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七话 小大人 ...
-
“我回来了。”
羽丘空用钥匙打开门，扬高声调往里面喊了一声，阿天在旁边配合地一“汪”，对女孩的揶揄视而不见，然而屋里安安静静没有回应，不像有人的样子。
——咦？
今天明明在寒假期间，羽丘和雄也不用教书，怎么两个人都不在家里呢。
羽丘空有些奇怪，一边脱鞋一边探身往里看，刚转过玄关，就被迎面飞来的谍翅的羽毛糊了一脸，她把这只焦急得啾啾叫个不停的小鸟从头上扒下来，看见管狐也耷拉着眼睛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羽丘空一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爸爸妈妈出门了？”两只式神同时点头，她笑着摸了摸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心底暖暖的，“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关系真是好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人形的阿天抱胸靠墙站着笑眯眯地拖长了尾调。
羽丘空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安抚好谍翅与管狐，她径直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记得是……她推门进卧室，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羊毛蹭过脚心有些发痒，她眨了下眼睛，细眉有一瞬间的纠缠，在目光触及拉开抽屉中静静躺着的东西之后，很快便舒展开来。…找到了。
羽丘空将一手拿出木盒提着布袋，捻住红绳将里面的物什提出来，精致刺绣的香囊散发着好闻的淡淡木香，微微晃动的两块玉石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随即在眼前顿住，她先将香囊放至一边，眨了下眼睛，定神仔细观察另外两样，它们是同一天从不同的人手中转交给自己的，皆为玉石，却又截然不同，一块是浑然天成的璞玉，一块是精雕细琢的玉鲤。
她将两块玉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研究，赠予自己的那一块表面光滑没有丝毫加工的痕迹，却有一黑一白两种颜色扭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太极阵，另一块则明显是灌注了制作者的全部心血，一刀一道构筑这精巧的纹路。
羽丘空将手垂下，盯着缠绕在指腹的两根红绳发了会儿呆，又重新抬起手，手臂绕到颈后时顿了几秒，终于还是将两块玉都挂在了脖子上。
“这样好吗？”阿天抱着双臂斜靠在门框上，瞥一眼安稳垂在女孩胸前的两块玉石，稍微扬了扬眉毛，“把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随身带着。”
女孩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她转头似笑非笑地望进妖狐的眼睛，“谁让你说他们过去认识我，我只能相信啦。”
阿天愣了一秒，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脚尖一旋轻巧地转身出去了。
羽丘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将木盒合上，目光一转落在那个布袋上。
——拥有无限拓展空间。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而伸长手臂探向另一边的抽屉，那里面放着麻仓叶明送给她的各式各样的符纸、一长串念珠以及用来画符的一小瓶朱砂，羽丘空迟疑着，从小件到大件，将这些东西全部装进了那个小小的布袋里。
要将其拿出来也很简单，只要手放在袋口心中所想的事物就会被送至自己手中，羽丘空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岁生日时羽丘夕送给她的妖怪百科全书以及另一本只剩了两张纸的本子，都塞进布袋里。
悉数收拾好之后，羽丘空摸着那个完全没有变化的扁平布袋，忍不住在心里惊叹“真是便利啊”。
做完这一切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刚抬起上半身，又坐回去，将香囊系在布袋的拉绳上，最后将布袋揣进兜里，女孩拍了拍口袋，彻底满意地笑了起来。
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当她试图将脖子上的两块玉取下来也装进布袋里时，一股无形的阻力妨碍了她的动作，就好像有人用手抓住她的手那样，只要一有将其摘下的念头，她的手臂仿佛有千金重，怎么都碰不到那两根细绳。
羽丘空有点后悔这样轻率地将它们往脖子上套了，事已至此却也于事无补，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随它们挂着吧。
“空？你回来了呀？”
楼下传来羽丘雪子语调温柔的问话，羽丘空听见一阵亲热的鸟鸣犬吠，以及男人女人爽朗的笑声，心里一喜唇边的笑意也绷不住，连忙站起身奔出去。
羽丘雪子哈哈笑着揉搓着金毛寻回犬脖子上的皮毛，一边用宠溺的语气与一鸟一狗说话，羽丘和雄先一步注意到了楼梯上的女孩，举高手中用彩带绑住的圆柱纸盒，笑眯了眼睛朝她晃了晃:“空…！生日快乐。”
女孩扩大了嘴角的笑容，步履轻盈地小跑下楼，扑进父亲怀里。
羽丘和雄还举着蛋糕盒不方便搂住她，女孩以八爪鱼一般的姿势，用短短的胳膊勉强圈住男人的腰，又用脚勾住他的腿，把脸埋进男人的大衣里轻轻蹭了蹭。
羽丘和雄愣了一下，女孩的重量轻若无物，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托住她的身体，小家伙已经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直到攀住他宽阔的肩膀，然后抬起小脸在他脸颊响亮地啵了一下:“欢迎回家爸爸！”女孩的笑容花儿一般绽放，又探出身子伸长手臂揽过母亲的脑袋，在她的脸颊上也亲了一口，“欢迎回家妈妈！”
