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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荥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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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琴回到玉殿中,玉殿里有个扫地的老头,佝偻着身子一板一眼从架子底直扫到站着不动的端木琴脚下。苍老黯哑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
“爷,方才那里来了个点子,老莫没追上。”
昏暗的烛火微微跳动,印着端木琴锐利的眉峰顿减锋芒,“连莫老都没能追上?”扫地的老头垂头不语,端木琴拍拍他的肩,尔后,那老头才提着扫帚转身走了。
青舍明亮的厅堂内,地上跪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人,南宫凌云敲着手中的扇子自语道:“没道理啊。”看一眼地上沉着头的人不耐道:“先起来。”地上的人起来后道:“爷。”
南宫凌云道:“看今日的阵势,端木琴他还没拿到褚怀仁手里的东西,那人又不是你做掉的,那到底是谁呢。”
站在他旁边的两侍女之一道:“堡主,会不会是端木琴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却故意装作没得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南宫凌云道:“你说他敢背着宁王私藏那东西?”
方才的侍女忙否认道:“属下只是猜测而已。”
南宫凌云哼笑一声,“若真是这样……”
第二日,南宫凌云散步散到得月楼里,正碰见端木琴用早点。招呼便打上了:“端木兄早啊,正用早点呢?”
端木琴放下筷子道:“南宫兄来的也甚早,可吃过?一起来。”
南宫凌云谢过道不用,又道:“端木兄啊,你向来治府严明,今日可巧让我逮着个把柄,呵呵。”
端木琴也笑了,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顺着南宫凌云意思问道:“是何情形,南宫兄说说?”
南宫凌云夸张的笑道:“我问了下。那个下人姓齐,看着就是一副尖刻模样。”见端木琴脸色不好忙改语气道:“奥,不,端木兄什么眼力,你府里的人,肯定都是拔尖的啊,哈哈,当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啊,哈哈。”
“南宫兄过奖,端木也不是什么圣贤,教导不出像南宫兄这般精彩的人物啊,呵。”端木琴开始心情颇好的享用朝食。南宫凌云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又道:“昨儿,端木兄这里演了场好戏啊。”待见到端木琴停下动作便故作叹息一声道:“可惜昨日被家丁拦在外头。”
“有话直说。”
“听说在你们这儿做客的褚怀仁是要来找我的,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死了。”
“死了!?”南宫凌云故作惊讶的跳起。端木琴嘴角微挑,他不信南宫凌云没有在他身边安排眼线,同样的,南宫凌云也不可能不知道褚怀仁昨日就死了。
南宫凌云似笑非笑:“端木兄就没个说法?”
“南宫兄想要什么说法?”
“听说褚怀仁身上怀揣一件东西,这东西不知道端木兄可见了?”
“没见。”
南宫凌云早便知道端木琴不会透漏出什么口风来,当下对端木琴的语气也不着恼只道:“端木兄不介意我把人带走吧。”端木琴喝口漱口水又吐了道:“可以。”说着挥挥手,卢泽领命转身带南宫凌云去领尸体。端木琴对走出去的南宫凌云道:“南宫兄下次来还是带上牌子的好。”走出门的南宫凌云脚步一顿,按说江南馆是两家共有,无论哪个家主来江南馆都是不需要牌子的,但是又各管各的,因此,南宫凌云微微哼笑一声,敛衽快步走了。
端木琴招人来收拾了桌椅,往得月楼三楼走去,这时一个小厮跑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言罢,端木琴吩咐下:“去叫闻施礼和高勘来见我。”
乐声铮铮,一波波如风沙行地,只吹的轻纱摇曳,心绪不止。
端木琴听着这筝声,手中一粒干红枣慢慢的竟捏碎了。不知是这琴音,或者弹琴的人还是方才门人报来的消息令他蹙着眉头,他将手中的红枣一扔道:“行了,别弹了。”
那边徐泾忙停下拨捻动作,这时,门扉开启,闻施礼和高勘一先一后进来。
各自叫了声老爷,才见徐泾被支走,徐泾走之前与高勘对视了一眼,他脸上有些淤青,此时微微带了笑意同高勘示意一下转身走了。高勘回过神来发现端木琴正看着他,忙低下头,才听得端木琴道:“木生那边出事了,闻总管你带着高勘去帮着应酬,务必将这桩生意谈妥。”
“是。”闻施礼道,高勘候在闻施礼旁边专心听着。
“另外。”端木琴看一眼高勘道:“高副总管。”高勘应声,端木琴道:“你这次随闻总管去荥阳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有心栽培你,希望这趟你能多学些东西回来。”高勘道:“谢爷栽培,小的定不负所望。”
端木琴听他用词,凝眉问道:“书读得多么?”闻施礼抬眼看一眼高勘,高勘道:“小的略读过一些。”端木琴没等他说完嘱咐闻施礼道:“你去给他找几本书带上,看他缺什么就带什么,回来后,我检查。”
待闻施礼应下,端木琴就将人打发了。留下高勘:“会抚琴么?”“小的不会,不过……”高勘一顿想到高妙已死,再提无用。端木琴:“不过什么?”
