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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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的伤口，怎么也好不了。吃东西的时候，就会又破开。愈合又破裂，反反复复。
就像我的生活，以为平静了，却又被撕开口子。
看着尚飞翔坐在我的位子上，对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的笑容时，我就是这么想的。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不太深的伤口，为什么这么痛。
“你似乎并不惊讶。”他站起来，把位子还给我。
“你希望我惊讶吗？”显然他不喜欢我这个回答，却又不好发作。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躲着我了。”
我环顾四周，拉着他走出办公室。
“我想你误会了。”风很大，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被吹的发抖了，“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一生一世的承诺。既然你有了幸福的未来，就应该把现在这些都放下。”
“不，我不会放开你。”他抓着我的肩膀，“我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回头。”
我多么想学肥皂剧里的女主角，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相信一切都会圆满的。可是……我却拉开他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耳光。第一次打人耳光，手心都火辣辣的疼了。
“尚飞翔，是我错看你。在决定选择伤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拖拖拉拉，那我算什么？”
他怔怔的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始终没开口。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道理再怎么明白，可真遇到了，就会钻牛角尖。尚清婷就是这样，她牛劲儿上来了，拧的很。隔三差五的过来找我。我也开不了口赶她走，只能冷处理。
那么尚飞翔呢？我也应该冷处理么？
公司有新的老总走马上任，在大家揣测半天之后，出了一个大跌眼镜的结果。
那霍小米笑吟吟的步入我们的办公室，对着大家打招呼。甜美的模样，似乎与我差不多大。没想到，能力却是那么强。
她走到我的桌前，俯身拿起我桌上的一只snoopy公仔：“哇，这个好可爱。”把玩的神情像似孩童，完全看不出是她是来做老总的。
“喜欢就拿去吧。”这些公仔是上次吃饭的地方送的，没地方摆，就先丢在桌上了。
“啊，可以吗？谢谢！”她对着我笑，眉眼间闪动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
我点头，她便把桌上的snoopy都收刮走了。
事后，坐我旁边的李姐冲我挤眉弄眼：“小雷啊，你这次可有希望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希望，我还能有什么希望。
接下来的几个月，尚清婷还是会时不时的来找我，尚飞翔倒只是给我打过一些电话，我都没接，他也就像明白了什么，不怎么来讯息了。
我像是把工作当作唯一的寄托，时常留下加班。反正回去了，也是面对四壁，玩电脑游戏浪费时间而已。
“这么晚还不走？”不知何时，霍小米站到了我身后，着实把我吓了一条。
“嗯，想把这份计划书写完。”我定了定神，指着桌上的一份资料说。
“你还真是认真。”她莞尔，俯下身看我电脑上的内容，“结构列的不错。”
老板的夸赞自然让我很受用，不经意的笑了一下。她侧着脑袋看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一句话让我窘的不行……
尔后，我的计划书被采用，霍小米还在会议上对我的工作态度大为赞许。不几日，我被调到总经办，作了霍小米的助理。
公司里关于我与霍小米之间的猜测也渐渐多起来。唯有充耳不闻，才能定下自己的心。
“你最近情绪不太好。”霍小米签完文件递给我的时候眼神关切，“加班太辛苦了么？”
“不，我没什么。”我收回文件想走。
“是不是听了一些关于我和你的传闻了？”她站起来，走到我身侧，然后示意我去沙发上坐。
我只好照做：“子虚乌有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好了。”
“呵呵，你倒是看的开。”
“我又不是女孩子，何必介怀。”话是这么说，可自己的努力被说成吃软饭，终究在心里有些气结。
“这么说，我应该比较介意了？”她坐在我身旁，轻声笑起来，“我喜欢你这种淡定的感觉。嗯，不错，我挺喜欢你的。但是，工作是工作，全凭实力。”
我没想到她会说这么直接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只能呆呆的望着她。
“被吓到了？别这样嘛。”她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下个月有去日本总公司研修的机会，我有意安排你去。”
“我还算新人……恐怕……”
“这些你就不要多想了。”霍小米站起来，拿了一份资料递给我，“我说了，工作就是工作，全凭实力。”
月初的会议上，霍小米果真说出这次去日本研修的3个名额里包含着我。
我看到有不少资历比我深却一直没机会轮上的人眼神闪烁，看我的时候，都像是在看一个小偷一般。我早就料到这些，只好当作没看见。
我实在是太渴望得到这个机会了。去日本为期半年，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可以更好的麻痹自己，躲开所有不愿意见的人或事。
