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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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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自己喜欢的课,就算辛苦,也是不觉得累的。已经离开学过去两个多月了,到了晚上有些凉意,不再那么热了。宿舍里,又到周末了,金静不爱热闹,照例在宿舍啃着面前的古汉语研究。丁依也是安静地在台灯下看着书,偶尔抬起头看看桌上的船舵。
“噔噔噔噔——姐妹们,我和赵颜要开始打工了哦!”楼彤突然风风火火地冲进宿舍,一如身上穿的红色T恤。
“打工?哪里的?你不缺钱吧。”金静挑眉,觉得不可思议。
丁依也把目光从书本转移到了刚进门的楼彤和赵颜身上。
“远吗?在哪里?我们看来要去光顾照顾下生意了。”
“就在学校后面呐,巧了呢,原来的两个人有事情回老家了,今天才招呢,我和颜颜正好去吃东西,看到招人的,就立即应招啦。”
“我是陪客啦。彤彤居然说一个人在那里会寂寞。拜托,也不知道是去打工还是玩。”赵颜大吐口气,一下坐在自己的凳子上。
“不要那么说啦——啊,颜颜,快,东西拿出来。”
“什么呀?”金静被吊出了好奇心。“依依,也过来啊。”
“好。”
赵颜从包里拿出几个包装盒。
一个熊宝宝模样的笔筒送到金静的手上,“这是给静的,叫你能天天看到你的‘大熊’啦,哈哈。”楼彤不淑女地笑。
“去你的!”
“漂亮的东东来咯——依依,给你的!”一个小盒子放到了丁依的手上,“就是好象有点不太完美,不过实在找不到其他饰物这个造型了。”
丁依打开,看到的东西让她的呼吸微微一窒,是一对耳坠,一个船舵,一个船锚。闪着光,晶晶亮。
“是吧,很漂亮,就是可惜了——”
是呀,可惜了,丁依没有耳洞。
“我去打耳洞。我很喜欢,谢谢彤彤。”丁依朝着楼彤扬起感激的微笑。
“真的啊,真高兴你会喜欢。”
“你们俩呢,也该有买自己喜欢的吧?”金静问道。
“当然啦,‘欲要取之必先花之’,要赚钱就要花钱,我买了HELLO KITTY的手表!”话没有说完已经不停地把手伸到她们面前现美了。
“我的是个发饰,昏死,非买这个给我,说了不要还不行,说什么要我把头发留长,都快十年是这个德行了——”赵颜用手撩了撩自己一头的短发。
楼彤露出不赞同的神情,“颜颜你就试试,留长了肯定漂亮,还有哦,不用我送你的东西——翻脸哦。”
“真是,唉——”
“呵呵呵呵”
大家都笑起来。丁依握住手中的耳坠,心里十分开心。
“爸爸,再讲海上的故事给我听吧!依依很喜欢啊。”
“好啊,今天就讲遇到海豚群的事情吧……”
丁依从上幼稚园后,爸爸就开始渐渐离家的时间多了,但是分别决不会让她埋怨爸爸一点,出行的时候是最痛苦的,但是归来却是几倍的幸福。海上的故事是她最爱的,因为讲这些的时候,她就可以看到爸爸闪闪发亮的的眼睛,那时候的笑总是很快乐。
长大了,小时侯的那些听爸爸讲故事的时光却依旧历历在目,现在可以用更多的形容词来形容爸爸当时的神采飞扬,对女儿的疼爱,对自己事业的热爱;讲述遇到小事故的时候脸上流露的自信和睿智,还有沉稳……一切的一切,让丁依思念不已。
神采飞扬——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在火车站接待时候的他。南宫尉。
那时侯,他也是如此呵,自信地微笑着,说话的神情,那种感觉,熟悉地——就像爸爸。
啊,那次的翘课,他怎么过关的呢?
又是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他已经忘记我了吧?
