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3、第 3 章

　　在经历男主角毫无章法的六次ng以后，何灰灰终于领到了临演生涯中第一个便当，这时已经傍晚四点多。
　　舒一心今晚要加班，何灰灰便托大妈帮忙看着她的便当，自己上洗手间去把脸上的东西洗走。
　　她没想到竟然让她遇见顾影……的背影，而且一眼认出她来。
　　她穿着一件黑色小礼服，裙摆处配上相得益彰的红色丝带包边，大波卷的棕色头发撩至一侧露出雪白的脖颈还有身后线条漂亮的蝴蝶骨，真真的动人。
　　顾影微微侧头与身旁一个穿着精致手工西服的男人说话，偶尔掩着嘴笑得如花般灿烂。
　　虽不知道男人是谁，可从背影看得出这人身上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
　　难怪顾影会死乞白赖缠着。
　　何灰灰嗤鼻一笑转身进了洗手间。
　　洗手台上长形镜子映着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何灰灰扭开水龙头接了水死命往脸上擦，弄了几分钟只洗走些许。
　　何灰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而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顾影。
　　风水轮流转，大概说的就是她们这样的。

　　有些事情有一便有二，何灰灰在片场开始了她的临演之路。
　　静如死尸，动如疯子，何灰灰一一能驾驭，甚至还有剧组出来找临演的时候会特别关照她，优先给她机会。
　　于是短短半个月时间，何灰灰一跃成为临演界的热馍馍，个个都抢着找她，当然也仅限在跑龙套的份上。
　　虽然只有一两个镜头，可何灰灰已经很满足，因为有便当能领。
　　人活着最要紧是有一口饭吃。

　　不过有时候机遇往往在不经意间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一不小心就砸到了头上。
　　何灰灰被馅饼砸到了。
　　第一次跑龙套的电视剧播出以后，因为何灰灰努力吃草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一根草掌控整部剧，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自何灰灰扮鬼吃草的片段播出以后引发网络上疯传，都说她有一股表演的热忱，演技和眼神比剧里男主角还要出众，赞她是临演界新生代绿叶，纷纷转发那个只有三秒钟的视频还说要人肉她。
　　天知道其实何灰灰只是冲着便当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际遇，何灰灰的临演事业终于从没对话的死尸跃升至有四个镜头两句对话的路人甲乙丙。
　　当然酬劳比没对话的死尸要多些。
　　舒一心说她是走了狗屎运，何灰灰乐呵呵笑开怀也不否认。
　　这天早上何灰灰一早就去到片场外，遇上第一次领她进临演门的大妈。
　　大妈一见她格外热情，热络地拉着她的手谈家常:“我就说了你肯定能突围而出，这不才几天时间，几乎全国都认识你了！”
　　何灰灰十分感谢大妈，要不是那天领着她进了那个剧组，说不定今天她还在蹲着坐冷板凳。
　　“大妈别这么说，我也得谢谢您！”何灰灰反手握住她，满腔感激之情洋洋洒洒。
　　大妈两眼通红，好像嫁女儿一样，豆丁大小的两只眼睛含着泪:“千万别这么说！闺女你可得好好干，我看好你！”大妈吸了一口气旋即又补充一句，“当然了要是你有什么工作不做的话可以跟剧组他们推荐我一下么？”
　　“行！这有多难呢！”何灰灰拍胸口给大妈保证，乐得大妈笑呵呵的，捧着她的手拼命吹嘘她是未来明日之星。

　　何灰灰下午一点多收工。
　　其实原先可以早些，只是这次遇上娇滴滴的富二代当女主角，热了点也挑剔，鞋子穿着不舒服也挑剔，来回整理好几趟，连导演脸色都黑了，幸好何灰灰只是坐着扮客人，可也还是因为女主角的挑剔坐得屁股都疼了。
　　何灰灰卸了妆换好衣服从片场出来，在电视台附近的公交车站等了好一会才等来姗姗来迟的公交车。
　　S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何灰灰从电视台的车站一直坐到终点站，途中几乎走遍大半座城才到达郊区监狱下车。
　　恰逢星期五，又因为星期六监狱不开放探监时间，所以何灰灰到达的时候办手续的窗口已排了长龙。等真正见到何旭风已经是个半小时以后的事情 。
　　何旭风老了也清瘦了不少，走起路来脊背微微佝偻着，可瞧着还是那样神清气爽。
　　“爸……”四年没见何旭风，何灰灰眨眨眼轻轻唤了一声。
　　隔着块透明的塑料挡板，何旭风仔细打量自家闺女，比起何灰灰的镇定，何旭风显得有些激动，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泪，哽咽着说道:“怎么回来了？”
　　“想这里了呗。”何灰灰凝住父亲小声答道，只是一走四年，回来以后已经物是人非。
　　四年前何家在S市里的风头还是一时无两的。
　　何灰灰出生那年，何旭风便踏进了官场，随着何灰灰长大，何旭风的仕途越来越顺利，在官场上就越爬越高直到巅峰。何灰灰17岁那年，何旭风成为S市的市长。
　　可惜人在高位，底下多少人虎视眈眈觊觎着。
　　更何况何旭风一路走上去，脚下踩着多少人的尸体，得罪了多少人才登顶的。
　　所以好景不长，何灰灰19岁正在读大二那年，何旭风被举报贪污，历时两个月的审讯侦查到最后被判无期徒刑并没收所有家产。
　　当年何旭风锒铛入狱的消息可是成为各大报社的头条。
　　人民百姓最恨贪官，一旦套上这两个字就一辈子受尽唾骂。
　　何旭风的事连带何灰灰在学校也成为风云人物，不过是被指指点点的那种。
　　时隔四年再度回来，何灰灰已不再像当年那样手足无措，“爸，等你出来了咱们一块回家好不好？”
　　何旭风笑:“早着呢，还有六年。”
　　何旭风当年贪污被判无期徒刑，后来这四年在狱里表现良好又接二连三获得减刑，到现在只要再蹲个六年就能出狱了。
　　何灰灰从来不是那些有什么大想法的人，只要人活着能出来就有盼头了，何必理会还要多长时间。
　　“六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你在里边好好保重身体，我在外头加把劲存钱买一套小房子，到时候你出来了就能和我一块回家了。”
　　何旭风热泪盈眶，他孓然一身没关系，可他最担心就是何灰灰。两父女四年没见，何灰灰整个人沉稳了不少，哪里还像以前那样能没心没肺过日子。
　　何灰灰自幼丧母，是何旭风一手拉扯大的。只是何旭风事儿多，何灰灰从小都是保姆在带，等年纪大点了又去了寄宿学校，甚少相聚的时间。
　　可何旭风最疼的就是这个闺女，他觉得自己真对不起她，“对不起，灰灰……”

