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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百里急催八方 总军力保刘柳才 ...

  •   官道上,数匹棕色骏马快速奔驰着,忽儿便过了山那端,偏偏马上的人还不停地甩着鞭子口斥催马。六百里加急,不过数日便到了那些已经被卷入事端的人手中。
      西疆的胤沙王、勇善王两人焚香接书后,相顾一笑。如今的事态,正是他们想要的,也是他们一直所期待的。先帝崩殂两年了,他们无时不刻的盼望着天下乱起来,皇帝哥儿的后方能乱起来。
      老皇帝共有十一子,大儿子、二儿子和六儿子早薨,其余个人皆受封亲王,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对几个有能力的儿子都委以重任。这并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尤其是在西疆蛮人暴乱的时候,给予了胤沙王浩癸、勇善王浩圜掌管西疆兵马。老皇帝年老时候,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而各出奇谋妄顾手足情义,握有西疆数万精兵的胤沙王、勇善王更是起乱的中心,无奈的老人只能又将南华、通旋的军事掌管权给了现今的皇帝皓黎,以制约过分嚣张的老三和老五。老人在感慨着晚景凄凉中崩天,他对儿子们的仁爱给新皇帝留下了不少隐患,手握西疆兵马的胤沙王、勇善王无疑是一把悬挂在皇帝哥儿头顶的尖刀。
      不过,西疆地处偏远,路途艰难。早在老皇帝时候,胤沙王浩癸就建议父亲修一条连接西疆和京都的大道,为保护皇廷所用。老皇帝没允,他也不可能允许。大道一修,西疆的神峻好马、精良骑兵、重型装甲车都可以在短短数日内直抵皇廷,若有皇廷禁令卫的阻拦,便迂回速取汉阳、廖贯,以此两州为后方,实现兵变逼宫。老皇帝崩了,世间万事与他再无瓜葛,留下个大摊子头疼了皓黎。皇帝哥儿将南华兵分给了八弟浩臻,通旋化整为零分下去,由大司马管理,自己享有最高统领权。禁令卫扩招,建立以青年贵族子弟、良将后裔为主的双翼防队,如此一来,浩癸等人原想以老皇帝崩天时候大闹一场的计划落空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廷的军事力量日益庞大而无可奈何。
      双方皆拥军辎重,双方都视对方为杀而后快的仇人,但双方都没机会动手。胤沙王他们是没有足够强硬的能力去与整个皇廷作对,何况现在西疆的蛮人还没完全平静,他们一将兵出璀谷与皓黎拼斗,蛮人们绝对会趁机再闹事,如此一来,无论他们能否获得皇位凯旋,都是只有弊而无益。能登极,还要再调拨兵马来赶走蛮人,那个时候蛮人占领西疆已久,要镇压驱逐就难了;不能登极,他们连最后的根本西疆都要失去,倒那个时候,皇帝就可以以失国家土地渎祖宗根本的罪名将他们杀五服,这是皇帝最想要的结果。所以,胤沙王、勇善王学会了隐忍,早在老皇帝归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隐忍下来了,只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再做图谋。
      新济大水,江南安定岌岌可危,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浩癸抚掌而大笑:“老五,我们的机会来了。”
      勇善王浩圜已经开始喝酒了:“三哥,我要老七那家伙后悔。”
