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一生短暂情长久 ...
-
“刚才王妃的身子,你也看了?”
晏荨转过头,盯着骆乔温润的脸,鄙夷地仰了仰头。
“你在意这个?”
又是偏了偏头,弯了嘴角。
“我只是觉得和一个男子同看这样的场景,会被当成性幻想的对象,况且还不知道是被幻想成什么样,没谱的事都让我不自在!”
说出这样的话,脸上也有些发烧。做为刘子慕的幻想对象,晏荨想着自己尚且可淫丨荡,可羞涩,可妩媚,可温顺。但是被骆乔想了去,真有点担心。越是斯文的人,秉性越是骚情,假如捆起手来,岂不是连姿势都不能摆了?
“哦,那你放心,我刚才闭眼了!”
晏荨直接嗤了一声,以作不屑。说得越是坦然,就越是有鬼,况且她的胸都是拜他所赐。一群人盯着她的某一部位,再强大的内心也是会慌的!
“我还在猜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同我说话,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我什么时候表示过不同你说话?”
“没有!但你确确实实视我不见三月有余。”
“你脸长得小了,没入眼!”
骆乔向右偏了偏头,单手摸起了脸,复尔低声笑了。
“是没子慕兄的脸大!”
晏荨再次嗤了一声,想着知道就好,慕师兄的脸,也是你能比的?!
“但是脸小才好看!”
愉悦的笑脸,甚至以拳遮了嘴,笑声入耳,温温清朗。
与小人斗,其乐有穷。
晏荨抿了嘴,一回头,秦楼已咳血昏迷,赶快举起手中的‘断生’,就着画面,画上安璟坐在王府堂内,看着公主府的信件:楼儿将逝,望君速归!
一画完,笔杆上的字符敛了光,笔尖一滴墨迹也没有,纯白如同从未用过。
这比真实的信早了一月有余,接下来便是安璟一路风雨兼程,回了京城。容璎的确来看望了两次,而原本秦楼浑沌中表达深情的那天,进来的是自己的表兄。
曾经的风华少年,一个就潘掌权,一个残损将逝。安璟揽过病中人的肩膀,迷迷糊糊睁开的双眼,不能识出。
等秦楼睡得沉了,他便替他盖好被褥,翻过墙头,落在水湄轩的院中。而她正弹练学了将近一年的曲子,一抬头,欣然笑了,却红了眼眶。
“我学了古琴,没学好,就让你听了去!”
“等你学好了,再弹给我听!”
他望着她,笑得温柔,蹲下来,抚了抚琴身,转而喟叹。
“秦楼弹的好,可是他却再也弹不起!”
冬月底,病弱的少年在一日醒来,睁着清明的眼睛,与双亲、小妹道了别,握住了表兄的手。
“璟哥,祝你们幸福!一定要好好珍惜!”
望着门口,溘然瞑目。
挂满白幡的灵堂,贴着‘奠’字的棺木前,他领她上了香,以的是师徒之礼。
年后,等她及笄,他请了天子说亲,明黄的圣旨中,写着她的名字。
‘容璎,册微闾安璟王妃!’
容将军提着大刀,要和准女婿过两招,当着妻子儿女的面,将军赢了一招。事后,他握住她的手,笑得一脸得意。
“输给老丈人,为婿脸上光,要想抱媳妇,哄好丈母娘。”
“诗作的这么烂,还好意思念出口!”
嗔他一笑,她扬起脸,目光涟漪。
而接下来,他从微闾送来各种奇石盆景、特生花木、锦绣绸缎、珠钗玉石。容夫人逢宴必赞女儿三生有幸,小弟立志要做姐夫第二,幺妹缠着姐姐,求教训夫要诀。
秋至,他带她立在秦楼的坟前,倒了一坛的女儿红。祝福的话领了,喜事的酒送至。她用秦楼生前的古琴,弹了那首曲子。
“一个音都没有错,我的阿璎不仅剑使的好,琴也弹的妙!”
她将手举到他面前,十指张开。
“真是荣幸,长了一双好手!”
他将十指扣上。
“白素如葱根!”
他一身红装,立马门前,看着身着嫁衣的她,被小弟背至花轿。气宇轩昂地对周围道喜的人群作了揖,然后绕城一周,在城外的别院门前,踢了花轿,递上红绸。
喜帕下绯红了脸,涂着丹蔻的手指接过红绸,系到腰间,握住温暖的大手。一路红毯、一路幸福。
他喝了酒,也躲了许多酒,终于摆脱前堂的纠缠,站到喜房门口。伸头看一眼,喜娘和丫鬟都憋住笑,一脸期待。咳嗽一声,整了整衣襟和发髻,仰首跨了进去。
坐到她旁边,喜娘和丫鬟洒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他摸了两颗,塞进嘴里,自己呵呵两声‘早生贵子’。
接过喜娘递来的秤杆,他捋捋袖子,轻轻挑了喜帕,然后痴痴地笑了。
明艳妆容的她,柳眉杏目、朱丹红唇、羞容玉面。掀去盖头,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动作。喜娘和丫鬟用手绢掩口而笑,纷纷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你要站到天亮吗?”
