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2章 首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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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来临，往年这个时候，街上总是很热闹，一片喜庆景象。可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虽然还是家家门前都贴上春联、张灯结彩，可是街上空空，少有行人，再看百花楼则是人满为患，这万人空巷竟是为了一睹这新花魁的绝世才艺。
此时，百花楼正中大厅早已搭好了一个大圆台，圆台周围摆放着一圈桌椅，这是专为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准备的，此时也基本满座，每个坐位后都站着这些贵人们的家丁、护卫，自然而然地把里圈和外圈隔开来，外圈是留给寻常百姓站的地方，这些个家丁沾了主人的光，得到观看的好位置都得意非凡，只苦了外圈的人，因为但凡要做人家护卫的人，身高都比平常人要高些，于是外圈的人纷纷搬来凳子，站在凳子上向里观看，真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百花楼正中大厅直通房梁，大厅周围是一圈有三层的小房间，房间外有走廊，本来走廊也可以设座或站人的，可是在怡菲的强烈要求下，一楼以上全部清场，这样原本宽敞的大厅被圆台占去一半后，又摆一圈座位，能够进场观看表演的平常人与前来凑热闹的人数相比，实在少得可怜，没能进场的人堵在门口依然没有离去的打算，抱着就算是听听也好的心情等在那里。
这时台上已放有一个体积巨大、形如花苞、用粉绸做成的东西，人们都在纷纷猜测它的用途。
这个“大花苞”是中空的，怡菲早已躲在里面，悄悄观察外面，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没有来。”她暗想，不由有些沮丧，转念一想，“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又是皇后的妹夫，这个时候当然是在宫里参加皇家家宴了。”又平复了心情。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之前为了不冷场而登台献歌的姐妹也下台了，只听一声鼓响，大家知道正菜上桌，都停下交谈，凝神静气，盯着台上的巨大“花苞”。
随着丝竹乐曲声起，“花苞”慢慢开启，一条白色长绫自“花苞”中间冲天而起，“花苞”的“花瓣”迅速向四周打开，一个身着红衣红裙美女亮相“花”中，刚才那条冲天白绫正是她的衣袖，此时她倚袖而立，抬头做望月状，仿佛一尊蜡像一动不动。而“花瓣”打开的造型俨然就是一朵莲花，趁着众人惊艳失神的当口，“花瓣”被撤下了台。
一动之后是一静，而一静之后，怡菲的长袖突然分别向两旁甩出，人们才从刚才的惊呆中恢复过来，掌声四起，外面的人不知里面情景，听得掌声一起，也一齐喝彩，一时场面热烈起来。
怡菲浅笑露齿，眼波流转，抬脚轻迈，把场内看客的三魂七魄勾走了大半。接下来，她踩着鼓点，时而甩开长袖、身体快速旋转，让翩翩长袖围绕自己上下翻飞；时而碎步后退并上下甩动手臂，让长袖在身前形成大小波浪；时而收起长袖，放慢动作，收紧身体，突然将长袖向上，或向两侧用力掷出，气势惊人；时而又将两臂抡圈，使长袖在身侧形成两个闭合的白圈……红白相映，舞到急时，如果不是以颜色区分，简直看不清哪是人、哪是袖。
那长袖就像是生来就长在她身上一样，作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收放自如，变化多端。
更别出心裁的是，怡菲将竹哨固定在袖口处，长袖甩出时，空气急速通过竹哨，发出的清亮哨音，与鼓声、丝竹声交相呼应，更添气势，让人心随袖动，如若中了魔法一般。
怡菲配合着芭蕾中的一些步子移动、跳跃腾空，将展、转、腾、挪发挥到了极致，优美、轻盈、飘逸、灵动……都不足以形容她在台上的表现。她不停地搏得阵阵喝彩声和掌声，看着台下的人如痴如醉的表情，怡菲心里没有一丝欢喜，她知道，这些人多半不是因为她的舞艺而来的，为的不过是这张脸罢了。
上台前，她为自己精心化了妆，虽然在这时代，没有称手的化妆品，不过古人的化妆理念与现代已无所差，粉、脂、膏、黛一应俱全，总说三分美丽、七分打扮，果然是不错的，不着粉黛的的怡菲清丽可爱，盛妆之下的怡菲则是艳光四射、勾魂摄魄，令人不敢逼视。发型由小诺给梳了一个高髻，上插绢花、发钗，正中又配以步摇，怡菲觉得此时的自己，一个头有两个重。耳朵也扎了孔，戴上七宝珠珰，流光异彩，愈发显得整个人光彩夺目。
舞了有一盏茶时分时，怡菲收起长袖，一个分腿倒空翻后，向前大步跑开，突然一个倒踢紫金冠——全身腾空，一脚用力往后向上踢起挨到头部，而之前收起的两袖也适时地向上用力抛出，直冲房梁，这一独特造型立时又获得满堂彩。
这时一条红凌从上空抛下，怡菲再次收起袖子，立住身型，抓住红绫迅速拴在腰上，又用一只手抓住，开始绕圆台边缘冲跑起来。当红绫慢慢地被拉起时，怡菲亦随红绫被拉离了台面，由于惯性，她绕着圈飞到了人们头顶之上，衣袂翻飞，霍霍有声，如同嫦娥奔月一般。
坐在台下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想要抓住从眼前飞过的美人儿，可是一对上怡菲的笑颜，他们马上都石化了，只见一个个手心向上、向前伸着，仰着头定在那里，衣摆在他们手心扫过，只留下点点梅花花瓣——在怡菲离开地面的同时，有梅花的花瓣从大厅上空飘下，这花瓣越飘越多，越飘越密，整个大厅充满了扑鼻的梅香，人们亦沉醉在这梅香这中。怡菲随红绫往上升去，就这样消失在花瓣的掩护下。
