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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静怀王晨入皇廷 内廷首辅笑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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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言伤的不轻,魏衡命人为他请来大夫,偏偏那刘凌言还拉着郎中的袖子,要郎中先开几帖去邪清热的药,于各处粥棚旁架锅煮药,以免瘟疫横行。
魏衡在一边看得直摇头:“正明啊正明,你可是将心窝子都掏给百姓了。”
刘凌言苦笑道:“是我对不起百姓的。”
魏衡深深地看着刘凌言,突然叹气:“刘正明啊刘正明,老夫定要保你周全。失去你这么一个良臣,是我大周的重大损失啊。”
刘凌言眼角含泪,无法言语。
天刚朦朦亮,几骑轻骑过玄武门直奔皇廷。
皇帝哥儿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梳洗,张芮挑了帘子来报:“主子爷,静怀王浩臻求见。”
皇帝哥儿皓黎一听,大喜,也不拢拢头发,套了鞋就奔出门外。见了皇帝哥儿,静怀王忙行三叩之礼,口呼万岁。皇帝哥儿一把扶起了静怀王“老八,你可来,朕可是想你了。”静怀王也道:“七哥……”就让皇帝哥儿带进寝宫。
底下人忙着为两位主子更衣伺候,张芮还寻来了身衣服让宫人替静怀王换上。小太监们端来一应器皿,我挑了玫瑰粉融进水里,以手背试了水温,这才让皇帝哥儿净脸宽衣,待一切都办理完,两位主子开始用膳。
静怀王在下首,本来皇帝哥儿要他同榻用膳,可静怀王没肯,回说:“君臣有别,七哥莫让弟弟我折了福。”只好在踏凳上又置一桌。静怀王一路风尘,已是饿的紧,在自家哥哥面前也没多少礼仪,虽然吃相斯文也难免有狼吞虎咽之感。皇帝哥儿没去怪罪他,看静怀王的眼光温柔,自己没怎么动筷子,倒是给弟弟不停的布菜。夹一筷子的豆芽,又先挑去其中一根还没掐心的;夹一筷子的鸡丝,还要点上酱了再放到弟弟的盘子里;一时是几块乳饼,一时是一羹汤,待静怀王放下筷子时候,皇帝哥儿自己也不过就喝了一小碗清粥。静怀王口呼感恩之情,又垂泣要哥哥保重身体。
皇帝哥儿笑道:“老八,先些年也没见你这么知己,怎么在外面些时日,倒仔细起来。”
静怀王道:“陛下,您我是君臣分礼。往日弟弟年幼不懂事,还望陛下能体谅。”
皇帝哥儿长叹一声:“老八啊,在这皇宫里,可就你才当我是哥哥啊。”
说着兄弟情义,两人分别漱了口,皇帝哥儿留下我伺候着,张芮等人都被打发到门外面去。我以雪水泡了新枝茶,又挑了熏香梦华沉。皇帝哥儿的身体没大好,我为他多垫了个靠枕,让他坐着舒服些。
静怀王啖了口茶,露出会心一笑:“七哥收了个玲珑心的巧人儿。”
皇帝哥儿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唤你回来,你可知道缘由?”
“臣在路上已经了解了。新汛大水泛滥,原也是常事,只是这堤是去年末秋汛后才修的,半年时间就决了口子,其中问题可不简单啊。臣想知道,工部那边是怎么回的话。”
“工部责问新济水利司,新济水利司回复了个折子。你且看看。”
我挑了新济水利司的呈奏折子奉给静怀王,静怀王看后沉吟不语,良久才问:“只怕不只这些折子吧。”
“恩。”皇帝哥儿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还有老三的折子,昨天才到的。”
静怀王大笑:“三哥好生厉害,远在西疆,可比我在南华消息灵通多了。”笑后,他又道:“内廷的那些谋事们没压折子?”
皇帝哥儿也笑了:“首辅的性子,你不是都知道个清楚么?”
皇帝哥儿与静怀王笑的开心,内廷那边的一群谋事们都面带忧患。早上内侍来报静怀王已见过皇上,谋事们就开始担心了,细细地交谈。偏偏有人不想听到这些琐细的声音。
“作甚么如蚊蝇般讲话,且在一堂共事,不妨开诚布公。”
说话的人,坐上位,手里一碗茶轻雾朦胧,茶香飘逸,应是新制的芽茶以早春水所烹而成。此人面如润玉,虽已过半百,偏一双凤眼格外神采。他就是内廷首辅封晴殷。
一朱姓谋事上前道:“首辅大人,今个儿清早,静怀王面见了皇上。”
“这事我早已知道,有甚么可以供诸位讨论的?”
朱谋事道:“昨日守西疆的胤沙王、勇善王两封折子都呈了皇上,今天皇上必与静怀王看。静怀王看后有甚么态度,我等都不知,而此间利害,可是愁刹我等。”
首辅嗤笑一声:“你们有甚么好愁的。你们不过是谋事而已,若要愁,也需内廷阁老们烦忧才是。”
一番话,说的朱谋事与其他谋事们都哑口无言。虽说谋事无甚么相干,但皇上追究起来,内廷几位要员倒也罢,苦的可是底下的谋事们。
正说着,门帘一挑,走进来几位玄黄服饰的人,带高冠。为首一人皱眉道:“首辅大人说的轻巧,怎知道为难的可是我们几个。”此人正是内廷次辅吴渊焘,其他几人都是内廷的阁老。
首辅笑了:“几位阁老来的正好。我还正愁着怎么解决事情呢,你们来了,正好一起商议下,新济大水的安抚和查究问题。”
“新济大水的安抚和查究?”
静怀王合上折子沉吟着,皇帝哥儿也不说话,招呼我将熏香再挑些。我重放了梦华沉,为他们续了茶。此时静怀王道:“臣要猜想下,首辅封晴殷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定是要交些人出来。”
吴渊焘愕然道:“交人,怎么交人?”
封晴殷笑道:“新济大水,新济水利司怎么可能不担干系,还有那河堤的主要监工人,好像是柳世卿吧,必然是要受责的。至于其他众人……”
封晴殷有意不继续说,次辅吴渊焘无奈道:“新济太守,荆县、长怀两县的县令,都要依法处置了。还有两江总督魏衡,他也脱不了干系。据水利司的呈奏,是魏衡听了柳世卿的话,命人决荆县、长怀两县的口子。如此一来,魏衡可无论如何都是难辞其咎的。”
封晴殷重重地放下茶碗,“该办的就要办,且看你魏衡能保住了谁。”
皇帝哥儿和静怀王也重重地叹息:“魏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