那个,有着熟悉的爸爸气息的人……
“号外啦,有个名人来学校讲座,大家给个面子啊。”班长在上课前在黑板前发号。
“不用给什么面子啦,不去咯——”
“错!”班长奸笑,“每个人都要去,辅导员通知的。”
“不是吧——”
楼彤叫着,“什么时候啊,我还要打工呀!”
“不冲突,我在校园看到海报了。”赵颜给了她个安慰。
“那就好——也不好啊,占了自由时间,气死我了。”
“好像连着几天呢,全校都要去听的,各个系轮着来。”金静又说出别处听来的消息。
“真的假的?学校真有钱——”
到大礼堂的时候,已经坐了过半的人了,丁依几个随便找了处空位坐了下来。闹哄哄的,看来对讲座感兴趣的不是很多人。
并不常有人来的礼堂空气不是很好,忽然的又多了那么多的人,不适感叫丁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嚏!”
“怎么了?感冒了?”金静问道。
“不是——”丁依笑笑,摇头。
“是空气不好吧,怪难受的。”赵颜说。
“不会真着凉吧?昨天晚上怪凉的。”楼彤又凑了过来。
丁依听着她们一言一语,心里禁不住落寞起来——
“阿嚏!”又有人打喷嚏了,“怎么搞的,今天打了几个喷嚏了。”
“哈哈,是有人想你了。”
有人想你了。
是爸爸在想你。
丁依心里有种温暖的记忆慢慢清晰。好久没有人这样说了。
有人想你了。
“爸爸,你离开那么那么久,会想我吗?”
“会,当然会啊。”
“我要怎么知道啊?想念是没有办法传递的啊?”
“依依一定会知道的——”
“阿嚏!”依依鼻端被扬起的灰尘扫了下。
“看,爸爸刚刚在心里想着依依啊,依依就打了喷嚏。”
“依依不明白。”
“爸爸想着依依,依依就打喷嚏了。就是说,依依打喷嚏了,就是爸爸在想你了。”
“在很远很大的海上也会吗?”
“再远都是。一定是爸爸在想你。”
一定是爸爸在想你。
有人想你了。
是谁?和爸爸说着一样的话。
丁依找寻声音的来源,近了,近了。在那里。
她有些发怔,熟悉的棒球帽,即使没有看到脸,已经告诉了她是谁。
“虾米东西?!XX的,害我连中国话都不会了,我是说,What?见鬼!Can you speak English?去他的,我的英语也不灵光啊,要行就选英语系了……偏偏颜颜选这个时候去吃饭……”
丁依在快要到楼彤打工的地方的时候,就听到楼彤大嗓门的碎碎念了。好像火气很大啊?怎么还说起英语来了?
丁依看到小吃店门口站着的一个高个外国人时,顿时笑起来,原来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啊。
“啊——依依!”楼彤看到了她,拼命招手。
走到跟前,不用问怎么了,楼彤已经隔着柜台说了起来。
“依依啊,你知道我英语不行啦,其他的就别说了,那个好像是留学生啊,可是叽里咕噜的我半个单词都没有听明白!你英语不是还不错吗?”
“可是……”丁依摊了摊手,那也要人家会说英语才好啊,“刚刚听到他咕噜了几声,人家说的根本不是英语啊!”
“哈?”楼彤彻底被打败。“那怎么办?”扭头看了眼一旁也是一头雾水的老板娘。
“Eat……anything……”外国人倒是有耐心,居然还一直笑。
“拜托,我也知道你啦是吃东西啊,难道来睡觉吗?”楼彤快倒了。
“埃尔!”
“Hey!”外国人遇到了熟人了。
那个人却叫丁依吃了一惊。满脸笑容,头戴棒球帽,不就是南宫尉吗?
