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BLEACH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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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本弥生仿佛在一条黑暗甬道里徒步而行了好久。
这种感觉她依稀还有些印象，一如当初被魂葬之后，在断界里走过的路。那是很短暂的时光，却包含了生时的一切。弥生凝犹片刻，停下步子，看向什么都没有的身后。
没有拘流，亦没有拘突。
——不是断界。
弥生下意识拧眉，回过头紧盯着看似近在眼前的光亮。腰间的斩魄刀不见踪影，她伸了伸手，心里没由得空落落的。整个人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不安，但不至于恐慌。眼前的状况，不给弥生分毫选择机会。能做的只有继续向前进，在这条诡异的路上，向着那个未知的出口。
根本无从分辨究竟走了多久，秋本弥生连多余的思考能力都一并被两旁的黑暗吞噬。可实际上，这又或许只是仅仅不到片刻的事……也正是这个念头生出的瞬间，她机械性的步伐总算有了停止的理由。
原本的景象已经消失无踪，低头看，展现在眼前的是标准的回游式庭院。最为显眼的日式水钵旁，有规律的铺置着石灯，庭地和周围的石砌上都长有青苔。以水池为中心，不乏桥、溪流、亭之类的存在。池南筑有小山，园内栽有不少松柏，却也有飘落的樱花与开得正盛的枫叶加以点缀。
这两种不该是同一时节出现的东西，在弥生眼里，已不是什么新鲜之事。就如同此时的天空明明挂着圆月，却是一副白天的模样；积雪厚重的从树梢坠下，风中却带着酷暑的燥热。
秋本弥生抬头眺望，远远的看见不少极具传统风格的古典阁楼。白色的墙，茶褐色的铜柱，绿色的瓦顶，在庄重的白壁灰顶仪见橹外，甚至能将二重桥与护城河收入眼底。
这是她曾经最熟悉，也是快要完全淡忘的存在。
“再愣神看下去的话，可能会没命哦。”
循声而视，秋本弥生面前说话的人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少女的一头长发是银白色的，有着黑色的眼白和白色的瞳孔。就连她身上的死霸装，也是一席反色。对方见弥生不说话，倒也不介意的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勾勒出极度残忍的弧度。
“不好奇我是谁吗？”
少女扬手，丢过来一把刀。秋本弥生抬手接住，凝神细看，那正是她的逆理。
秋本弥生歪过脑袋看了她半响，下一个瞬间，已经提着刀冲对方攻了过去。刀刃刮过少女的脸侧，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对方还是及时躲过，只在空中留下几缕被削落的银白色发丝。
“不要那么无情嘛。”少女瞬身闪到弥生背后，宛如挚友般低喃道，“也是……毕竟在自己的斩魄刀空间见到全然相反的另一个自己，难免会有那么一些急躁。”
弥生无情绪的勾了勾唇角，反手扼住她捅过来的刀，“虽然很少，但我也是有照过镜子的。恐怕再过几千年，待我老去，都不长你这丑样。”
……果然对方手里拿的斩魄刀也是逆理。
少女笑出声，飞快的抽回刀，几个辗转就跳出几米开外。她伸手掰了掰脖颈，眯着眸子将手腕一抖，银白的刀身顷刻间被染上了黑红色。刀锋随着她的快速移动，在空中流转过一道黑沉的光芒。
“恐怕，你没有这个变老的机会了。”
弥生对于自己的始解，又怎么会不认识。
对方的攻势快而猛，完全是带着认真的杀意来的。斩魄刀在她头顶落下的一瞬间，灵压骤升到了顶点，一切好似被无限放慢。弥生冷静的屈身侧翻，避开命脉。单手执刀，腾出另一只斜斜划出，指尖闪电般搭上少女的手腕根。
“破道之四，白雷。”
少女被麻痹了一瞬，斩魄刀脱手而坠。弥生伸手欲夺，却不料对方以诡异的姿势缓解瘫痪，倒下去的半途，勾脚回旋，借住身子转动的贯力，强行将逆理踢飞出去。
秋本弥生嗤了一声，转而钳住她抬起的脚，提到头顶，硬生生把对方架出个“一”字。少女干脆放弃了另一只脚的着地权利，拐了个弯就向弥生的肋骨飞踢过去。迫不得已之下，秋本弥生只好松开对方已经被掐的泛红的脚踝，抬手去挡这一脚。
而少女也因为失去平衡支点，被挡下后，整个人旋身翻转了出去。
短短几个过招的回合，弥生就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拥有和自己相同的实力。从某种理性上不想承认的方面来讲，那可能确实是她自己。
略微一沉吟，秋本弥生果断作出了对应抉择。
她手上同样呈黑红色的逆理，暗红的部分犹如鲜活的血液，从刀身剥离滑落下来。直至红色的血雾完全翻滚于刀尖散去后，整把黑的毫无一丝杂质的斩魄刀才算完全成型。从秋本弥生身上溢出来的灵压就好像要把这个空间灼烧撕裂，方才还透亮的天空，倏然暗下来。明月散去，烈日隐在乌云之后。细雪已经消融，开始下起淅沥沥的黑雨。
