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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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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寒!——啊——”
意外的遇见熟悉的人,若忍不住放声高叫了一声,但是,太过兴奋的心情一下忘记他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一株高大的红梅树上。
雀跃的动作,猛然的一跳,然后,脚一滑,身影一个激烈的晃动,根据物理垂直运动规律,若就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听着耳旁不断呼啸而过的冷冽风声及树枝被压断的细微噼啪声,若下意识的紧紧闭上眼睛,心里苦笑着,他不会那么倒霉吧,才刚来这里就马上再死一次?
咦?预料中的痛楚及冰冷感觉没有到来,反而被一股温和的气息所包围着,暖洋洋的,宛如三月的阳光,宛如寒的温暖怀抱。
再次苦笑着,不是临死前的错觉吧,居然让他再次感受寒的温暖,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寒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自己真是摔糊涂了——不对,在摔下来之前明明看到了寒!
连忙睁开眼睛,心口一紧,近在咫尺的那张完美无暇的冰容不正是自己熟悉无比的寒吗?
“寒——”不知不觉的伸出手,若轻轻覆上寒的脸颊,颤抖的手指几乎无法自持,是温和的,并没有因自己的碰触而消失,是真实的存在。
“你是白痴啊!李若!!什么地方都不站,偏要站到那树上去,你想摔死啊!!”紧箍着怀里的那抹颤抖的身体,寒浑身直打寒战,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动作再慢那么一点点,是不是又要失去了若呢?
“寒,痛——”轻轻拍了拍寒的肩,紧紧搂住自己的双手是那样的用力,甚至微微颤抖,可知寒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多年相交岂不知寒的性子向来冷淡自持,若非一时控不住心神岂会如此,但也知道他那是对自己的关怀,心里暖暖。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站在高处,我还看不到你来呢,你就不要怪我了啦。”有些委屈的讨饶着。
搂抱的手劲这才松了些,轻轻把若放在地上,右手依旧搂着他的腰,左手轻轻抚上熟悉的脸,从眉毛蜿蜒而下,顺着脸庞,把一丝散发勾起捋回耳后,最后在唇边轻轻一触,半晌才放下,“若,是你吧。”
如不是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声音,若不是听到那熟悉却陌生的名字会在此刻此地出现,也不会抬头循声望去,却不料入目的竟是若,那熟悉到早已深入血肉的容颜,一惊之下,心神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然飞身过去接住下坠中的人。
而后,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态度,那个心心挂念,无法放手,无法失去的人,原来竟然还能回到自己的怀抱。想要说句什么,话到了嘴边,沉沉的,只恐是好梦一场。每次睁眼,就是一片冰凉的苍白,只剩下自己独身一人。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话,若一听就明白了,知道乍然相逢,免不了有些患得患失,他自己何尝不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如同梦一场呢,而此刻听到这句话心口温暖异常,一笑,顺势倚在他的身上,“是我,寒,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蓦然相逢虽然很是让他惊喜,但——他们居然在换了个时空后依旧相逢,这就真的是叫他有些好奇了。
难道说,时空的穿梭是如此容易的事?