眼前的变化太过出人意料，兼且给人以虚无飘渺的感觉，许久之后，落了一头一脸花瓣的人们才回过神来，议论着刚才的美女、美景，场面又开始变得闹哄哄的。
怡菲随红绫升到了三楼，解下身上的红绫，正准备下楼回后院房中时，却被喜笑颜开的鸨妈迎了个正着，拉着下了楼来。
这时有人开始大声嚷道：“我出白银一百两买白莲姑娘的初夜！”
这声音一起，百花楼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我出白银二百两！”
“我出白银五百两！”
“白银一千两！”
…………
怡菲一听就急了，用力甩开了鸨妈的手：“鸨妈，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说话不做数！”
“嗳，别急别急，这些出得起高价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主，你跟了他们，自然不会吃亏，今夜你的身价上去了，门槛高了，以后等闲人也出不起那个价买你的身子不是吗？这就是对你今晚倾力表演的奖励。”
怡菲哪里肯依，正在与鸨妈拉扯争执时，一个熟悉、清亮的声音从人群里冒了出来：“我出黄金一千两。”
人群发出一阵吸气声，出价千两黄金只为一个妓女的初夜，这个人莫不是疯了？于是人们刷地两边一闪，将喊价之人亮了出来，无数双眼睛都盯住了他，有揣摩、有羡慕、有忌妒，也有不屑。
怡菲又惊又喜，寻声看去，果然是他——富平侯张放。惊的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却真的出现在这里，刚才明明没有看见他；喜的是这个人给她第一印象很好，她知道他一定会帮自己的，自己安全了，至少在今夜安全了。
这时人们都认出了张放，虽然在座的也不乏更有钱的主，但是大家都不愿为这种事得罪了他，于是恨恨地都噤了声。
张放旁若无人，穿过人群，来到怡菲面前，笑着对她说：“白莲姑娘，春宵一刻值千金，随我走吧。”
怡菲原本的满心欢喜顿时烟消云散，她看着面前俊美如斯的脸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此时难以拒绝，只能寻找单独相处的机会再脱身。于是悻悻答道：“对不起，我要回房换衣服。”
“请便。”张放不疑有它，大方的让了路。不过怡菲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了上来。只留下大厅中没有机会一亲芳泽的人在那里吵闹。
怡菲皱着眉头走在前面，对这个英俊秀美的男子又降低了几分好感，气恼之中，脚步又重了些。张放不以为意，犹如闲庭信步，不紧不慢的跟着她来到她的小屋里。
小诺没有去大厅，一直在房里等待，看到怡菲脸色不善回到房中，正想开口询问是否出了什么意外时，一抬头看到迈步进屋的张放，马上明白了过来，乖觉地扶怡菲进里屋后，又出来招呼张放，“这位公子先这边请坐。”
张放刚坐下，一杯清茶已端到跟前，不由对这个机灵的丫头多打量了两眼。小诺正值十四花季，被年轻帅气的男子这样盯着看，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告了一声罪，马上跑回里间去帮怡菲卸妆，过了半晌，心还兀自跳个不停。
怡菲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愁眉不展，一动也不动，小诺进来也没有发现。直到小诺开始为她拆卸头上的饰物。
“小诺，我该怎么办？”怡菲带着哭腔问道。
“姐姐，我看那公子长相不俗，又能在今夜包下姐姐，应该是权势地位、家境都很不错的人，托负给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富平侯张放，他已有妻室，我怎么能对他托付终身，我……”怡菲刚要解释，忽然发现自己险些说漏嘴，马上噤声。
“他是张放？当真？难怪如此俊美，天下果然不作第二人想。”小诺恍然大悟，“他的确不是姐姐的良人，可是他权倾天下，我也没有好办法，不如灌醉他。”
没有办法的办法，怡菲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对灌酒的可操作性仍持怀疑态度。
两人慢腾腾的卸妆，捣鼓了好久才从里间出来。这时怡菲换了一身浅绿的素色衣裙，头发随意绾成高髻，只配以一条绿色丝绦，又是另一番风情。
张放坐久了，有些无聊，听得珠帘响动，抬头一看，翠色珠帘、绿衣女子相映成趣，叹道：“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白莲仙子。”
怡菲空空的笑了笑，回礼说道：“让富平侯久等了，怠慢之处请多原谅，我这就让下人上酒菜，把盏谢罪。”
张放哈哈一笑，截了住她的话：“不用多礼，咱们这就走吧。”
“不行，就在这里吧。因为，因为……”小诺急了，抢着说道，可是因为什么她又说不上来，第一次语塞，更是急得不行。
张放自然知道她们的顾虑，微笑着说：“不用害怕，我不会对白莲姑娘怎么样的，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伴罢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怡菲虽不太相信，但是意识里却并不真的排斥他，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和张放坐在马车中驰出了长安城。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2章 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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