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燕》乖乖猫

13、第11章 牺牲

　　离新年越来越近，百花楼也越来越热闹，除夕之夜，百花楼将有新花魁首次登台献艺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大家都在纷纷猜测新花魁的容貌与才艺，可是百花楼里上上下下对此守口如瓶，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搞得人人心痒难奈，恨不得新年马上到来。

　　关于百花楼的传言引得无数人翘首期盼，楼中生意红火，鸨妈天天笑得合不拢嘴，一天几趟往后院跑，督促所有与这场表演有关的人加紧准备，还仍是不放心，每天不知要嘱咐怡菲多少遍“一定要好好跳”，搞得怡菲见到她就想躲。

　　其实怡菲自己也很紧张，自从半年前准备登台时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件发生后，让她对这重登舞台感到了一丝担心，生怕又会出什么意外。

　　舞蹈方面，她信心十足，她在拂柳原有长袖舞的动作基础上，加入了芭蕾的跳跃、旋转等技巧，让拂柳一次又一次的惊叹，而且出场与退场也按她的设计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折服，这样才有资本对老鸨提其他要求。”

　　新年活动的准备先按下不表，回头关心一下合德。

　　自从怡菲被关进贾家柴房，没吃没喝已经两天了，合德心急如焚，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她虽然没有被惩罚，但是贾家上下看到她就像看到蛇一样，避而远之，没有人会帮她。

　　于是再三考虑下，合德决定直接去求贾进通。她找到贾时，贾正躺在床上养伤，他的左眼已经废了，包着厚厚的白绸。

　　听了合德的请求，贾在床上坐了起来，用右眼上下打量着合德，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我还没功夫去想怎么处置你，你倒送上门来了，你有求于我，但不能就这样便宜你姐妹二人，我失去了眼睛，一定要你们付出更大的代价，哼哼，让我好好想想。前晚你们死活不愿意委身于我不是吗，我要你自己自愿来找我。”

　　合德被他看得汗毛倒竖，知他没打什么好主意，想掉头就跑，可是一想到姐姐生命堪虞，生生定住身形，沉声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姐姐，开出条件来吧。”

　　“我要什么，你清楚，你姐姐刺瞎我一眼，我没有把她送官已经很仁慈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贾阴测测的回答她。

　　合德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可是一想到救姐姐就要被这个禽兽糟蹋，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紧紧咬着嘴唇站在那里，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

　　“你回去吧，你姐姐的眼睛我要定了，这就叫‘以眼还眼’，我倒要看看没了眼睛的美女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美，嘿嘿嘿，我也不要她的命了，就让她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合德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这个禽兽一定会让怡菲生不如死的，她没了眼睛可怎么行，真是比死了还难过。她的口中多了一丝血腥味，嘴唇被咬破了，最后她看着又要躺回去的贾，恨恨地说道：“好，我从了你，不过你要保证姐姐的性命，不能伤她一点毫毛，也不能再逼她给你做妾！”

　　贾没想到能这样顺利得到合德的首肯，压住心中的惊喜，沉声问：“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不反悔？”
　　“不反悔！”
　　“那你今天晚上过来吧。不过我不会给你名份，你还是我的义女，明白吗？”

　　合德终于明白了他的龌龊打算——既想抱得美人归，又不愿落人话柄，还要挣个宽大为怀的口碑。虚伪、恶心！她回了一声“明白”，转身跑了出去，一点也不想多待在那里。

　　回到房里，合德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为没有见过面的母亲、为原本在蓟城平静的生活、为来长安的一路颠簸、为爹爹的早逝、为两姐妹信错坏人还差点被凌辱、为自己为了救姐姐向恶人妥协、为今晚以后不堪为人的生活……她哭得天昏地暗，一直哭到上灯时分，才渐渐止住，该哭的都哭了，是该面对现实了，她整了整仪容，向贾进通的屋子走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合德已经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脱的衣服、怎么睡到了那张带有浓浓的药味的大床上去的，她只记得贾要了她好几次，多到她甚至怀疑他从来没有受过伤，直到天过四更，贾才让她起来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间去。

　　这是什么时辰了？姐姐她怎么样了？合德刚一起身，就觉得全身疼痛不已，拉开袖子一看，满是点点红斑，估计身上也是这般光景。“就当是被狗咬了！”合德安慰着自己，她没有时间为自己身体多操心，她目下最着急知道的是，怡菲是否平安了？

　　当她冲到柴房时，已经人去房空，“姐姐去哪了？”她一定要找个人来问问。可是她找到的下人都说不知道，她急坏了，“莫非姐姐已遭遇不测，那该死的禽兽骗我？！”

　　像个没头苍蝇般在府里乱跑的她，终于找到了贾进通。贾进通前脚刚迈进内院，她就冲到了跟前，红着眼睛大声喝问着：“我姐姐呢？你说话不算话！”

