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燕》乖乖猫

26、第22章 心腹

　　“咳咳。”

　　怡菲这才想起樊懿还在旁边，自己失态了。她将玉佩拢入袖中，转过背去吩咐道：“你起来吧，我也不想再追究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了，不过你得继续管好自己的嘴。”

　　樊懿连连磕头，碰得地板“嗵嗵”响，口中还不住说道：“多谢小姐，哦不，多谢娘娘。奴婢受郡主活命之恩，无以为报，愿意尽心服侍娘娘，以偿所过。”

　　怡菲听她说得真切，心中不忍，连忙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将她扶起，“我初进宫，无所依凭，不懂规矩，难免行差踏错，还请樊姑姑多多关照。”

　　樊懿知她身世坎坷，又为憋在心中十几年的心事得以解脱，看她哭得可怜，也不禁老泪纵横，拉着她说了很多关于江都郡主生前之事，两人哭哭停停，不觉亲近起来。对怡菲来说，她颇有些娘家人的感觉，也是这时代与真宜主所剩不多的“亲人”了。

　　叙完旧，怡菲想起自己向成帝提及张放，而成帝拂袖而去之事。自己根本毫无头绪如何达成此愿，不如问问这宫中常住之人，也许有其他法子。于是问道：“可有什么法子能阻止陛下宠幸富平侯？”

　　樊懿想了想答道：“阻止的法子我不知道，不过最不喜此事而且有最有发言权的人是王皇太后。她素来不喜成帝与富平侯厮混，不过碍于富平侯乃敬武长公主之子，也不好拉下脸来说什么。娘娘如果介意这事，不如找太后去说，或许能成。”

　　“那许皇后竟不置一辞的么？由得他们胡来？”怡菲感到非常奇怪。

　　“这许皇后本来也是难得的美人，出身高贵，知书达礼，不过年岁比陛下大了许多，如今年老色衰，成帝只爱美人儿，早把她拋之脑后。她也曾为陛下诞下皇子，可惜福薄夭折了。她如今虽仍掌后宫之权，可是在陛下跟前，可没半点影响力了。陛下曾有过一个非常宠爱的妃子班婕妤，此女子虽容貌美丽、颇有才华，却迂腐至极，陛下因宠爱她而邀她共乘一辇，她反讽陛下之举不是明君之所为。虽得深得太后赏识，却被陛下渐渐疏远，而她为陛下所生皇子也已夭折。这后宫之中的女子容貌以她二人为最，陛下身边无美人，于是转而效仿历代先帝好男色。”

　　樊懿说到此，顿了一顿，看了怡菲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于是继续说道，“陛下原先宠幸的人乃是太后姊家的儿子，此人名叫淳于长，也是个风流人物。因其舅父王凤大司马大将军病中，曾衣不解带细心服侍，故平阳侯王凤薨时，将他托负与太后，保举为黄门郎，才得以接近陛下。太后虽不喜陛下宠幸男子，不过因为淳于长是她自家人，所以并不加以管束。去年富平老侯爷薨后，张放与敬武长公主进京接受封号，陛下一见，喜爱非常，将淳于长也冷落一旁，终日只与张放同起同卧。将许皇后之妹嫁与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虽然张放得宠并未夺权，不过太后已将他视为眼中刺，如若不是敬武长公主，他早已被除之而后快了。”

　　怡菲听她分析完后，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太后去说么？”

　　“正是。陛下多年不曾宠幸众嫔妃，这后宫之中能够干预此事之人惟有太后，娘娘初来，根基不稳，欲成此事，也只能依仗太后了。不过，太后喜爱班婕妤那样的贤德女子，娘娘因美貌而得宠，恐不得其欢心，娘娘须得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才能将她打动。”樊懿献计道。

　　“那我们这就去拜会太后吧。”怡菲不愿再等。

　　“那先让奴婢帮娘娘换过衣裙，重新打扮一番。”于是樊懿找来颜色素雅的衣裙为怡菲换上，发式也只是简单梳了个堕马髻，并不加以珠翠装饰。

　　收拾妥当，樊懿引车辇与怡菲出东阙，往长乐宫去。这长乐宫位于未央宫的东边，又称东宫，乃是秦时修建的宫殿，占地面积比未央宫还大，未央宫建成后，就被改为太后居住的宫殿了。长乐宫与未央宫完全占据了长安城南，分立东、西，怡菲再一次为眼前这规模宏大的宫殿群赞叹不已，与北京故宫相比，古朴、高大的宫殿，另有一番气魄。

　　太后住在长信宫中，此时正好午睡醒来，听说昨日新进宫的赵婕妤前来拜见自己，心中不由先暗赞了一声，待见到素装打扮的怡菲，更是觉得甚合心意，面色也缓和不少。

　　听怡菲说完来意，她并不表态，只淡淡说道：“皇上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我虽为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旁人的闲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好好侍侯就行了。”

　　怡菲还待再说，看见樊懿拼命给自己打眼色，只好告退出宫。

　　回自己宫殿的路上，怡菲问她：“我并未得到太后的肯定答复，可刚才你却不让我再说，是为何？”

　　樊懿答道：“太后当然不会此时就给您什么肯定的答复，她在观望，不会冒然出手的，只有娘娘你完全得到陛下的宠爱，太后才可能给陛下施压，将富平侯张放从陛下身边支开。”

