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追捕》麦田犬

2、第二章 好吧，请多指教

　　十番街一家门面不大的书店，主人是个年迈的老婆婆。花白的头发，伛偻着的背在拄着拐杖的前提下也只能缓慢的小步行走着。不过今天，老人家蹒跚的脚步多少轻快了一些，就像此刻，她正端着空了的餐盘开心的从地下室的过道口上来。看着盘子里原本放着的咖喱和米饭被吃得干干净净，老人一面满足的笑着，一面呢喃：“回来就好啊，果然是年轻人，胃口真好呐。”

　　远远的隔着地下室的铁门，高桥南依旧能听到老人家让人心暖的自语。窝在床的一角，用指尖轻轻抚摸手里的相框，高桥南柔声道：“婆婆是好人，对我都这么和善，如果是优子的话，婆婆一定会很喜欢的，优子觉得呢？”

　　安静的等待里，回应高桥南的，终究只有她自己隐忍的叹息。拍拍脸，最后看一眼照片上那个比自己高大不了多少的女人，高桥南收拾起心情打开衣柜。

　　租住的地下室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清一色的铁质，配上昏暗的灯光，原本不大的空间仿佛变得异常空旷，以至于连高桥南脱下衣服的声音都被放大到清晰。

　　随着棉质的睡衣被褪去，高桥南纤细的身躯带着一身的青紫淤伤映现在等身的落地镜里。右手的指尖一点点轻轻压着心脏下方，那里，之前断了的肋骨已经愈合，可是用力的话，还是会有些微的疼痛。喘口气，随着高桥紧闭的眸子再度的睁开，眼中瞳孔的颜色已经由之前的漆黑变作鲜红！

　　一把抓紧镜子铁质的边沿，高桥南忍耐着体内那股想要长啸的欲望，仔细的观察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孔就此一点点变得扭曲。一分一秒里，身上的汗珠成串的滑落，划过胸口青涩的曲线，也划过小腹不带一丝赘肉的紧绷。

　　“呼……”压下眼底的腥红，捂住胸口肉眼都能看见的夸张心跳，看着自己恢复完好的躯体，高桥南长出一口气，解开一头束着的摩卡色长发，转身走向一旁的淋浴间。身后，那原本完好的镜框上，留下五个深深凹陷的指印……

　　同一座城市的另一处，前田敦子穿着一身粉色的居家服和爱宠Ruvu酱一起懒散的躺在寺院内殿的屋檐下晒着太阳。慵懒的眯着眼，初春日光下，披散的柔顺长发带着让人想要伸手轻抚的光泽。

　　“敦子，糯米团子不能一口气吃太多哦，胃会不舒服的哟！”

　　“嗨~知道了~”回应着身后母亲的提醒，同时一口气把盘子里剩下的两个红豆糯米团子塞进嘴里，敦子大口嚼着，满足的翻过身子，抬起指尖揉着身旁Ruvu柔软的耳尖，和它一起看着外头烂灿的春光，倒转的世界看起来总是有着新鲜感。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这样倒着看东西，真是长不大呐，今天不用工作吗？”端着两人用的茶杯来到女儿的身旁，身为寺院主人的前田夫人一身藏青底色白色碎花的和服显得知性而又优雅。

　　“嗯，下午才去新的部门报道，所以现在可以好好的趴一会儿。”转过身子，敦子蹭上母亲的怀抱。

　　“是什么部门？不会又和之前的一样危险吧！”

　　“不会了啦，妈妈您都揪着舅舅的耳朵训示过了，放心好了。”

　　“那就好，之前的48区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听你舅舅说起过，每次那里执行任务都会有人牺牲！”

　　“是吗？啊……好像是吧。这次被派去的先遣部队，的确只回来了一个人呢。”揪着母亲和服的衣袖，敦子晃着脑袋。

　　“真的？敦子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回来吧，陪在妈妈身边！别听你舅舅的了！那里果然是适合男人去战斗的地方！”

　　“这个不一定哦，我刚才说的那个唯一活着回来的人，就是个女人，还是比我娇小的女人。真难想象，她就是高桥南……”侧过身子把头枕在母亲的腿上，敦子的眼前又浮现起那一晚初见高桥南时的画面。说起来，那一次的任务后自己就再没见过她了，虽然动过去打听的念头，但是果然，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吧。