      浩癸没拦住他,任他喝。他对浩圜有深切的同情,这可怜的五弟,母妃死的早,打小跟着他过。浩圜不是个没能力的人,相反他对军事的见识是他们几兄弟中最出众的一个,却不受老皇帝喜爱。老皇帝在皇子聚会的时候说:“浩圜你身上的杀戮气味太重了,怕是要连累整个皇家。”于是,还是个少年哥儿的七王爷就被发配到边疆,坚苦生活。接下来,在整个争夺皇位的过程中,浩圜自然是浩癸一党的人,这样便惹怒了皇帝哥儿,特别是浩圜的行军指挥能力,令皇帝哥儿又恨又爱,到如今都是百般刁难。
      浩圜喝着酒,哈哈大笑,而后垂涕。浩癸也没拦他,待他自然冷静下来,才与他一起同看内廷的消息。六百里加急中,皇帝哥儿处置了一干人,其中包括了封疆大吏魏衡。虽然魏衡只是个小小的担干系罪名,但处置还是比较重的。
      胤沙王浩癸笑道:“可怜了魏衡。他也不容易,总想当个顾全面的人,可惜谁能任他领了功绩去。何况,他与封晴殷不和,诸人皆知。此次定是封晴殷的手法。”
      勇善王也笑了:“就待新济更乱些,我们便可以迂回而行事。三哥,我们吃了这两年的风沙苦楚,是要开始收获了。”
      胤沙王、勇善王收到信件的时候,魏衡在自己的花园子里来回踱步,新济比胤沙王、勇善王二王所处的西疆近,收到内廷的信件也早了两天。看了后他便将诏置在香案后沉吟不语,底下人也不敢去过问,魏衡是不会对他们发什么脾气,但见惯了场面的下人们还是知趣地安静做自己的事。
      连续两天,魏衡在书房里闭门不会客,饭食也不过是清汤而已。为此,少管事的魏夫人匆匆来劝。刚见到魏衡,还没来得及说话,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魏衡看着夫人那别着发饰的白发,不由感慨,二人少年结婚,共度了快20年光阴了,总算是个体己的人。劝了几句,将已经泪水涟涟的夫人劝回去。
      魏衡的心也不舒展,便到花园子里散散心。此时正是夏初,花园子里花开的正灿烂,魏衡看到那些萌发着激情的树木花草,叹息着自己的年华已去。二十三年了,当年的激情昂烈的青年如今已经华发满头,过往的种种不堪的回忆现在已经成为一份收藏的甜蜜,只可惜,这种心境只有魏衡才有。看到内廷对他折子的批复,他已经知道症结在那里。封晴殷啊封晴殷,都已经二十三年了,你还是心存芥蒂啊。魏衡自觉失算,亏了他百般计算,事事料想后果,偏偏把封晴殷的性子漏计算进去。官将一品,罚俸一年,这也没什么,偏偏还将他两江总督的权力削了,也就是要逼他到绝路。可惜了刘凌言、柳世卿,没了他们,谁人来彻查毁堤发水的真正原因?
      封晴殷站在水阁里,眺望着满池子的荷叶田田,花蕾含苞而羞涩未放,欲语还羞姿态,心旷神怡:“魏衡啊魏衡,我让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看你怎么去保护别人。”
      魏衡看着那冒着新枝的柳树,看到了封晴殷的笑容。
      当夜,新济太守秦缀、长怀县县令杨锦安、水利司河道总工头孟准德等一干人口呼“冤枉”等词伏刑,血漫开,渗进了地上的青石板,水洗也不能清除这片令人晕眩的红。
      魏衡已经入睡,底下人来唤:“大人,有客来访。”
      时间已近四更,魏衡起身更衣后在书房会见了客人。
      一见到魏衡,监察史欧阳恪首先发难:“敢问总军大人,水利司郎中柳世卿、荆县县令刘凌言何在?”
      魏衡没隐瞒:“都在我这儿呢。”
      欧阳恪又道:“此二人本该今晚伏刑于闹市,总军大人包庇了他们,叫下官如何写呈奏的折子。”
      魏衡道:“如实上奏便是。”
      同来的郡尉武肆德是个带兵的粗人,听了魏衡一番话,不由怒火中烧,没顾的上礼仪就喊:“总军大人怎么可以轻视这件事,内廷有命,新济大水案一干人都应斩立决。其他众人都已伏诛,唯有柳世卿、刘凌言两人未决,总军大人是想不按旨意办事,还是想为难我等。”
      魏衡冷笑道:“我虽不再是两江总督,但好歹总领新济、惠灵两州兵马,是直接听信于皇上的总军,你武肆德不过是个郡尉,谁给你胆子凭空了来质问我?”
