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BLEACH 24] ...
-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任何一个队的队长，而是十二番队的副队长，猿柿日世里。
看到这个扎着双马尾的金发小姑娘出现时，栗原瞳下意识的呼吸一窒，还没想清楚本不该来的日世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有人比她先反应过来并且攻击了上去。
——是虚化的六车拳西。
六车拳西显然已经不认识这个平日关系还不错的小姑娘，只知道终于有个攻击目标出现了，毫不留情的一拳把人狠狠的轰飞了出去。伴随着日世里撞击在树上引起的巨大声响，栗原瞳狠狠咬了下舌尖，终于清醒过来。
日世里现在独自前来，必然不是因为静灵廷发现六车拳西和久南白灵压消失后派出的。队长级灵压消失可是大事，再派出来的起码也得是两个队长级以上。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浦原喜助必然是在静灵廷那边还未发现队长级灵压消失前交给日世里什么任务。
……真是巧合啊。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浦原喜助等下得知这边的危险性……会不会也亲自前来？
甚至还有，秋本弥生。
她可是知道弥生对这个小姑娘一直都挺在乎的。
原本静如死水般的心像是突然发生了海啸，她惊慌失措间被卷入巨大的海浪中，随着上下沉浮，上不了岸，亦无人求救。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已经是无法挽回了，她阻止不了蓝染接下来的行动，更阻止不了静灵廷里向这边赶来的任何人。
曾经的她还天真的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可以做些什么，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才徒然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自以为是。
有些道理，总要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明白。
有的人可能只是摔一跤，有的人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没有退路了，现在放弃就是功亏一篑，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结果。]
昼歌平静到冷酷的声音在心间响起，毫不留情的诉说着事实。
[……我知道。]
[知道就别想这么多没用的。]
[……]
她真的太弱了，弱到谁都保护不了。
虚化后的六车拳西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增强了不止是一点点，凭借日世里一个副队长根本抵挡不住。更何况小姑娘明显认出了对方是昔日的九番队队长，心软的连斩魄刀都不拔，只一个劲的躲，不出片刻就伤痕累累了。
她现在的行为和日世里一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弥生、喜助……你们可千万别来啊。]
别来看到如此残忍陌生，却又狼狈不堪的她。
那边在日世里坚持不住倒下之前，终于来了蓝染这边期盼已久、真正等的人——
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
“看来我们都答对了一个呢~”随着平子出现一手救下日世里一手干脆的拔刀抵挡住拳西的攻击，市丸银偏过头看着栗原瞳，语气没什么意外的开口道。
栗原瞳没有回答他，微微仰着头，看着被乌云完全遮挡住光芒的月亮。整个背脊挺得笔直，显得清瘦挺拔，却有种过刚易折的感觉。
“第一个……”她感受着由远而近的灵压，喃喃开口道：“还有……五个。”
五个……真多啊。
栗原瞳隐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紧，尖锐的指尖刺破血肉，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痛疼。
像是回应她的话一样，乌云散开，月亮重新露出头来，显现出地面的场景——
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八番队副队长矢眮丸莉莎，还有……十二番队三席，秋本弥生。
除了后面还有一个陌生的灵压没有赶到，这些人都紧跟在平子真子身后到齐。
“啊啦~瞳你赢了呢，”市丸银颇为遗憾的开口，扫了一圈来人。目光在秋本弥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扭过头来看着栗原瞳，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还有意外到访的人呢。”
栗原瞳没有低头，甚至没有去看那边已经开始厮杀的场景，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圆月，好像上面有什么吸引她令她专注的事物。
在感受到秋本弥生灵压的那一瞬间，栗原瞳就感觉整个身体都开始碎裂成块，分崩离析。像是有一把刀生生把她凌迟，却疼到麻木，连颤抖都不会，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整张脸都血色褪尽，犹如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好在她平时的脸色也一直不好，在这黑夜里倒也不是特别明显。
——这真是，最坏的结果。