　　“敦子你在嘀咕些什么？”

　　“没有，对了妈妈，之前拜托您帮我寻找的关于式神的资料，有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着急吗？”

　　“呃……的确，这样一想的话，好像也和我没有关系，那就不着急了，嘿嘿。啊电话！”在母亲宠溺的抚摸下，敦子抓过一旁的电话，是警局人事一科打来的。

　　“您好，我是前田警部。好的，我知道时间，会准时报到的。啊对了，请问，和我一起的同事是哪一位？新人吗？这个没有关系，嗯，对的，哦~等下，请再说一遍她的名字？”

　　看着女儿激动的瞬间坐起身子，前田夫人用唇语无声的询问着怎么了？

　　“好的，那么……下午见。”挂掉电话的一刻，敦子觉得自己仿佛苍老了十岁，面对母亲不解的神情，敦子努力的微笑道：“妈妈，看来还是要麻烦您继续帮我找那个资料了。对了，下次舅舅再过来吃饭，拜托您一定狠狠的揪他的耳朵！”

　　出门一下狠狠的摔上办公室的门，随着巨大的关门声，高桥南紧抿的唇改作愤恨的紧咬。

　　“这扇门已经被你摔过好几次了，我也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破，或者，它已经被换过了？”走廊的一侧，一身白色正装的小嶋阳菜抱胸斜靠在窗口，“迷彩也好，病号服也好，果然还是这一身浅蓝的西服最适合你了，不过里头的衬衣，还是换个颜色的好吧，果然职位和品味是两码事呐~恭喜你啊，高桥警部。”

　　“他们还是不让我见她！这群魂蛋！”没有理会阳菜试图缓和气氛的话题，高桥南松开咬出血痕的唇一字一顿的说。

　　“是老狐狸才对。”上前走到高桥南的身侧，阳菜一改平日里惯有的无所谓，微敛着目光沉声道，“她现在一切都好，前天我去见那里。她让我转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她希望再见到你时，你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再见到我，真的还能再见面吗？好，那你来告诉我，要我怎么做？这次我已经豁出性命了，他们究竟还要我做什么！还是根本就是希望死在下一个任务里！？我再问你，就算我和优子见面了，然后呢？是不是短短的十分钟后，优子还要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囚室！而我也只能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冷静点，优子的问题很复杂，证明她当年的清白是一回事，而她现在自身的特殊问题又是另一回事。”感觉到高桥南情绪的波动，阳菜皱眉道。

　　“哼，特殊情况？我也是啊，他们怎么不把我也关进去！说到底不过就是还想着我替他们卖命而已！”

　　“你清楚就好！”对上高桥通红的眼，上前一步紧逼着激动的她，阳菜冷声道，“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和力量，要是你变得和优子一样，最后的结局就是一起被毁灭！”

　　争锋相对间，高桥南粗重的呼吸一点点的克制，转头看向窗外时，眼底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清明。“照顾好她，你欠她的。”留下这一句话，高桥南擦过阳菜的肩快步离去。

　　长长的走廊里，随着高桥南的脚步声远去，阳菜僵硬的身子一点点的松懈，阳光从乌云间淡出的一科，走道上，只剩下她那被孤独拉伸的影子。

　　“优子……”

　　人事一科的办公室里，前田敦子一身藏青色直条暗纹的西服端坐在接待处，仔细核对桌上属于自己的警官证以及属于自己的佩枪。盯着掌心这冷冰冰的铁块，总觉得各种不顺手。

　　“前田警部难道还没有适应用枪吗？”

　　“啊……对呢，”面前是自己熟悉的前辈，而且自己枪法一直只是挣扎在及格线这个事情，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旧闻了，敦子尴尬的自嘲，“大概真的没有天分吧。”

　　“敦子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不适合舞刀弄枪的，你看你看，穿着蓝色的衬衣皮肤还能显得这么白嫩！我说敦子，做我家的西服怎么样？”

　　“哈哈，没关系，这次和敦子你搭档的人，枪法伸手都是一流的。”

