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追捕》麦田犬

3、第三章 失心疯的女人（一）

　　“像这样吗？”

　　“爪子再长一点吧。”

　　“这样的？”

　　“嗯，这个地方的毛是白色的。”

　　“什么手感？”

　　“嗯？和Ruvu酱有点像，绒绒的吧……等下，妈妈您确定古书上还会记载像手感这样的东西？”

　　看一眼趴在自己腿边大口吃着松饼毫无紧张情绪的女儿，前田夫人有些哭笑不得。“敦子，这次的事情真的可大可小，知道吗！”

　　眨眨眼，再把最后一口松饼塞进嘴里，敦子端坐起身子来到母亲捧着的电脑前，“这里，眼睛素（是）鲜红的……”

　　叹口气，前田夫人望着显示屏上这半人半兽的俊俏女人很是无奈。“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办法判断究竟是什么灵体的式神啊。”

　　咽下嘴里的食物，敦子歪着头问：“不是十二式神之一吗？哦，对呢，我的能力要和十二式神签订契约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嘿。”

　　“但是因为敦子你没有天眼和灵视，所以能够看到的，一定是已经成为式神由人落下结印的灵体。这样的话，敦子现在就等于是向另一个阴阳师下了争夺式神的战书了！”

　　“唉！？果然是越来越麻烦了，”抱着膝盖靠在床沿，敦子嘟囔着，“抢人家的东西什么的，又不是好吃的……妈妈，她真的是式神吗？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俯身的人类呢？”

　　“你心口‘染付春秋’的结押是当年父亲他亲自种下的，如果是普通的妖类或者灵体，就会直接被驱散了，又怎么会被你签订契约！等下……对啊，按照敦子你的说法，她是被你单方面的就签订了契约！这不合理啊……”抱着电脑，前田夫人露出和敦子神似的疑惑表情。

　　“好了啦，妈妈别担心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发生，就算要担心，也等发生点什么再说嘛，不然没有足够的资料，猜也猜出来的。”

　　“有道理。”

　　“对吧，所以还是早点休息吧！”起身舒展四肢，敦子向着浴室走去。

　　“所以敦子，明天把那个人带来寺院吧！”

　　“哈！？”惊愕的转身，敦子欢快的步子因为母亲的提议而僵硬在那里，“妈妈！”

　　“这是关系到你性命的事情！”起身走近些，轻抚着女儿天真美丽的容颜，前田夫人满目的担忧。“作为人类和灵体签订式神的契约自古就是一把双刃剑，要知道付出和获得从来都是平衡的。多少能力强大的人都因此而遭到了式神的反噬最后不得善终！可是现在，我却连敦子你究竟和谁签订了这样危险的契约都不知道！”

　　“妈妈……”弱气的投入母亲的怀里，敦子在母亲的肩头轻轻蹭脑袋，“对不起，好像做了很过份的事情，让您担心了。”

　　“所以一定要把这个人带回来，妈妈会在寺庙里做好准备的。”

　　“可是，”没有人会突然邀请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回家的吧，还是在那种微妙的情况下接触的。只是，再多的拒绝，在看见母亲因为焦急而红了的眼眶后，都被敦子吞进了肚子里，“我明白了，会尽快的，妈妈别太担心了。”

　　早晨，北泽医院不算大的楼房和停车场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就在暗中已被全面的监控，民事一科5名便衣的警部正从三个出入口快步的进入到各自分管的楼层，其中就有前田敦子在内。

　　“申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作为组长的冈田正树通过对讲的耳机询问着孤身一人从后门入口进入的组员。

　　“一切正常，不过一个人，果然有些信心不足啊。”

　　“你是个男人！怎么可以想着去依赖高桥南这样一个女人！不许说这种丢脸的话！”

　　“是！队长！”

　　“继续进入，目标是一名身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短发男子，身高168，身形瘦长，衬衣领子上染有血迹，发现情况马上告知！”

　　“明白！”

　　跟着眼前的组长一路靠近位于大楼顶层的妇产科，敦子听着这复杂的情况，真觉得自己应该和外援队的一起在底楼守着电梯才对……

　　“居然在出任务的第一天就迟到还给我失去联络！回头我绝对要向上头报告高桥南这次失职的行为！”