“喂喂，一声不吭就卍解？”少女嘲讽的哑笑道，“你原先学的那些个儿礼仪之道呢？”
弥生也笑：“谁知道，大约早在死的时候就一同抛弃了罢。”
两人明明在相视而笑，但眼里却都映不出对方来。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只需要一个突破点，就能瞬间爆发出所有蕴藏着的压抑。至于这个突破点，自然是弥生占了先机，她向来都不喜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
只是，秋本弥生也没想到过，她的进攻率先被另一个人挡了下来。少女仿若早就料到一般，悠悠的立在原地，戏谑的看向弥生身前的人，从头到尾都未动分毫。
来人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浅茶色的发高高束在脑后，清眉之下有着像宝石般闪亮的眼，泛出神采飞扬的光。里衣胸口的开叉极大，能明晃晃的看见他瓷白的肌肤。浅葱色的外套不是很长，不像是羽织的款式，两翼之间缀着银饰。红白相间的缎带束住了跨裤的管口，将他整个纤长的小腿轮廓都勾勒出来。没穿足袋，也没穿草履。一双黑色短靴的鞋背上，满是夜空中星点的纹案。
少年嘴角噙着一抹轻佻的笑，漫不经心的把目光瞥到秋本弥生的刀上。
“那家伙是那么厉害的角色？用得着你使用卍解？”
秋本弥生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应，少年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自从你学会这玩意以来，还没拿出来试过吧。啧，还是没一点变化哩。瞧瞧你那死鱼眼，都这种关头了不能象征性的摆出点应景的表情？”
“……”
“你干吗不说话？你有本事卍解你有本事说话啊？”
“……”
“你那是什么表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等，你该不会是真的忘记了吧？秋本弥生，你在逃避什么？那是逃避有用的吗？”
弥生挑挑眉，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赤火炮，当然是没控制好力道的那种。
“啊哟——鬼道用的那么烂就别丢人现眼了，你该不会是连白打也退步，不敢在我面前拿出手吧？”少年哇哇叫着躲开，看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秋本弥生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同样不耐烦的少女道，“我们认识吗？”
少年突然沉寂下来。腰间突然多出一把斩魄刀来，他一寸寸拔出，见弥生瞳孔收缩了一瞬，嘴角的笑不知怎么变得有些苍凉和久远：“这么说起来，我们以这种形态见面，倒还是第一次。”
弥生敛眉，掩去眼里的光，静静听他说完下一句。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逆理。”
秋本弥生此人，太懒。她始解和卍解的刀名，都叫做逆理。而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始解状态和卍解状态的刀灵是长什么样的。眼前自称逆理的少年，不属于那其中的任何一个。
“为什么要卍解呢？”
少年又问了一遍。
弥生不语。
她对自己始解能力再清楚不过，即使那个未知身份的少女与自己再相似，只要慢慢寻找，终是能找到打败她的方法。可弥生却选择了直接卍解。理由，她也不清楚。就如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空间一样。
秋本弥生潜意识里想要更强的力量，能完全巅立于世间的压倒性实力。这可能要追溯到来到这里之前的原因，但这一切都无从而知，所以她也无处可寻。而弥生最擅长的，就是遵从内心的本能渴望。
逆理似乎能窥得她的想法，灿若星辰的眸子骤然深邃暗淡下来。指腹在刀刃上摩挲着，他半抬头，神色晦暗的开口道：“不是逃避，而是想要变得更强吗……那又为什么会忘呢……”
眼前的少年肩膀微不可闻的颤了颤，气息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弥生察觉到的下一瞬间，就条件反射的用刀抵住了对方的刀口。逆理笑得分外狂肆，尾音上扬的话语却带着深藏着的沉重：“没有觉悟的话，还是回去的好哦。”
什么觉悟？
秋本弥生直直对上他的眼，“出现在这里虽非我愿，但既然要动手，也别指望我客气。”
逆理一愣，笑开，“唉唉唉？这么说起来反倒是我的错？那我们休战吧？”
秋本弥生：“……”
一言不发的少女冷笑着亮刀，原本呈始解状态的刀，已然和他们一样，进化成了卍解状态，“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这家伙被我打败的话，掌控权可是倾倒向我这边了。”
“咦？是这样吗？那我也不要。”逆理回过头看她，“要不你们把刀都丢开，来场肉搏吧？”
