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向着炮火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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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葱茏你一定是头儿在外面偷生的。”梁缪啧啧摇头：“你给头儿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头儿竟然对你还这么宽宏大量。我要是头儿，我恨不得把你关到小黑屋里喂三天鹤顶红。”
柳葱茏惊魂未定，讲完办公室历险记猛灌了自己一大壶凉水，愤愤地指着梁缪：“你怎么不说你是头儿外面的二奶，我们俩就是捆绑销售，可怎么你就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呢。”
梁缪摊摊手，无辜地说：“我也就是个目击者，你才是新闻当事人。”
柳葱茏不理她，靠着桌子眯起眼睛往窗外望，窗外一片车水马龙，隐隐看见对面写字楼里的人都在忙碌着，隔着一块办公桌板，动作却如此相似，甚至连人生也如此相似。明明遇上了这么糟糕的事情，她的内心在此刻却收获平静。她知道孟梭的事不是挥一下拳头就可以解决的，现在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控制。
妈的，柳葱茏紧了紧拳头，早知道，应该挥个套拳。
梁缪的声音打断了柳葱茏的沉思：“我还是觉得头儿在这事上太冒险。这件事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拿了人家的定金，这活儿不仅没做的盘亮条顺，还把人主角给胖揍了，就算打官司，秦醉醉也是稳操胜券啊。”
“找杂志社拍照片是孟梭他们公司做的，秦醉醉只是被知会让她配合，他们公司也了解这件事，但是没直接参与。秦醉醉让杂志社道歉包括让我道歉和赔偿之前都把这些前因给撇干净了，说我们杂志社不仅偷拍他们，还主动挑衅对她施以暴力。”
“动机呢？”梁缪不解，“你主动挑衅也得有个理由吧。”
柳葱茏苦笑：“说我私下本身就是孟梭的跟踪狂，看见她和孟梭在一起聊天，我就整个癫狂了。”
“靠。”梁缪愤愤不平地说：“太不可思议了，这人贱起来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那孟梭呢？”
“孟梭他们公司暂时没有任何表态。”
“哼，不表态我们就逼他们表态，孟梭他们公司和杂志社商洽拍新闻的记录都在电脑上呢，这总不能赖了吧。”
“这也算商业机密，不到最后不翻底牌，再说了，谁这么傻，大喇喇地跟你说‘我们要炒作派俩记者去’啊。”柳葱茏想起头儿跟她说的话：“孟梭公司的宣传跟我有交情，我才答应卖个面子，这事儿不到万不得已就别说出去了。”
这件事没有任何办法，秦醉醉先发制人，杂志社只有见招拆招，柳葱茏安安静静地上班下班，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法院传票却在事发一个月后躺在了柳葱茏的办公桌上，秦醉醉的效率还真高。
沉召南剑眉一挑，浓密的睫毛下目光沉沉彷佛要把手中的传票烧穿，声音却异常平静：“这泼皮还没闹够么，就因为这点破事，她得了多少便宜卖了多少乖搏了多少版面啊，竟然还要玩蛇吞象。得亏你们杂志社不是小门小户，不然你们早被搞臭了。”
柳葱茏正蹲在地上逗弄沉召南医院里的小狗，小狗卷着舌头舔她手上的狗粮，她的手掌被弄得痒飕飕，干脆把狗粮放到一旁的盆里，站起来拍拍手：“就因为我们杂志社不是小门小户，秦醉醉枪头一转，直接向我开炮了。”
“秦醉醉这招太阴了，挑软柿子捏啊。”
“唉，硬的不甜嘛。”
“那你们领导怎么说？”
“我们头儿送了我一本书——《论持久战》，让我多看战争片，向着炮火前进。”
“……”
“你放心，”柳葱茏满脸宽慰地拍拍沉召南的肩：“梁缪说她那律师朋友答应帮我打官司，我们杂志社呢做我的后备军，随时给我支援，我也不算是一个人在战斗。”
沉召南表示怀疑：“就梁缪那不靠谱的样子，她的朋友像话吗。”
“听说那人在哈佛法学院读的博，后来进了美国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打赢了不少厉害的官司。上个月刚回国，他最近还在休息，梁缪就请他拿我这个官司来练练手。”
沉召南抬头看着柳葱茏又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说：“我怎么听着这人这么像卞画？”