　　的确，在出警前，敦子在内的所有组员都试图联络迟迟没来报道的高桥南，却都以失败告终。这个应该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吧，但当敦子回想起昨日在地下室见到高桥时她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样子，迟到似乎也变得合乎情理了。

　　小岛警部会不会知道呢？可是……难道要这样子的打电话过去问吗？总觉得不合适啊……算了，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偏偏在这时候碰上这种案子。

　　“组长，这里是横山，目前通过侦查，已经排除了二层三层的可能性，根据外援队监控的分析，犯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四层！”

　　听着对讲耳机里最新的动向，眼看着四楼的拐道就在面前，敦子集中起精神。这次的案件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接到的报警电话里，北泽医院的护士说有一名精神失控的男子强行进入到育婴室中将一名出生仅46个小时的女婴带走。医院的警卫员在阻拦的过程中因为顾及到柔弱的婴儿所以不敢用强，致使该名男子几度的逃脱，所幸目前通过监控，判断得出这名男子依旧徘徊在医院中没有离开。

　　“听着前田，虽然这一楼的人员已经疏散，但是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不能造成过大的影响，这里是医院，如果让普通的民众发生恐慌，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

　　掏出腰间的配枪，敦子按照组长的手势配合着从走廊的一边向着育婴室包抄，随着两人的接近，一阵婴儿细弱的哭声渐渐清晰。

　　用眼神示意，在组长突击的手势里，敦子配合着同步举枪，两人靠近着以90度的对切突破育婴室的门！紧张的扫视后，除了两扇关着的们，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而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着！向着前方监护室的玻璃窗定睛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北泽医院的绒布被放在监护室的婴儿床上，在那正上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正举着一把尖锐的刀准备直直的刺入！

　　“住手！”高声的惊呼里，组长一个箭步冲入监护室！

　　“等下！”根本来不及阻拦组长，敦子只能眼看着这个男人在步入监护室的瞬间被关进了监护室的电子门里！

　　“什么！？”意识到自己鲁莽的行为却已经为时已晚，看着怀里绒布包中玩具婴儿的头滚落在地，组长冈田一角踢翻了身前的白大褂，发现里头只是一具解剖教学专用的仿真骨架！转身一下狠狠撞在厚实的电子门上，却丝毫没有反应！“前田！”用力拍着一旁的玻璃窗，冈田正树懊恼不已！

　　“出来吧。”将手中的枪对准左侧的门，耳边婴儿的哭泣还在继续，而电子门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被关上，敦子明白这一切的制造者一定就在这里！

　　“嘿……嘿嘿！抓住了，让我抓住了！”有些尖锐的嗓音从育婴室里侧的值班室里传来，当门被打开的瞬间，似乎对敦子举着的枪毫不在意，一个面容蜡黄的男人左手紧抱着一个小小的绒布包，右手拿着染血的水果刀对准了正微微挣扎的小身影！

　　“放下刀，你逃不掉的，放弃吧！”将枪口对准男人的额头，敦子感觉到后背沁出的汗水带来的刺痒。

　　“放弃？放弃你还是宝宝？哪一个？”一步步的走近，直至对上漆黑的枪口，男人望着敦子的眼神灼热而疯狂。

　　眼前的犯人俨然情绪失控，冷冷的盯着男人的靠近，敦子却不能退让！

　　“前田！”一下下砸着玻璃窗，冈田手中的枪口对准了电子门的把手就要扣动扳机！

　　“不能开枪！”余光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敦子大声喊道，“电子门一坏楼层的警报要响了！”
　　手术室里还有正在生死关头挣扎的病人，这时候引起恐慌又要怎么办！

　　“嘿，他紧张你，很紧张你呢，”把脸贴上敦子的枪口轻轻的蹭着，男子的刀剑已经贴上了怀里婴儿的后背，“所以你就决定和他跑了，还替他生了孩子？对不对，是不是！”嘶哑的嗓音里，男人原本的温顺在一瞬间变成了狰狞！

　　“是！”慢慢的后退了一步，敦子稳了稳急促的呼吸，“但是，我现在回来了，就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回来了？”在敦子轻柔的与调里，男子凶狠的眼神有了茫然。

　　“对，我回来了！”