少女：“……”
秋本弥生盯着笑嘻嘻的逆理，根本不被对方影响思考能力，片刻过后就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你在企图隐瞒什么？”
可惜逆理脸上没有被揭穿的局促，他甚至连笑都不曾敛去半分。面对弥生那股子凌厉咄咄的气势，少年整个人仿佛又苍白了些许，衍生出一种子虚乌有的飘渺感，透明的随时会消逝天地间一般。
“你连我都想一并砍？”
逆理说的一点不错，秋本弥生想要战斗。她要赢那个少女，包括眼前的这个少年。她好似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理论上，弥生没有任何和逆理战斗的理由，何况对方主动提出休战，也收起了战斗的姿态。可秋本弥生被一股无名的力量趋势着，她的内心不断咆哮着，仿佛战胜了眼前的这两人，一切就会有个合理的答案。
——这是变强的契机。
为什么会变强，又为何要变强。
秋本弥生都知道，她还有未完成的夙愿和必须挽回的人。然而这一切，需要足够力量的支持。
“啊，没错。”
她强忍着心头的不详预感，冲对立面的两人勾勾手指，咧开嘴角。
“一起上吧，我没太多时间能浪费。”
两人不再言语，只眨眼就幻化成一人出现在秋本弥生的眼前。样貌依旧是少女的模样，穿着却是来自于逆理的。只是这一次，对方的腰间别了一个白色的面具。秋本弥生一愣，没想到所谓的一起上，当真是合在一起了。
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瞎想眼前这人是什么存在，又有什么样的性格。冲天的灵压和刀刃已经送至弥生颈间了。
她偏头躲过，还没来得及为这实力的可怕提升而咋舌，一记勾拳已经火辣辣的擦过弥生的另一边耳际。这番动作毫无花哨的体格技巧，全凭来自肌肉最原始的反应，动作快得根本无法看清。
秋本弥生侧身，脚下提劲，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再做打算。哪知道，对方紧黏而上，掐住她动刀的手腕猛地一扯。弥生重心不稳，连忙抑住前倾的身子，同时踢开对方已经横扫过来的小腿，瞬步退出几个身位。
“跑什么？刚才把话说的那么漂亮，现在你就算哭着求饶，也来不及了。”
……说话时依旧是少年的声音。
弥生抽了抽嘴角，眼前这人用着自己的脸说着废话，还当真有些别扭。
……不，是太糟糕了。
眯了眯眼，刀在弥生手里打了个转，她抄起瞬步直接冲到了对方的身后。毫不犹豫的挥刀落下，也毫不意外的被反身接下。但下一秒，对方的肩头就猛然迸裂出一柱鲜血。
“真见外啊，到现在才用能力。”
刀下的人低低笑起来，弥生皱眉，正要开口，却不由得一滞。在与对方肩头相同的位置，弥生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她脸色一变，捂着伤口良久没有说话。
“我没有动手哦。”
秋本弥生当然知道，对方连捏着刀的指尖都没颤动一下。
“早就说过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所以他受伤的地方，弥生也逃不掉。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抬起头仰对着天空。黑雨愈下愈大，顺着发沾湿了整张脸。秋本弥生复又低下头来，黑眸亮的可怕，但对方却在对视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就算如此，还要跟我打吗？”
秋本弥生抿着唇，伸手撩开耳边湿答答的鬓发。
“没有选择不是吗？”
对方怔怔的点头，“……似乎也是呢。”
话音刚落，他脚尖一点，擒刀纵身刺向秋本弥生。不知道是对于他自己的自信，还是对于弥生太有信心，对方出手的力度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刀尖送到胸腔前的瞬间，他已来不及收回这贯力。
秋本弥生只觉喉间一甜，口腔内瞬间被腥气的铁锈味占满。可她却没有喷出血来，嘴角也没有血迹流下。弥生平静的看着眼前一脸难以置信的的人，眼神凛冽而又……空洞。
就如同对方一样。
刀尖没入胸口的瞬间，弥生就顷刻明白过来逆理为什么要说那些废话。
“逆理。”
秋本弥生笑得前所未有的真挚，哪怕以后经历再多，也会亘古不变。她握紧刀身，将其往里送的更深。
“一点都不痛。”
——栗原瞳之前的那一刀也一样。
眼前的人逐渐恢复了逆理自己的模样，虚的特征已全然褪去。他的目光澄澈如洗，低垂长睫，也掩盖不去瞳孔里的光华。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胸腔内的刀也消失无踪。秋本弥生再度晕厥过去之际，听到他用独特的少年音低语着。
“啊，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BLEACH 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