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蛇》悲**风

49、Chapter 47 群聚咬杀

　　“西斐尔。”德西欧亚面色严肃地唤道。

　　“哥哥有什么事吗？”法西斐尔将自己了解的安德那慕与凯旋的情报与众部落的族长、族长继承人以及带队高层分享之后，就见自家哥哥一脸郑重地一直跟着自己，直到进了自己居住的藤屋，再三斟酌终于开口。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西斐尔准备什么时候和小眠举行伴侣结成仪式呢？我们可要好好筹措准备一番，千万不能委屈了人家。”

　　法西斐尔不禁蹙眉，又迅速掩饰回不动声色，不答反问：“哥哥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

　　“你真的不明白？”德西欧亚虽然面瘫却不知为何脸上居然准确透露出了“你不用再装”以及并不苟同的意味，“这几日，你光明正大地让小眠留宿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小眠的家人和朋友的不满。身为一名雄性兽人，名未正言未顺，你这样孟浪会让大家以为你不尊重小眠，对雌性的清誉是很有影响的。”

　　“……”闻言，法西斐尔立即明白了自家哥哥缘何而来，身子微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我知道你已经认定了小眠，绝对不会辜负他，可是你此前的做为确实有欠妥当。更何况，”德西欧亚抿唇迟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提及道，“你已经兽形与小眠……要是被发现会被咖猛部落的兽人打上门的。这也就罢了，万一尚未成亲，小眠就已经有了幼崽怎么办？”

　　“……”法西斐尔觉得自己脸颊发烫，热血上涌，在无奈配合蛇妖的伪装计划时，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面对这样尴尬而憋屈的局面。而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蛇妖那个卑鄙而可恶的罪魁祸首。不小心忆及回家那一夜发生的事，法西斐尔的内心恼羞成怒，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反驳，但最终，卓越的理智仍是令他选择了含糊其辞，“哥哥，我会考虑的。”

　　然而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德西欧亚听出了弟弟回避拖延的意图，他终于沉下了脸色：“不是考虑，是你必须要有所决断了。此次回来，你行为异于以往，对小眠屡有逾矩，念在你情之所至不知自禁，或有可原，但是迟迟不愿负起责任来，对于一个雄性兽人而言，这可就过了。”

　　“……”法西斐尔垂头听训，冷色发丝掩盖了他青白交错的脸色。什么负责？明明是那只蛇妖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然而虽然蒙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此时此境，法西斐尔却只能闭口不言，无从辩解。

　　但身为一个好哥哥，德西欧亚还是相信自家弟弟素来正直的品性的。弟弟最近行事异常，他并不是没有关注。德西欧亚眯起眼睛，狐疑地道：“或者，你和小眠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法西斐尔既觉无奈，又觉温暖。正是因为兄长关心自己、相信自己，才会有所怀疑。想必父亲心中也有这样的疑虑吧。然而为安全计，他却只能找借口敷衍过去，着实可恼。

　　“我……”法西斐尔装作不好意思地抬眼瞄了瞄自家兄长，随即黯然垂首，低声坦白，“我只是想给他最好的。我想先取得在祭神台第二层举行仪式的资格，然后再……”

　　德西欧亚悄悄观察着法西斐尔的表情动作，确认没发现什么不妥的迹象，方语重心长地道：“西斐尔，我知道恋爱中的情侣总是想要追求完美，但不能因此本末倒置啊。若因为不想小眠因你受委屈，反而因此令小眠受了委屈，你就枉为我们部落最强大的守护者了。”

　　法西斐尔心中微松口气，勉强笑笑，颔首应道：“哥哥，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西斐尔！西斐尔！……”法西斐尔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避开了安德烈探过来要拍他肩膀的手。

　　红发的安德烈动作微顿，略显尴尬地将他那意图“染指”老大的爪子收了回去，转而拍了拍自己火焰般灿烂的后脑勺，粉饰太平地憨憨一笑。迎着法西斐尔看似冰冷犀利实则只是单纯疑问的眼神，他心头猛跳，慌忙指了指比武台上，狗腿地提醒道：“老大，你看是不是轮到你了？”

　　时值大集第五日，安德那慕搭建的比武高台赢得了热衷切磋打架，喜欢向雌性炫耀武力的所有雄性兽人的青睐。更何况高台旁还贴心地搭起了一座视角绝佳、布置舒适的雌性专属看台。于是雄性兽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此处作为挑战的地点。比武台四周氛围热烈，好多兽人正将目光投向法西斐尔，其中一道更是炽烈有如灼烧。法西斐尔早有所觉，抬首望去，果然见咖猛部落那头金色的狮子正站在比武台上怒火熊熊地瞪他。

　　“迟迟不应战，你是在看不起我吗？”发现情敌对自己的狮吼没有反应，喀琉斯果断化为人形，张牙舞爪地朝着法西斐尔咆哮。

　　法西斐尔略觉抱歉，在对手面前心不在焉，确实是对挑战者的不尊重。然而他只是，因为早间发生在自己与德西欧亚之间的谈话，打击太过，忍不住有些神思恍惚而已。当然，他不否认，因为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缺乏紧张感也是他能放心大胆地频频失神的原因之一。

