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BLEACH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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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她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原本耀眼的光芒渐渐趋于平和，栗原瞳早已回过头，双手撑在身后，脑袋微微扬起，盯着窗户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里没有阳光。”栗原瞳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她的思路向来比较跳跃，加上话少，让一般人都很难理解。
可是秋本弥生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惑。
“那他可能变得比我们都白了。”
她动了动身子，重新倚靠在身后的墙角上，没有多做思考便回答道，口吻是一如既往的随意。
栗原瞳眨了眨眼睛，长时间盯着阳光视线都有些失焦了，一片模糊的金芒中像是闪烁着细碎的圆形光点，连绵至眼前形成一条坎坷的路。
“我以后大概也要去美白一段时间。”
可能是一年以后，也可能是十年以后。
但总会到来的。
“美白可以，”秋本弥生身后的影子动了动，意有所指道：“其他颜色就算了。”
栗原瞳没回答她。
秋本弥生又歪了歪头，选了一个能看到栗原瞳更多侧脸的角度，但除了看清能更多体现出她凉薄面孔的弧度下垂的嘴角，其他的皆不完整。
“我们还会再见吧。”
“当然。”栗原瞳这次没有犹豫的回答了她。
拐角后的某个房间传来声响，秋本弥生对上栗原瞳扭过头的目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挠了挠头，跟她解释道。
“大概是喜助，他去帮我修复义骸了。”
栗原瞳竖耳细听，脚步声混合着杂乱的东西碰撞声，离着门距离还稍远。
“我先走了。”她站起身也没有跟秋本弥生多做什么解释的打算，在浦原出来之前，拉开门又出去了。
几秒钟内室内一片寂静，片刻后浦原拉开门走了出来。
“给，弥生さん，已经没有问题了。”
他将义骸递给秋本弥生，视线不意外的落到一旁的糕点袋上，伸出的手微妙在空中停了一瞬，但最终浦原喜助还是什么都没说。
活到他们这个年纪，很多事不必问出口便已明了，肉眼看到的一个细节往往能细致分化出数个结论。
而结论中好坏所占的各自比例，就要因人而异了。
秋本弥生默默地接过义骸穿上，扶着墙站起身，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的打算。
就像她不会去问栗原瞳和浦原喜助的关系，对于这件事，秋本弥生亦同样当作是她与栗原瞳两个人之间的事，不会去告诉他人。
而栗原瞳怎么做，她也不会去询问干扰。
这大概也是对方能放心告诉她的原因。
“谢了，喜助。”
几分钟前刚被拉开的门再次发出声响，黑发少女背对着浦原，随意的摆了摆手，懒散的弓着背离开了浦原商店，看上去和来之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这些人，隐瞒事情都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变成了融于骨子里的特性。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金红的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以下，清冷的月色代替它射到高楼大夏的玻璃面上，与亿万星辰一起凝缩成栗原瞳眼里的一束光点。她坐在耸入云端的楼顶上，像是感受不到日月光芒替换所产生的变化，没有丝毫起身的打算。
远处的钟楼上时针已经指到了阿拉伯数字8。
平常这个时间，她该坐在某个商店里吃晚饭了。
可是今日她没有回去。
因为她该走了。
栗原瞳沉浸在广袤的星辰中，不知怎么突兀的想起来很久远的一段回忆。
那是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
家族的人说她从小就像是缺失感情，不会同一般的孩子那样向父母撒娇，只有母亲对此默不作声。
“这样也好。”
记忆中的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是这么说的。
而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想呢。]
[我不是这样的啊……]
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过她的想法，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她。
不赞同的会指责她，赞同的自认为她便是如此，并鼓励她继续下去。
她面前的路，从来没有人为她指点过，照亮过，亦没有信仰和希望。
一直都是一个人摸着黑前进，不知终点在那儿，伤痛或迷茫，无人得知。
导致到最后，她只相信自己，不再去在意他人的劝说或帮助。
无人能动摇她的想法。
[这样真的就好了吗……]
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黑夜里，她这么问着。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
栗原瞳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整个上半身向后仰倒，彻底的瘫在了几十米高的大楼边缘，双腿还在外面晃动，要是有人没事抬头看看，指不定会以为这是要自杀。
完全倒转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翠绿的颜色，和背后的满天星辰相映成辉。
“呀嘞呀嘞，可算找到你了，清宮さん。”
接着是熟悉的声线响起，略微不正经的调调掩盖了原本清冽磁性的本质，栗原瞳几乎都要忘了尚在静灵廷时浦原的模样。
“店长，找我有事吗？”眼里的星辰旋转出流光，她翻了个身，重新坐起来，这次背朝外，看上去更像个要自杀的迷途少女。
浦原脸上的笑意不变，一如这近一个月以来展现的面孔。
“已经到点了哦~该回去吃饭了。”
他像是遗忘了一个月的时间限制，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
栗原瞳怔怔的盯了他许久，发现对方一丝神色的变化都没有。
这简直太奇怪了，浦原喜助明知道她今晚要走，却还做出这种举动，不符合往常的风格。
她有些理解不了浦原的路数了。
“我今晚就走。”栗原瞳提醒他道。
