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4、第 4 章

　　有种缘分叫孽缘，有种孽缘叫狭路相逢。
　　顾影与何灰灰就是这种。
　　“灰灰！舒舒！”顾影一边走来，一边冲着目瞪口呆的两人亲密地喊了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灰灰。
　　她低声骂了句，贴在舒一心耳边不屑地说道:“亏她叫得出口，我都不好意思应了，跟叫两只老鼠没什么分别。”
　　舒一心格外认同，无奈顾影已经走了过来。
　　“上回在影棚看见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你真的回国了。”顾影冲何灰灰微笑，也不理何灰灰什么反应，自顾自说着。
　　“嗯，托你的福，我回来了。”何灰灰别过脸挑食物，将她冷在一边。
　　顾影不以为意，转过头她又笑着跟舒一心打招呼。
　　有些人戏演多了，脸上总是不经意戴着面具。
　　何灰灰自问跟顾影四年前就闹掰了，她确实想不通顾影现在这般热络到底为哪样。
　　“南卓，她们是我朋友。”
　　何灰灰悄悄抬眸，平安夜晚上见到的男人此刻正现在她面前，立在顾影身旁。
　　两人不知道什么关系，顾影十分亲热地挽住他手臂亲昵地喊他名字。
　　舒一心躬身敬畏地唤了一声，“裴先生。”
　　顾影向裴南卓介绍舒一心是电视台后期制作部门的职员，裴南卓定睛看了舒一心一会而后冲舒一心微笑点头，说了声“你好”。
　　何灰灰偷偷觑向裴南卓，明亮灯光之下他的五官更加立体深邃，明明浑身散发慵懒的气息，可双眼里却透着精光，嘴角微微勾起却笼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矜淡漠，再搭配身上合体的手工西服更衬得他清俊风雅，意气风发。
　　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注目。
　　或许是何灰灰的目光灼灼又过于明目张胆，裴南卓突然瞥过来直勾勾回望她，两人视线再度不期然遇上，而他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探究。
　　“这是何灰灰，是我大学的朋友，现在也在咱们电视台当临演。”顾影觑到两人的视线交触，下意识箍紧裴南卓的手给他介绍何灰灰。
　　顾影要戴面具做人，可何灰灰做不来，她撇撇嘴纠正顾影的话，“咱们四年前就不是朋友了，现在充其量只算得上同学一场，请顾小姐注意一下咱们这种伦理关系，免得别人说我攀关系抱大腿。”
　　呵呵……顾影笑得有些勉强有些尴尬。
　　裴南卓却一瞬不瞬盯住何灰灰的脸，须臾微笑伸出手递到她面前:“你好，我是裴南卓。”
　　他的眼神锐利似要将人看穿，嘴角处完美的弧度透露着他满满的自信和傲慢。
　　“你好，我是何灰灰。”她回望他并送上一个她自认为最漂亮的笑容。
　　彼此手心交握只花了一秒钟，礼貌而疏离，可松开手时，何灰灰掌心已渗出冷汗来。
　　她晃晃神，裴南卓仍旧在看着她。
　　何灰灰心跳快了些，脸色极不自然地问:“裴先生还有事吗？”
　　他摇摇头，隔了一会又问:“何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同于东方人，他的眼窝较深更显得一双眸子目光如炬。
　　何灰灰偷偷舒了口气，转而直起腰似笑非笑凝住裴南卓自嘲道:“裴先生开玩笑了，我这样的大众脸放哪都会觉得眼熟。”
　　裴南卓又盯住何灰灰脸庞仔细琢磨好一阵。
　　何灰灰的模样说不上美艳不可方物，可不同时下流行的锥子脸，她是鹅蛋脸，皮肤白嫩嫩的再加上精巧的五官有一种别样精致的古典美，第一眼或许不会惊为天人，可看久了却又有一番别样的感觉，耐人寻味。
　　裴南卓静默好一会，最后忽然发出一声笑声，点着下颌傲慢又恣意地随口做出结论，“仔细看看确实挺大众，一抓一大把。”
　　何灰灰也只是虚荣心作祟随口说了下，没想到裴南卓居然认同还一脸自然不似有假。
　　呵呵……何灰灰脸上笑着，背地里已经开始骂人。

　　光悦的出品一向精良，以前家里还风光的时候何灰灰没少来这里。
　　当年何旭风还在高位，家里门庭若市，个个都争着抢着要攀关系抱大腿。
　　宴会、酒会、舞会，但凡叫得出名号的何灰灰都参加过。
　　那时候的何灰灰只需要烦恼自己穿什么样的礼服，配什么样的鞋子。
　　现在的何灰灰就是路边摊上二十块钱一件的T恤她也穿得自在舒服。
　　大环境改变了，人要是一成不变就是等死的节奏。