　　“嗳嗳，女儿这么大的火气干嘛，你姐姐这会儿子好端端的享福呢，我只是把她送出府去了。”贾进通坏笑着。

　　惊疑不定的合德揣摩着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又问道：“那你把她送到哪去了，她真的没事吗？”

　　“你若不信我，又何必问我。”贾进通装出一脸的委屈和无奈，看到合德表情松动，又坏笑着压低声音说：“昨晚感觉如何，看你今天生龙活虎、拼命找我的样儿，是尝到甜头，半刻也离不开我了吗？”

　　“下流！”合德顿足跑开，发嗔的样子惹得贾进通又是一阵浮想连篇，一想到昨夜销魂蚀骨的云雨，差点把持不住，就要尾随合德回房，再次与她共赴巫山。

　　“姐姐没事了，希望她平安过完这一生，把我这个命苦的妹妹忘了吧。”放下心事，合德又难过起来，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当她快要回到房间时，忽然听到两个小丫头在廊下低语。

　　“那个关在柴房的小姐，今天早上不见了呢。”
　　“你还不知道吧，老爷把她卖到青楼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
　　“阿牛哥告诉我的，他刚才就是和老爷出门办这件事去了，听说百花楼出价一百两银子买的呢。”
　　“她长得这么美，的确也值这个价。阿牛哥对你可真好，你们已经有私情了吧……”
　　“…………”

　　合德愣在当地，像是掉进冰窟一样，身心俱凉，后面的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心里千万次的诅咒贾进通、后悔自己做了牺牲还是没能救到姐姐、怪自己太傻竟然会相信那个禽兽……可是覆水难收，这一切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老天不公，我合德发誓，我一定会报复他、报复他的一家！他毁了我和姐姐，我也要毁掉他所有的一切，走着瞧吧！”合德暗自发誓，至于怎么报复，她也不知道，只是自己心里气苦罢了。

　　从那天开始，她千方百计与丫头粘在一起，片刻不离，贾进通也没有办法靠近她，只能冷战着。

　　一天，府里来了个帮忙做针线的妇人李氏，见到合德貌美，拉着合德夸了半天，很是亲近，合德久久没有与外人接触，见她和气也与她攀谈起来。一来二去，二人已十分熟稔。

　　这李氏原本是桂宫宫中的宫女，到出宫年龄时，依惯例被放出宫来嫁人成家，可是丈夫死得早，只剩她一人出来做些针线讨生活。都是苦命人，合德对她一见如故，尊称她为姑姑，当成娘家人对待，于是就把贾进通如何欺骗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表示要不择手段的报复贾家，让李氏给她出出主意。

　　李氏从宫中来，这宫里的尔虞我诈见得多了，听合德说得恳切，就给她出主意道：“侄女长得这么美，难道不知道这美貌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么，你要报复这恶人，却不用这仅有的但又是最厉害的武器，岂不是暴胗天物！

　　“殊不闻妲姬、褒姒等迷惑君王致败国的典故，这男人最是经不起女人的美□□惑，他迷上了你，就会对你俯首称臣、百依百顺，什么人伦常理都拋到脑后，只为搏得美人一笑。君王后宫有三千佳丽尚且如此，这寻常人家，特别是贾进通只有一个老妻，又怎么能抵挡得住你的美色。

　　“不过要成功媚惑男人，让他成为裙下之臣，只有容貌美丽还是不够的，这平时的衣着打扮、一频一笑中的无限风情、床第之间的调情技巧都是必不可少的，姑姑在宫里多年，服侍过无数宠姬、娘娘，她们的成功经验完全可以传授给你，可是你说要不择手段报复这恶人，真能牺牲所有一切吗？”

　　合德拜倒在地，声泪俱下：“求姑姑教我，我这身子已经被玷污，本来已不想活了，只是不甘心让他在世上逍遥，只要能完成这个心愿，合德死也情愿，别说是身子，就是命也可以不要。”

　　于是，从那天开始，合德开始在李氏的指点下精心打扮自己，主动接近贾进通，贾进通受宠若惊，开始时不敢相信，后来确定合德是真心愿意归顺自己时，大喜过望，对合德是有求必应，合德渐渐掌控了贾进通，此时对李氏的话更是奉若圣旨，在李氏的的调教下更加美艳、妖媚，完全蜕去了小姑娘时的稚嫩。

　　合德恼贾氏好恶不分，当初太狠心，不肯帮自己姐妹一把，于是先拿她开刀，贾进通在她的唆使下，终于把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妻子休掉了。合德俨然已成为贾家的女主人，不过她并不让贾给自己名份，推说这样的关系更刺激，自己不图那个虚名，又让贾感动一把，更加宠爱她。

　　这时时近新年，百花楼的新年庆祝消息也传到了合德耳中，她虽然在贾家要风得雨，但是对怡菲的事情仍然无能为力，甚至不能给她捎去一句话。合德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姐姐能够早日脱离苦海，比自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