　　虽然如此，但是想到他遭遇的难堪与窘迫，其根源正是那只伪装成雌性肆意妄为的蛇妖，而比武台上冲自己叫嚣挑衅的金毛狮子，之所以向自己宣战也是因为蛇妖的缘故，法西斐尔就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了。

　　一跃跳上高台，聚集围观的众兽人顿时鼓噪呼喝声四起，个个兴致高昂地打算见识又一出因情生怨、为了雌性争风吃醋而起的决斗戏码。

　　如果真是雌性倒也罢了，法西斐尔心底暗恨，忍不住隐晦地瞪向正装乖卖巧地陪着他的芙萝爹爹，坐在雌性专属看台悠哉看戏的黧。必须隐晦啊，否则被自己与蛇妖的亲友们察觉，那可恶的蛇妖仗着目前身为“雌性”的优势，背锅的还是自己。

　　所幸蛇妖感应灵敏，适时抬头与他视线相对，仿佛心有灵犀般接收了来自自家伴侣的深刻怨念，微妙地令法西斐尔心情舒缓几分。

　　然而蛇妖回以清风明月般的一笑，眸光中充满狡黠意味，看似歉疚安抚，在法西斐尔眼中，却更似赤裸裸地炫耀。

　　法西斐尔心底微怒又生，他冷冷收回望向蛇妖的视线，稳了稳心神，暗斥自己被蛇妖轻易左右了情绪。

　　“可以开始了。”立定台上，法西斐尔也不多言，右手一摆，示意喀琉斯先出招。其神情于淡漠中透露出些微不以为意，令观者觉得他恍如高高在上，又似目下无尘，简直不把眼前的对手放在眼里，周身还充斥着浓浓的“废话少说，不服来战”的威压和气场。

　　喀琉斯为这态度大为光火，毛都要气炸了。然而尽管他怒发冲冠，却也没有错过自家爱恋的小竹马与蛇族兽人默契十足的眉眼官司，顿时心头酸涩不已。

　　“可恶，竟敢小瞧我！”喀琉斯想放下狠话，以打压对方的气势，言明会让他后悔此时的自大，会把他打得屁滚尿流诸如此类。然而愈是近距离直面法西斐尔所带来的压力，他愈是发觉对方实力的深不可测。该说不愧是巳族部落最年轻的守护者，传言此地域最强大的雄性兽人吗？喀琉斯暗自苦笑，最后看了眼心心念念的小竹马，一挥拳头，集中全力向着蛇族兽人攻了过去。

　　“小眠，你对喀琉斯就真的没有一点……”芙萝看着台上喀琉斯堪称悲壮的表情，不禁有些恻隐。毕竟是同一个部落的兽人，虽然芙萝比喀琉斯大着几岁，也可以说是和喀琉斯一起长大的。他看着喀琉斯倾心，看着喀琉斯深陷，看着喀琉斯从暗恋到明恋，纵求而不得，犹愈挫愈勇。虽不至于被感动到将自家娇养的小雌性心甘情愿地交托给他，但是喀琉斯的秉性纯良与真挚爱慕，芙萝都是深信不疑的，于是就忍不住想为喀琉斯探听一下自家小雌性的真正心意。然而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眠专注于那个巳族部落雄性蛇族兽人的眼神，似流转着璀璨星光，熠熠生辉，芙萝知道自己已不必再问，惟叹息道，“看来喀琉斯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啊。”

　　“唔？”黧忽然回转过头来疑惑道，“芙萝爹爹，你刚刚说什么？”当然，蛇妖其实听清了芙萝的问题，只不过是装作分神没有听到，明知故问罢了，任由芙萝自己判断从而得出结论。

　　“没什么。”芙萝抚了抚黧夜色的发丝，避开了这个话题，思绪却转到了自家小雌性心仪的那个蛇族雄性兽人身上。他微微蹙眉，心底对法西斐尔其实有些不满意。虽然相信法西斐尔身为雄性兽人的操守——毕竟是巳族部落族长的幼子，家教还是值得信任的，但是诱拐小雌性夜不归宿，从雌性亲友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已经是非常严重地逾矩了。不仅仅是因为它损害了雌性的声誉，也说明了该雄性兽人并没有真正地为与他在一起的雌性着想。只是看小眠情根深种的样子，有些话芙萝并没有说出口。更何况法西斐尔的兄长，巳族部落的族长继承人德西欧亚已明确保证，法西斐尔绝对是真心恋慕小眠的，并且已打定主意负责，才会对某些规矩不以为意。毕竟小眠与法西斐尔皆是少不更事，任性贪玩的年纪，芙萝也不相信自家小雌性会与雄性兽人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所以并没有深究。在与德西欧亚交换了意见之后，芙萝同样在不久前与自家小雌性进行过一次谈话，内容是教导他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能过于纵容雄性的要求，或者贪图一时之乐胆大妄为。而小眠也是答应了的。

　　此时芙萝遂不再多言，继续关注比武台上战斗的同时，也做好但有需求及时进行救治的准备。身为巫医，芙萝与其他部落随行的巫医一起，身兼救护之职，乃是忒弥西蒙大集的惯例。毕竟雄性兽人素性好斗，又正逢其时，若是打得兴起，又或收手不及，致使自己或对方伤势严重，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