市丸银说错了，从秋本弥生出现的那一刻，她便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她以为今晚会伤害九番队队长、三番队队长甚至是五番队队长。她彷惶难安之下，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弥生，你相信我吗？”
——在第二天得知事故后还会一如既往的相信吗？
对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毋容置疑的告诉她。
“啊，当然。”
犹记得她当时听到这句回答，心里是什么感觉来着？
好像是……开心？放松？还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栗原瞳闭上眼，掩盖住眼底的狼狈和酸涩。
让她以什么姿态去面对如此相信自己的秋本弥生，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活下来？
她是想救秋本彻，可不代表为此要牺牲秋本弥生。
栗原瞳可以狠心把自己逼入绝路，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弥生走上绝路。
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解开眼前的死局。
不同于其他人的顾忌和心软，随着第五个灵压——鬼道众的副鬼道长有昭田钵玄的到来，却依旧压制不住局面后，秋本弥生干脆利落的始解了。
感受着那边冲天的灵压，栗原瞳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理智。
再度睁开眼，眼底已经是一片静如死水般的清明。她看着蓝染的背影，心底猛然间有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蓝染他……会不会让自己亲手杀了秋本弥生？
这不是没有可能，市丸银也是在杀了一个三席后才取得蓝染的信任。就算对方认为几年前的那次事故中死去的队员全都是她杀的，可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以蓝染多疑的性格……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还没等栗原瞳想明白，蓝染便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要。”
一旁早就做好准备的东仙要应了声，缓缓的拔出斩魄刀，朝着树林外走了出去。
栗原瞳扭头看向秋本弥生那边，这才发现，战斗基本进入尾声了。
“好了，我们也走吧。”蓝染居高临下的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的颇有深意：“银，瞳。”
“是~”市丸银颇为乖巧的应了声，而栗原瞳只是沉默着点点头作为回应。
她说不出一字一句。
比声音更容易爆发出来的，是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叫嚣着绝望疯狂到濒临崩溃的细胞。
两个人跟在蓝染身后，犹如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可栗原瞳却远没表面上这么轻松，她几乎感觉每走出一步，就像是生生从身上剜下一块肉，等停下脚步的时候，自己身上好似空洞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了。
丁点儿的风拂过都像是从万米高空坠下，她已经丧失了呼吸、听力、心疼等等所有器官的功能，只有一双眼睛还看得见，却干涩的流不出眼泪，也无法合上。
突然间觉得瞎了也挺好的，就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了。
——所有的人都已经倒下，只余黑发少女一个人婷婷而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以为眼前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却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你。
栗原瞳突然有些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难得的没有压抑——今晚压抑的已经够久了。她这个人真的很少笑，几乎没有人见过，浦原喜助是一个，秋本弥生也是一个。
只是轻微勾起的弧度，就将嘲讽和冷漠完美的表露无遗，还暗含着一丝无人能察觉的沧桑和无力。衬托着一双深邃的鸢紫色眸子，在月光下竟有种妖冶的感觉。
没去听那厢蓝染他们的对话，因为无论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从看见只剩下秋本弥生一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时，她便知道了结果——
这是蓝染特意留给她的，试探。
随着正前方蓝染猛然间闪开的身影，栗原瞳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秋本弥生的眼前。对方正举着手中充满戾气的暗红色斩魄刀，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栗原瞳维持着那副表情，和秋本弥生对视了片刻。然后在对方不可置信和哀伤到痛彻心扉的目光中，缓缓的拔出了斩魄刀。
[别相信我了。]
[然后……努力活下来吧。]
[恨我也好，忘了我也罢，只要你能活下来。]
还记得她们的初次相遇，便是在流魂街的不打不相识。
当日，两方都没有拔刀，打出了日后数年坚不可摧的友情。
今日，两方同样拔刀，却既不是试探也不是切磋，而是生离或……死别。
月光如冰，倾落满地。正值盛夏，栗原瞳却从空气中闻出了一丝颓败萧瑟的味道。手中雪白铮亮的刀此刻仿佛吸收了一切光华，明晃晃的让人无法直视，和秋本弥生那柄遍体暗黑泛红的斩魄刀恰恰相反。
