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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3章 接触 ...

  •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马车来到城下,守城官兵一见车上坐的正是富平侯,也不多用说什么,马上开了城门。

      怡菲心下暗道:“原来他竟然这么有权势,城门都能轻易为他开。”

      张放看她神色恢复正常,不再像之前的呆滞,此时一脸的好奇,一哂:“此去之处正是我的别馆,而这别馆位于上林苑的西北角上,已不太远了。”

      怡菲点点头,故意不与他对视,开始打量起车内来。车箱里铺着厚厚的白色皮毛,坐在上面舒服极了,回想起上京途中的坐车经历,真是有天壤之别。车箱很宽敞,两人坐在车箱里丝毫不觉得局促,而张放也礼貌地与她相隔一段距离,让她又放松了些。

      车箱的门是开在前面的,门边各固定一盏灯,灯罩设计得很合理,风既不会灌进去,灯油也不会洒出来,而且灯光透出来,刚好能将车内每个角落充分照亮。

      两人都沉默着,又走了一段,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由外打开,有人禀报:“侯爷,别馆到了。”

      张放先出去,怡菲刚躬身站起,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进来,她迟疑了一下,不想拂了主人的好意,于是扶上那只手,走出车箱来。

      张放立在车旁,拉着她,她顺着脚蹋下车后,轻轻将手抽回,心里一阵鹿撞,只能低下头掩饰。

      张放看着她的羞态,嘴边浮起淡淡的笑容,对她说:“进去吧。”有下人掌灯,为他们开路。

      怡菲跟在后面走进了别馆,不用看着张放的脸,她松了一口气。天色已黑,灯光不及远,馆中景致模糊一片,她只能紧紧跟随张放往前走。一行人来到园中一楼阁处才停了下来。

      这楼阁立于园中一隅,为三层建筑,加上高高的台基,差不多有四层楼那么高,下人先行进入将四处灯火点亮,怡菲才随张放拾级登楼。

      来到顶楼上,仆从还在收拾桌椅,显然是主人少有到此。怡菲推开近旁的雕花木窗,整个别馆尽收眼底,月色幽暗,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但古朴庄重的建筑风格还是让怡菲折服于它的气魄,这比广阳王府要大气多了。

      “风大,把窗关上吧。”看到风将怡菲耳鬓的发丝吹起,张放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把窗户掩上。

      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怡菲又是一阵脸红心跳,缩手而立。“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怡菲心里暗暗打鼓。

      “无须拘谨,随意就好,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张放安慰着她。

      “不,不是的。其实这我们不是第一见面,侯爷不记得小女子了。”怡菲低头回答。

      “叫侯爷太生分了,叫我张公子吧。我真的不记得我们曾见过,如果见过,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那时我与妹妹随父亲刚到长安,父亲病重,我去抓药时,错走上了中道,刚好遇到张公子一行,侍卫要惩罚我,是你出言阻止的。”怡菲抬眼偷看了张放一眼,看见他若有所思,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我衣着破旧,蓬头垢面,公子自然不记得了。”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张放看着脸又变红的怡菲笑道:“好像有过这回事,我只记得当时跪在地上的女子虽然形容并不起眼,但这双眼睛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听你所述,想来你是吃了不少苦了,可这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

      “张公子不要取笑我了,公子天人之姿,我这平凡人哪里能与你争辉。”怡菲听他夸自己眼睛美丽,又把头低下。

      “天人之姿么,我倒宁愿自己长相平常些。”怡菲听他言语中透露出无限的无奈,不由又抬头重新打量张放,眼前这俊美的脸上显露出悲伤、落寞、无奈。

      正待询问、安慰一下他,只见他又恢复了常色,打断了刚才的话头,“好了,我们入座吧,你也累了一晚,先用些饭菜吧。”

      怡菲顺从坐下,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背负了一些沉重的事情,以至于除夕之夜独自出宫,去青楼找自己(就算不是自己,也会是别人)来这别馆陪他说话。

      “你怎么总在发呆呢,在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说来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帮到你。”张放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都有那么多烦心事了,哪里有能力去为他操心。

      也许他真的能帮我解决合德与玉佩的事,主意拿定,怡菲起身,拜倒在张放跟前,低头恳求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后来又与妹妹失散,不知道她现在下落如何;而我正在找一块对于我来说极其重要的玉佩,却也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两件事,希望你可以帮我。”

      张放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起他,轻声安慰道:“不要急,慢慢说来给我听。”

      怡菲一直把所有的委屈藏在心里,这时听到有人温言安慰,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泉涌一般,抽咽着把事情始末说了个大概,只隐去从思王府逃婚、差点失身于贾进通和自己是借玉佩来到这时代的事情。

      张放耐心听完,心下感叹百姓生活苦难,而自己空有抱复却依然无能为力,于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怡菲以为他叹气是因为不能帮到自己,哭得更伤心了。

      “你不要太伤心了,哭伤身子就不好了,你的事我会尽力帮你去查的。只是,找到你妹妹和玉佩后,你又有什么打算么?”