　　“前田……”眼前出乎意料的一幕让冈田有些回不知怎么回应，只得按下对讲的耳机，“发现犯人，所有组员马上……”

　　“住嘴！在多说一句我就杀了孩子！”对着试图呼叫应援的冈田大声道，男人一脸的兴奋，“把对讲机从窗口丢出去！快点！”

　　“好！”死死盯住男人手中的刀，冈田不得不扯下耳机丢出窗外，“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你闭嘴！”冲着监护室的玻璃大吼一声，男人扭曲这面容痛苦的大喊，“都是你这个魂蛋！明明是我的兄弟，却还要对我的女人出手！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啊！”说话间，男人将手中的婴儿向着玻璃窗狠狠的砸去！

　　“不要！”生生的看着孩子从自己的面前被残忍的丢出，敦子伸长了手臂想要接住，却被人一把死死的拉回！

　　“孩子！”大吼之下，冈田的拳头死命的砸在玻璃窗上，却只能睁着眼看着这小小的身子在撞击后跌落在地面！

　　仿佛死寂的分秒，男子癫狂的笑声伴着婴儿依旧不减的哭泣，地上的婴儿仍然在微微挣扎着，可通过散开的绒布仔细看去，里头却只有一具身体和一个传出婴儿哭泣声的手机！

　　“玩具！？”看一眼自己脚边那滚落在一旁的玩具婴儿的头部，冈田气红了眼！

　　“好玩吗？是不是很好玩？哈哈哈！”

　　不同于冈田，在发现被摔的婴儿只是个玩具后，敦子只觉得深深的安慰。可是不容她太过放松，脖子前横着的刀锋提醒着自己危险似乎离得更近了！

　　“为什么？不好玩吗？你怎么不笑？是不是……是不是你就只愿意对着他笑！”用力间，男人手中的刀刃已经在敦子的颈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细密的血珠一点点的沁出！可就在这不容敦子反应的时间里，身后的男人紧跟着一把举起敦子手中的枪，砰然的枪声里，监护室的玻璃窗被子弹擦出深深的划痕却没有破碎，只是带起了响彻整栋大楼的警笛声！

　　“糟了！”不愿意见到的一切终究还是发生，敦子试图翻转枪口却被男人先一步的夺去。

　　“居然是防弹的！嘿，嘿嘿……走！”将手中的武器换成敦子的配枪，男人挟持着敦子向走道而去。“我们去一个没人会打扰的地方，好不好！”抬手解开敦子胸前的两颗衬衣扣，贴着敦子的耳朵，男人热情的低语，却让敦子浑身颤栗！

　　脖颈间的伤口因为一路奋力的挣扎而流下更多的鲜红，顺着疼痛带来的汗水一起向下流去，当敦子被男人胁迫着来到医院的天台时，胸前的衬衣已经一片鲜红！

　　“到了……哈，哈哈，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学校的天台上的！不记得了吗？”抬手紧扣着敦子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男人凑近了开口，“没关系，我会帮你再记起来的……嘿……哈哈哈！”

　　冰冷的枪口紧紧顶着自己的心脏，身后那让人恶心的气息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致命恐惧！这一刻，敦子只能在内心无助的呐喊！救命……谁？快来救救我！！

　　“为什么这么慢！”在监控室的电子门被打开的瞬间，冈田一把推开身旁的组员大声道，“犯人挟持了前田警部！谁来告诉我现在的具体位置！”

　　“按照监控里的信息，应该是去天台了！”徒手一把扯断了值班室操控台的电源，高桥南有些空灵的声音得以在警报声停止后变得清晰。

　　“高桥！？你还知道来！”鄙视的一下撞开高桥南单薄的身子，冈田举枪大声道：“所有人和我一起上天台，让突击队随之待命！”

　　看一眼大队人马远处的背影，高桥南正想抬步寻找失踪婴儿的气息，一阵火烧般的灼热却从额前突兀的燃起！瞬间！巨大而紧密的心跳声下，眼前的视线顷刻变作鲜红！

　　救我……谁？来救救我……

　　一声声回荡在脑海中的呼喊声里，心间酸涩的愤恨仿佛脱了缰的野马一般！

　　“……杀掉！”抬头的瞬间，视线牢牢锁定了天花板，高桥南在指甲变作尖锐利爪的瞬间纵身跃出窗外！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