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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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才来没多久的裴南卓又离开。
派对中谁也不认识，何灰灰意兴阑珊，在裴南卓离开半个小时以后终于和关莹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夜里的酒店大堂灯火通明，有几个外国游客拉着行李办理check in。一角营业至凌晨一点的蓝调酒吧此刻才是正繁荣时，幻□□光下的吧台零零散散坐着三五人，碰杯发出清脆的响声鼓动耳膜。
何灰灰随意点了杯Passion Fruit Cosmo，酒保瞄了她两眼便低头为她调酒。
放在台上的手机震动，她想也没想直接掐断，将屏幕翻转，眼不见为净。
不消片刻酒保给她调好的酒出现在眼前，淡淡的桃红混在透明的酒中，慢慢消融的冰块嗑嗒嗑嗒的浮沉。
她不是特别爱喝酒，心里犯堵的时候总会倒上一杯酒，往里头加上冰块，然后看着摩肩接踵的冰块随着杯中液体缓缓移动。
何灰灰用手指压下冰块，嗑嗒一声便又沉寂杯中，百无聊赖间抬头，角落里那个喝闷酒的女人格外眼熟——甄媛……
“好久没见。”
她走上前，轻声打个招呼，甄媛只觑了眼又低头继续。
悠扬的钢琴声，余音袅袅，传入耳里，甄媛闭眼，耳边的音乐更像一场噪音，不断累加心里的烦躁，抬起手拎起酒瓶又往杯里倒，忽地手腕被抓住，酒瓶转瞬从手里被抽走。
“给我……”
“你已经喝过头了。”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喝了酒的甄媛来劲，卯足力气要抢，脚下一堆酒瓶瞬即瘫倒地上，乱作一团。一时间，附近的人都看向这边。
“你能不能振作点！”手一用力，甄媛跌倒沙发上，脆弱无所遁形。
她低声啜泣，身体颤抖，何灰灰看着她恸哭起来，“振作？怎样振作，你有裴南卓帮你，当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呢，什么都没有……”
桃色丑闻后的甄媛被圈中封杀，能获得的收入只是在小城市跑夜场的酬劳，前段日子，杂志才报道她与一位富二代的恋爱，到达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因为男方家里不喜欢甄媛，迫于压力最后不了了之。
世事无常，原以为倒霉到头了，好事就要来了，谁想到一切只是奢想。甄媛已经心灰意冷。
“他确实帮了我许多。可是帮了我又怎么样，以后的日子还不是要我一个人努力。”何灰灰坐下，从皮夹里拿出纸巾递给甄媛，见她不接，直接掀开纸巾往她脸上擦，狠狠地擦。
甄媛脸被擦疼，不住甩开她的手，“站着说话不腰疼。”语气不善，明显不信何灰灰说的话。
何灰灰浅笑，不愿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城市发展？”
“娱乐圈哪里都一样，我名字都臭了，根本混不下去。”
“谁让你继续混娱乐圈，我意思是，有没有想过做做小生意之类的。”
甄媛被她说得糊涂了，狐疑地盯住她的脸，困惑地摇摇头。
“你以前不是读服装设计出身吗？”
“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现在早就把知识还给老师了。”
“那就去报个课程重修。”
甄媛蹙眉，质疑她的话，“重修？得花多少功夫，你说的还真简单。”
何灰灰不以为意，“至少比找一个能靠一辈子的男人来得容易。”
话戳中甄媛的心，她沉默不语，何灰灰乘胜追击，“靠男人倒不如靠自己来得实际，起码紧要关头我不会扔下我自己。”
何灰灰打开皮夹拿出支票本，在上头写了几下，旋即放到桌上。甄媛怔了怔望住她，何灰灰却笑，“如果你想通了想明白了，那这张支票就当是我入股支持你即将发展的事业。当然如果你还是坚持原来想法，这张支票依然有效，就当做，是我感谢你当日没有跟媒体爆料。”
甄媛垂眼望住那张支票，迟迟没有伸手。明天还要开早的何灰灰已经走了，甄媛依旧凝住支票，心里辗转反侧，闪过许多事情，终于在何灰灰离开的第十五分钟，甄媛喝了口酒，把支票收进包里。
——
四年前，何旭风下马入狱，何灰灰跑到日本，裴南卓发生车祸。对于何灰灰来说，四年前就是一个恶梦。
裴南卓怎样发生车祸，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现在那个与她温情脉脉的男人是真的不记得她了，不认得她了，还是只是在装。
何灰灰开车没注意，等停下车来才发现自己来到裴南卓的公司楼下。整栋写字楼，唯有顶层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一见有人踏入大堂，保安警惕起来，待看清是何灰灰时，面带微笑替她按了电梯。
以前何旭风没入狱以前，她也未必享受到这种待遇。
观光电梯一路直上，外头的夜景逐渐缩小成为掠影。何灰灰还没想好等会要怎样解释的时候，电梯已经到达顶层。
