个死神。
或者不如说他跑不了。
栗原瞳与他距离不过一丈，却连斩魄刀都没拔，显然压根不把对方手中明晃晃的刀放在眼里，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后退一步扬起头看了眼被高耸的墙壁遮住的太阳，观测了一下方位和大概时间，然后又不紧不慢的重新向前迈了一步：“继续说，时间还早。”
即将被杀的男人：“……”
合着把他当打发时间的娱乐节目了！
鉴于栗原瞳实在嚣张的人神共愤，牲畜难忍，眼前这个长相普通到扔在流魂街人群里即使穿着死霸装也难以一眼找出来的男人，干脆也不“丧权辱国”的求饶了，沉下心只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杀我？”
栗原瞳似乎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很蠢，面无表情着一张脸都没有回答的意思，过了半晌大概是又觉得要进行下去这个“娱乐节目”自己还是需要说两句的，这才勉为其难惜字如金的回了句：“没用了。”
语气理所当然的就像在说“饿了要吃饭”一样。
眼前这个人正是多年来在镜花水月的伪装下代替蓝染在静灵廷演戏的人，也是栗原瞳最后要杀的一个人。
露琪亚十几天前被蓝染伪装的中央四十六室下令带回来后并判刑后，这个清理计划就开始了。
蓝染打算拿了崩玉就去虚圈，之前的棋子自然都成了废子，毫无用处，而且还是知道不少事的废子，自然下场除了一个死再无其他。
而为什么全部都要栗原瞳来做，蓝染知道拿类似“我最信任的人是你”“只有交给你办这事我才放心”的理由是哄骗不了栗原瞳的，甚至这货胆子越来越肥，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于是干脆的厚颜无耻——他们三人都是队长，队务太多，行事也不方便，又要把这些曾经扮演过他们的人全杀了，自然也没人再来演戏，只好由整日神出鬼没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栗原三席去办这件事。
……谁让她当初不当队长呢。
男人被她这句话堵了好半天，紧咬着牙关，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于是握紧了手中的斩魄刀不要命的冲了过来，打算奋力一搏，面目狰狞倒真像个世人眼里该有的死神样儿，可惜栗原瞳没有怕这条神经，只觉得奇丑无比，当下也没有继续看节目的心情，干脆利落的顺着男人冲过来的力道将刀一转，电光石火间便眼也不眨的了结了一条性命。
……此人悲催的死在自己同伴手里不说，恐怕到死也没想到加快自己死亡速度的居然是一个表情。
栗原瞳则是看也不看即将化为灵子消散的人一眼，早在血溅到自己身上之前瞬步退出了三丈远，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点儿没收拾现场怕留下证据的意思。
——反正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又怕什么呢。
鉴于兜里的甜点还满满的，栗原瞳也不打算再去补充食物，执行完最后一个私人任务，便溜溜达达的打算回静灵廷去找露琪亚解个闷。
自从知道了崩玉被藏在了这孩子的身体里，栗原瞳就觉得露琪亚实在是够倒霉的，幼年被姐姐抛弃不说，好不容易姐夫念着情分把她收养了，却没想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闷罐子，遇到一个在人生路上开导她的海燕，最后还亲手捅死了，至今难以释怀，现下又被浦原算计的即将丢了小命，被蓝染算计的众散亲离……毕竟把灵力给了人类的确是她的错。
向来没心没肺惯了的栗原瞳难得良心发现，决定看在一起蹲了多年坟头的份上去看望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要说自责，栗原瞳对这感情稀薄又吝啬，露琪亚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好友的后辈”而已，还不够格。
栗原瞳打定了注意，终于收回散发到不知哪儿个边际的思绪，迎面就撞上白道门的看守兕丹坊正双手撑着门恭迎她……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位身形巨大的守卫正拿屁股对着栗原瞳，明显不可能看到她。
栗原瞳只当是有别的人出任务经过，也没当回事，直到余光不经意间撇到一只皮毛黝黑光亮的猫。
……这年头黑的这么有特色兼气质的猫也不多见了。
不用说门前站的那一伙人准是在蓝染的精心布局里被某人坑来的。
栗原瞳简直当下就想掉头走，全当没看见，可惜门里的人没给她这个机会。
接下来兕丹坊的一声惨叫和因胳膊受伤而无力落下砸在肩上的门止住了现场所有人的动作，一时之间可以用大摇大摆无所畏惧俩词儿来形容走路方式的栗原瞳便极为明显的突兀了出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个刚刚砍了人一刀的眯眯眼就笑着跟她大老远打了声招呼。
“呦，瞳~”市丸银把周围一干人全部当成了空气，好像对方不是来入侵的旅货，而是观看他秀恩爱的吃瓜群众，若无其事的在一片静谧里朝栗原瞳扬了扬手，效果堪称监督考场的老师猛然抓住一个作弊生，这一嗓子喊的所有人登时都一个激灵，平静的调笑之下却让人觉得阴气森森：“买吃的了吗？正好我饿了。”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BLEACH 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