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爱的你》劳栗子

3、圣诞节的清晨

　　那次在画廊见到的男士之后没有再来过画廊，但令乔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总会在上下班的时候遇见他。而最令她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会记得她，会很礼貌地抬抬手，温和微笑，和她打招呼！
　　画廊所在的商业街周围有许多写字楼，她猜想，他一定是在其中那栋大厦里工作。
　　有时，他们面对面遇到他会问一句“你好”，乔落也回“你好”，有时，他们隔着一条街，他也会微笑点头示意。
　　虽然这样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每次见到他，乔落都会莫名感到惊喜。那之后的心情，就会很好。
　　乔落每次看到他，他总是那样清爽明朗，风度有礼。
　　记得一次隔着街，她看见他站在一家咖啡店外，他向她微笑点头，她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件灰色风衣，潇洒有型极了，像是来上次来学校演出的俄罗斯芭蕾舞演员。
　　又一次她刚下班，正急忙忙向学校赶，结果，经过一座商厦前，又遇到了他，他对她说“你好”，乔落也回了一句“你好”。一时间，她感觉匆匆的脚步变的欢快，下午考民法随堂，她觉得自己做得异常的好，不知道，和这是否有原因。
　　又几天，她看见他穿着一件暗纹西装，头发像是剪过，比她印象中要短。平时见他总是休闲打扮，这次却是西装笔挺，竟要显得更加卓然标致。当时，她有些呆了，他向她点头示意，她竟忘了回应，待到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在街对面，不知所踪……
　　乔落看见的他不再只是画廊里那个会静心下来看每一幅画的客人。
　　她看见在进咖啡店的时候，他会去看一眼身后在关门，有一次，他身后这好跟着一对老夫妻，他进店后依旧为这对老夫妻拉着门，那位老先生经过他时，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
　　她看见他走到对街去扔手里的纸杯，本来很奇怪，经过时才发现街这边的垃圾箱没有垃圾分类的标示。
　　那天她中午刚下班，一出画廊门口就看见了他，悄悄跟在他身后，发现他走的也是学校的方向，一直到了公车站，他又突然转过来，让她慌乱无措，他看见了她，道了句“你好”，然后又往回走离开了……
　　很多次见他，乔落都不禁想到以前看过的《史密斯夫妇》里John形容Jean的那句台词，他说他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像是圣诞节的清晨”。
　　当初看这个电影的时候，并不很理解“圣诞节的清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而这个人，让她似乎对此有所体会——那应该像是一切希望与新生的开始，给予你所有的幸福和美好。
　　慢慢的，她似乎有点期待再次看到清爽明朗的他，只是想和他简单地打一声招呼，说说那一句“你好”……
　　画廊里只有乔落一个女生，但就工作上的事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他们每次轮班，都会只留一个人最后打点，别的人就可以先走。而那天轮到乔落留下。
　　中午的时候小易说过她想走走，所以今天会来这里，然后又和她一起回去。
　　时间到了了，小易还没来，乔落便先开始收拾好东西，关灯，锁窗，准备在车站去等。
　　最后关上门，正当她搞定一切，转身时，惊异地发现，上回看画的那个人竟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
　　天色早已暗了，他站在路灯之下，背后是霓虹闪烁，他对着她明明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却让人觉得他似乎笑意很深。
　　今天的他是穿了件黑色皮夹克，还是一条牛仔裤，显得很有活力，酷酷的。
　　其实，学校里也有很多男生穿和这个样子差不多的夹克，但乔落就是觉得他穿着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并深深在心底认为，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穿的出这样好的效果。
　　她对他微笑点点头，说：“先生，你好！”
　　“你好！”他也回道，同时伴着一个温暖的笑容。
　　“是下班了吗？”他笑着问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却是每一个字都如同春风拂煦般掠过她的心间。
　　“嗯，是的”她回说，又问，“您是要来看画的吗？”
　　“噢，不。只是路过。”他答道。
　　也不知为何，她觉得，几句话间，他像是显得的很开心。
　　“落落！落落！——”
　　这时，隔街，乔落看见小易在街对面向她招手，那个人还是看着她，乔落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小易的方向：“对不起，我得先走一步了，接我的人来了。”
　　他回头看了看秦易，向她伸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身对她说了句：“再见！”
　　“再见！”她挥了挥手，心里却希望小易能晚到几秒，只是几秒……
　　回去的路上，小易当然没有放过的又是一阵逼问，她是绝对对帅哥没有免疫力的人，更何况是这种超强病毒。但最后，小易得出的结论是：“总归我还是觉得尤唐要更好些！”
　　“为什么？！”
　　小易挑眉：“年龄更适合，更幽默有意思，最主要，更现实。”
　　“你又没和他说过话，怎么感觉像是和别人很熟似的？”
　　“感觉。别说，和你一比，姐姐我当然算是活成精了。你不觉得这个人有种不好接触的气场吗？”小易拍了拍乔落的肩膀，“比起这一个，其实，我更赞成你抓住你们尤老板，他会更——”
　　“不是你喜欢他吗？”乔落更惊讶了。
　　秦易又搂过她的肩膀，像是调戏良家女孩儿的混子，贴着乔落说：“喜欢是一回事，你的幸福是另一回事。你在那里工作这么久怎么还不醒世，尤唐和他身边认识的人不论哪个都能让你的人生如意了，你找到这份工作，也该抓住机会考虑一下，要是有合适的也不错，别老是在想着以前那位，人啊，要向前看。你还记着他吗？”
　　乔落摇摇头：“没有。”
　　小易猛拍了一下她的肩：“那不就得了！说真的，我知道你气节高，可是，现实像是一把刀，谁不想找个又喜欢又有钱的人过一辈子？现在能看到这么多满足条件之一的，你再斟酌一下条件之二不就来了吗？要我是你，上学期就不知道要到多少人的电话号码了！顺道也可以便宜便宜身边的人啊！”
　　“可你不是喜欢我们尤唐吗？你惦记那么多干嘛？”
　　“喜欢就能得到吗？该是说你不现实，还是讲你是电视剧看少了！人家电视剧里每部都还有个十项全能，可就是得不到女主芳心的男二号呢！想你刚刚看着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的那个氧气美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那要是祖上烧香你们以后有机会一起吃个饭还不要飞趟长城啊？”
　　“为什么？犯折腾——”
　　“懂什么呀你！只有万里长城的长度那才摆得下那种仙域气质的人与尔等凡夫俗子的餐桌，够远，够飘渺……渺……渺……”小易一边说一边做着仙飘飘的动作。
　　乔落拍开小易伸到面前的手反驳：“别人哪有那个样子？他刚刚还主动和你打招呼，怎么就不亲民了？”
　　小易停下来：“得，你也知道用亲民这个词？那只是人家阶级层次与生俱来的素质礼仪，别说的好像是故意想套近乎似的。落落，真的还是尤唐真实感强一些，我喜欢尤唐，可你和尤唐的可能性比我跟他大得多了去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里啊！
　　虽说我平时不讲，但是谁对我真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像我这样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学渣一个，还没抱负，没背景，没长相的人，你没觉得除了你，别人都对我不热乎吗？我是真心希望你好，好人好报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看你不与找我这么真心诚意的实在人当朋友吗？尤唐——”
　　“尤唐有喜欢的人了。”乔落打断她的话，声音有气无力。可是真是让身边的人转移话题的绝佳“武器”，瞬间，秦易爆发起来……