　　“哦？谁啊？我听说是个新人啊，敦子你知道是谁吗？”

　　果然每次来人事科都是一次心灵的历练呢，敦子有些拘谨的开口：“如果没错的话，是高桥南警部吧。”面对着因为好奇而围上来的前辈们，敦子没有错过在说出高桥南的名字时众人眼中那复杂的神情。

　　“居然是那头‘孤狼’！”

　　“今日子前辈别这样说，我和高桥是同届，她是当年科班的第一名，后来也执行过很多48区的一级和特技任务。”

　　“然后还活着到现在！？那怎么才升任警部？”

　　“今日子你不知道，我听说啊，她的姐姐也是警队的，但是几年前因为在执行任务时出卖了队友，所以现在还被……”

　　“那个！”眼见着前辈们越来越热衷于这个话题，敦子突然起身打断道：“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得去民事科报道了，不如就把高桥警部的警官证给我吧，我和她约好在民事一科见面的，顺道交给她就好。”

　　“哦，”似乎是有些不习惯这个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干劲的后辈这突然的认真，把高桥南的警官证交给敦子，负责交接的警部眨眼道，“那么就……”

　　“不客气！”不等前辈说完，敦子已经快步走出了人事一科的办公室。

　　“敦子！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介绍我假小子给她呢。”

　　“啊，我想起来了！前田敦子的前一个任务就是48区分派的，该不会她和那个高桥南早就认识吧！会不会关系不错呢？”

　　“唉？假的吧！和那种脾气的人……”

　　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些前辈们的讨论，敦子只是急着寻找高桥南的身影。刚才的那一刻，就是看到了人事一科门口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敦子才会让所有人都愕然的打断了他们的八卦。此刻，看着一楼大厅里来往的人，敦子的内心有一丝的烦乱。明明自己并没有加入到那个谈话中，也不屑于八卦他人的是非！“可是那个人会不会以为我……嗯？”

　　突然的，脑海中铮然的轰鸣如电流般穿过，闭上眼，敦子清晰感应到一抹来自心口的牵扯！

　　“楼顶？”呢喃间，敦子已经抬脚快步向就快关上的电梯门冲去！

　　警局楼顶的天台上，护栏铁门的锁被轻易的拧断打开。里头，高桥南单薄的身子依靠在护栏上，生生的把平整的铁栏撞出了圆弧，苍白的额头用力的顶着铁栏，汗水顺着她大口的呼吸从棱角分明的脸颊滴落。

　　“南，要好好的……好好的……”

　　“好好的……优子！”耳边，优子虚幻的声音像针扎般一下下落在心口，让那翻涌的焦急与恨意不受控制的肆虐！尖锐的指甲在用力下将指间扣着的铁环一个个的挣断，翻卷的铁丝狠狠扎进了覆盖着细密白毛的手背，可是早已感知不到痛觉的高桥南仍然无法拉回徘徊在失控边缘的心绪！眼中，世界的轮廓在一片腥红里被拉扯得狭长，那滑稽的模样让高桥南打从心底想要咆哮和嘲笑！

　　“真是麻烦！”抱怨的同时不忘加紧脚下攀爬楼梯的步子，前田敦子此刻努力的向着天台而去，如果不是因为电梯的每一层都有人选择停留的话，她绝对不会用这样原始的方法。就当双腿酸得快要麻木的时候，敦子终于一下撞开了楼亭天台的大门！可是眼前，除了残破的铁栏和在风中摇晃的铁门，哪里还有高桥南的身影。

　　把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压在脑后，喘息着捡起落在地上的一件浅蓝色西装外套，那上头斑驳的血迹莫名的刺眼。初春带着寒意的风里，敦子扫视着脚下这个繁忙的都市。

　　“不管了，最多就当是犯傻玩次过家家嘛！”闭眼，将粘着西服上血迹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凝成剑决，抬至眉心，敦子在睁眼的瞬间低喝，“开心眼，変见鬼！（かいしんげんへんけんき）”

　　“婆婆，这袋东西麻烦您回头交给南。”把袋子里那件亲手挑的白底细蓝直条衬衣交给十番街上高桥南的那位房东婆婆，阳菜接起响着的手机打算离开，却发现上头闪烁的是高桥南的名字。

