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竹素》梵天Suzy

26、第二十六章

　　当日晚饭后，因为大家都不想在满地血腥的地方过夜，于是连夜跑路至凌晨方歇。
　　第二天午后，继续赶路。
　　虽然运送的是瓷器，但因包扎得非常好，所以不怕路上颠簸。
　　羊氏庆幸一路没有盗匪。而诸葛岚则很是扼腕：只做了一票“买卖”，也只比这样跑一趟护送的酬金多个“一点点”。
　　“叔，这玩艺跟您换那箱子书。”诸葛岚递上一只十分精巧的漆盒，打开，里头是两支质地上佳的青玉簪和一块青玉玦。她手上着实有不少好东西，偶有的极品都是留下作为家里的珍藏，中等的则经常用于易物，换取双方都感兴趣的物件。
　　“这玉不错。”不是极品，可也非凡，正常年景得花三四十两黄金才可能购得，现在只交换自己带来的四十几册普通的手抄书是太多了。因此这丫头不是正常的易物，而是找借口打点他。“你这次收获如何？”
　　“金不多，铜钱我没拿多少、太重了，怕营地救援不及就没有都带走，算上金银珍珠之类，也就不到百两黄金，都平分给部下了。倒是玉器有几十件，就是好的不多。我打算拿那些平常的玉件去广州换些好兵器。”糯谷、蚕丝、牲畜幼仔等物都是自家产，生铁、毛皮等从岭南弄也太不划算了，倒是好兵器可遇而不可求，诸葛氏的匠人可做不出上品刀剑。
　　“……‘收成’不错。不过，你还是尽量少做，太过危险了。这样，我会利用拜访将帅们的机会，帮你看看有没有好兵刃。”诸葛昀也清楚，她养的人手各个不凡，武器弓箭也十分昂贵，还要培养大量的娃娃学文练武、阵亡者家属或是有功劳的人脱籍，以及开垦明显是入不敷出的深山坡田，其庞大的开销足以将做金绢纸卖合欢药的赚头全部赔进去。现在的无本“买卖”才是这小侄女的真正家财来源。
　　“多谢叔！”
　　两人的谈话是在诸葛昀的马车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嘴紧、武艺佳。
　　当然，诸葛岚也不怕被拆穿诸葛氏的身份。也许羊灞已经隐约觉察出她和诸葛氏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因没有利益纠葛，何况将诸葛岚当作普通的护卫队伍头目比作为诸葛氏的子弟更来得方便。所以羊灞半句也没多问。
　　一路顺畅。直到广州城时，这支队伍都平安得不能再平安了，诸葛岚自然也没有任何做无本生意的机会。
　　想来也是，这是一支相当罕见的，全部由马车组成的商队，速度快而且有钱。又有几方的关隘文书，军队城池不会太过难为他们，而普通的盗匪只敢看着流口水而不敢随便碰。在彻底“清理”掉唯一那支来送死的山匪之后，这条道上就再无像样的麻烦了。

　　***

　　“这刀也不错！”诸葛岚和陆贲一柄柄掂量试验过，最后用一批玉器换了三十柄钢刀。除了缴大笔商税的瓷器，羊氏的商队还做粮食和生铁的生意。她这支精锐中的精锐，做羊氏护卫得到的各种便利，加上酬金，合计了一番：没有吃亏！
　　另一边，离兵器匠作不远处，两名中年人正在谈事。
　　“青立兄，那位陆小郎君是诸葛氏的人吧。”诸葛昀对面的中年人一身将领常服，却没什么杀气，气质倒更像是位名士。
　　“是。他在外时自称姓陆。”
　　“武艺、才智皆佳的士族少年人……现在也不多了！”
　　“呵，”诸葛昀摇头苦笑，“他教导部下们，保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紧，身外之物、名声地位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所以一场大乱，他在建康的人手、还有在外的人，总共只折了四个，其中三个还是因为没有找到良医而病亡的。”
　　“……自保……果然，能活下来也是本事！……那他怎么当起羊家的护卫来了？”
　　“赚酬金。”诸葛昀一点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觉悟，何况他真心希望能打消别人对小侄女的兴趣，自然是尽量往歪里说。“酬金、谢礼，再加上好处、战利品，他跑一趟能得二三百两黄金，又不需要付抚恤的钱，所以他兼差当护卫当得很开心。”
　　赚钱……抚恤……对方将领默然。一个教部下爱惜生命的年轻将领？！算了！他直接将话题转开。
　　诸葛岚并不知道曾经有人对自己起了延揽之心，最后被她贪财惜命的做派吓跑。当然，若是她自己知晓了，也会拍手叫好的。她买了不少家里没有的出产、作物种子，还有不少当地特产的水果干拿回去孝敬父亲和族老，至于其他部下们，反正他们手上刚分了不少钱，当然是自己买回家去！
　　刀全部到手后，诸葛岚在一个平静的下午，和五堂叔打过招呼后，无声无息地走了。等到羊灞找来时，她早就离开了民宿客栈。
　　她还在回家的路上时，听闻了两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一是勤王大军起兵，二是五堂叔加入了勤王大军。
　　男人们似乎对权欲有着天生的狂热和执着。幸好父亲因为各种原因，不介入权力争斗，也无法介入，不然她大概也会成为那些被迫自尽的仕女中的一个。
　　……
　　快马回到庄院时，已经入夜了。
　　这一路再次平安得让人有些郁闷，半点生意也做不成。几个月下来，这都入冬了，她自己的收获也只可怜巴巴的大约二十两黄金……只够新作个十几件毛织大氅。
　　由于无法释怀，诸葛岚只是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埋头开始研究纸品。金绢纸的制作因为她最近太忙而停下了。
　　既然最近那什么宇宙大将军称帝，不妨在他垮台前赚上一票……不，算算时间，估计在新朝初立、新贵多如狗的时期，可以大赚一笔！毕竟，数十名男女匠人做上四个月的金绢纸，能超出她带了百多名部下出生入死——其实不大会死，就是十分辛苦——四个月的所得。
　　所以诸葛岚每日早晨练一个时辰的武艺，午时和子时练内丹之气，其他清醒的时间都在调制贵重的纸药，试验新染料、新砑花模子，乃至拼命翻书实验新纸品，还亲手参与做活计……除了匆匆吃饭和少许睡眠，其他时间忙得不行。
　　陆骞本以为女儿可以乖乖地、安全地待在庄院中，受父亲和亲人们的庇护。不想，闺女满脑袋的……赚金子！练武功！
　　可，就在诸葛岚回家不过两个月的时候，五堂叔突然派了心腹过来，让陆骞或者诸葛岚本人去帮忙。
　　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