话音未落,臂间一僵,若疑惑的抬头望去,向来清澈柔和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担忧,片刻,又回复原来的温和,“你跟我过来,我慢慢告诉你。”说着,松开手,看了看若此刻的衣着眉又皱起来,“天寒地冷的,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体质畏寒,这里又没有空调可以随时调温度,你——”轻轻一叹,摇头。
若吐吐舌,这件已经是他所能找到最温暖的衣服了,但,看看寒身上的狐裘锦服,描金勾花,褐色不知名动物毛皮披风,还有挽髻上斜插的碧玉发簪,腰际配着紫金色玉环——怎么看都是一副豪门公子的打扮,也就难怪他会嫌自己衣着不堪了。
但,能穿得起那一身,应该是用价不菲吧,他的身份是?暗暗思索着。
此刻寒已从初见时的激动恢复过来,神色安定许多,朝身后一直呆立的两名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跟随,不理会有些瞠目结舌的侍卫,脱下身上的披风轻轻披在若的身上。他见若没有反驳,以为他只是性子一来懒得麻烦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若虽然畏寒不耐热,但却更讨厌麻烦,以往有星耀和自己在旁多加留心,才护了他,如今,无奈摇摇头,看来还得如以前那样多点留心了。
伸手摸了摸若冰凉的手指,眉轻蹙,想了会,还是伸手抱起了若,若先是一愣,想要叫寒放下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用得人抱,但是想起方才从树上掉下腿脚还是微软,而且此刻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实在是温暖舒服无比,一时不舍得离开,想了想,还是把头埋在寒的怀里,当作没这回事。
看见若如此鸵鸟行为寒不免有些好笑,却也知道那是他应允的表现,却也知道他向来脸皮薄,怎会多说什么,只是搂紧些,并把披风拉过点小心不让寒风吹入,快步走进平日的居所。
走了几步,回头吩咐侍从,“告诉堂里各位总管并楼主,今日事毕。”虽然原本是打算进议事厅的,但现在自然是若的事比较重要。
“属下领命。”微叩,转身离去。
寒抱着若走过梅林,顺着青石路面蜿蜒而行,绕过几座小巧各异石桥,一湖如镜,远近均有几座围墙围着的大院子,飞檐翘壁于高耸的墙后青松翠柏间隐隐露出一角,转过垂花门,进入一个院子里,此处似乎才是内院,绕过墨云插屏,两边是穿山游廊厢房,正中是几座上房,皆雕梁画栋,华丽奢华至极。若看得瞠目结舌,这——分明是电视上才出现的场景,怎么会在自己眼前猛然出现呢?
已有一名黄衣小婢掀帘让他们进门,盆水,巾帕,点心,手炉,一干人鱼贯而入,若微愣,看着那堆人利索的把东西放好,靠墙垂手而立,只觉好像看电影一样,只除了自己也入了戏,一时是好奇,伸手在面前的水盆试探着:
“咦,是温水呢?”不热不冷,刚好适合这个时候用,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竟然如此适合,看来当中费心的程度应该不低了。
“嗯,你先洗洗脸。”寒点头,把若放在窗边的躺椅上,自己也侧身坐在一旁,捧着巾帕的侍女很是伶俐上前用温水湿了帕子,然后递给若——虽然第一次看到庄主如此怜惜的把人抱进房内而有些失态,但毕竟是久居于此,很快就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事。
若接过帕子,用温水洗了脸的确是舒服多了,且也驱散不少寒意,此刻才发现屋内不知燃着什么香,若有轻无的散着淡淡的芬香,也薰得一屋的暖意。
“有好吃的么?我可饿了。”虽然对目前的情况不太明白,但看来寒的身份挺高的,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是一庄之主了,不然不可能给堂主楼主下命令的,因此即使是一肚子的疑问,在听到肚子发出的抗议后,决定民以食为天,还是待吃饱后再来提出自己的疑问和了解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
“饿?”寒有些疑惑的挑眉,“你现在饿了,怎么会?早上又不肯吃早饭了是不是?”现在正是巳时,相当于九点而已,怎么看也不该是吃东西的时候吧?但是又听到若肚子发出的抗议。
正想说什么,注意到某人无辜的模样只觉得头上青筋爆起,这个李若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记进脑子里去的啊,明明再三的告诫他,既然胃不好就必须三餐定时。到底要自己说多少遍才会记得啊,真是无力了,如果他根本就不爱惜自己,他这个旁人又能怎么做呢?
双肩无力的垂下,寒静静地凝视着若,问道:“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懂得珍惜自己?”疲倦感慢慢涌上心头,抱在怀里的人轻若烟尘,仿佛一松手就会消失一般。“为什么那么挑食?你应该知道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拉面的。”
尤记得那个只爱拉面的白痴,站在拉面门口就是固执地不肯走,任何人来哄都不当一回事,固执得一连一个星期可以不碰早餐。那样任性得彻底的人啊,最后不得不屈服的总是旁人,但是,无论如何,总也需要看清情况吧。
这次,真的是太任性了,任性得毫无道理。
若愕然看着寒,半晌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下头,任额前灿烂的金色垂下,淡淡回答:“那也需要有食物才可以有挑食的权利吧。”
即便是任性,也是因为身旁有人宠的缘故吧,那时的自己,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受挫,一个不如意就闹别扭,想要什么就非拿到手不可,根本不去考虑那件东西属于不属于自己——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得到的。
尤其是,你想得到的是一个人的心。
最是,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