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35、拜月节

　　八月十五，拜月节，大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这一日大夏各地设香案，摆祭品、正衣冠、净手焚香，请出月亮神像置于月亮升起之处，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然后由当家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月饼的人预先算好全家共有几口人，在家的，出门在外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致，否则被预示为不吉。
　　武云镇城隍庙，尚未到申时，庙门前就挤满了拜月的人们，大多数是贫民百姓。有钱有势的人家早就填过香油钱并包了庙里供香客居住的寝房，专等拜月节仪式开始了。
　　今次主持拜月节仪式的是城隍庙大主持至一道长，行参拜仪式的是武云镇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些庶民百姓是不能靠近跟前的，只能在拦好的红线外等着仪式正式开始，然后跟在后面行参拜之礼。
　　楚小兮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在距离城隍庙一里处下了牛车。
　　因为今次出门带的丫鬟多，且节日比较正规，赵嬷嬷便和几个丫鬟将楚小兮从头至尾捯饬了一番。等收拾利索，时辰也差不多了。
　　楚小兮让老刘去借恒生家的牛车一用，里正大人和她娘子很热情。因楚小兮对果树接穗的技术没有丝毫藏私，让上杨村一众村民对她很有好感。遂二话不说，遣了自己的小儿子将牛牵了出来交给老刘。楚小兮命老刘和吴二分别赶着牛车，她和赵嬷嬷坐一辆，那几个丫鬟则挤了一辆。楚小兮让小翠过来坐，小翠不肯，说挤在一起热闹。楚小兮便不管她，只让赵起顺和两个婆子在家看家。
　　几个丫鬟兴致勃勃嘻嘻哈哈一路说笑个不停。牛车嘚嘚地很快接近城隍庙，下了牛车，老刘和吴二将牛车赶至一边。
　　因想着都是一帮妇孺，怕有些混汉不识好赖冲撞，老刘便让吴二看车，自己跟随其后以防万一。
　　楚小兮带着众人边行边看，心情很激动，这可是自己穿越后第一次在这个国家和这里的百姓一起过节。之前因为忙，连最主要的七夕也没去参加，赵嬷嬷为此经常念叨叹息不已。
　　城隍庙地处武云镇的南边，距镇中心大概两三里左右，建在靠山一面，尚未到庙前，便见路上已游人如织，各种车辆停满了大路两边，牛车居多。
　　赵嬷嬷见这阵势，忙让小翠和小和紧紧护着楚小兮，她则走在前面开路。楚小兮好笑看着赵嬷嬷老鹰护小鸡一样的动作，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几人跟随人群往前移动，越往前，道路变得宽敞了起来，原来距庙门近了，各种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也越来越响，路边卖吃食、卖布匹、卖农具，还有带逍遥巾摆小桌给人代写家书文书的学究、算命爻卦的游方道人……。竟然各行各业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继续前行便是城隍庙大大的石雕牌坊，三门四柱中间上书“城隍庙”三个大字，正间单檐、次间重檐，斗拱交错，通体雕刻着精美的盘龙，飞檐戗角直入云天，很是雄伟壮阔。坊两边坐落着两只挺胸直背，姿态雄伟的石狮。楚小兮惊叹不已，原来古代的石雕技术已如此先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牌坊周围人烟稠密，石狮旁几个小儿嬉戏玩耍，俨然一幅清明上河图的景象。
　　楚小兮招呼大家跟紧，别挤丢了。一众忙答应着紧跟身后边看边聊穿过牌坊，眼前青石铺就的场地上人烟更加稠密，人头攒动，香客熙来襄往烧香祈福，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处等着拜月仪式的开始。
　　在路上时因观赏古风街景楚小兮还不觉得有何不妥，进了庙门才感觉，有些人似有若无的注视与窥探。楚小兮尚不觉得什么，而赵嬷嬷则是眼神犀利说不出的威严，并退回几步紧挨着楚小兮，生怕被浑人冲撞。注视偷窥的人见这一群人虽然大多数是娘子，却都穿着体面，尤其是中间的那位娘子，一身时下贵妇流行的穿着，上着嵌领绣花淡粉褙子，下着淡黄罗裙，只是头部带着幕笠看不清长相。忙悄悄转开视线，生怕被贵人刁难。