      “我……我也不知道。”怡菲想说自己不是这时代的人,找到玉佩自然是要回家,话到嘴边,发现又差点说漏嘴,生生吞了回去,只得回答不知。

      “你们没有依靠,终难立世,嫁个好人家才是正道。”张放缓缓说道。

      “不,我不会嫁人的,找到玉佩后,我自有打算。”怡菲摇头表示不嫁,看到张放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她又摇了摇头。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你把玉佩的形状画下来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打听的。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今天过年,应该高兴些,我们只顾说话,饭菜快凉了。”面对张放的善解人意,怡菲又是一阵感动,也许他并不是那种只看重美貌外表的纨绔子弟吧。

      用过饭菜,仆从把桌子收拾干净就全部退下了,怡菲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紧张起来,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张放从壁上取下一张琴,放在几案上,焚上香,盘腿坐在席上,说道:“今晚有幸看到姑娘精彩的舞技表演,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以琴曲回报吧。”

      幽幽的琴声从他白净的指尖飘出,随着香烟弥漫在楼阁中,怡菲听过冯万金抚琴,两相比较,张放的演奏技艺竟不惶多让,也是动人非常,只是冯万金的琴声中华丽感居多,而张放的琴声中则透露着伤感,怡菲越听越觉得奇怪。

      一曲弹完,怡菲不禁问道:“公子身份高贵,又得皇上器重,而且新取皇后之妹,应该是志得意满,琴声欢快才对,可是这琴声中却带着伤感,你有什么郁郁的事么?”

      “原来姑娘还精通音律,连我的心事都听出来了。位极人臣、权势冲天是所有人的幸福的标准,可是得到了自己不想的东西,而且代价是失去自己的原则与自尊,这些身外之物又算什么?”那种无奈的神情又回到了张放的脸上,他仍然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怡菲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再问,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哦,对了,今晚你的长袖舞与以往我看过的都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结尾,让人回味无穷,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张放最终打破了这个沉默。

      除夕之夜的首演,是怡菲倾力之作,这个问题问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张放解释:“开场的‘大花苞’,是用竹篾弯成花瓣形状,蒙上粉绸作的,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出场方式,这样不用穿过人群就出现在台上,应该会给所有人带来新奇感;长袖的长度我也增加了一些,还固定上竹哨,当时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结尾嘛,也是我想出来的,为采够足量的梅花花瓣,大家都跑了好远的路去收集。咦,你出现时身上没有花瓣,真的有看到整个舞吗?”

      “哈哈哈,真是有趣,姑娘的言行、想法出人意表,鬼灵精怪。过了今晚,长安城又有谈资了。我没有看到开场,不过大部分都看到了。其实出宫是私自偷偷出来的,听说百花楼很热闹,就决定去看看,本来不想显露身份,看完便走,不过此舞让我十分震憾,很想知道这编舞之人的事情,所以最后才出高价将你带了出来。”

      “幸好是这样,不然我今晚可就惨了,男人都只是喜欢我的容貌,真正喜欢我的舞的人恐怕不多,公子就是这其中一人,这是我的荣幸。我才不要成为男人的玩物,喜欢我的舞的人自然是我的朋友。谢谢公子肯为我出价千金,救我于窘境。”怡菲开心的向张放道谢。

      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笑颜如花的女孩,本来就十分美丽的容颜,更是娇媚无比,张放不由有些痴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自己之所以会出价千金,除了好奇以外,更重要的是看到她当然焦急的神情,希望能够帮助她,只为看到她真心的笑容。

      怡菲看到他眼神迷离,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紧张、害羞,不过更多的却是开心,她这次也毫不回避的回望着张放。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看对眼’、‘来电’,我喜欢上他了吗,而他呢,他喜欢我吗?”怡菲又开始“胡思乱想”。

      “又在想什么呢?”张放先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怡菲的思绪被打断,想到自己的呆样又被看了去,希望自己的心事没有被看穿,不然真的很丢人。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扯谎说:“公子的琴弹得很好,我又想起了过世的父亲,你可以教我抚琴么?”

      张放点点头,把她拉到琴边,认真地教了起来。怡菲也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认真学习,只是不时的手指接触,还是不免脸红心跳一番。

      天不知不觉地亮了,两人还沉浸在单纯的教、学快乐中,直到下人送来早饭,才发现两人竟然研究音律,一宿没睡,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用过早饭,怡菲起身告辞,张放有些不舍,张口想说些什么,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忍了下来,怡菲看在眼里,也没有多问,还是由他用马车送回百花楼中。

      早就急坏了的小诺也一宿没睡,生怕怡菲出了什么意外,迎回怡菲,让她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看到怡菲神情愉快,也为她高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服侍她睡下,就离开了。

      怡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想昨夜的事情,不敢确认自己喜欢上了张放,只知道对他很有好感,那种感觉有些像在舞蹈学校时,面对汪佳学长的心情。这种感觉就是恋爱了吗?带着这个疑问,怡菲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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