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One Last Dance》渴望晴天

5、第五章

　　马洛说已经快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于是我请他们出来吃饭唱K。我只点了一首《時の流れに身を任せ》。看到歌词的时候，有一种彻彻底底的想哭的冲动。
　　“もしもあなたと会えすにいたら
　　私は何をしてたでしょうか
　　平凡だけどだれかおあいし
　　普通の暮ししてたでしょうか
　　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
　　あなたの色に染められ
　　一度の人生それさえ
　　舍てることも构わない
　　だからお愿いそばに置いてね
　　今はあなたしか爱せない…”

　　终于，我确定自己，输的彻彻底底。我把一句话埋到了心底。
　　「今まで俺はまたあなたしか爱せない」
　　「事到如今，我仍然只爱你」

　　几个人玩玩闹闹，避而不谈越来越近的分离。我们的青葱岁月，就这么走远了。

　　圣诞节的时候，严澈约我去「Fate」。我陪尚清婷吃完饭之后，便赶了过去。在乱哄哄的人群里，我终于找到举着啤酒瓶的严澈，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见到是我，一下子就扑上来，挂在我脖子上。
　　“你终于来了。”他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已经喝多了。
　　“乖，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我拖着他挤到角落里坐下，然后拿过他的酒瓶，“早就来了？”
　　“嗯。”他双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我，“雷郁，你知道么，你这个角度特别迷人。”
　　“小毛孩，说什么醉话。”
　　“别老把我当小孩子。我可跳级3次了。”看着他微微嗔怒的样子，我突然像是看到以前那个被人当作小孩子的自己。
　　“知道你行，考试好好拼一把，大学就舒服了。”
　　“雷郁，你读研好不好？我能考上二外的。那就能一起读书了。”
　　“我的工作都落实了，再说了，我的专业读什么研啊，没用。”
　　“我就知道是这样……”严澈瘫在沙发上，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身体的人们，稚气的脸配着不相称的严肃表情。
　　迎来午夜零点的时候，他趴在我的身上，给了我一个缠绵的吻。“雷郁……雷郁……”他像婴儿一样咽呜着。我把他抱紧在怀里，却怕再用力，会揉碎这个像玻璃一样的男孩。
　　离开「Fate」的时候，是凌晨2点多，天下着小雨，空气冰冷冰冷的，街上连的士都没有。严澈穿的很单薄，我就把他裹在我的大衣里。
　　就这样走回我的公寓，有些不现实。严澈抬头看着我：“去我家吧，走过去10分钟。”
　　然后我就跟着他回家了。这个小区，比我租的公寓还要好。他家在17楼，打开门，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
　　我洗完澡穿着严澈的衣服，特别滑稽的爬到床上。“这衣服也太小了一点。”我挥了挥手臂。
　　“你脱了吧，我把空调打的高一点好了。”
　　我就把衣服脱了，裹着被子坐到窗边——他的卧室装的是落地玻璃窗。坐在窗边，能看的很远很远。那种感觉很美好。
　　他也光着身子挤进我的被子里，和我一起坐着看星星。

　　第一次，我们俩什么都没穿，却什么都没做。

　　睡觉醒来都已经是下午了，然后给严澈做了些吃的。快天黑了才回去自己的公寓。听见楼道里有人打喷嚏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谁？”
　　“我。”他正在擦鼻子，被我吓了一跳。
　　“你来干吗？”我走过去开门。
　　他站起身，伸手递了一个盒子给我：“圣诞礼物，可惜你回来迟了。”触到他的手指，好冰。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我拉他进屋，赶紧把空调打开，然后冲了一杯热茶给他。
　　“一晚，加上今天一天。”他冲我笑，我却心疼的不行。
　　“尚飞翔，你不像做这种事的人。”
　　“那我像是做什么事的人？”
　　我无言以对，只是恨，为什么总是在我以为自己放弃之后又来拨弄我的心弦？
　　“小鱼儿……”他放下茶杯，伸手捧着我的脸，“我怎么这么想你呢？”
　　“想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个怪物。我和你妹妹谈恋爱，还和别的男人有关系……想这样的我干什么？！”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里的自己越来越丑恶，看着他由深情变得狂躁。
　　“你是故意气我的。”他由狂躁变得冷静，“那些都是你用来气我的。”
　　“不是的。”我没了力气，扶着床坐下，“你还能回头的，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头呢？”他跪在地上，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我想了很多很多，终于想明白了。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自己不敢承认……”
　　“太迟了，你这句话太迟了。”我想推开他，他却不由分说的把嘴唇覆到我的唇上。

