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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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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伤口,男子给他上了药。径自坐到沙地上,跟将士们一起吃饭,我走到他面前问:“我能不能给阿娜日松绑,绑着挺难受的。”他不说话我全当他允了,给阿娜日松绑后,又走到他面前:“将军,五两银子”他终于抬头正眼看我:“什么五两银子?”我往后退了一步,慢条斯理的说:“将军拿了我一瓶白薇粉,还有半壶酒,白薇算不得名贵药材,不值什么钱,可装白薇粉的瓶子,是宋朝汝窑瓷,我三两银子卖于将军,那半壶酒是酿的青枣酒,二两银子,酒囊是羊皮所做,送与将军。所值加起来,正好五两银子。”
他笑着看着我:“即是宋朝汝窑瓷,三两银子够吗?”我也笑:“我的瓶子卖给识货之人。识货的人眼里它是宋朝汝窑瓷,不识货的人就只当它就是一个瓶子。”
他笑问:“你们是要去也迷里吗?”是啊,是要去也迷里,人家的眼皮底下:“回将军,是去也迷里。”
“那好,我们同路,我身上不放钱,等到了也迷里,我就还你。”阿娜日不满:“堂堂将军,五两银子,还拖着不还,将军直说没有,我们也就不要了。
”阿娜日还没弄清楚状况,这哪是拖欠不还,分明是对我们不信任,也是,两个女子,在他部下受伤,临危之时出现在沙漠,自称是商人,随身带的货物里正好有伤药,怎么想都可疑。
我对男子行了一礼“将军莫嫌我和妹妹市侩,如今,各国交战,烽烟乱起,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上,人要生存本是不易,我和妹妹都是女子,生存就更是不易,五两银钱,将军定然不放在心上,可五两银钱,够我和妹妹花销一月有余,万望将军见谅。我和妹妹会在也迷里等候将军派人把钱送来,相信将军会找的到我们。”他笑看着我只说了两个字:“是吗?”
我向他告辞:“将军要没什么事,我和妹妹就先离开了,在也迷里恭候将军。他带有深意戏谑的看着我:“姑娘还是一起吧,沙漠常出盗匪,夜黑风高,两个姑娘不安全。”
我在心里嘟囔‘你和盗匪谁更不安全还不知晓,盗匪还知道盗亦有道,只要钱财不伤人命’面上还是温和的说:“并非不愿和将军一行,实是我和妹妹都是女子,体力不比男儿,白日里太阳毒辣,我和妹妹是走不了多远的,只好选在夜晚赶路。”
“你们识的方向”“识的”他面色突然变得凝重倏的站了起来:“靠什么识的方向”他面色凝重让我在心里打起了鼓,暗骂自己粗心,居然犯这种错误,他本就怀疑我们,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提出要离开,稳定心神答到:“星星”他紧紧盯着我:“星星,识星辩方,以前也听过,却没亲眼见过,你一个女子怎么会。”
我答道:“我虽是女子,可这些年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偶然用一张羊皮从一个汉商那里换过一本汉书《甘石星经》,上面写过用北斗七星辨别方向的法子。” 他听我说完就吩咐将士们拔营启程,我和阿娜日对视一眼惊诧地看着他,他就不怕我真的是奸细,把他们带到敌营,杀之歼之。我上前问他:“将军这是做什么。”他淡淡说道:“姑娘带路吧。”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如今之计只好走一步是一步。
一刻后,将士们收拾好,男子下令启程,他骑马到我面前:“姑娘,带路吧。”我趁着将士们收拾的时候已经看好方向,随手一指,男子已一甩马鞭,率先骑去,我和阿娜日上了骆驼匆匆跟着,半刻后我喊男子该换方向了,被黄沙席卷的风声淹没了我的呼喊,我连忙拽住了身旁一个士兵,让他去告诉男子。
一会男子驾马到我身旁,皱着眉头看了会都囊了句:“麻烦”长臂一伸,我已落到他的马背上,驾马行去,我和阿娜日震惊他这一行为,反应过来我冲他喊:“等一下、等一下……”他不理会我的呼喊,我骂了声:“混蛋”就要跳马。他忙勒住缰绳,一把拉住我,恼怒的冲我吼:“你要干什么。”我也觉得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可是实在是被气昏了头了,这会气已经消了,扭头对他说:“将军,我要和阿娜日说几句话。”