　　“怎么了？”

　　“来……地下室。”

　　“婆婆！”短短的一句话，阳菜心下已经多少明了，赶紧转身走回店里。

　　“怎么了？”眼花的老人看不清此刻眼前这个姑娘闪现的慌乱，依旧迈着碎步笑着问道，“是不是落下什么了？”

　　“是这样，刚才是南的电话，让我顺便替她收拾一下屋子。”

　　“哦，是这样啊，换成别人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是小嶋小姐的话，我去给你开门。”

　　“没事的，婆婆你把钥匙给我就好，上下楼太麻烦了，那么我先下去了！”

　　“啊，年轻人就是方便呢。”由着阳菜从自己手中一把拿过钥匙，老人家嘟囔着坐回门口的摇椅上。

　　将地下室的铁门迅速打开再关上，双眼就彻底的陷入到黑暗里。没记错的话，房间落地灯的开关就在自己的左手边，但是阳菜知道，现在不是打开的时候。多年前的那一晚，自己就是因为失手打开了优子房间的灯，才进一步的刺激了她。

　　“南，是我……啊！”压抑的惊呼里，阳菜敏捷的起跳躲开了身前倒下的铁柜。

　　“对不……起，”已经是沙哑到快听不清的含糊话语，高桥南抱着兽化的双手努力开口，“柜子……药。”

　　小心遮挡着，打开手表带着的LED灯，阳菜在把角度调整成确定不会照射到不远处高桥南的前提下，借着光亮快速找到了柜子里的氯丙嗪，那是自己配比的镇静剂。

　　“找到了，我现在过来。”

　　“停！投……过来。”

　　“我会没事的。”

　　“嗷！”

　　俨然兽化的喘息声提醒着阳菜不能再刺激对方，“好，我数到三，一、二、三！”

　　“呜！”黑暗中更为敏锐的感官让高桥南顺利的侧过身子接下了阳菜投掷而来的注射器，用兽化的手拍下助推器，在那熟悉的酸涩感下，高桥南趴伏下身子，安静的等待。

　　站立在这死寂般的黑暗房间，从开始的紧张到慢慢的抱起手臂，阳菜一点点的蹲下身子。稍稍适应了黑暗的视线里，不远处墙角，可以看见高桥南隐约起伏的轮廓。差不多大小的身材，兽化时相似的模样，如此熟悉的辛苦背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高桥渐渐绵长的呼吸里，阳菜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越过满地倒翻的柜子和书本来到睡去的高桥身边。抬手仔细撩开身下人汗湿凌乱的长发，小心的整理她身上衬衣破裂的地方，最终轻轻的握上了高桥南一点点变回人形的右手，手背上细密的白色绒毛正慢慢的钻回毛孔里。

　　“优酱……”将额头贴在这滚烫的肌肤上，多少次，自己也是这样的握着失控后的优子的手，默默的陪伴。

　　“婆婆，所以可以让我进去吗？”把自己和高桥南的警官证放在这个认真的老人家面前，前田敦子看着自己胸口延伸而出的那道红线，为什么？这道红线正越来越淡！“婆婆，我有工作上的事情必须马上找到高桥南，请您配合我。”

　　“可是……南现在不在啊。”

　　“不在？那……那我能去那边看一下吗？”看着红线蔓延着指向书店柜子后的一扇门，敦子相信那里应该就是高桥南所在的位置。

　　“那边？你是说南的房间？哈哈，前田小姐，南真的不在，不过她的朋友倒是在那里。来吧，我带你下去。”

　　眼见着红线的光泽正在快速的淡去，敦子等不了老婆婆缓慢的步调，“婆婆，我认得怎么走，我……我先下去了！”

　　“唉？啊……果然是年轻啊~”

　　“是呢，婆婆你小心啊！”回头对着老婆婆蹒跚的身影叮嘱了一句，敦子快步的追着几乎要消失的红线来到了地下室的铁门前。灯光下，敦子抬起的手稍稍的犹豫后，最终下定决心般一把按下了门把！

