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BLEACH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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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凌晨，一天当中气温最低的时刻。还未到霜降，但远处看上去已是一片朦胧的雾气。
无人知晓，无人看清，在距离静灵廷百里远处，一个流魂街的寻常树林里，正发生着一起可能是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即将轰动整个尸魂界的大事件。
一阵风忽而刮过，四周的树林“哗哗”作响，打破了两方人沉默的对峙。
“没什么，如您所见，”蓝染从容又真诚的开口道：“非常凑巧，我发现了因战斗而负伤的魂魄消失案件善后部队的各位，并且正在尝试救助他们。”
若不是手中还拿着刀，蓝染惣右介现在真的是一副完美的尽心尽责关心同僚的嘴脸。语气中满满的透着“我说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啊，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来感受一下”的意思。
饶是一贯喜欢扯淡的栗原瞳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想要冷笑，她认识的浦原喜助可不是个如此轻易就会被糊弄过去的人。
不过蓝染这么说，也代表不会对来人动手了。弥生他们……是不是也有希望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心像是瞬间充满了希望。
栗原瞳缓缓地把刀插回刀鞘，没有回头。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面对身后的那个人了。
整个内心随着秋本弥生的倒下仿佛都崩塌了，她却依然必须待在这个没有支撑点的世界里，站在这里强撑下去。
她不能让对方所做的牺牲白费。
所以她不能去看浦原喜助，生怕这一眼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她溃不成军。
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很好猜了，恐怕蓝染是想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浦原喜助身上，通过中央四十六室。今晚必然有很多人替他作不在场证明，他蓝染惣右介，不过是恰好见证了这一切发生的无辜路人。
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帮他们呢？谁还能相信他们？
栗原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静灵廷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终于想起一个人。
——浦原喜助的青梅竹马，四枫院夜一。
一旁尚还清醒着的平子也忍不了蓝染的睁眼说瞎话，强忍着痛疼挣扎开口：“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事实上即便没有他这句话，浦原喜助也不可能相信蓝染。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还有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说谎？”蓝染重复了一遍反问回去，淡定自若：“您对于一个副队长想救队长的行为有什么疑问吗？”
那这救法可真是新奇有趣了。
身为一个整天和科技打交道、天天搞发明智商满点的技术开发局局长，浦原喜助更是淡定的、条理清晰有据的反驳回去。滔滔不绝的说出了这一段时间他对于魂魄消失案件的发现，语气无比冷静，像是对虚化……早有研究。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惊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此时的浦原喜助虽然在智商上压倒了对方，但敌人却压根没心思和他比这个。
既然话都清楚到这个份上，蓝染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反正对他来说无论对方知道多少，结果都一样。
“你今晚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蓝染把刀收了回去，语气低沉的称赞了一声：“银、瞳、要，目的已经充分达到了，撤退吧。”
浦原喜助听到蓝染对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少女的称呼，自来到这里就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在此刻被揭发出来。心脏像是被人凭空紧紧攥住，一瞬间收缩的痛疼令他眼前一阵恍惚。他眼睁睁的看着栗原瞳跟在蓝染身后渐渐走远，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个他相识了百年自以为无比熟悉的背影在此刻突然陌生的可怕。
原来那句“抱歉”，还有这个意思。
“请您避开，浦原阁下！”身后传来和浦原喜助一起来的大鬼道长握菱铁斋的声音。这位没有亲友遇害的高大男人尚还存有理智，没忘记当下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他们必须拦下蓝染。
话音刚落没等浦原完全避开，握菱铁斋便没有一丝停顿的直接发射鬼道：“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完全没用咏唱攻击力却依旧骇人，身为大鬼道长的能力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电光火石间巨大的蓝色光束攻击眨眼便冲到蓝染他们背后，栗原瞳抬头看了蓝染一眼，确定对方没有让她出手的意思，重新敛下眼眉，淡定的置身后的攻击于不顾。
她也确实想看看，蓝染真正的鬼道实力如何。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而蓝染也没让她的愿望落空，直接连咏唱都不用就使出了缚道。随着声音落下，是两个高级鬼道相撞产生的巨大轰鸣声。
栗原瞳微微瞥了一眼，这招舍弃咏唱的断空威力基本上和她不隐藏实力的鬼道能力差不多了……蓝染惣右介，隐藏的可真深。
或者说，他表露给众人看的，不过全是假象而已。
蓝染惣右介心机之深沉，不是现在的栗原瞳能看透的。
