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惊恐》聊聊而已

14、再回公寓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多。当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时大吃一惊，赶紧朝旁边看，陈歪在我的身边，睡得正香。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昨晚一直在做梦，在梦里，爷爷救了我。

　　而我的全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就像穿着衣服洗澡一样，都能挤出水来。持续了好久的高烧已经退了，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清爽，头脑也变得非常清醒，浑身都感到轻松，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总是昏昏沉沉的，肚子咕咕地响，特想上厕所。

　　我不想惊醒陈，就自己爬了起来，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变得比前几天要灵活一些，但在我下床的时候还是惊动了陈，他揉揉眼睛，惊奇地看着我，然后兴奋地说：你眼睛里的火不见了，他很兴奋，也很激动。

　　“真的！”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到处找镜子。

　　陈很兴奋地看着我，并不动手帮我！我能从床上往下跳，他知道，我已经好了。

　　好不容易找到镜子，我迫不及待地向镜子里的自己看去，我发现自己眼睛里的寒火真的不见了，除了面容清瘦以外，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前段时间自己一直是灰灰的，形容枯镐，阴暗晦涩，真是面如死色！我现在才知道人们开玩笑戏谑的话：死相！

　　原来死相还真是难看！

　　扔掉镜子我就往厕所跑，要知道，我已好长时间没上过厕所了，当然，我也吃得很少。陈紧跟在我后面，进了厕所，我才蹲下，就像打开消防水龙头一样，“哗”的一声一泄而下，一股强烈的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熏得人直想吐，这时的我和陈已经顾不得了，我们知道，能够上下通气，看来我的病是真的好了。

　　我顾不上恶心，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那是一些什么呀，粘粘乎乎的，黑色当中夹杂着绿不拉叽的东西，散发出既像是胃液的酸臭味，又像是烂菜帮子沤烂的腐败臭味，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出了厕所以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肚子也有点饿了，于是和陈一起去吃饭，在这段时间里我很少有饿的感觉，现在我的确感觉很开心，也很轻松。我们决定吃过饭后就搬回公寓，我们还得把早上拉肚子的事告诉老太，我觉得老太简直就是神仙！

　　马上就要期终考试了，大家都在加劲，无论如何，修满学分还是很重要的。我一手拎着塑料桶，里面放着饭碗，茶缸什么的，一手拿着几只塑料盆，陈一手夹一床被，两人往公寓赶，路上人很少，偶尔碰见几位老师什么的，大家都没打招呼，当然，老师不问，我们也不会主动坦白。

　　刚进公寓，就看见黎老太正睁大两只警惕的眼睛朝外扫射，看见我们，老太很惊讶，她赶紧迎出来，我才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老太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她面前，扒开我双眼看了一会，终于舒了口气说：

　　“哈娃儿，你终于走出鬼门关啰，再哈别乱走啰”

　　陈又把我早上拉肚的事告诉了她，她笑得更开心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黎老太是个很开朗和热心的老太。我问老太昨天买那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并把钱给了她，老太索性好人做到底，她让我和陈就暂时住在公寓一楼的一间仓库里。

　　说是仓库，其实也没什么，就放了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什么的，一切都是现成的，这下连洗衣服都方便了，因为公寓洗被子用的洗衣机就在我们隔壁，我和陈对老太更加感激了。

　　我们后来又跑了一趟，把东西全安置好以后，已到了中饭时间，我感到自己有点累了，让陈去打饭，我就在老太的传达室里与老太闲聊，虽然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我还是想知道这楼里以前究竟有过什么。

　　通过与老太的几次闲聊，我逐渐摸清了老太的脾性，只要一聊到楼里的事情，老太就赶紧闭嘴，警惕性特高。所以这次我没有一开始就直入正题，而是采取迂回出击，把老太给绕进去，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老太很健谈，（后来我才知道，四川人都很健谈，他们自小就会摆龙门阵）她就像我老妈一样不断地唠叨，向我们灌输出门在外应注意的事项，包括好好学习找份好工作之类的话。她的语速很快，我听得似懂非懂的，于是赶紧插话，向老太再次表示了深切的感谢，打断了老太的唠叨。

　　接着，我故意把话题朝那个方向引，让她给我说说四川的风土人情来。黎老太没有看穿我的阴谋，于是津津有味地说起了她们家乡的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来（她老家是四川江津的）。

　　她告诉我，人碰到了脏东西，受了惊吓，可分为冲撞和鬼上身两种，如果就是感到昏昏沉沉，整个人都会没有精神，目光呆滞的，这是魄聚魂离，这叫冲撞，只要向冲撞你的地仙烧些冥钱，供奉香火，然后再望野招魂，把魂魄给喊回来就行了。

　　至于早上拉的东西，那是好事，把阴寒的东西拉出来才行，上下通了，才能进食人间烟火，说得我又有点头皮发麻，但还是忍不住地问：那我眼中的火是怎么回事

　　“那是见了脏东西以后特有的，是鬼火。”

　　老太告诉我“鬼火遍眼珠，神仙也难救。也就是说受了冲撞以后，如果长期失魂的话，魂无所依就会越飘越远，到了最后进了地府，想招都招不回了，所以神仙也难救。”

　　至于说鬼上身，那是指魂魄全部离身，这时候的人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没有感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听得一惊一乍的。

　　一会儿，陈已经把饭打回来了，有红烧鱼、粉蒸排骨、虎皮青椒......都是下饭的菜，也是我喜欢吃的。我们邀请老太和我们一起吃，老太没有推辞，她是个直爽的人。

　　吃饭的时候，我和陈一唱一和的套老太的话，我先问老太：“你说办公楼那里是鬼窝，是怎么回事呀？”

　　老太没有接口，只是吃饭。

　　我继续问：为什么你让我不要乱说呢？

　　老太头也没抬，只是简单地说：那时候你说了对你不好，你看我就从没问过你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