她没有抬头,双手叠在身前,揪住袖口,声音软软。
“夫人,叫一声‘夫君’听听!”
坐到床上,他将她抱了满怀,手指不安分地去摸束腰的结带,却被她扭身闪过。
“交杯酒还没有喝,不能算!”
两只手臂交织,杯底见空,他打横抱起她,跌窝在喜被上。
“夫人!其实还有一件事做了才算,为夫等你一声一声的‘夫君’,来求我!”
床帷落下,红烛通明。
人家的房事,司日神君都闭了眼睛,又不是睡我,再观下去,太不厚道。晏荨赶紧转过头,缓缓眼睛,柔和的光线里,只有她和骆乔。
“哟!你还真是正人君子啊!”
骆乔垂着头,用拇指的的指甲弹着其他四个指甲,霹哒霹哒,像是玩着游戏。
“王爷的身材不错,你可以再看两眼!”
“我转过来的时候,他还没脱衣服呢!”
“啊!那你转的早了!”
弹着指甲的人,漫不经心,又换了一只手,继续霹哒霹哒。
“哼!等我成了亲,整天瞅我家夫君,也没人说的!”
所有师兄的身材都入过她的眼,刘子慕是瘦了点,排条显了点,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妻子身上夫最大,晏荨深信自己不介意。
“韭菜,你还是少吃些!”
韭菜和我与夫君的恩爱有什么关系?望着浓浓的柔光没想到,望着神情自在的骆乔没得到答案,望到屏风,晏荨忘了。
安璟已经带着容璎回到微闾的王府,他挑下马,缰绳一扔,快步走到马车前,掀起了车帘。
“夫人,我们到家了!”
她望外看了看,府前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而所有晶亮的眼睛都不及他的笑容,温暖至柔。“烦请夫君让一让,妾身要下车!”
“让为夫为夫人代步!”
言罢,将她打横抱起,往王府大步而去。周围的百姓和兵士起哄,一声盖过一声的‘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笑若桃花。
一进大门,偌大的水塘,塘中亭亭而立的夏荷已经枯败,但是凫水的水鸟还歪了脖子,好奇地观望。锦鲤游戏、白鹤对舞,俨然一副画境。
他抱着她走过长长的木桥,穿过秋菊绽放的花园,步入院落时,她傻傻地笑了。
“你把我的房间安置在前殿好了!”
“我也想,但不合制!这里是照了前殿而建,我王府的镇府之宝,就居于此!”
她转头四周望了望,要挣脱下来,去那做假山戏水,却被他抱得更紧。
“夫人车马劳顿,为夫还是先伺候你休息!”
抬脚就入了正屋,一众侍从也纷纷退到院门口。
晏荨又转过头,望向虚无的空间,咳了咳嗓子。骆乔又垂了头,用一只手抠起另一只手,甲侧上的白皮。
身后嘤嘤的呻丨吟声渐渐停止,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骆乔抬起头来,弯了弯嘴角。
“王妃休息好了!”
安璟和容璎已经坐在正殿的偏厅主位,厅中站了一排的管事,领头的便是老管家。微微弓背走到正中,对王妃行了礼,转身将各个管事做了介绍,后又让人抬来账本。
“这么多啊!”
她微微拧了眉,一汪翦眸,把他望着。咳了两声,他的眼神从她的嘴唇上滑过,对老管家板起一本正经的脸。
“往年的数目,只要报个总数,今年的账册,就留下吧!”
是夜,她在等下翻账本,做着批注,灯光朦胧中,被他从后面拥入怀中。
“夫人,该歇息了!”
“不行!这两本要看完!”
她不依,继续埋首灯下,无法,他拿起了另一本,打开,埋首灯下。
“夫人,该歇息了!”
眼见她合了账本,立马又将她拥了满怀。
“不行!你那本没看完!”
她不依,他将直接抱起,放下床帷。
“夫人,为夫已看完,这就说给你听!”
晏荨再次转过头,望向虚无的上空。而骆乔又换了只手,继续抠着指甲上的白皮。身后嘤嘤的呻丨吟声渐渐不闻,骆乔抬起头来,又弯了嘴角。
“王妃歇息好了!”
洛川旁支的河流生了漏子,他带着兵士站在泥水中,搬石填土,保住身后万亩良田。满面胡渣回了王府,她面上无伤,却是满目心疼的柔光,触上他划伤的腿。
“这么不小心!”
“夫人吹吹就好了!”
她真的低首去吹,而他像孩子一样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痴痴笑着。
“夫人再给揉揉!”
“夫人再往上揉揉!”
“夫人将我扶到床榻,再揉揉!”