提着行李去机场的路上，我给尚清婷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我要去日本半年，然后她回了一条：你这没良心的！
我笑着合上手机，对，我是挺没良心的。
飞机在云层之上，阳光染在云上，有些金灿灿的。我侧靠在窗边，想着三千英尺之下，我熟悉的那个地方，越来越远了。
到了日本的第二天，我们3个研修的人，就被带到总公司然后安插到不同部门。我被分到秘书部，虽然听着别扭，可是做的内容，与在国内的也差不多。刚开始工作，除了语言上全得换敬语有些不适应，其他都还能跟上。
住所是公司安排的公寓，那2个同来的人住一起，我和一个日本的职员住一间。我倒乐得这样。日本的同屋叫岩濑健，挺热情的一个人。处了几天，已经和我熟络了，有事没事还拉着我教他中文。
这天夜里，岩濑健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要去朋友家玩，晚上不会回来了。这时，我才想到明天是周末，突然有一种该做什么好的念头冒出来。
懒得做饭，便逛到外面去。东京的夜晚，有一种鬼魅的美。
我夹在熙攘的人群里，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最后，我只好在拉面店吃了一碗面，然后去小超市买了一些啤酒和零食，还租了影碟。这个周末，就拿这些东西来消耗吧。
“请问，是雷郁先生么？”在我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我身侧。
“对。”我先是下意识的回答了，却又有些惊讶，他怎么是说中文的。
那人对我笑了笑，然后……有另一个人出现在我身后，用纱布捂住我的口鼻，一股刺鼻的味道……意识渐渐迷失……
等我再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房间，屋内凌乱不堪，看似是一间废弃已久的房子。我嘴里被塞了布团，手被反手绑住，努力地挣扎也无法坐起来。
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进来4个人，个个带着面罩，却只穿着内裤。这滑稽的造型，让我觉得像是见到了那些小电影里面的主人公。
日本色情业发达，租影碟的地方，那种小电影我也有见过……可现在，这阵势，究竟是要干吗？
又进来一个人，我记得他，就是在公寓前与我说话的人。
他看我表情变了，便走到我面前：“你别怪我，我也是受人所托。你长得不错，应该会受欢迎的。”随之还给了一个让我胆颤的笑容。
顿时明白了他们所要做的，努力的想要喊起来反抗，却只能闷闷的发出一些喑唔声。
说话那人摆好拍摄的机器，便一挥手，那些蒙面人就走向我。
我闭上眼睛，像是等待死亡一般的绝望。逃……是逃不掉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屋子里。周围好安静，安静的连我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喉咙干的疼，便想张口喊……没有声音……我，发不出声音了……
“你醒了？”一个男人走进来，看到我醒着，一脸的兴奋，“怎么了？口渴吗？”
我点点头，他便倒了水，然后扶我坐起来，喂我喝水。
凉爽的液体，贯穿喉咙直至肠胃。我又想开口，嘴唇扇动，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音来。我懊恼的握住自己的脖子，他一把拉下我的手，然后抱住我，拍拍我的背喃喃：“没关系的，你只是刚醒来，没关系的……小鱼儿……”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个陌生人，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时，又进来一个女人，她见我醒着，叫起来：“雷郁，你终于醒了！”她扑到我床前，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我又迷茫的看着她，这人，也是认错人了么？
“雷郁，雷郁，你怎么了？”她摇晃我的肩膀，让我的脑袋好痛，我捧着头，缩到被窝里，不去理她。
他拉住她：“清婷别这样，他刚醒，先叫医生过来。”她应声便跑了出去。
穿着白袍的医生进来，他替我做了检查，然后问我话，我却出不了声。他给我纸笔，我便把迷茫的状况写了下来。
我好讶异，自己竟然能够这么流利的说日语，我才刚进大学，怎么睡了一觉，日语就变这么好了。
医生思索了一会儿，便让我躺下休息，然后走出去。我看到门口那一男一女急切地跟着医生走开了。我侧着身子，看着窗外。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医生是日本人。那两个陌生人又是谁？我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不能说话了？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脑袋好痛，痛的要裂开……
过了2日，那一男一女，哦，不，是尚飞翔和尚清婷，他们说要带我回国。我这才明白，自己身处东京。医生说，我只是因为事故，所以失去了一些记忆。我的喉咙并没有问题，无法开口，应该也是因事故，我精神上有压力才造成的。
而究竟是什么事故，尚氏两兄妹只字不提。只说等我回了国，慢慢调养，一定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坐在飞机上，尚飞翔坐在我的左手边，尚清婷坐右手边。两人都怕我会随时跑掉似的，直到飞机离开跑道起飞，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我余光瞄这两个人，实在想不起自己曾与他们有认识过。可他们这些天对我不错，应该只是我失忆不记得了，不会把我卖了吧。
“喝杯牛奶，然后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到了。”尚飞翔递给我一杯温牛奶，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沉而带有磁性。