　　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照进了走道上的灯光，这刹那而来的关亮让阳菜难受的抬手遮在眼前！右手同步摸上腰间的配枪，阳菜低声问：“是谁！？”

　　“……小嶋警部？”愣愣的看着此刻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高桥南，还有趴伏在她身上的小嶋阳菜，敦子觉得脸上的热度不受控制的上升，“那个，我……我给高桥警部带一些东西过来！有……有警官证！还有……警官证……还有……衣服！就是这件衣服……我……”

　　“是谁在门口？”抬手看看已经恢复人形的双手，依旧敏锐的听觉让高桥南从浅眠中醒来。

　　扶起身下的人，阳菜褪下自己的外套搭在高桥南的肩上，遮挡她衬衣上满布的撕裂口子，以免引起前田敦子的怀疑。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偏偏又在这样微妙的时间！敦子的到来，让阳菜不得不提防。

　　恍惚的视线让高桥南看不清门口光亮处的人影，但凭借嗅觉，那一晚的记忆依稀浮现在脑海。“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南，是你拜托前田警部带这些东西过来的吗？”对高桥南的反应有些惊讶，阳菜试探着。

　　“那个，我把警官证给你拿来了，还有衣服。”

　　“嗯，谢谢。抱歉，我刚才不是很舒服，现在也没办法好好招待。改天。”

　　“没关系，这个，”低头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了口袋里剩下的一张便利店收据上，“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需要，就联系我。我是说……我们是搭档了，你……你懂的吧。我，先回去了！哦对，请多多指教！”把收据塞进手上的西服口袋里，敦子转身快步的离去。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注视着敦子离去时的模样，阳菜撑着高桥南的身子让她坐回房里唯一算是干净的床上。

　　“没有的事。”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高桥南觉得全身都被碾过一样的酸痛。

　　“确定？”

　　“呼……今天谢谢你。”

　　注视着高桥南闭着眼的侧脸，良久，阳菜起身打开房间的落地灯，在橘色的光线里扶起地下室倒着的柜子，一点点的收拾散乱的书本。

　　“随他吧，我一会儿自己来就好。”

　　“也对，”把手上高桥南和大岛优子的合照抱在怀里，阳菜背对着高桥淡淡的开口，“我的确不擅长收拾房间，想一想，以前也都是优酱在收拾的样子。”

　　“那她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不习惯这个万事无忧的女人此刻这样的黯然，高桥南回应道。

　　“拜托你，保护好自己，为了优酱。”依旧背着身子，看一眼桌上那件西服，这是大岛优子升任警部后常穿的，阳菜轻轻呼吸，“这件西服，我拿回去清洗，回头再拿给你。”

　　看着阳菜替自己关了灯带上房门，高桥南侧过身子在隐隐的啜泣中独自舔舐心里的伤口……

　　“敦子，方便吗？”

　　“嗨~”

　　端着一份刚出炉的松饼，前田夫人走进女儿的卧室。“晚饭吃这么少，现在饿不饿？”

　　“嘿！”上前不客气的抓起一块塞进嘴里，浓浓的香味让敦子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妈妈，今天我用了外公教给我的咒术，好像成功了。”

　　“唉？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女儿兴奋又迟疑的模样，前田夫人回想起敦子还是小时候的事情。那时，自己的父亲曾经很认真的告知敦子是拥有他最浓血统的孩子，但因为是女子，所以没有天眼和灵识。因此，尽管从小敦子就听外公说着各种关于阴阳道的故事和传说，但当种种咒术都成为敦子无法看到的“手指游戏时”，这孩子的兴趣也就剩下寥寥无几。

　　“妈妈，我今天……好像能看到一点了。一跳红色的丝线，从心口连接着的。”

　　“什么？心口！红色的！敦子你说的是真的！？”

　　“嗯？嗯……”

　　上前拉开些女儿浴衣的领口，前田夫人仔细的查看她心口那一处的疤痕。“这个新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前几天了，”面对母亲严肃的模样，敦子龇着牙尴尬的笑道，“我……好像开启了身上，外公留下的那个结押。”

　　“什么？你签订了契约！？和谁？”

　　“什么！这就是签订契约！？”

　　“敦子！”看着女儿一脸状况外的表情，此刻，前田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