——她没有始解。
栗原瞳如蓝染所愿，举起刀，刀尖直直的指向秋本弥生，用行动表明了一切。只是还没等她想好砍哪个角度看上去伤的又重又不会让对方毙命，秋本弥生便上前一步干脆的徒手抓住她没有始解的刀刃。
背对着蓝染他们的栗原瞳的瞳孔不可避免的收缩了一下，她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因力度过大而鲜血直流的手心，突然发现，手中的刀竟然不能移动丝毫。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为了不让她难做，依旧选择相信她的秋本弥生，竟是打算自己动手。
旁边唯一还清醒的平子真子趴在地上挣扎着抬起手抓住弥生的裤脚，声音嘶哑。
“你……要干什么？”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知道秋本弥生接下来要做什么。平子真子问出这句话带着无尽的森然和绝望，因为他的无法阻止。
栗原瞳亦是同样——秋本弥生笑得恣睢却不含一丝情绪，把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膛，坚韧又强大的，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疼一般，缓缓地刺了进去。
一寸一寸，割裂着对方的胸膛，撕裂着她的灵魂。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不动，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只有刀上传来的触觉是如此的清晰而真实。
避无可避。
栗原瞳从没有如此痛恨“相信”这种感情。
如果不相信，秋本弥生便不会这么被动。
被动的无法逃离这个局面，却主动的承受一切伤害。
都是她的错。
若是昨晚她不去找对方，没有那番对话，是不是秋本弥生此刻便不会如此信任她，是不是就会对她刀刃相向，是不是就有可能自己一时不察被她所伤然后让她……逃走了。
原本几不可查模糊不定的可能性在秋本弥生的动作下激化放大无数倍，让栗原瞳的绝望更加浓厚沉重。
虽然渺茫，但总比现在秋本弥生自己放弃了一切生机要好。
可若是往前细细推敲起来，她错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栗原瞳怔怔的看着对方嘴角流出的鲜血，突然间心绪翻涌竟也吐了一口血，然而伴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是秋本弥生再也忍不住直接喷出来的一大口鲜血，两人相距之近倒是全喷在了栗原瞳的身上——正好替她掩盖了情绪泄露的失误。
原本鼻尖萧瑟的味道此刻全都变成了血腥味。
栗原瞳闭上眼，猛地把刀拔/出来。星星点点的温热溅到她的脸上，这大概是今晚能感受到的唯一温度，代价却是与她休戚相关的秋本弥生的命。
平子真子抱着弥生倒下去的身体，终于忍不住仰头绝望的嘶喊出声：“可恶——！！”
蓝染颇为满意的看了眼杀了秋本弥生被溅了一身血却依旧不为所动的栗原瞳，缓缓地拔出刀对平子笑的温柔。语气如情人般缱绻，在此刻却犹如索命的恶鬼：“让我们做个了结吧，平子队长。”
一旁的栗原瞳背对着他们，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毫不关心。手中的刀还在往下一滴一滴的落着血，她低着头，没有人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
市丸银走上前替她拭去脸上的血渍，脸上的笑容不像往常那般轻松惬意，栗原瞳不知为何竟看出了一丝勉强的意味。
难道是在替她难过？
可她一点儿不难过啊。真的。
心像是直接空了下来，整个世界一片荒芜，感受不到一丝情绪。
脑子里沉重的像是锈迹斑驳的齿轮，一转就卡的生疼，还会往下噼里啪啦的掉铜黄色的块状物，看上去恶心无比却是见证了巨大齿轮岁月痕迹的最好证明。
她想不起从前，只记得她们的笑言相对明明就在昨日。
大概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都会选择下意识的逃避，逃避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可以预知到的结果。
栗原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听着耳边蓝染那句“永别了”，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打断他们所有人接下来动作的，是一个突如其来到访的人——
伴随着蓝染的副队长队章被人用刀挑落在地的声音，除了栗原瞳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看来又有有趣的客人光临了呢。”即便被人突然打断计划，蓝染也没有丝毫惊讶和恼羞成怒，反正带着一丝高兴的欢迎意味。
——替罪羊而已。
在这个云谲波诡的夜晚，浦原喜助冷漠的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当下犹如一盆冰水，把人浇了个透心凉，令栗原瞳格外清醒。
“蓝染副队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永远有更坏的事情在等着你。
无论喜悦还是绝望，都不应过早。
这些情绪没有“最”，有的只是了无尽头、遥不可及的彼岸。
让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到达。
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BLEACH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