我乖乖的接过牛奶，然后慢慢的喝完。尚清婷给我盖好毛毯，我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下了飞机，尚飞翔要我住他家里去，尚清婷不满，却又反抗不来。我摸摸脑袋，记忆里，自己才刚入大学，他们却说我已经毕业一年了。怎么差了那么多？我究竟忘记了多少事情？……不能想，头又痛了……
尚飞翔带我进屋，领我到2楼的一间房间里：“你就睡这里，我的房间在隔壁。”屋里是淡淡鹅黄色的调子，家具的设计很简洁时尚，却又不失舒适的感觉。只是觉得与整个房子的冷色调有些不符合。
“怎么了？”他见我呆呆的站在门口，便俯身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唔，你有点低烧，快躺着休息去。”
被他一说，我倒觉得头脑有点沉了，便走进屋里，脱下衣裤，然后钻进被窝里躺好。
“我在这里陪你，好么？”他跟着我走进来，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揉我的头发。
很不习惯他这样亲昵的当作，却又不觉得厌恶。只好不置可否，管自己闭眼睡觉。
我在一个黑黑的屋子外，听见里面有一个人在哭，断断续续的，他的哭声闷闷的，却让我听的心疼……
“小鱼儿，小鱼儿……”尚飞翔把我摇醒，“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点点头，然后感觉自己脸上湿湿的，竟然哭了。
他俯下身，把我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声音轻柔：“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夹杂着烟草的味道，一种熟悉的安心感觉……
尚飞翔找来了马洛，他一见到我这病恹恹的样子就扑上来：“你小子，怎么跑出去一下，就成这样了。”
颈间温湿的感觉渐渐的蔓延开，马洛怎么哭了呢，我明明还记得他，他为什么要哭？
这一天，马洛都陪着我，他告诉我，大家毕业之后的种种，还说我们大学里做的蠢事，细枝末节都絮絮叨叨，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还是陷在自己的那个迷局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马洛见我这样，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的，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不烦我，我可以每天都给你讲，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眼前这个人和那个我记得，总是不太正经爱开我玩笑，和我吵吵闹闹的马洛不太一样，他有着关心和坚定的眼神。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然后在纸上写：“你好好工作，抽空给我讲讲就行。”
尚飞翔很忙，早出晚归，有时候我睡了都没见他回来。虽然还是想不起他是谁，却隐隐觉得，他和马洛不一样，不是哥们儿而已。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我就求来做钟点工的阿姨带着我一起去买菜。她拗不过我，只好答应，可是警告我觉得不能离开她身边，不然尚飞翔非要了她的命。
我笑起来，尚飞翔才不像这么冷酷的人。
我把小本子和笔放在裤兜里，然后跟着阿姨出去。走了好久才走出小区，阿姨看着我问：“要不要紧？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摇摇头，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没事。
“咳……再走一会儿，就能坐车了。”阿姨指了一个方向。听到能坐车了，我马上又有了动力，快步走了几步。
“你慢点，诶，慢点。”阿姨追着我，生怕我会腿一软跌倒似的。
集市里熙熙攘攘，偶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时撞到我，皮肤相触的那一刻，胃里翻江倒海，一种恶心的感觉直冲上来。
“哎呀，雷郁，你没事吧？“阿姨关切的扶着我，我只好马上摇头，然后偷偷使劲扯袖子，希望能把手臂包裹的更多一些。
这时，阿姨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脸色一变，战战兢兢的接电话：“喂，尚先生。……雷郁和我在一起……我……我们在XX农贸市场……好好，我知道。”她挂了电话，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尚先生突然回家了一趟，发现你不在，大发雷霆。我们快出去门口，他说马上就来接你。”
我觉得很抱歉，赶紧掏出本子「对不起，我会和他解释的」
“算了，咳……我们先出去吧。”
不多时，尚飞翔飞车到了。他下车就急急跑到我跟前，上下端详，好像我是陶瓷做的，就怕稍一碰便会破损。
我把事先写好话的本子递到他面前，「是我逼阿姨带我出来的，不关她的事。你若责罚她，我就不回去。」
他看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对阿姨说：“你进去买菜吧，我先带雷郁回去。”
阿姨唯唯诺诺的点头，还是一脸的担心。
尚飞翔拉我上车，给我系好安全带：“你要出来，就让我陪你，别这样突然走掉，我会受不了。”
我闷哼一声，这些日子，根本不怎么能打上照面，哪里还能找你陪。
“别生气了，晚上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吧？”
我当作没听见，支着下巴看窗外，嘴角却不经意的划出一道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