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小城》萧萧落木

16、围巾送给君

　　第二天晚上是班级元旦晚会。
　　一班的教室里只开了两盏灯，很暗，很朦胧的气氛。
　　段莫飞和石栎是主持人。当初安桉和阮扬两个正副班长把主持人名单定下来的时候林叶开玩笑似的问阮扬：“你不吃醋啊？”阮扬愣了一下，说：“飞飞那么开朗的女生，我要吃醋早被酸死了。”林叶笑笑。
　　那天段莫飞一身装扮那叫一个夸张。她左右手上带了一排荧光棒弯成的镯子，手上还拿了一大把。班上一人手上至少一根荧光棒，跟开演唱会似的。
　　也就是在那一天，林叶终于明白了段莫飞那么多朋友的原因。因为她平凡。
　　晚会开到后来，班里乱的不成样子，林叶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阮扬和一群男生在唱歌，段莫飞和石栎在讲台上将已经乱的不行的晚会搞的更加乱。周围很闹，林叶却觉得很寂寞。她朝叶雨笙哪那里看了一眼，她正在和游甄甄庄静她们聊天。正在发呆的时候石栎叫她，指指门外，金天微笑着站在门边上。她走出了教室。
　　“你们班晚会很热闹嘛！”
　　“还好。”
　　“走，去我们班看看。”金天也没等林叶同意就拉起林叶的手腕。
　　林叶也没有挣脱。“去你们班干什么？”
　　“他们吵着让我把你带来。”
　　“我和你们班同学又不熟，不想去。”林叶的手往后缩了缩，但金天抓的太紧，没有挣脱。
　　“没什么，有我在。”

　　金天就这样拽着林叶的手走进了九班教室。班上很多人鼓掌，萧文文也朝林叶笑笑。林叶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金天手中挣脱。
　　九班布置的很有气氛，很漂亮，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九班的学生大多是关系很硬的，家境都不错，一个个很是多才多艺，竟然把音乐教室的钢琴搬来了。
　　萧文文和另一个男生是主持人，林叶听段莫飞说过他，他是萧文文的初中同学，从初一就喜欢萧文文。
　　“这教室谁布置的，很不错啊！”林叶问金天。
　　“恩，我老婆。”
　　林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想问是谁，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教室中间的萧文文，于是反应过来了。金天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似乎随口而出，没有丝毫的考虑，让林叶有种怪怪的感觉。
　　“下面请特邀嘉宾林叶为大家表演钢琴独奏。”萧文文甜美的声音。
　　林叶转头看了金天一眼，“你整我啊！”
　　“没有，是他们提议的，我没有反对，而且，我确实很多年没听过你弹琴了。”最后一句似乎在叹息。
　　“你昨天才听过啊！”
　　“那个不算。”
　　“好了林叶，你别推辞了，就弹一首吧，不准弹昨天的那首哦！”萧文文把林叶从座位上拉起来。
　　“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整我。”林叶的语气有些无奈。
　　“就算是吧！不准弹水边的阿狄丽娜啊！”萧文文说。
　　弹什么呢？林叶犹豫了一下。很多谱子因为太久没有碰，都忘的差不多了。最后，林叶弹了一首最近都在听的歌How am I supposed to leave with out you.是石栎推荐她听的。
　　“她弹的是什么？”萧文文问金天。
　　“How am I supposed to leave with out you.”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萧文文问。
　　“没有，石栎很喜欢。”
　　听到石栎这两个字，萧文文没再抬头看金天的眼睛。
　　果然，林叶的琴技比从前不知进步了多少。以前她的一切都是硬逼出来的，是被动的，再好的曲子，弹出来便没有了神韵。而现在不一样，似乎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林叶喜欢上了钢琴，她现在，是在用心弹钢琴。昨天也是如此。
　　“你们是一起学的琴吗？”萧文文问金天。
　　“恩，是。”
　　“原来我真的不能和林叶相比。”声音很轻很细。
　　金天拍了拍她的头，“不要乱想。”
　　一曲终了，林叶从讲台上走下来，冲金天嘟嘟嘴，金天依旧是漫不经心地笑着。“我回班上了，一会飞飞该到处找我了。”林叶说。
　　“恩，好。不送了。”

