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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XIV · Rukawa ...

  •   “看来阿彰的确待你不一样,”泽北此时倏然收刀,好整以暇地站在水幕后朝流川道,“除他和我之外,你还是第一个自由无阻、不需监护在此走动的人。”
      “那又怎样?”流川半睐起眸子。

      泽北“嗤”地笑了一声,却说道:“站那么远说话不累吗,还是你不敢离我太近?上一次你可站得比这近。”他声音向来有些低沉,此刻放缓了语速显出几分不善。
      流川知他所指是枫园之事,心下不由暗窘,只能冷冷道:“我和你无话可说。”转身便要走。

      “这么快就落荒而逃了?修罗,你可真令我惊喜。”泽北冷嘲了一句。
      “你说什么。”流川回首,眉宇间浮上薄薄煞气。

      泽北以手上弯刀轻易地挽了个花,懒洋洋道:“既然你不想费唇舌之力,那我们就手上说话吧,如何?”
      流川微微敛眸,事实上他与泽北一样一直希望与对方交手以测实力深浅,尤其是在行动之前,他更是迫切需要这个机会。于是他干脆利落地回答:“好。”
      言毕,他的手掌按上腰侧刀柄,将三日月拔了出来,稳稳地在木桩上走了几步,旋即步伐加快,向水幕冲了过去。

      泽北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脚步,手中的刀却动了——刀尖割破水幕与三日月相接,力大势沉,引得三日月一阵嗡鸣。
      流川将三日月一侧,自弯刀底下滑了过去,就势向前一推。
      泽北手中是一把大马士革钢刀。

      两人隔着水幕你来我往了片刻,兴致都愈发高昂起来。
      泽北突然脚下一转,抽身一退一挪,踩下了地板上某个按钮,原本水幕循循不断的供水便停了,室内之景一目了然。

      泽北缓缓退向房间中央,唇角微勾,笑意恣然狂妄,暗含一股凶猛残忍,眼神灼灼如即欲扑杀猎物的猛禽。
      然后他对流川勾了勾手。

      流川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环境,发现除了靠里面一壁摆放着一个置有一把太刀的刀架外,整个房间可谓空无一物。
      流川舒展了一下握刀的五指,将原本刀尖指地的三日月朝天举在胸前位置,改一手持刀为双手握刀,提气攻了过去。

      泽北的双眼在一瞬间猛然亮了一下,兴奋溢于言表,格挡时却没有显现出一丝吃力,并即刻给予了反击。
      反而是流川剑眉一蹙,低吟了一句:“有趣。”

      方才所见泽北刀法之娴熟就不可小觑,何况他接下流川改变流派的那一击后刀风骤变,改换成了最适宜□□的大力劈斩砍伐之法,其威力更是被大大加强。
      刚才所见,根本就不是这把刀在泽北手中所能发挥的真正实力。
      流川聚精会神,心间生出丝丝激越,血液开始沸腾。

      又交手片刻,流川却猛地感觉到胸腔之内一阵刀绞似的剧痛,手下不由一滞,堪堪接下泽北一刀,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痛苦之色。
      “你这样硬接,就不怕刀折断吗?日本刀可比□□脆得多。”泽北微挑着眉,眼神戏谑地盯着流川。
      “……少废话。”流川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刚才瞬间的泄力使得他此刻不得不艰难地与□□抗衡。

      对方的刀近在咫尺,流川可以清晰看到色泽略微乌沉的刀身上星星点点的雪明炭铁,闪亮如夜空繁星,而神秘魔性的乌兹钢花纹就像一匹上等绸缎般于刀身上延展开来。
      三日月与之紧紧咬合,雪光交辉相映。
      美丽而强大的兵器,自古令人心折。

      流川牙关紧咬,试图忽视痛感,奋力一格,□□被荡开,总算为自己博取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泽北顺势收刀却步,接着便双手高举起钢刀直直劈下,流川被逼得大退一步,再后面便是墙体,千钧一发之际,他断然弃刀,横出刀鞘以金属部分去挡。

      果不其然,□□一经吻上三日月的刀鞘,便引发一阵剧烈激荡,咔咔折断。
      流川心下痛惜不已,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那半截刀鞘坠落于地。

      而与此同时泽北刀势难收,眼看就要砍上流川肩颈处——若果真如此,难说性命便要交待在这里。
      泽北眸色猛然一沉,硬生生将刀侧开些去,重心前冲,却像是有些杯水车薪。而流川另一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刀背重重撞向□□,这才又将其刀身振开几分。

      锋刃浅浅贴着流川左肩划过,狠狠切入墙体之中。
      衣服被割破,肩上涌出血来,在布料上洇晕成团,但所幸尚未伤及筋骨。

      流川手中所拿正是刀架上的那把刀,泽北看了看那把刀,又看了看流川的伤口,冷然道:“明明有问题,却非逞能不喊停,我可不是会放水的人。”他拔出刀来瞪着流川,一脸戾气浓重。
      流川也不甘示弱地瞪着泽北,反唇相讥道:“你分明就是有意想杀我,假惺惺地收什么手。”
      “哈,”泽北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是指责我趁人之危啰?”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流川此刻气血翻涌,怒意难平,语调极是冷硬。

      泽北摇摇头冷笑一声,忿忿道:“早知好心被当驴肝肺我就不该收力,最好手上的家伙再换成亚特坎,就算避得开要害也卸你一条胳膊。”
      他将手中□□随手一掷,眯着眼面色不霁地朝流川一扬下巴:“不揍你一顿我实在不爽。”说着活动了一下指骨肩颈,随即蹂身而上朝流川进攻过来。
      “正合我意!”流川胸口也是一团恶气,当下便将两把刀往地上一扔,举起拳头与泽北斗到一处。