　　何灰灰与舒一心坐同一桌，桌上都是舒一心部门的同事，随和又爱开玩笑尤其是带颜色的笑话。
　　一轮下来何灰灰已经海纳百川，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去滔滔江水涌入她脑海里。
　　她扯过舒一心小声感叹:“没回来几年都不知道原来我国文化已经这么先进了。”
　　舒一心瞟了她两眼接连“啧”了几下，“他们说来说去就这些，只有你还肯捧场。”
　　何灰灰哼了下，继续埋头吃菜。难得吃上光悦的自助餐还是免费的，何灰灰已接近狼吞虎咽的状态，甚至到达忘我的境界。
　　只身后总时不时有两束目光投过来如芒在背，何灰灰忍不住回头，什么异样都没有。
　　正要收回视线，却不经意落到坐在两桌之外的裴南卓身上，他微微侧头专注聆听顾影说的话，纤长的睫毛挡住他的黑眸，嘴边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偶尔还会给些反应顾影，不多却恰到好处更引人入胜。
　　又或许，真正引人入胜的是这个男人本身。
　　略略走神，辗转反应过来，裴南卓竟也在看着她，隔着大概百米的距离，轻酌几杯的他渐渐放松下来，愣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住她。
　　对视几秒，何灰灰面无表情回过头来继续聊天吃东西。
　　——
　　从温暖的室内出来，刺骨寒风让人不住颤抖。
　　何灰灰和舒一心才踏出门口吹了两下风实在受不了又没骨气地折返回酒店大堂里。
　　电视台的人陆陆续续散场离开，经过门口见到何灰灰她们打了声招呼以后出了酒店各自分道扬镳。
　　顾影和裴南卓是最后走出来的，至于在里头做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反正这时候大堂里只剩下何灰灰和舒一心两人。
　　顾影仍旧一副天使脸孔，“你们怎么还不走的？”她的语气格外亲昵，何灰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里太漂亮了舍不得走。”舒一心替何灰灰答了。
　　顾影抬起葱葱玉指掩着嘴角轻轻笑了笑，“你们还真爱开玩笑。”
　　何灰灰冷眼，有病，谁跟你开玩笑。
　　顾影一手拎着铂金包，另一手搭在裴南卓臂弯里，特别热忱地提出送她们回家:“南卓的车就在外头等着，你们两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不如我们送你们回去吧。”她扭过头询问裴南卓，“南卓你说好不好？”
　　裴南卓凝紧顾影，妆容精致的脸孔上布满忐忑和希冀，须臾裴南卓点头“嗯”了声。
　　顾影说话总是不自觉压低嗓子，试图营造一种柔美温和而又娇羞的感觉。
　　可何灰灰实在听不惯。
　　她一口回绝:“不用了，刚才吃太饱现在要去走一圈才行。”
　　顾影转过脸凝住舒一心，不知是何居心又单独问了她一遍:“那舒舒你呢？要我们载你回去吗？”
　　舒一心向来义气当先，虽然她也很想立刻上车直接到家楼下，可既然何灰灰说了不坐那她也坚决不能坐。
　　“我也吃得有些撑。”言下之意，不坐了。
　　一时间气氛僵住，顾影讪讪笑了下，是裴南卓帮她解围:“既然这样就不要勉强了，那我们先走。”话毕迈开大长腿往外走去。
　　门童替他们打开车门，待他们上了车关了门，车子便“咻”的一声扬长而去。
　　“舒舒，其实你不用管我怎么想的，下次要是你想上车你就上吧！”
　　舒一心一把勾住何灰灰肩膀挑挑眉云淡风轻说道:“切！就那辆破车降低我身份！”
　　何灰灰尤为感动，“舒舒！以后我赚到钱了一定不会忘了你！”
　　“那是必须的！”
　　两人勾着肩搭着背一同走出光悦，原先的兴致勃勃被夜里的冷风吹灭，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咒骂了一句，急急忙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回家。
　　——
　　如浓墨般的夜幕下，被唤作破车的黑色世爵正稳稳开在大马路上。
　　一路上车里格外安静，直到离开光悦好几百米，裴南卓终于说话，不过是和前头在驾驶的Merle说:“前边路口停下。”
　　Merle从后视镜觑了眼，“boss你要买东西吗？”
　　正巧路口附近是一家便利商店，Merle不免尽责问一句，要是裴南卓应是，他就赶紧给他去买。
　　裴南卓没出声，回过头瞥向一脸疑惑的顾影慢慢从嘴里吐出话来:“我困了，你下车自己回去。”
　　他的声音沉沉的似是真像他所说的困乏了一样，可语气里寒气逼人没有丝毫热度，甚至比车外的温度还要低。
　　顾影有些愣怔甚至不明所以，裴南卓却笑笑:“刚才自作主张做决定的时候看着挺聪明的。”
　　“我只是看她们两个女生大晚上回家不安全才多口问一句……”
　　顾影张嘴就是辩解，裴南卓唇边笑意越发深不可测，“顾影，”他忽然叫起她名字来打断她的话。
　　“要是你还想咱们的关系继续，把你那些小心思收一收，别在我面前演戏。”
　　车子在路上飞驰，路灯灯光时不时跃进来映得他那张硬朗英俊的脸更加变幻莫测。
　　裴南卓的脾气一向这样，开心的时候对你倍儿好，你说什么都行，可要是不小心触到他的雷区，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顾什么恩情旧情。
　　恰在这时车子在路口停下来，借着便利商店白炽明亮的招牌灯光，顾影终于看清楚裴南卓的脸，双唇微抿，一派淡漠冷然，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窿里还让人难受。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下车连话也懒得说。
　　驾驶坐上的Merle也在看着她，眼底满满的同情。
　　顾影只觉得尴尬和难堪，拿了包和外套说了声再见连同她的狼狈一块匆匆下车。
　　门才关上，顾影还想说一声对不起，可人还没站稳车子已经迅速驶进车道里。
　　顾影不住捏紧手里的铂金包，裸/露在外的皮肤已冻得通红迫得人直打哆嗦，只不知道这哆嗦到底是因为这天冷还是因为心里头的气。
　　“是顾影！怎么办！竟然见到顾影了！”
　　“我也见到了！我们是不是眼花！”
　　顾影只稍稍在原地站了会便有眼尖的路人发现是她，引起了不少轰动。
　　顾影收起漫天飞舞的思绪，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如同将自己武装起来，脸上重新镀上一层灿烂的笑容和路人打招呼。

作者有话说

　　小伙伴们~你们都决定好要潜水了吗~~~（作者君星星眼看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