任何人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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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蓝染去了中央四十六室。
在队舍里坐了一夜未睡的栗原瞳猛然间睁开眼，眼底是一片冷静沉然。接下来，便是等着浦原喜助和握菱铁斋被带走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穿着隐藏灵压的黑斗篷蒙上下半张脸，唯一露着的眼睛也在帽子的遮掩下看不清楚，银发被她利落的束起来以防泄露。瞬步来到了十二番队，意料之中的发现走廊上遍地昏倒的队员，看上去她等的那个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栗原瞳拉开队首实验室的门，果然看到和她装扮并无二异的四枫院夜一正肩旁上挂着平子真子手上拎着猿柿日世里准备往外走。看到有人进来，顿时一惊，警惕的看着她。
栗原瞳把帽子摘下来露出半张脸，道明身份：“是我。”
“瞳？”夜一有些惊讶，不明白栗原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对方这一身装扮显然也是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是中央四十六室那边……还没有下达命令，消息也并没有传开。
“你怎么会……”
“我出现在原因的原因不重要。”栗原瞳重新戴上帽子，掩盖住脸上的一切表情，打断夜一的疑惑：“重要的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是和你一样的。”
夜一皱着眉头看着她，没有答应。
栗原瞳径直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人，强势而冷静的开口：“你去救喜助他们，这些人和所用到的义骸等材料我都会帮你搬到地下训练场。”
“好吧。”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夜一多想，起码现在在她眼里栗原瞳不会害他们。干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夜一一边往外走一边嘱托道。
“那就拜托你了，在地下训练场等着我们。”
“这些人是你搬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来过。”栗原瞳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响起，语速飞快：“你当没有见过我，谁也不要说，包括喜助。”
夜一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瞳你……”
“你带着喜助他们离开尸魂界，不要告诉我在哪，就当我们不熟。”栗原瞳不等她说完便打断她，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拜托你了，夜一。”
夜一看不见栗原瞳的表情，对方的语气也听不出丝毫的异样。但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夜一也不会逼着栗原瞳跟着他们一起叛逃。
毕竟无论是出手打晕十二番队的人还是去闯入中央四十六室救喜助他们，都是她夜一干的，栗原瞳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应该不会受牵连，待在尸魂界也无事。
因此一向果断的夜一沉默了半晌，还是答应了。
“好。”
搬运这群人栗原瞳没有再隐藏自己的瞬步实力，身形快的连残影都扑捉不到，终于趁着夜一救出浦原之前把所有人和需要的东西全部搬运到地下训练场。
这么多的东西来回好几趟可是个力气活，一夜没睡滴水未进的栗原瞳完成以后眼前一黑，忍不住晃了晃坐了下来。
比身体更累的，是心。
有些事没有做过，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栗原瞳也真的没想到，原来自己有这么坚强和冷血。
会遭报应的吧。迟早。
无论理由是什么，做了就是做了，伤害了这么多人的事实摆在眼前，谁也逃避不了。
她不会逃，只是希望能多一点儿时间，能让她把初衷完成。
栗原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全部陷入昏迷没有丝毫意识的所有人，终于还是起身走到整张脸都被白色面具覆盖的黑发少女面前。
伸手轻轻的把秋本弥生抱在怀里，她抚摸着已经被白色物体覆盖住留下伤口的位置，手止不住的颤抖。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会带着秋本彻去见你。”
手臂渐渐的收缩，栗原瞳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地面，眼底是一片灰败和决然。整个眼球都充斥着骇人的血丝，却干涩的没有一滴泪水。
她已经不会哭了，更没有资格哭。
抱着秋本弥生冰凉的身体，栗原瞳的语气不再是往常的冷静淡然，一字一句都变成从未有过的狠戾和绝望。
“如果你活不了……等我杀了蓝染找到你哥就去陪你。”
“十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千年……你放心。”
她低着头附在秋本弥生的耳边，像是要把声音传入深刻在昏迷中对方的灵魂里。
“……对不起……弥生。”
对不起，没有告诉你真相。
对不起，没能保护你。
对不起，伤害了你。
说完这些话，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以防和浦原他们撞上，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栗原瞳把少女重新轻轻放了回去，不舍得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还是狠下心瞬步离开了这里。
这一别……不知道是永生还是十年、百年。
曾经每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酒言欢，她却没有珍惜，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队舍，没有看到蓝染的身影，估计还在忙着处理他那大计划的后事。
而终于尽自己所能做完一切该做的事情的栗原瞳，则是再也忍不住放松神经后汹涌而来的疲惫和困意，连夜一去救浦原他们的结果都没能强撑住听到，直接昏睡了过去。
半昏迷下栗原瞳做了无数个梦，梦中有母亲临死前的嘱托、幼年时和浦原相遇时对方的安慰、甚至京乐无意间说的含有深意的醉话。场景多的像是把整个前半生都给回顾了一遍，纷乱嘈杂下她眨眼间就忘记了前面的事。只记得最后的一个场景，和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要杀我，我那么相信你。
字字诛心。