　　某年月日
　　又遇见他，最近他频繁出现在我的日记里，每一次都会细致的记下来，因为只是没事的时候翻到遇到他的那天，读读当时写下的话都会让我觉得很开心。
　　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说了超过“你好”之外的话，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里面是一件红色的衣裳，像是衬衣样子，我也不知道我专注于他身上哪里，只是记不太清，也许是当时一时之间想记下的东西太多了，他的声音，他身上舒服的味道，嘴角上扬的弧度，眉毛移动的距离……他站在那里，黄橙橙的路灯光都觉得像是电视剧里演的美梦似的效果，真的像是小易说的那样，仙域~~~
　　也是像小易说的一样，那都是别人的阶级层次与生俱来的素质，不然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和一个小人物打招呼呢？
　　漂亮的衣服，高级的车子，出众的气质，现实。
　　现实，现实就是我到现在连别人名字都不知道，就是我和他生活在不同的层次，但是我们的交集只有一句“你好”，这些现实，比起我心里的那股子兴奋劲来说，要更现实得多。也是这样，今天小易问起许孟霖的时候，我的“没有”没有丝毫犹豫。
　　尽管只有一句“你好”，我的心里还是希望每一天都能遇到他。只是看看，只能……
　　（PS：英语的presentation的讲稿；
　　法理进阶论文；
　　书，剩一个月）

　　某年月日
　　生日，27。作为生日礼物，我和乔落说上了话！！！这是第一次我尝试和她交流，不必徐琳听录音笔，我看她的表情也会知道我表现得很好！我们的话我都记得！
　　她说：“先生，你好！”
　　我说：“你好！”问她：“是下班了吗？”
　　她说：“嗯，是的”问我：“您是要来看画的吗？”
　　我回答：“噢，不。只是路过。”
　　然后她说：“对不起，我得先走一步了，接我的人来了。”
　　我和她的朋友打招呼，和她说：“再见！”
　　她又说：“再见！”
　　这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也实现了我的愿望之一——要和她真正的说话！
　　乔落你是否知道我此刻的兴奋？Merci mille fois（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