两个人见了面,立即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断。
那个——这语言音调这么悦耳,是法语啊?如果没有记错,他念的是法律吧?丁依有点搞不清了。
“是你啊!”他看见了丁依,便打了招呼。
“真巧。”他还记得她啊。
“那个,依依,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同学啊,请问一下这位外国友人要吃什么来着啊?”楼彤一心想做成生意。
“哦,他说随意,你来推荐,他说和你绕了好久了,不太会说英语让你觉的烦真是不好意思。”南宫尉笑笑,刚刚一来埃尔就说了,觉得好笑又尴尬。说完向那个叫埃尔的外国人点了下头,埃尔会意,随即笑着向楼彤说“sorry。”
“不……不要客气啊——”楼彤有点脸红,面对别人彬彬有礼地道歉,让她很不好意思。
丁依觉得好笑,原来楼彤也会害羞啊。
两个人一起坐在餐馆里的时候已经过了用餐高峰了,餐馆里稍显清净了。
是丁依提出一起吃饭的,说是为了上次害得他翘了课道歉。
“其实没有关系的,已经搞定了。”他听丁依说起那件事情,有点不自在。
“怎么摆平的?感觉不是很难缠的老师吗?”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他挠了挠头。
“嗯?”他越是这种表情,丁依越是好奇,“不能说吗?”
“是这样的——我,跑到超市买了大桶冰淇淋,全吃了下去。”他说完,嘿嘿笑笑,不自然地抓了面前的杯子喝水。
丁依听完就咯咯地笑了,后面的事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了。
“很白痴吧?没办法,那个老秋太精明了,装病装不像会给发现的,后果很严重,所以就干脆来真的了,还好过关了,就说是中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第二天给他看校医的证明还有我苍白的脸,终于过关了。”
“是我的不好了。对不起。”
“是我自己啦。别说那个了,你的室友在打工吗?”
“嗯,是的。大概嫌无聊吧。才不是真缺钱呢。那个是法国人吧?你的朋友?”
“是的。是我叔叔的好朋友的儿子,是这个学校合作人的儿子哦。来留学的。”
“是吗?那你岂不是——”丁依从他一句话里听出了什么。
“呵呵,猜出来了啊,校长是我叔叔。”他轻轻地说,“不过我在学校可无特权啊。”
“呵呵。你学的是法律啊,怎么会说法语呢?”
“这个啊,其实埃尔小时侯在中国呆了好几年呢,我和他一起玩啊,也有心学过,后来真感兴趣就一直没有丢掉,那个家伙回国就把我那时候辛苦教他的中国话忘的一干二净了。英语也开始学没有多久。”
“是吗?再碰上视英语为仇人的楼彤,无怪乎有那样的状况了。”
“其实我也想问你,那天你知道我跟了你很久吗?”
“是呀。”她想到那天,笑意止不住了。
“我隐藏地挺好啊。”
“公车里的反光镜啊,我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后面的你了。你的帽子很好认。”丁依笑道。
“难怪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做侦探还真不够格。呵呵”
“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停了一会,丁依开口问道,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微微笑着等他回答。
“当然可以啊,不是好朋友,还会坐在一起吃饭吗?”他笑眯眯地回答,叫丁依的笑也渐渐明亮起来。
这么久才发现,原来笑起来的他,和爸爸好像。
丁依开始和南宫尉一起在晚上到图书馆看书了。看起来就像是恋人般,楼彤是最为坚持这种说法的。可是——
“是好朋友啊。”丁依轻轻地说。
“那你喜欢他吗?”楼彤不死心。
“喜欢啊。”
“那——”这个回答又叫另外两个冷静的人也要失去理智了。
“因为他身上有爸爸的味道。”丁依笑吟吟地说。
“……”
宿舍里多了三尊石像。
“我——没有听错吧?”金静掩住因惊讶而张大的嘴。
“不用怀疑了,听错也不会三个人同时听错。”赵颜无奈地摇头。
“我今天才掏过耳朵。”楼彤举起手发言道。
太奇怪了。
丁依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极少涉及的就是爸爸,还是和她桌上的船舵有关。
她们想知道。
不过,她愿意说吗?她的爸爸似乎占了她心里所有的位置。很心爱很心爱的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