她依言做了,而他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夫人,为夫觉得这样揉才能治伤除病!”
骆乔正偏头望向外面,其实这样什么也看不到,全是迷蒙的雾气。晏荨才不想和他同样犯傻,便学了他之前的动作,弹起手指甲。都快把指甲弹飞了去,也没见一星点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望过去。这人饭前便后莫不是不洗手,弹一弹就当一回事?
多脏啊!玄渊派现在都不教弟子基本的生理卫生?怪不得从牛逼轰轰到渐渐无闻!还是我大清尘传统优良!回去定要让师父清理神山,赶走这赃物!晏荨默默腹诽,正要换一只手,清朗的声音响起。
“王妃揉好了!”
她正在吩咐丫鬟备粥布施,他拿着信笺,皱眉沉思。抽过一看,蓦然苍白了脸色。
“三年无所出……”
“我不会听皇兄的,绝不纳妾,定不负你!”
一把握住她的手,将信笺扔在地上,闻了闻她的头发,须臾后,揽住她,已然一脸嬉笑。
“夫人莫要自责,是为夫不够努力!为夫已做反省,再累也要勉力!”
言罢,捧起她的脸,吻了吻眼睛,吻向嘴唇。
自觉地弹起另一只手的指甲,充耳不闻身后嘤嘤呻丨吟。正在考虑是否要将脚趾甲也弹弹,骆乔的声音适时制止了这个不雅的想法。
“王爷努力完了!”
她挺着大肚在窗前翻看浮影绣给小世子的肚兜,而他憋屈个脸迈进来,蹲到旁边,把头贴了上来。
“在做什么?”
“为夫和儿子说两句话!”
他对着她的肚子,无声地做着口型,先前是一副慈爱,旋即又皱了眉,做凶狠状。
“说什么呢?”
她不解,一手扶住肚子,一手理向他的头发。
“问他几时才来见他老子!”
“还有一个月呢!”
“那好!这儿子忒的坏了些,霸占老子的媳妇这么久,为夫很不开心!”
她抱着襁褓,坐在藤椅上哼小调,逗弄已满百天的小儿。他忙完州府事宜,踱了进来,伸手捏了捏小儿的脸。
“乖儿子,今晚和奶娘睡啊!”
“恐怕不行!小家伙认床!”
“那他怎么不认奶!夫人啊!为夫饿了!”
是夜,他将熟睡的婴孩抱出房门,往奶娘手里一塞,急匆匆地关了房门。
没办法,晏荨也抠起了指甲上的白皮,别说,还蛮有意思的!身后婴孩的号声啼哭和男子的粗重呼吸,奶娘哄得焦头烂额,王妃累的喘气连连。
“王爷吃饱了!”
一抬头,还是偏头微笑,眼尾风华一凝的人,刮了一眼,晏荨很是鄙视。
听床就听床啦,这样赤丨裸丨裸是什么心态!
及膝的小儿已能下地走动,一会跑到他的膝头,擦了一把口水,复又跑到她的膝头,吃了一口米糊,咯咯直笑,不亦乐乎。
“柒月真乖!都吃完了!”
她放下已空的小碗,擦去小儿嘴角的米糊,温柔的夸奖让小小孩童得意起来,蹬着两腿跑到老子膝头,蹭了蹭鼻子。
“儿子,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麦麦!”
小家伙口齿不清,好不容易发出两个字,却流出更多的哈喇子。他将小儿抱到怀中,抛起来,又接住,逗得婴孩笑得只呛。
“我的乖儿子,为父一定如你所愿!”
当夜,关上房门,他嬉笑着放下帷帐。
“夫人,为夫不能对自己儿子食言啊!”
男子究竟是怎样的脑子?!家事国事百姓事,事事房事为总纲。不能行房事就脑瘫了不成?你让太监怎么活!不对,人家也不能称作男子。换个问法,男子不举了怎么活?做为没举过,又举不了的人,晏荨表示很好奇。
“我的脸真的没有子慕兄的大!”
骆乔又是微偏了头,笑得如沐春风。
晏荨继续盯着他的脑门,有句话说得好,百思若还不得其解,定要放下脸皮请教。
“做为一个男子,一生要行多少房事?”
“因人而异,量力而行!”
“不行的话,就做不好其他事情?”
“确实有影响!”
“怪不得都说天子要日理万机,原来睡的女子越多,才能励精图治!”
点点头,她表示理解,但还有一事不解。
“你一直在听床,有没有在头脑中,那个那个?”
用手指在自己头顶上虚空画圈,扔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其实大家都成年了,不一定要说得那么明显。
骆乔咳了一声,用拳遮在嘴前,传出带笑的声音。
“其实,后面我都没听,只是在心里默默数着时辰。”
这时长时短,又能说明什么?看来书本的知识太死,生活中积累的才是真知,晏荨张口欲问,骆乔指了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