　　挡在眼前的众人则纷纷退后，留出中间位置共几人前行，楚小兮从容向前迈上前殿台阶，几个丫鬟紧随其后，几人顺利进入城隍庙。赵嬷嬷领着楚小兮先请了香火捐了香油钱，又拜了城隍爷和庙里一众神仙。庙里的知客十分有慧眼，见楚小兮一行不似凡人，且又捐了不少香油钱，便未语先带三分笑，寒暄打探。楚小兮不亢不卑附和闲聊几句,话中似有意似无意带出自己与秦州城周府有某种关系。知客闻音知雅，忙将众人让进后院一处专供香客歇脚的地方，道了声‘福生无量天尊’，就退了下去。
　　楚小兮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歇脚，小翠急忙上前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笑着道，“奶奶真厉害，竟然几句话就让那道人给咱们一间休憩的房子，也不至于被那些浑人冲撞。”
　　“哈，”楚小兮吃了一大口茶，笑着道，“有了这么个现成的位子，干嘛不用？不用白不用，用了也是白用，白用谁不用啊！”
　　“奶奶说的是什么玄机话，怎么我越听越不明白了？”小和笑着问。
　　小团圆圆的脸凑上前来，眨着两个大眼睛笑道，“这不咱进了庙堂嘛！本来是玄机之地，奶奶来了可不就玄机缠身了。”
　　“哈哈。”楚小兮大笑，只觉得自己的几个丫鬟一个二个的咋都这么有才嗫！
　　“奶奶。”赵嬷嬷上前嗔怪的瞪了小团一眼，转头对着楚小兮小声道“注意大家闺秀的仪态，这里不是庄子上。”
　　“YES，亲爱的奶娘。”楚小兮举手行了个敬礼。
　　赵嬷嬷无奈直叹气，几个丫鬟偷笑不已。大家这些日子都习惯了楚小兮的说话方式，也不足为怪。
　　几人在房里打趣说笑等着拜月节的仪式到来。

　　城隍庙主殿，武云镇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已拨冗莅临。
　　知镇、镇书吏、捕头、首富顾百万、凤祥酒楼掌柜、还有数位各行各业的龙头老大，钱宸赫然就在其中。此时众人正商议拜月节的细节问题。由谁做何事，谁负责同赞、谁负责主献、谁负责读祝、谁谁负责执事、还有谁负责观礼者请香参拜、谁谁负责治安防盗、谁负责起乐闭幕等。
　　众人正在商议，就见大殿门口忽然闪出钱府的小厮，钱宸便抬头询问，“何事惊扰？”
　　小厮也不言语，只管呲嘴瞪眼使眼色。
　　钱宸向众人微一颌首，步出殿门跟在小厮身后转过壁角，咬牙低声道，“狗才，最好你有好的理由，否则小心你的皮子。”
　　“郎君，郎君稍安勿躁，奴有大事禀报。”小厮说着四下里看了看。便凑到钱宸耳边小声道，“郎君，你让我盯梢的那人，今日有消息了！”
　　“当真？”钱宸闻言神色一紧，忙问，“在何处，莫非也来此处拜月不成。”
　　“郎君英明，果然是来拜月的。奴跟着盯了几日，今日下晌见他家人出来拜月，奴一直跟着才将将进了后院知客房歇息。”
　　“都有些什么人？可有那小哥的主人？”
　　小厮有些迟疑道，“这个却不曾见到，只见一位娘子带着幕笠带着一众丫鬟跟一个婆子。其中那两个丫鬟奴见过，就是上次在画廊门口见到的那两位。”
　　“莫非是那公子的家眷？”钱宸疑惑道。
　　“郎君，奴有话不知当将不当讲？”小厮语带迟疑想说又顾忌。
　　钱宸闻言眉头一皱，“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作甚。”
　　“是这样，原本奴一直跟在他们牛车身后，因奴扮作庄户人家，他们也没察觉。中途那娘子将幕笠拿掉吃茶，奴正好一个照面。奴觉着那娘子跟画廊见过的小厮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奴也不敢确认!”小厮边回忆边说着。
　　“什么？”钱宸闻言大惊，“可看的仔细，确实相似？”
　　“郎君，千正万确，奴不敢撒谎。”小厮忙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那小厮是娘子所扮？钱宸细想，猛然就觉得那小厮的确有几分女相，当时他还觉得那小厮说话太娘气，没有男子气概。若真是娘子所扮……!不行，一定要确认了再说，或许是小厮看错了也说不定，世上哪有如此大胆的娘子，这真是前所未有。
　　。想到这里，钱宸心里一缩，忙招呼小厮，“走，随我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