　　晚会结束。
　　“我自己回家吧，不用你送了。”萧文文对金天说。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带林叶过来的吗？吃醋了？”
　　“没有，我只是发现了一个事实，有些事情，我永远和林叶不能比。”
　　“其实未必。你并不知道我和林叶以前发生过什么，其实我和林叶之间，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要好。”
　　“你何必哄我？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和林叶小时候有多么要好？你知道我曾经打过她？还是你知道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吵到不可开交？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却总以为我和林叶之间有什么。”金天从未有过的愤怒，让萧文文惊诧。
　　“是吗？那为什么这些事，你从来没有说过。”
　　“没有说的必要。”然后金天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金天最终还是去了林叶家。
　　“怎么来我这了？萧文文呢？你不送她回家吗？”
　　“吵了一架，我先走了。”金天说的轻描淡写。
　　“夫妻俩有什么好吵的！还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林叶你给我注意用词！”金天瞪了林叶一眼。
　　“你今天自己说的她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说的。你怎么不检讨你自己的用词啊！”林叶不客气地反驳。
　　“恩，我错了，改正。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倒点水行吗？我很渴。”
　　“你喝什么？咖啡还是可乐？或者是茶？”
　　“咖啡。不喝那种配好的。你给我配吧！方糖不用加太多。”
　　“你还真得寸进尺。”林叶走进了厨房。
　　金天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突然他看见了沙发上的一个袋子，林叶买什么新衣服了？金天好奇，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结果他看见了一条围巾，灰色的男士围巾，不知道送给谁的。
　　“少爷，你的咖啡好了。”林叶笑嘻嘻地端来咖啡。
　　金天回头，林叶看见他的手上拿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送给同学的吗？”金天问。
　　“恩。”怎么跟他说呢？那就不跟他说了吧！
　　“陈艾吗？我记得他生日快到了。”
　　“不是。”林叶否定了。
　　金天亦没有再问。
　　怎么跟金天说呢？
　　那天陪段莫飞去逛街。段莫飞很有逛街的天赋，怎么走都不觉得累。逛遍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
　　“林叶，去那边看。”段莫飞指指马路对面。
　　刚走进去，就看见了那条围巾。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金天戴一定会很好看。林叶不禁问道：“能把那条围巾拿下来看看吗？”
　　店员很高兴地说：“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纯羊毛的，你摸摸，手感很好的。”
　　的确，很舒服的感觉。林叶不禁看了一下价码，298。真贵。
　　店员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最近我们在搞活动，原价298的，现在只要219。”
　　仅仅只是低了79元，219买条围巾，也太奢侈了吧！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金天戴着一定会很好看。最后，林叶说：“装起来吧！”
　　“这边付款。”店员很高兴。
　　段莫飞一直很惊诧地看着林叶。直到林叶付完款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是富有啊，那么贵买条围巾！”段莫飞感叹，听不出什么语气。
　　“还好，才200多。”
　　“你自己买东西可从来没这么痛快过。那是条男士围巾，不要告诉我你要自己戴。”
　　“现在好多东西都不分男女了。”
　　“你送给金天啊！”聪明如段莫飞，不可能猜不到。
　　“恩。”
　　“真奢侈。说你们两个没关系都没人信，这么暧昧。”
　　“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林叶说。
　　“全校谁不知道在金天眼里你是老大，任何女生都要靠边站。”
　　“我和他早就不好了。”林叶的语气轻轻地，仿佛在叹息。
　　“这也叫不好啊！林叶，你好歹也想想自己的立场，你和金天，算什么呢？我不希望你被人指着鼻子骂！萧文文即使嘴上不说什么，可她心里怎么想？就算萧文文假装不知道，但曾郁怜呢？曾郁怜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她和萧文文又那么好，她会怎么说你？”
　　于是，林叶的围巾就一直没送出去。
　　的确，她和金天，算什么呢？买回家就一直丢在沙发上，也没收起来，竟然被金天看到了。
　　“呐，你的咖啡。”林叶吧咖啡递给金天。
　　金天放下围巾，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很苦，林叶的糖似乎放的少了些。
　　“你今天弹的是How am I supposed to leave with out you？”金天随口问道。
　　“恩，你也知道那首歌？”
　　“原来石栎告诉我的，他最喜欢的歌就是那首。”
　　“哦，对，那首歌就是石栎告诉我的。最近一直在听，能记得全部谱子的，也就那一首了。”
　　“你和石栎，还是别走太近。”
　　“呃？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是为你好。”金天没有再说下去。很多事情，还是不要跟林叶说的太详细。
　　林叶在DVD中放了一张法文歌的碟子，柔和的音乐从环绕式立体音响中放出来，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这些旋律真好，就是不知道歌词的意思。有时候真想把这些歌的歌词发到妈妈的邮箱里，让她告诉我这些句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我一直没发。我怕我知道意思后就不那么喜欢了，也许这些歌词，根本配不上这样的旋律。再说，妈妈也没那么多时间给我翻译。”林叶淡淡地说，声音忧伤而且空灵。
　　金天理解林叶的感受，他们都是同样的孩子，同样寂寞的孩子。
　　一张碟听完，只剩下巨大的空旷。
　　“我回去了。”金天对林叶说。
　　“恩。回去给萧文文打个电话道歉吧！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嘴上不说出来。你也要学会体谅体谅她。就你那臭脾气，当你女朋友真累！”林叶戏谑地说。
　　“恩，我会的。你很在乎我跟她的事情吗？”
　　“不是啊，只是觉得你那么好的一个老婆，丢了多可惜啊！”林叶笑笑。
　　“我曾经丢过一个最好的，所以也不在乎再丢一次。”金天的话听不出语气。
　　“她不过是个混蛋，你为什么依旧那么留恋？”
　　“我说的不是许靖。”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开门的那一瞬间，金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林叶，你能告诉我，那条围巾，你究竟是送给谁的吗？”
　　“你就当是送给陈艾的好了。”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果然，还是陈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