　　我听到钥匙啪的掉落在地上，我们一起回头，看到尚清婷站在门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突然觉得好轻松……她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知道了。
　　她终于认清了，雷郁是多么的混账。
　　我拉住尚飞翔的衣领，继续刚才的吻。直到门被重重的甩上，我才笑出声。“这下好了，真相大白了。”
　　“小鱼儿……”他看到我这样很害怕，以为我疯了。
　　其实，我早就疯了。

　　我没有给尚清婷打电话，过了几天，她来我公司门口等我下班。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我的心疼了，很内疚。
　　“你欠我一个解释。”她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答案。可是，现在不是愚人节，我又怎么能够编一个愚蠢的谎话来换取happy ending呢？“没什么可解释的。”
　　“我哥哥不是同性恋！”她有些抓狂，尖叫起来。我只好把家里的窗户和门都关严实。
　　“我没有说过他是。”
　　“那么你是了？”
　　“嗯。”
　　“那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她哭着喊着，不断的打我的胸口。
　　“那时候我还没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你……”她哭的像个孩子。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她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出得厅堂，入的厨房，让我无话可说。
　　“难怪你从来都不碰我……”

　　我以写论文为由，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然后我买了回家的机票。
　　我到家的时候，老妈正小阿姨她们摆牌局。看到我进屋，差点把牌都甩出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妈走过来接我手里的包。
　　“想你和爸了，就回来看看。顺便写论文。”我笑着搂老妈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没正经的。”老妈拉我回卧室，“累了吧，先睡会儿，我让你爸买菜去。”
　　“嗯。”我躺到床上，处处都是家的气味，好安心。我看出老妈的眼神里有担心，可她不想多问。我想到小时候，她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满院子跑……

　　起来吃饭的时候，发现小阿姨，大阿姨，还有婶婶，还有两个表妹……汗，就我和我爸俩男人。整一支红色娘子军。
　　阿姨们不断的夸我越来越帅气了，然后还问我啥时候娶媳妇啊。我都笑笑搪塞。
　　老妈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往我碗里夹我喜欢吃的菜。

　　等大家都走了，老妈拉我一起去散步。
　　我们顺着小公园的林荫道，慢慢的走。
　　“小郁，你出什么事了？”老妈抬头看我，担心的样子，让我愧疚。
　　“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从小到大，你撒谎妈妈都看的出来。”老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已经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秘密。妈妈不逼你。在外面累了，就回家。我和你爸天天都盼着你能回来呢。”
　　“嗯。”我搂住老妈的肩膀，“我知道的。”

　　我每天早上早起，陪老爸老妈去公园锻炼身体，然后再一起去市场买菜。几乎每一顿饭都是我主厨，爸妈吃的特别开心。
　　下午我就在房间里修改毕业论文。其实早就写好了，导师那边的评审也通过了。不写东西的时候，我就在网上瞎逛。
　　开了MSN却总是隐身的状态。看到尚飞翔的小绿人上来又下去，却没勇气用鼠标去点。他给我发的邮件我也一封都没看。
　　「你在线吧？」严澈的小绿人跳起来。
　　「=口=||| 你怎么知道！」
　　「^口^ 心有灵犀啊」
　　「OTL」
　　「你躲哪里去了？」
　　「秘密」
　　「小气！哼！」
　　「好好学习，上网晃来晃去的干吗」
　　「我再努力，就不是考二外，而是清华了。」
　　「m(_ _)m 您太厉害了！」
　　「哈哈哈哈……」
　　「我先下了，8」老妈在厨房叫我，我就赶紧跑过去。
　　“咳，这个我怎么都拧不开。”老妈把瓶子递给我，我刚想笑话她，却看到她的白发多了那么多……我长大了，爸妈却老了……

　　“你真不跟我们去？”老妈都到门口了，还在问我。
　　“真不去，你们去吧。”我才不要去什么喜宴，一定会被三姑六婆逮住，问长问短。
　　“那你记得弄吃的，别一直玩电脑啊。”
　　“我都多大了啊，放心吧。”
　　……
　　等我觉得饿的时候，已经8点多了。懒得煮东西吃，就打算下楼去店里吃点什么。
　　我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小区里乱晃。我想告诉自己，不要再眼花了，他却冲我跑过来。
　　“小鱼儿！”尚飞翔握住我的肩膀摇晃，“真是你！”
　　“嗯，呃，你怎么在这里？”他胡子拉碴的，好像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很憔悴。
　　“总算被我找到了……”他抱着我，就怕我会逃跑一样。