　　何灰灰从郊区监狱出来，天已暗了。所幸凑巧让她赶上末班车，奔上车的时候何灰灰喘着大气谢谢司机。
　　郊区杂草丛生，汽车轮子碾过发出闷闷的声响。
　　何灰灰坐在最后边的位置，从包里拿出个小红本子翻开，上头是她这四年在日本打工赚的钱，可再努力仍旧买不起S市的一个洗手间。
　　她不住叹了口气，恰在此时手机响起，是舒一心给她打来电话。
　　“在哪呢？”舒一心的声音十分欢快。
　　何灰灰不好破坏，只简单答了一句，“在外头。”
　　舒一心那头有人在喊她，她捂住话筒应了下回头又咋咋呼呼让何灰灰赶紧过来:“咱们台制作的电视剧获得同时段收视冠军，老板说要在光悦开庆功宴慰劳慰劳大家！”
　　光悦是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一顿饭五位数起跳还不含酒水，难怪舒一心这么欢欣雀跃，这个老板还挺会花钱哄员工的。
　　何灰灰婉拒:“你们的庆功宴我去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老板说了可以携眷出席，我没男朋友又没老公，当然带你去。”舒一心大咧咧地直白道。
　　何灰灰仍想拒绝，舒一心却不给她机会:“哎，咱们组的人都在催我了，灰灰你赶紧过来，正好省了晚饭钱！”话音落下舒一心已挂了电话，余下一长串“嘟嘟”的声响。
　　何灰灰收好电话别过脸看向车外，一片幽深漆黑伴随着凛凛寒风。
　　前段时间和舒一心谈起想在S市买房的事情，想了许多赚钱的法子，除了夜总会，走/私贩/毒这些，大概最容易赚钱的就是明星。
　　她仰着头靠在座椅上开始沉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呢？
　　——
　　光悦酒店建在江边，从落地玻璃窗看去，长长的江河将城市拦腰截成两部分，一边高耸入云的现代摩天大楼，一边是极具时代特色的民居，各自诉说这座城市的故事。
　　何灰灰从郊区赶回来花了点时间，给舒一心打电话时他们已经在开始就餐。不过因为是自助餐，也不分先来后到，进来了跟着大家一块吃吃喝喝聊聊天就行了。
　　“怎么这么晚？”舒一心到酒店门口接她，拉着她往里走，“幸好才开始没多久。”
　　何灰灰跟在舒一心后头进到宴会厅，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金碧辉煌，散发着闪闪的奢华之气。
　　舒一心替何灰灰拿了包又推着她去拿了瓷碟到餐桌旁夹食物。
　　“你们老板还真大方呀！”何灰灰来之前已经感叹一次，等见到餐桌上银盘子里放的食物，何灰灰不得不在由心感慨一句。
　　提起老板，舒一心春风满面，眼里几乎冒心心，开始一番赞美之词:“那是当然的，咱们老板可是又富又帅，最主要还是钻石王老五，谁都比不上！”
　　何灰灰瞧着她一脸花痴，不住“啧”了一声，“你都多大年纪了，但凡有钱又帅的男人哪个没女朋友，要是真的这么干净，那你最好怀疑一下他的性取向是否正常。”
　　“呸！”舒一心被何灰灰戳破美梦，当即恼羞成怒，掐着何灰灰脖子泄恨。
　　两人扭成了一团，何灰灰极力挣扎，舒一心却停下了手定睛看着宴会厅门口。
　　何灰灰顿了顿，顺着她目光回头看去，顾影竟站在那儿，仍旧风姿绰约，自成一道美景。
　　视线偏了偏，何灰灰蓦地愣住，那男人不就是平安夜晚上在暗巷里头遇见的那一个，何灰灰还清晰记得那夜他凌厉眼风扫过身上留下的不寒而栗。
　　“我们老板来了，”舒一心扬扬下巴指着门口处的男人小声说道，语气却有些不乐意，“顾影还真是死缠烂打。”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影瞄了一圈宴会厅，最后冲着餐桌旁的何灰灰和舒一心挥挥手亲密叫道:“灰灰！舒舒！”

作者有话说

　　为啥我好像总在晋江最抽的日子里开文滴。。。。
筒子们，你们都不留言给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