柳葱茏一愣，笑着摆手：“不可能，人在美国吃香喝辣。再说了梁缪跟那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其实吧，”沉召南心虚地低下头：“我一直没敢跟你说，卞画他上个月从美国回来了呢。”
“啊……”柳葱茏心里就像冬天光着脚拇指猝不及防撞到了床脚，“哄”一下疼得发颤。
“哎呦喂，我真该拿镜子给你看看，”沉召南指着柳葱茏的脸酸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跟盼着被翻牌子的小答应似的。”
“沉召南你瞎说什么呐。我…我就是想着他…他终于舍得回来啦！哼，知道资本主义是万恶之源，社会主义是世界发展必然趋势了吧！知道黑椒没有花椒香，肉要切丁不啃块了吧！知道美国就是一乡村大世界，洋鬼子到现在还不开化茹毛饮血了吧！”柳葱茏转转眼珠，“……嘿，还是他太不争气被美国人给踹了？哎呦这不长眼的洋鬼子！”
沉召南扑哧一笑：“前面嘚啵嘚啵半天都是废话，敢情你还在护他的短呐。”
“什么呀。”柳葱茏老脸一红，抻着脖子狡辩：“原则问题还是要一统爱国战线的嘛。”
“要说起来柳葱茏你也忒没用了点。”沉召南老生常谈：“当年我顾着姐妹情深，心里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还是把卞画让给你去追，结果你倒好，一个告白就把人吓到美国不敢回来了，害我思君无门。”
柳葱茏不爱听了，说：“呦呦呦，怎么变我的不是了，要不是卞画三令五申自己性取向直得跟定海神针似的，你会把机会让给我么。我呢也自我批评一下，告个白就能把人吓跑，说明我太没有魅力又操之过急，是我的对不住你。”
“但是！”柳葱茏强调：“他对我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差点就中了你的套，奔着女人找对象去了！”
“你不跟女人愉快地玩耍一下，怎么知道就不是真爱了？”沉召南指指笼子里两只正在互相闻菊花的母狗意味深长地说。
梁缪的效率这次出奇的高，前脚刚说请朋友帮忙，后脚就电话通知柳葱茏下午去茶馆见面。柳葱茏心里含着沉召南的话，一直在忐忑，有些隐隐的期待不时在心尖冒着泡泡，却又想要逃避点什么。
柳葱茏问梁缪：“你那朋友怎么跟你认识的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
梁缪的小叔是个刚正不阿的青年，最大的理想就是开一家“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律师事务所。正满世界找合伙人，刚好认识那律师朋友读研时的导师，又刚好遇上律师回国，于是就向梁缪的小叔推荐了他。梁缪的小叔对他青眼有加，在三顾茅庐之后终于拿下。
“后来吧，”梁缪的语气突然蒙上了一层少女的娇羞感：“我小叔在家宴请他，把我也叫去了。柳葱茏你知道那种春风拂面哗一下把你心都吹开了的感觉吗，当时我看到他就是那样，我就后悔自己没少穿两件衣服，没多露点女人该露的部位。”
“……然后呢……”
“我小叔呢其实是想让我把他拿下，从精神层面到户口本入籍的各个程度各种拿下，就故意安排了我跟他两个人单独见面，其实就是相亲。”
“后来呢。”柳葱茏急切地问。
“后来他就跟我表态啦，他在美国有对象的，只是因为工作交接的关系晚一点回国。虽然是块神户牛肉，但是我总不能因为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就不管不顾把人家先点的单抢到自己盘里吃了吧。”
柳葱茏心像被长满倒刺的木条猛地戳了一下，闷闷地问：“那……后来的后来呢……”
“后来的后来我就想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姘头也能交个朋友啊，就跟他讲了你的事，请他帮忙，他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一口就答应了，特痛快。”
柳葱茏试探地问：“阿缪啊……那律师他叫什么名字啊……”
梁缪说：“卞画。哈哈，我当时脑袋抽了问他，‘你的英文名叫Change吗？’你猜他说什么？”
“他大概会说，‘你的发音不太准’吧。”柳葱茏脑海里比着他过去的样子说。
“人家很绅士的好伐，他当时邪魅狂狷地笑着对我说了俩字，‘呵呵’。”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向着炮火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