      两人赤手空拳近身相搏,拳拳到肉招招发狠,像是两只斗鸡一般,双目喷火薄唇紧抿,谁也不肯先认输,不消多时两人脸上便都挂上彩,精彩纷呈。
      泽北麦色的肌肤上也能见一些淤青肿胀,而流川衣物之下究竟盖着多少伤便不可知了。
      而且谁也没对谁的脸手下留情,一个裂了眼角吐出一颗后槽牙,一个则只是鼻血长流,稍占上风。
      两方都犹自不平,现下各退一步寻找着对手的破绽,眼神依旧挑衅,尤其是流川,显然怒焰未息——泽北的格斗术十分了得,又风格狠辣,下手刁钻;流川的腿功厉害,泽北也不差,但他的拳头却敌不过泽北,到后来几乎节节败退。

      流川拳头上的一排骨节已经破皮流血,而泽北的淤血仍在皮下,似乎并没有用尽全力,流川活动了一下脚踝,冷冷瞟他一眼道:“怎么,怕打了死我要向Mafia偿命?”
      泽北嘿然一笑,反而散了一些煞气,慢慢道:“修罗,该服输的时候就得服输,托大的都短命……被我空手打死的可不止一两个人,现在我只是拿你磨磨拳头消气,不遗余力的话……我可说不准你要断多少根骨头,如果肺再被扎个洞,可不大好吧?那样,确实不好与你老大交待。”

      “目中无人。”流川愠怒地盯着泽北,拳头攥得咯咯响,说话间便挥了过去。
      泽北皱眉骂了一句,奇道:“你脑子积水是能过船了吗?!”却微一侧身精准地扼住了流川的手腕,又抬腿一扫,流川顿失平衡,整个人重重摔在地板上,闷哼一声。

      泽北就势以手肘将流川压制于地,深邃犀利的眼中蓄着几分隐秘的笑意,他放低了声音,看着流川的双眼一字字说:“其实我倒想问问你……你单手持刀使的招数,是跟谁学的?”
      流川表情镇定自若,亦看着泽北双眼。

      “这个刀法……我不是第一次见,在许多年前,我就见过另一个从意大利来的日本人使过,你和他什么关系?嗯?”泽北施力压了压,收敛笑意,有几分胁迫意味。
      流川没有正面回答,反道:“有人告诉我,他是被你们家族的人杀的。”

      “不错,”泽北没有否认,“我们那时候在西部和另一个家族会谈,那人前夜被他们抓住关在地下私牢,之后凭一己之力逃了出来想要突围……怪他运气不好,生天就在眼前,却碰上那家老大和我们一起回来。”
      流川淡淡道:“哦,然后呢?”
      “你是想知道究竟谁杀了他?”泽北一语中的,狡黠一笑,“要寻仇么?”
      流川心道,不过想再得个验证,不说也罢。
      “我和他不熟,”流川这样说,微微眯起眼来,“比起这个,你放松得太早了……夜叉。”

      他抬膝狠狠一顶,却落了空,泽北早已跃开丈远,伏低了身子蓄势待发,嘴角挂着一丝讥讽。
      流川也即刻翻身重整旗鼓,重心下放,一手按地。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有如星体撞击般迸溅出毁天灭地的肃杀气势。

      “有时候我真是遗憾你比我小好几岁,”对峙良久,泽北却倏地笑了,玩味地看着流川,“说实话,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流川一怔,下意识道:“什么?”
      泽北的表情意味深长,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流川,悠然道:“不想承认也没办法……你我是同一类人。”

      所以,互相厌恶,又无法不被对方身上的同类气息吸引吗?
      流川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他也站了起来。

      泽北转身将空门大开的背留给了流川,走了几步弯下腰捡起被掷在地上的两把刀之一,然后归入从架上拿来的刀鞘之中。
      他把那把刀往流川身上一扔,淡淡道:“拿着,我知道阿彰其实是想送你这个。”
      “……我有自己的刀。”流川条件反射地接住。
      “哦,”泽北扬了扬眉毛,“我劝你还是把‘你的刀’好好供起来,再劈砍一次就该断了……而且‘你的刀’,看样子就知道,铸造师本就不是造它来杀生的。”
      流川缄默了。

      泽北微微抬起下巴点着刚扔过来的那把刀:“这把刀……才是与生俱来就注定渴血的,可惜很久没人用它了,刀魂沉寂,但一把利刃的命运不该是静待腐锈。”
      流川眼神闪动,迟疑了一下,将刀抽出,寒光迫眼,比起三日月的华美,此刀质朴沉稳,气息霸道凛冽,幽透寒锋。
      却见刀铭曰:十方俱滅鬼神泣。
      他不由心中一肃,这确确实实是一把凶兵。

      “不过我要提醒你,”泽北环抱双臂,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是一把妖刀。”
      流川不解地望着泽北。
      “传说这把刀最初的名字叫‘雪鹰’,以刀身雪亮又锋利无匹闻名,”泽北的眼神沉静而有神,徐徐道,“虽然它战无不胜,但后来它不仅给第一任主人带来了厄运,也给之后所有的使用者都带来了厄运,世人都说,这刀中锁着万千厉魂,是诅咒之刀,所以名字就逐渐变成了‘血鹰’。”
      他停了一下,有几分促狭地笑着说:“远的我不清楚,不过它的上一任主人,就是家破人亡。”
      “无稽之谈,我不信鬼神之说。”流川微微皱眉。
      “你不怕便好,”泽北笑了一声,“那就归你了。”

      流川将刀入鞘,又捡起三日月,突然心中一动,问道:“这刀的上一位主人是谁?”
      泽北的眼神产生了些微变化,显得幽深诡谲:“血鹰的上一任主人吗?……他姓流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XIV · Ruk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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