“你就为了和她说几句话”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掺杂着怒气,却实在想不出来他这怒从何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若跳马摔死了就没人带他们快速的出这片沙漠了,这会的功夫我已想明白他们在不明我是敌是友,就敢让我带路,除非是有什么他们必须尽快赶回也迷里的理由,若非如此,断没有如此行事的可能。
我说:“我不在,阿娜日会害怕,我必须和她说几句话。”他定定的看着我,我也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全是无惧。他突然扭转缰绳,我没准备,身子一晃,全靠到他身上,两只手齐齐抱住他的胳膊,从没有与陌生男子有如此亲密的动作,刹时间,从脖子红到脸。连忙放开手,坐直身子,装作若无其事。没行多远,就到了阿娜日跟前。
阿娜日看到我就跳下骆驼,我也跳下马,抱住她嘴里说道:“别怕,别怕,我在。”阿娜日看到我,胆就放大了,推开我:“谁害怕了。”我笑笑:“你不怕。”男子催我:“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我只好长话短说:“阿娜日,你别害怕,我就在前面,估计比你先进城门,就在城门等你。”阿娜日点点头,我才放心。走到男子跟前将手递给他,男子力气果然惊人,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在马背上,我向男子指了一个方向,男子驱策马匹行去。
男子马速太快,我的耳边呼啸的风声不绝于耳,男子的声音传来:“风声凄厉,声如厉鬼,你不害怕。”我理了理鬓边被风吹到脸上的乱发,想了想说:“沙漠,如同它的名字,以沙成漠,苍苍茫茫中隐藏的是千年的孤寂,飞沙走石的呼啸何尝不是另一种寂寞,寂寞到无人可诉,无语可解,沉痛难奈,便只能以癫狂咆哮为泄,将军以为有什么可怕的。”他大喊了声:“驾”马加速跑了起来,以至于我没听清他还说了句什么。
他再没说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直到马跑了二个时辰以后他突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回答:“通拉嘎”我没撒谎,我确实叫通拉嘎,阿达是孟和给我取的名字,取任达不拘,放达不羁之意,阿爸阿妈很喜欢这个名字,从此就叫我阿达,相当于汉人的小字。
“通拉嘎,你如何根据北斗七星辨别方向。”多年没人叫过这个名字,我有些恍惚,微微一怔后说道:“北斗七星连接起来是一个勺状,根据勺柄的指向确定方向,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将军问我如何辨别,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将军若有兴趣,可派人去寻这本书,里面记载详细。”
大约再半个时辰后,天边泛起了白肚,日月交替,晨光嘉曦,分外柔和,我们终于到了也迷里,我长长吁了口气,男子的副官驾马叫门,我扭头对男子道:“将军到了。”男子低头,看着我,脸对着脸,彼此间的呼吸可闻,温热的鼻息触及我的皮肤,我心神一慌,挣扎着跳下马。站定后看着男子:“将军,已到城门,我就此和将军别过,后会有期。”
男子不再看我,注视着当前的情况,副官叫门,惊醒了守城的官兵,还没到换防的时候,有些士兵早已精神涣散,自顾的打起了瞌睡,士兵被惊醒,叫骂了几句我听不懂话,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副官掏出一块令牌:“叫你们长官出来。”士兵看了一眼,急忙走了。一会城门打开,守城的长官颤颤巍巍的出来,行的居然是叩拜礼,我皱了皱眉头,男子沉声说:“四十军棍,带他们领罚去,至于你……”守城军官连忙说:“小人知道,会自行去罚。”‘狠辣’这是我心里冒出的话。却并没有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若此时敌军来犯,他们会死的更惨,还会连累城里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