浦原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还来？
他们难道还应该来个送别仪式吗？
“我等会就走。”于是她又将时间说的更清楚一些。
浦原喜助就在她前方十米远处站定，手中拄着个拐杖——栗原瞳知道那是红姬，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栗原瞳从高台上跳下，朝他走过去，脸上照例是没什么表情，口气却稍微强硬了一点。
“你想做什么？”
她站在浦原面前，毫不畏惧的紧盯着他，问了出来。
浦原笑了笑，却越过她，走到了栗原瞳之前坐着的地方。
“想看看你看的风景。”
他轻声开口，声音低哑沉稳，不复之前的轻松。
“说不定可以体会到一点你的心情。”
“店长难道对于每一个借宿人都是如此关心吗？”
栗原瞳背对着他，声音像是因在这月色里坐久了融了一丝寒气。
“你对她说了。”浦原没有理会她的讽刺，淡淡说道：“在此之前我以为你会沉默到最后。”
栗原瞳猛地转身回头看他。
“我没听见，你放心。”
像是不必回头也能看到她的动作，浦原继续说道。
栗原瞳垂下眼眸，终于知道自己的疏漏和对方反常的原因。
可是既然没有听见，浦原喜助到底是怎么断定她告诉弥生的。
“她不是我叫来。”
“我当然知道，但你即便没有准备，见到她以后还是说了，无论是早就做好打算还是冲动之后的决定，不能否定的是——”浦原转过身，收敛了笑意的眼睛凌厉的几乎让栗原瞳不敢直视，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难以忍受了。”
栗原瞳一瞬间无法克制的深吸了一口气。
浦原深深的望进她晦涩不清的瞳孔里，“我原以为海燕さん的意外之死才导致了你一时情绪的失常，现在看来，你所设定的目标，早就不能让你如一开始那般坚定下去了。”
栗原瞳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
这反而让浦原确定了想法。
“因为什么让你偏移了初衷暂且不说，但你把原因告诉弥生さん才能坚持下去，这说明……”
他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个原因，和她有关。”
美好如梦境般的假象被残忍割破，揭露出下面丑陋不堪的真相。
“浦原喜助！”栗原瞳终于无法忍受的喊了出来，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却遮不住最深处的狼狈，她紧咬下唇，一步一步的走进他，周身的怒火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浦原喜助太接近于真相了，这让她恐惧害怕的终于失了冷静。
“你说过的，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你猜测这些有用吗？”
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继续装做陌生人 ，为什么要逼我看清自己的内心。
因为什么偏移了初衷……那个令我自己难堪到无法接受的理由……
是你啊。
浦原喜助。
这就是谁都可以知道，却唯独不愿让你知道的原因。
我无法面对自己这种陌生而剧烈的情感，无法面对我人生的道路因为别人而彷徨偏移的现象，更无法面对，害怕着这些的自己。
浦原似乎也被她强烈的反应给惊到了，他怔然的看着栗原瞳，指尖动了动像是要做什么向上抬了几公分，但最终还是徒然的垂下去。
“就算这样……我还是在意啊……”
他的声音低的仿佛沉入谷底，连带着心情一起，栗原瞳的失常也带走了他的冷静和镇定，浦原垂下眼眸，里面不再倒映星辰的光芒，如面庞一样黯淡无色。
“你真的想这样吗……”
不想的话……我可以保护你的。
他想。
就算我孑然一身，就算我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就算你不是如我深爱你一般……爱着我。
“我不知道……你别问了……”
透明的痕迹突兀的划过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栗原瞳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祈求一般的开口，褪去了所有坚强和冷漠，瞳孔里透着无法掩饰的脆弱和绝望。她的双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蔓延至紧咬着下唇的牙齿，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
“……别问了，喜助。”
她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哭腔，颤抖却清晰，语调悲戚的不像话，随着大口的喘息声是失控般上下起伏的胸膛。她看着他，视线早已模糊不清，而在舌尖缠绕了许久的那个名字也终于在脆弱中忍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要这么在意我的想法和感受。
为什么不能放弃我。
为什么我所有的坚持在你面前都会功亏一篑。
浦原喜助想起第一次见到栗原瞳也是这幅模样，明明没有痛哭出声，表情也依旧没有减损丝毫悲伤，犹如被抛弃的孩童一般，透着茫然的绝望，那两道纤细的泪痕犹如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他砸得狼狈不堪。浦原张了张嘴，平日里所有的伶牙俐齿和胸有成竹全都在栗原瞳潸然的眼泪中化作齑粉，此时此刻好像所有的真相和结果都不再重要，他眼前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哭泣的面庞。
“别哭啊……我不问了……”
所有的锋芒尽失，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苦涩，浦原小心翼翼的伸出双臂把瘦弱的女子揽入怀里，然后逐渐收紧。
他的声音从未如此的轻柔，却又暗哑的不像话，衣襟上的湿意仿佛穿透胸膛击打在心脏上，敲出了血洞。
“我不问了……你别怕……别害怕……”
浦原扬起头，抬手轻轻拍着栗原瞳的后背，一遍遍重复着那几句拙劣的藏不住心意的安慰。
“别哭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怎样都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只要你希望我不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
如你所愿，愿你所求。
而浦原喜助，别无他求。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BLEACH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