　　“那我这次去，岂不是白走一趟？”怡菲有些闷闷不乐。

　　“当然不是白走的，娘娘已经给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在她面前表了态，只要以后娘娘得宠，不用娘娘再去说什么，太后自然就会把这件做好的。”怡菲开始对樊懿另眼相看，不愧多年在宫中生活，自己果然差得远了，还好她与自己有着共同的秘密，能收她做为心腹，也算是自己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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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成帝来到怡菲的鸳鸯殿，怡菲虽然很不满白天他就那样无情的离去，但想到自己所求之事还需得他之力，只得打起精神，依照樊懿所教方法，极力满足成帝。成帝大喜，一连宠幸了她三日而不上朝。

　　张放几次求见，也被阻于殿外，新进宫的赵婕妤深得皇帝宠幸的消息一时天下皆知。

　　怡菲觉得时机成熟，又对成帝撒娇道：“陛下，你有我还不够吗？那富平侯张放终是男子，不便出入后宫，天下也早有诟言，有损您的英明形象。您若是真宠爱我，就不要再与他如此接近吧。一个有封国的诸侯，长期在京城逗留，也说不过去呀。”

　　成帝有些为难，“为何你与张爱卿二人如此不能相容呢？他近来见到朕，也总是说你身份低微，来历不明，朕将你纳入后宫实为不妥，让朕好不烦闷。太后今日也对朕提起此事，罢了，明日朕就下旨让他回平原去吧。爱妃可满意了？”

　　怡菲见此事已成，心中大石放下，只是听说张放如此抵毁自己，不免心冷，有些自艾自怜，原来他爱权势还是胜过自己，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没有好留恋的了。好在成帝已对自己一往情深，有求必应，还给赵临封了官，而她也不是石头心，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了。

　　宫中嫔妃们见张放离去，都道自己又有机会为成帝侍寝，可是怡菲与成帝的感情越来越好，成帝也只在她宫中留宿，一连三个月不曾召见其他嫔妃。如此专宠，众人怨声载道。

　　成帝至今无膝下无皇子，他非常希望怡菲能给他产下太子继承皇位，可是专宠三个月，怡菲的肚子却毫无消息，众嫔妃只在暗中高兴，却急坏了樊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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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樊懿又对怡菲劝道：“娘娘，您一直没有怀上龙种，此时虽得陛下宠幸，可是如果旁人先为陛下产下太子，您的地位会受到威胁啦。奴婢听说城郊有座道观，求子甚是灵验，不如亲往一试。”怡菲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这时已是夏季，骄阳似火，怡菲出宫行至途中，只觉闷热难当，如果不是樊懿坚持，她早就摆驾回宫了。

　　来到三清观，观中有十数株参天古树，遮住阳光，也倒清凉不少。在知客的带领下，怡菲进入了主殿。

　　“不知娘娘驾到，贫道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方丈手持尘拂，得知客禀报，从后殿迎出。

　　本来满脸堆笑，可是抬头一见怡菲，不觉大吃一惊，转而一副大惑解的样子。怡菲见他神色古怪，好奇地问道：“道长，有何不妥吗？”

　　“娘娘面相怪异，贫道平生不曾见过，不好下妄语，正好本观中有得道真人仙游至此，待贫道将他请出，为娘娘解惑。”说完，方丈匆匆离去，边走边不住摇头。

　　怡菲心中隐有不安，知道非同小可，难道自己的身世来历被看穿了？她将身边的宫女遣开，包括樊懿在内，一个不留，看到樊懿失望的表情，她也有些心软，但这个秘密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的，怡菲也不想冒这个险，只能装做没看见，将她支开。

　　大殿中只剩下怡菲一人，她在三清塑像前驻足观看，心中不以为然，这泥胎又怎能保佑世人平安，让人有求必应呢？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她才转过身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出现在她面前。此人果然是仙风道骨，怡菲为之气度折服，收起之前的蔑视之心，恭敬地向他行礼。

　　“这位就是宫中的赵婕妤娘娘，这位是茅山派小茅君茅衷真人。茅真人，请您为这位娘娘看相吧，小道道行太低，实在搞不懂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怪异之相。”方丈在一旁为两人介绍。

　　“茅山派茅真人？难道后世所说的茅山道士就是指的他这一派？呵呵，真是有趣，能见到真人，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后世多是欺世盗名者罢了。”怡菲心中好笑，不过却被这位茅真人的话语吓了一跳。

　　“娘娘面相怪异，乃为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命理，既带死色、又有贵气，既显父母双亡、又表双亲健在，相冲的命格怎会出现在一人身上？方丈能看出这点，已属不易。”茅衷真人谈笑之间，将方丈的的疑惑一语道破，也将怡菲震慑住了。

　　“是是，贫道只能看出这些，却是十分不解，不知为何如此？还请茅真人指点一二。”方丈擦了擦额上的汗，诚惶诚恐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这个问题恐怕还得请教娘娘了。前者死气、哀色弱，后者贵气、家合之色隆，娘娘应该具有双重身份，先者已亡，后者顶替，是以命格混乱，请问娘娘可是如此？”茅衷真人缓缓道来，却让怡菲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见自己的秘密被眼前之人看穿，怡菲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是顶了别人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清楚怎么会来到这里顶替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我想回家，还请茅真人教我。”一边说一边给他跪了下去，她已试了很多法子，虽然玉佩在手，却无法利用它回家，眼前这个道士有非常之能，也许他真的能够帮助自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