醒来时正值黄昏，外面如血的夕阳透过窗户射进来。刚从梦中惊醒的栗原瞳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恍然间满眼竟全是血。
吓得她顿时冷汗涔涔，再定睛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一双手依旧如白玉般无瑕通透。
然而梦中的场景却历历在目，令她心有戚戚——
一切又回到了昨晚，她拿着斩魄刀生生捅了秋本弥生一刀，对方临死前一双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恨。
那凄厉哀痛的声音仿佛还响彻在耳边。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那么相信你……”
她抬手覆上眼，遮掩住一切情绪，无声的在心里默念。
[对不起……对不起……]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沉痛的罪恶感。
她想终其一生，怕是都不能从这段“罪孽”里逃脱了。
可笑她原来还想着靠那些回忆支撑下去。
收拾好情绪，栗原瞳拉开门，外面的夕阳已彻底沉入地平线以下，夜幕再次降临。
路过的队员见她出来，一脸“您可算醒了”的样子走上前，像是盼了她许久却不敢打扰的样子。
“栗原四席，静灵廷发生大事了呢。”两个栗原瞳并不熟悉的队员走过来开了口，说出缘由：“市丸三席不让我们打扰您，任务也替您揽了，说是等您自然醒。”
栗原瞳随意的坐在走廊上，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好像天大的事都与她无关。眼睛看也不看对方，面色沉静如水，让人看着就不由得心安定下来。
“什么事。”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中央四十六室那边下令说，昨晚上十二番队队长和大鬼道长进行虚化实验，谋害了三番队、五番队、七番队、九番队队长，还有八番队、九番队的副队长，十二番队的副队长和三席。”
对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变化，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
“……并且被进行虚化实验的各位队长副队长……都死了。”
这么快定论就下来，中央四十六室的决定可真是迅速又果断。
没有用的人连救治都不需要，直接放弃吗。
“那犯人的判决结果呢？”
那群人可是她亲手转移的，说死了不过中央四十六室要面子的谎言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夜一成功没有了。
两个人支支吾吾的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显然结果并不好说，事实上这俩人已经后悔为什么要主动上前了。
“怎么，还得我逼着你们说？”
栗原瞳半天听不见动静，撇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虽然坐着身居下位，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整张脸上明明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却让俩人一个激灵——大概是栗原瞳以往的形象作风早已深入人心。顿时也顾不上好不好说，争抢着开了口，显然眼前的银发少女可比那个审判结果可怕多了。
“结果是大鬼道长握菱铁斋以行使禁术之罪移送第三地下监狱！”
“浦原队长因为研究及行使禁忌事项、欺瞒同僚致使重伤等罪责，剥夺所有灵力……并永久流放至现世！”
呵，这罪名可真重。
骄傲如浦原喜助，被剥夺所有灵力并永久流放现世的罪名可比杀了他都难受。
看来蓝染背后又动了不少手脚。
很难过吧……明明是去救所有人，却被人说成是致使一切的罪人。
“还有……还有……”
显然结果并不只是这样，队员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道。
“二番队队长擅闯中央四十六室带走犯人并协助一起……叛逃去了现世。”
成功了啊……
那就好。
见她没有说话，俩人也不敢再打扰，默默退了下去。众所周知栗原四席经常和叛逃的浦原队长以前经常一起出去吃饭，还和秋本三席真央同班，几人关系都不错。突然发生这种事……想必接受不了吧。
不只是得知她的心情还是为了洗刷掉这一切的罪孽，当日晚上，静灵廷没有预兆的突然下了雨。
也不能说是没有预兆，天气已经憋闷了两日，许是现在憋不住了干脆撒了欢儿的下。
只是晚间天阴的也没有白日里看起来明显，更何况没有打雷也没有起风。所以这场雨下下来时，众人都没有准备。
街道上偶尔传来匆忙避雨的脚步声，倒是衬托的栗原瞳这一处格外寂静。
栗原瞳自醒来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走廊上，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眼睛犹如被雾气缭绕，看不清情绪，连焦点在哪儿也不得知。
雨滴淅淅沥沥、一直不从间断，虽然不是狂风暴雨但显然也不是能一时半会儿停了的小雨。从隔壁的屋檐下顺着滑落至边角处被青苔覆盖的石子，同样的一抹幽绿，恍然间又让她想起那晚在秋本弥生队舍见到的一段树枝。
还有浦原喜助穿过的绣着翠竹的绿色和服。
改日让人清理一下队舍吧……队长在的时候也懒得注意这些细节。
说起平子……记得偶然间去他队舍还跟自己炫耀在现世买回来不少专辑听，现在去现世了……以后买专辑想必也更方便了吧。
前提是能活下来。
栗原瞳怔怔的看着地上渐渐积存起了水洼，下落的雨滴不可避免的在相撞时溅起一定的高度，同时在水面泛起波澜。
而她的内心却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掀不起一点儿波澜。
能让她心起波澜之人，都被她亲手斩断了羁绊，送别了过去。
依稀记得去找莉莎借书时，对方见她拿了那本书，一副欣赏的遇到知音的表情。
还有平子硬要拖着她去烟花祭，明明被她气得无可奈何，却没对她动手更没有发火。某种程度来说，她家队长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以及浦原那晚拦下她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你在怕什么？”
当时的她既不承认也不回答。
而现在答案昭然若揭。
她最怕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栗原瞳抬头望向双殛的方向，无数道墙壁和楼阁耸立在前，把她心心念念的地方遮了个严实，刚好也无法让人察觉出她目之所向。
这样便好。
再见，弥生。
再见，喜助。
再见，大家。
愿你们在现世一切安好，愿我们无事再不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BLEACH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