羽丘夫妇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等两人的目光下意识聚焦在笑容灿烂的女儿脸上，两个人笑眯了眼睛，分别在女孩的一边脸颊印下一吻:“我们回来了。”
放置好蛋糕之后，羽丘雪子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开始准备今日的大餐，羽丘空攥紧了D伯爵送的小木盒，满心期待地跟着羽丘和雄去院子里种树。
阿天和管狐谍翅也兴致盎然地跟出来围观，一狐一狗和谐地蹲坐在廊下，小鸟绕着两人的头顶飞，叽叽喳喳地鼓劲加油，羽丘和雄用铁锹刨了个半米深的大坑，鼓励忧心忡忡的羽丘空将白果放进去。
“这么厚的土盖在上面，它会不会长不出来啊？”女孩垫着脚在坑边犹豫。
“没事的，这不是伯爵送你的种子嘛！”羽丘和雄支着铁锹哈哈笑起来，再次示意她将种子放进去，“想要成长为大树，根一定要扎得深。”
羽丘空觉得有道理，深吸了口气蹲下身，伸长了手臂小心翼翼地把白果扔下去。
羽丘和雄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边将土回填进去一边浇了些水，地面回归平坦，他又用脚将松软的泥土踏实，见女孩一脸掩饰不住的担忧，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一把:“好啦，笑一笑，”他将铁锹收回来，抖干净上面的土扛到肩上，“它一定会与你一同茁壮成长的。”
羽丘空虚了虚眼眸，目光从男人带笑的眼睛一路游移，最终落在翻新的那块土地上，一眨眼恍惚瞥见了高大挺拔的光洁树干，单人伸臂无法合抱，叶似扇，荫似冠，春夏翠绿，深秋金黄。
寒假短暂转瞬即逝，幼稚园的新学期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拉开序幕。
这个学期来了两位实习高中生，“晃一老师”和“明老师”①，一个高大帅气又温柔，一个身材娇小还毒舌，两人进园不到半天，“晃一老师”几乎捕获了班上所有女孩子们的芳心，看起来没比大家大多少的“明老师”则是和调皮的男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对于这两位小老师，羽丘空的选择是追随大流，女孩子们簇拥而上粘住“晃一哥哥”的时候就在外围看着，男孩子们跟着“明老师”闹腾起来的时候就默默避开。
松冈春这个温柔过头的孩子向来是陪她加入女生行列的，浅羽双子从来不对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心，他们的反应都在羽丘空意料之中，然而，她的其他两个小伙伴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很是反常。
冢原要整天摆出一张臭脸，山本菜菜子的点名表扬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怨念的目光时刻投向同一个人——新来的“晃一老师”。
羽丘空看着山本菜菜子与“晃一老师”聊天时露出的笑容，立刻懂了。
男生们出门打雪仗的时候木之本樱难得没有兴致勃勃地跟上去，而是留在室内，和女孩子们一起，捧着刚才上课折的纸鹤给“晃一老师”看。
羽丘空看着她亮若星辰的大眼睛与红扑扑的小脸蛋，立刻又懂了。
啧啧啧。羽丘空忍不住摇头。现在的这些小家伙啊，一个个真是人小鬼大。
“晃一老师”和“明老师”的实习持续了一个学期，这么长的时间冢原要也还是没有解开心结，见到“晃一老师”还是会下意识地怒目而视，让那位满心热忱想和孩子们打好关系的高中生很是挫败。
期末离校那天，两个实习生与孩子们告别，整个班的女生都哭得伤心欲绝，男生们也抱着他们的“明老师”鬼哭狼嚎，山本菜菜子花了好大力气都没哄住，最后家长们手忙脚乱地接走了抽抽噎噎的孩子，一边心下纳闷。
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把对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冢原要也表露出了些许不舍——尽管他嘴上怎么都不肯承认。
木之本樱也哭得很伤心，父亲工作忙，前来接她的是她的哥哥木之本桃矢，羽丘空在旁边偷偷观察了一下那个妹控的细微表情，敢肯定他现在很想去找“晃一老师”打一架。
羽丘空莫名想笑，既夺走了女孩的初恋又夺走了男孩的初恋，她决定为那位至今不知道姓氏的晃一哥哥起个外号——“初恋收割机”。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浅羽悠太突然凑到耳边问，把女孩吓了一跳，浅羽佑希像只考拉一样整个人挂在哥哥肩膀上，盯着她悠悠出声：“今天只有空没哭呢。”
羽丘空连忙把刚才暗戳戳的念头甩到脑后，正巧远远望见了朝这边走来的羽丘雪子，狡猾地一笑耸耸肩膀吐了下舌头：“我的眼泪往心里流。”说完撒腿奔向笑盈盈的母亲。
她边跑边扭头朝两个男孩挥了挥手：“下次一起看樱花吧！”
女孩的笑容比初春的阳光还要温暖，浅羽双子装作不在乎地摆手示意她赶快离开，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然后，樱花满开的时候，花丸幼稚园迎来了新一届的学生，以及，一位新的、男老师。
哈哈哈……羽丘空看见浅羽佑希嘲笑了一番冢原要一个月前的松了口气，憋住笑意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哟，要，新的敌人看起来更加不好对付，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男孩炸毛地拍开她的手，气呼呼地涨红了脸，一整天没再理过他们俩。
明显对隔壁班主任一见钟情的男老师，入学仪式上搞出乌龙的小女孩，第二天就对男老师展开猛烈追求的小女孩，知识面丰富到令大人瞠目结舌的另一个小女孩……②
这个新学年，看起来会吵闹许多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七话 小大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