空荡荡的走廊，鞋跟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格外清晰可闻。裴南卓的办公室渐行渐近，直到在落地玻璃上看到他正仰靠在椅子上休息。昏黄的灯光氤氲在他脸上，烙下一道浅浅淡淡的阴影。
定定地看了几眼，何灰灰决定不打扰他，准备离开之际，裴南卓却心有灵犀般睁开疲惫的眼，然后对上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知道走不了，何灰灰也不避讳，没敲门直接进了办公室。裴南卓已经趁着刚才空当收起倦意，坐直身冲她微笑，“怎么过来了？”
此刻何灰灰眼里的这个裴南卓柔情似水，与记忆中那个说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除了脸相似，似乎找不到任何相同点。
她走到办公桌后，亲昵地坐在他的腿上，环上他的脖子，静静的不发一言。
裴南卓轻轻吻了下她的发丝，旋即关心地问，“不开心？”
感觉到靠在肩上的人摇了摇头，裴南卓又轻声问，“还是最近太累了，要是这样……”
“四年前你是不是出过车祸？”
何灰灰突然问起，裴南卓的问题顿住，望住她抬起的脸蛋，虽然背着光，却依旧挡不住她略略蹙起的眉眼间的担心。
他弯弯嘴角，伸出食指不轻不重地压在她皱起的眉心间，“四年前确实出过一次，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过去了。”
何灰灰抓起他的手腕放在手心里，“关莹说你失忆了，是真的吗？”
他无奈地失笑，似乎生气了一样抱怨，“下次要给关莹嘴巴上拉链才行。”见何灰灰仍看着他，不住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她的耳朵，手指在她的耳珠上缓缓揉搓，“医生是说我部分记忆丢失。”
他的神情淡然，并不可惜那些失去的记忆。何灰灰不死心，逼着自己问下去，“不可惜吗？”
裴南卓摇头，覆在耳珠上的手转而抚上她的长发，展开五指轻轻缓缓地替她梳理，“既然可以轻而易举失去，那就证明没什么值得记住。正好替我清理脑容量。”
心里“咯噔”一声，何灰灰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毫无节奏，漫无章法。
原来自己耿耿于怀的过去，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记忆。原来何灰灰随身多年的记忆，在他的认知中不过堵塞脑容量的垃圾。
何灰灰忽然扯起唇角，裴南卓问她干什么，何灰灰说，“没有，就是觉得被你忘记的那些人很可笑，说不定他们还惦记着你。”
裴南卓捏捏她鼻子，“话说的真酸，难道你是其中一个？”
何灰灰笑着摇头，却没有接话。
——
结束所有戏剧拍摄，何灰灰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轮。前段时间舒一心说假期想去旅游，她的假期还没有批下来，倒勾起何灰灰的心思，让助理替她去旅行社拿了宣传单张回来。
“想去旅行？”
正窝在沙发上认真看宣传单张，眼前突然出现裴南卓的脸。
“随便看看而已。”
他绕过沙发坐下，轻轻抬起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腿上，随手捞起她放在边上的单张看了起来。
“你说这里好不好？”
何灰灰抬眸瞄了眼，见他指着马尔代夫的海报格外有兴致的模样。
“谁说我要和你去？”
“你不跟我去，想和谁去？”他踮起脚，略略举高她的头问道。
“舒一心。”
“她不是还在上班吗？”
何灰灰撇撇嘴，“那我可以一个人去。”
裴南卓不满这样的答案，一把抽开她手里的纸张，俯下头揪住她的脸颊，“那正好，我们可以偶遇一回。就当是旅途中的艳遇。”
“嗤——”一声，何灰灰嘲讽他，“艳遇没有，恶梦倒是有一个。”躲开他的手，何灰灰弹身坐起来，“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去马尔代夫？”
裴南卓搭在她肩上，将她重新摁到自己腿上躺着，“五十年内要沉没了，要赶紧。”他模样煞有其事。
这话好熟悉，何灰灰愣了愣才想起来，“你以为自己是麦兜呀，还五十年沉没。”
“我是麦兜，那你是谁，小灰灰呀？”
话音落下，正好电视里播放一部当红的动画片，一群肥羊活蹦乱跳地跟着一只小狼在玩，正好喊了声“小灰灰——”。
裴南卓笑出声来，不停戏谑地唤她“小灰灰、小灰灰”的。
“恶心！”何灰灰狠狠捏住他的手背，裴南卓仍是笑，笑得花枝烂灿。何灰灰没办法，坐起身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裴南卓却死活不肯，何灰灰气得没办法，咋咋呼呼反驳，“我要是小灰灰，你就是那只笨到死的灰太狼！”
“那喊声爸爸来听听。”他开心地圈子她的腰，却没有察觉这一瞬何灰灰僵愣住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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