      一番话,说的监察史、郡尉两人哑口无言,时总军为正三品官员,领上校军衔,而监察史、郡尉不过是正五品官员,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资格来过问总军的行事,更不能如此深夜造次。尤其是郡尉,虽然实不受总军直接管辖,但领的是一级少校军衔,论名义还是要归领上校军衔的总军管制的。深夜造次,已经是不敬,若是魏衡发怒命人查郡尉忤逆上司的罪名,武肆德就是奏报总领天下兵马的司马处,也是要被定个狠狠的罪名。
      监察史和郡尉两人相互看看,欧阳恪对武肆德使眼色,武肆德正想开口,抬头一见魏衡那冷冷的眼神,不由心生胆怯,复而低头也不去搭理欧阳恪,急的欧阳恪暗自在心中叫骂。
      欧阳恪可不想招惹这位堂堂的前两江总督大人。虽说他现在已卸了总督的职责,但以魏衡的能力和多年在朝廷里的谋事关系,官复原职并不是件遥远的事情。何况,目前新济情况不明,没有总军大人的威信和兵马来制衡诸方态势,若是大乱起来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就是自己了。可,如今不得罪,他又没办法呈奏内廷,难道要在折子里写众人犯已服法?不能,这是欺君;不这么写,他怎么写,写柳世卿、刘凌言为魏衡所救?不能,这只能让这位能控制局面的总军大人消失,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左右为难,可恶武肆德这个软蛋,来时候豪情万丈说要魏衡给一个交代,结果到现场,还是要自己出来。
      左思右想,欧阳恪只得自己开口:“总军大人,我身为新济监察史,重责在身,此事就是要冒犯了总军大人,我也定要过问到底。新济三百里河堤一夜尽毁,数万百姓遭了水,内廷要拿人,皇上要治罪,我等奉旨行差事。可总军大人却将其中两犯保护起来,这是什么缘由?还请总军大人给个明示。若没明示,还请总军大人给下官一个呈奏的范本,我等好回内廷话。”
      魏衡道:“我已经说了,如实呈奏便是。”
      欧阳恪上前一步,道:“总军大人,您是在与您自己过不去。您可要三思啊。”
      魏衡道:“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请监察史大人如实呈报内廷。至于魏某自己,监察史大人就不用担心了。”
      欧阳恪不平静了,烛光下隐约可见狰狞:“总军大人,您可休要责怪下官了。下官这就写呈奏的折子呈报内廷,一切都请首辅大人定夺。”
      魏衡道:“恩,这样一来,两位大人也就脱了干系。来人,送客!”
      送走了欧阳恪、武肆德两人,魏衡又耽搁了一天,然后带柳世卿、刘凌言两人进京都朝见天子。
      路上,刘凌言不解道:“总军大人,内廷批复是要将我两斩立决,您这么庇护着我们,是要被连累的。”
      魏衡哈哈一笑:“陛下是当世之天人也。蒙陛下隆恩,虽降我一品官位,但又给我朝见的机会。六百里加急里暗含手谕,命我着情思考此次河堤决口问题,其中知情者、能解决问题者可先入了罪而待问清楚缘由后再定夺服刑。所以,我才带了二位进京朝见圣上。”
      柳世卿赞道:“陛下想的宏远。”
      魏衡道:“你们两个贤良,若是只为寻个顶罪的名就妄杀掉,实我大周之损失也。要治你们的罪,,也要等河堤被毁缘由真正水落石出,才可以真正决定你们是生是死。若真是你们的差池,我定是监斩你们的人。”
      柳世卿笑道:“天灾哪是人祸可以比拟?柳世卿敢以项上人头做保,河堤被毁,其中定有人谋划了成事。”
      魏衡摇头道:“这些其实大家都看的分明,究竟是什么参合到其中,我说不出来,也不敢随便乱说。”
      刘凌言也笑道:“那就由我刘正明来说。我已经无所谓了,若是要论死,早在荆县被淹时候我就该死,何要苦等到现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六百里急催八方 总军力保刘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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