“没什么,小的以前曾听过邻居家弹奏过。”高勘掩饰道。
“弹一首来听听。”
“是。”
……
“会作画么?”端木琴揉了下鬓角道。
“小的不会。”
“写字?”
“还会两个。”又让高勘写了,端木琴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摆摆手中扇子道:“你什么不会就向闻总管请教吧,明日早些启程。”端木琴出了门暗自思量,高勘此人还不堪重用。
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带着无奈转身走掉,高勘不由得抿紧了唇,眼睛也眯了起来。
当夜,他躺在床上摸着怀里的东西暗暗下定了决心。
荥阳夜幕低垂
荥阳大街上彩灯高挂,人来人往吆喝交织端的是热闹非常。两人寻到木生,先接了头,了解了事情进况。他们此次的生意伙伴是江北的翻江王焦城。谈的是秘密的事,这事的内容闻施礼和木生刻意不让高勘知道,却让高勘跟在他们身旁。此时见闻施礼来了也没曾把事情谈拢,便试着一起想主意。
三人坐在荥阳的客栈里,一副愁眉莫展的样子。连一向明朗跳脱的木生也禁不住垮了眉眼。
木生抱怨道:“你说我们几年后才用得着他,为何爷让我们现在就来谈好?”
闻施礼道:“有些事还是早些打算更好。”
高勘给两人敬了杯酒道:“不知木大哥愁得是什么事?”
“哼,这群啃不动的硬骨头,小爷我都纡尊降贵了,可那焦城就是不见我。哼,还有那个老疙瘩。”
高勘转眼看闻施礼,闻施礼道:“见不着人?”木生点头,闻施礼抚着光滑的下颌道:“酒、色、赌、财、气、权,他就没有一个特别想要的?”
木生道:“这人酒不贪杯,色不多恋,赌财气皆有,至于权,哼。”木生哼了声,高勘却暗暗在心里分析,这权方面,若翻江王真想要,莫非端木家也能满足?
高勘安慰他道:“无论是谁都会有弱点的,我想这个翻江王也一定有一个想要的。”
木生摇头道:“他的弱点我找人查了。但是,那人没有明显的弱点,不好应付。”
“他有没有相好?”高勘问。
“没有。”
“也不爱珍宝?”
“嗯。”
“有怪癖么?”
“怪癖?”木生开始凝眉思索,高勘道:“这个人若是也没有怪癖倒是个十分完美的人物。”
木生哼了声,“这么难交涉的人物,也就只有高兄弟会这么说。”
“既然如此,”闻施礼开口道,“我们就看他的意思,只要他答应这次生意,他要什么,我们都给。”
木生惊讶的道:“这恐怕需要请示一下庄主。”
高勘道:“我们因为没有多接触他,所以了解甚少,木大哥所知恐怕也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不如先观察几日。”
闻施礼道:“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闻施礼带着木生高勘拜访焦府,翻江王焦城着自己管家来迎接三人,翻江王焦城貌似很不喜欢他们,除了第一次见过木生外,一直推迟不再见他们。为此,他们只同焦府管家陆尧谈了会儿。又留下重金请陆管家帮忙,务必邀请翻江王赴后日的百花楼之约。
定了后日之约,木生终于松了口气提前回房休息。高勘陪在闻施礼背后,开始慢慢逛起了荥阳城。
“你对今日的事怎么看?”闻施礼负着双手往前走着。
“听说焦城此人严谨,行事不漏端倪。他不见我们,或许已经派人暗中盯着我们了。”说着,高勘往斜后里看去,闻施礼阻止道:“别回头,他来探我们的底,就让他们看,大大方方的露出我们的弱点,才好让他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