　　我跟他去了他住的酒店，他洗澡的之前，一再要求我，不要走。我很诚恳的答应了，他却还是不放心。我只好跟着他进浴室。
　　看着他洗澡，我却起了生理反应。
　　“小鱼儿，你怎么了？”他一边搓着泡沫，一边走过来。
　　“没……没事。”我侧过身，努力掩饰。
　　“哦。”他走过去冲水，白色的泡沫顺着他的皮肤滑落下来……
　　“你真的没事么？脸都红成这样了。”他的脸凑近的时候，我就顺势吻上去了。他一个没站稳，往后滑了几步，差点跌进浴池里。他强烈的回应着我，花洒里的热水喷在我的身上，好热，像是能激活我身体每一个疯狂的细胞。
　　他把我撕裂的时候，我却笑了。

　　再一次光荣负伤，我只能先趴着休息。尚飞翔看我这样特别的内疚，一会儿给我端水，一会儿问我饿不饿。
　　“你歇歇吧，这样转来转去的，我看着都累。”我实在被他搞的晕的不行，想睡一会儿都不成。
　　“要不我给你买药去，要买什么，你告诉我。”
　　“咳，我写给你。”被他搞的没办法，只好支他出去。

　　趴着睡觉不舒服，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往我身上涂。我觉得难受，就哼了一声。
　　“怎么，弄疼你了？”
　　“我自己弄吧。”我擦药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看，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看？”
　　“好吧。”他躺到我身旁，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听着他轻轻的鼾声，想到第一次这么躺着看他的时候，那么近又那么远。

　　和老妈说有朋友来旅游，所以晚上不回家去了。虽然并非完全的假话，却还是心里空落落的。如果爸妈知道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会怎么样？

　　尚飞翔呆了快一周，手机都要被打爆了。他说公司有一堆事情等他回去处理，我笑着说，好啊，你回去吧。
　　他在机场的时候，握着我的手：“小鱼儿，你要快点回来，好么？”
　　我笑着点头。
　　然后我看着飞机轰隆隆的飞向天际……回去么？我是应该回去了。

　　假期还剩下最后的5天，我收拾了行李，打算一路逛回去。老妈只是不断的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说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

　　我坐着火车，无聊的时候就拿笔记本出来打字，或者拍摄沿途的风景。这种悠闲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回到那个繁华的城市，我把所有的悠闲和惬意收在行囊里。拨了个电话给马洛，让他出来吃饭，顺便给他那些特产。他带着黄晓莉一起来了，俩人还是那么腻歪，我看着其实是羡慕。黄晓莉对我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我想尚清婷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和她说。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其他……

　　因为之前请了长假，所以过年的时候，我主动承担了值班的任务。一个人在公司其实也蛮好的，可以看电影玩游戏，还可以发呆犯困。就是下班回家，有些冷清。
　　严澈给我发了短信，说是去美国和父母一起过年了。尚飞翔这里，我没有告诉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除夕夜，我独自捧着一碗韭菜馅饺子看春晚，不过祝福的电话和短信不断。
　　“喂。”
　　“小鱼儿，除夕快乐！马上要新年了！”
　　“是啊，同乐同乐。”
　　“你不放炮仗么？”
　　“啊，我不好那个。”
　　“诶，你在吃饺子么？”
　　“是啊。”
　　“韭菜馅的？”
　　“嗯。”
　　“你好老土，怎么看春晚。”
　　“中国人都这样。”
　　“那我陪你一块儿看吧。”
　　“哈？”
　　“开门。”
　　我走到门口，尚飞翔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提了很多袋子，不知道是什么。
　　“我买了好多吃的。”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还有鞭炮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吃掉最后一个饺子，好奇的盯着他。
　　“看到你灯亮着。”他笑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强调自己是刚好路过？”
　　“没所谓。”我捡了一个鸡腿吃，继续看春晚。
　　其实……节目真的有点没劲，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到了12点，尚飞翔把我摇醒，吻了我一下，然后说：“新年快乐！”他提着鞭炮去阳台放，我又管自己躺下继续睡觉，食指轻轻的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有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