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竹素》梵天Suzy

25、第二十五章

　　“陆郎君，这是酬金。”羊灞非常有礼貌地让人递上两匣子黄金。他一听说诸葛岚还要护送诸葛氏的人等参加勤王大军，不仅事前就付清酬劳，还非常慷慨地准备了不少特产礼物，打算去结交武侯的直系后裔——当然，那些礼物都是中等价格的瓷器。
　　诸葛岚和部下们早就习惯了隐名埋姓、改换口音。要不是她家五堂叔认识她十好几年，真的认不出这个似匪似侠的家伙是诸葛家的女孩子！
　　“在下诸葛昀，字青立。”五堂叔的礼貌如仪式般完美，不多不少、不轻不重、不偏不倚，不因对方的羊这个曾经显赫的姓氏而疑问，也不会因他的商人身份而轻鄙。可也没有多少亲近的意味。
　　“幸会。在下羊灞，字子渊。”
　　“……”
　　“……”
　　诸葛岚对两人的客套没有丝毫兴趣。她非常有赶路的经验，但是护卫的事干得少。后面这些人，除了五堂叔的人，其他人连匕首都不会用，彻底没有任何战斗力，所以她得换一种方式。
　　“……前方探五十里……后方、两侧，各五里左右，有警讯就放空头响箭，五里以内都听得见。”
　　“可，去安排吧。你留在中军，如果可能，不妨看看书！我带了套左传，你拿去抄看。”
　　“……”诸葛岚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抄史书？这事她又好些年没干过了！可——“是。”其实，这是练字兼练气兼读书的好法子，有几年，她一半时间在抄兵书和史书，另一半时间在练内丹之气，然后，她的武艺和知识都大有精进。好吧，这两个月的时间这样过也不错。
　　诸葛岚本人不亲自参与探路，这也是五堂叔严厉要求的：这姑娘平时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与他无关，但这次既然他亲自在场，就不能允许她随便去历险。但是，她该做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家族并不需要用女孩子去联姻来换取好处、也不屑这么做，但是如果想不被安排出嫁而自己生活，那么她们就必须拥有财富和自保的能力——这方面，整个家族中目前只有两位特别的女子存在，一个是诸葛岚，另一位是会研制各种……特别能赚钱的药的女冠，这两位配合得还十分默契，默契得让族里所有男子只能摸着鼻子回去教育女儿好好学学、如何当个温驯的贤妻良母。
　　活动颠簸的马车，没有书案，但这并不影响诸葛岚写字，不，是抄书。她有得是好纸好墨，还有稳定的手臂和心神。
　　当响箭响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握起了武器。
　　诸葛岚特制的钢刀锋利、韧性好，但是不重，她可以在神智清醒或不清醒的时候一直背或带在身上。这柄刀极好，却只花了她一块材料和二十贯的赏钱，因为工匠和作坊都是诸葛氏自己的——不得不说，对他们这样的有点特别的家族而言，人才，文人、医生、匠作、武士、甚至老农，都比土地本身更重要，瞧，光是自家制的兵器弓箭，虽非顶级，也不是庸品，还能省下好大的一笔钱。
　　不过现在诸葛岚拿的是弓箭。她招呼了下，让五堂叔的人留守护卫，她到前方出战。

　　***

　　来的是足足四百多人的盗匪。
　　可，与其他盗匪一样，良莠不齐、配合不佳、不大会用计谋，武器有好有坏，成员大多怕死又贪婪、私心重。
　　诸葛岚一声特别的呼哨，很多金灿灿的铜钱在三棱铁箭精准杀戮之前被扔过去，着实晃花了很多人、特别是那些新近落草为寇的家伙。
　　于是，本来以为己方人多势众，首尾夹击可以轻易拿下猎物的盗匪，转眼就被分而破之。
　　被钱币迷惑的人首当其冲成了活箭靶，反应快速的、有经验的家伙们则遇上了一色的良品钢刀。至于逃跑得快的——
　　“进！”诸葛岚几乎是一马当先，与几个逃跑的山匪一同闯进寨子，不过几下夹了铁丝的鞭子，就将守卫打倒在地。然后，两箭两箭的连发，瞬间撂倒十几名留守寨子里的人和逃兵。
　　这个寨子规模不是特别大，而她也牵挂着后方，下手时就冷酷了，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杀掉！
　　“小郎君，得手了。”负责收集战利品的阿升等人经验老到，只取了一些最要紧的小箱盒。其他的，点一把火解决。
　　上百骑从厮杀，到追出，最后回商队所在，一共才花了一个多时辰！而后方，一些包扎救治、清点整理的活刚刚做好罢了。
　　“对不住，陆小郎君，这次是我的属下与匪勾结。”羊灞又是愤怒又是羞愧。要不是他和诸葛昀在外吃喝住行谨慎惯了，不然他们都会中了内贼的药！
　　“哦，羊郎君，我正要把一个俘虏送给你，”诸葛岚指了指押来的一个盗匪小头目，“若是您已知道是什么三的在做内应，我就处理掉他。”
　　羊灞一惊，“多谢！我也想再审一番。”
　　诸葛岚点头，下巴微抬，一名已经打断腿的山匪送扔到羊灞面前。羊氏内部的事她懒得管，但是当她听到羊氏的内应居然在大家喝的汤里下药时，即使她和部下只吃自己打来的水、准备的食物，也是相当愤怒的！
　　“都套上粗麻衣吧。”她这句指令一下，大家就知道要做什么了。“今天轮到煮食的，还有受伤的，都不需要。”
　　这次，没有重伤或是阵亡，轻伤不算，可以说是完胜。
　　“小郎君，你亲自——”陆贲有些不赞成。
　　诸葛岚手一摆，轻道，“羊氏商队的人看着呢。”
　　八十来人，套上极粗劣便宜的粗麻衣，在下风口的一块沙石地上……剥除物品，焚尸，掩埋，还烧了一部诸葛岚以前手抄的经文。然后将身上的粗麻衣也就地埋了。
　　“……多谢，今晚上我们斋戒，不吃肉，不喝酒。”诸葛岚还谢绝了羊氏送来的炙羊肉和鹿肉，还有两坛酒。
　　羊灞看了焚尸、烧经的动作本已目瞪口呆，但听到回报说诸葛岚他们今晚斋戒——明天开始就正常了——不由感慨了好半晌。
　　而诸葛昀则是冷哼一声，“干吗将酒肉推掉？她不吃，我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