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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性低烧,受凉感冒,长时间过度疲劳外加睡眠不足。”医务室里大夫轻描淡写的解释让三井觉得方才赛场上慌慌张张急的满头大汗的自己简直是浪费感情。其实准确来说流川那并不能算是昏厥。“他只是太累睡着了需要休息,要是你们想叫醒他,随时都可以。”
三井联想起之前流川一连串的作死行为,从夏季加入国青队就一直没停止的高强度训练,前几天醉酒后躺在深秋大开的窗边装死,昨天比赛结束连衣服都没换就冲出去长跑置气,这家伙纯粹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同情。
赛事主办方好心派车把流川送回了旅馆,直到三井给他盖上被子流川都还是像尸体一样面无表情睡得昏天黑地。
“他,明明一天到晚都在睡还会睡眠不足?”
“这点因人而异,也和睡眠质量有关。”
欠揍。
谁来照顾流川?藤真懒洋洋的提议,“果然还是同队的相处时间长更有感情基础吧。”然后四个队长齐刷刷指向了三井。照顾病人哪里需要什么感情基础,这群家伙说白了只是嫌麻烦而已,比起宫城,三井的人缘也就差到这份儿上。
“别介意,大家也是真心觉得你和流川关系好,你不是一直很照顾他吗。”
阿神的安慰让三井更沮丧了。
“拜托你了,湘北的大哥。”
后一句话把三井乐呵呵的忽悠进了厨房。
“……你都做了什么?”
“粥!”三井端着小砂锅走回客房,潇洒的吹了个口哨。藤真扶着门框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里面。
“…..我还以为是满汉全席。”
冰箱大开,洗菜槽里全是菜叶和空碗,地砖上粘着碎蛋壳,黏满了鸡蛋液的拖把可怜兮兮歪倒在一边,用过的刀具也没有收回去散在流理台上,砧板上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鱼在拼命扑腾。藤真向里面伸了伸脑袋,满房间的煤气味熏得他头昏脑涨。这蠢货连排气扇都不懂得开吗?藤真进去把窗子打开通风,满地的油污害他差点飞出去。
直到三井端着煮好的粥回到房间,流川还没有醒。
三井伸手在流川身上戳了戳,没有反应,然后又推了推,流川裹在被子里跟只圆木似的晃动了一下,仍然没有反应。三井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枕头在流川的脑袋上横竖比划着,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添乱的家伙,就这样闷死他应该也没问题吧。因为发烧感冒的缘故,流川脸上泛着潮红呼吸里带着浊音,上下车被大家挪来搬去蓬松松的头发都被揉的一团糟,样子有点可怜。三井终于还是放弃了,他把枕头拍软塞在流川的后颈下,好让他躺的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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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笨蛋不感冒,但白痴还是会的。”等流川睡醒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三井找来两条毛巾铺在流川腿上,就这样直接把整个砂锅放上去。
“我自己做的,独家秘方。”
流川眨巴眨巴眼,看看眼前的锅子又看看献宝一样一脸期待的三井。
不得不承认三井在做饭这方面很有创造力,小小的砂锅森罗万象简直囊括宇宙的真理。流川拿着汤匙在里面扒拉着,水米分离,原材料都飘在面儿上五颜六色的挺好看。流川认出来玉米、青豆、地瓜、肉块还有昨天中午剩下的炒甘蓝,他还从里面翻出来一截鱼尾,色泽新鲜,一看就知道生前很活跃死后也没煮熟。
流川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三井在床边神情严肃正襟危坐就像等待老师发考卷的小学生。
过了两分钟面无表情的流川老师给了第一句评语。
“淡,没放盐。”
“….病人吃太咸的对身体不好。”
流川又吃了一口,直接在锅里吃东西真的很不方便他动作很小心。三井应该有把粥重新热过,锅底还很烫,即便隔着棉被和毛巾腿上仍能感受到炙人的热度,流川在心底咕哝着抱怨着,身体在被子下悄悄挪了个位置。
“水放多了。”
“………”
“火不对。”
“………”
“别放油。”
“………..”
“为什么要在粥里加鱼?”
“烦死了,会做饭了不起啊!”
“嗯。”
“……..”
今天话那么多果然是发烧烧糊涂了吗?没能得到表扬三井有点失落,好在流川吃的还算积极那也说明三井的手艺不错。流川专注的盯着砂锅眼睛还是有点泛红,也许真的是这阵子没睡好。不过考虑到流川的脑回路估计也没什么精密构造,三井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井学长不尝一口吗?”流川忽然盛了一汤匙伸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三井。三井愣住了,两人共用一套餐具,这,不恶心吗?不过如果连学弟都不计较自己还在为这点事唧唧歪歪就太不爷们儿了。三井刚把身子凑过去,流川就收回手把汤匙塞进自己嘴里。
“全是我的,不给你。”因为感冒说话还带着鼻音,即便是耍了人流川也还是一脸我是病人我最大,理所应当的表情。
看着一脸不悦的三井,流川含着汤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是那种恶作剧得逞了的小孩子会表露出的得意的笑容。
三井并没有看漏那个笑容,混蛋就是混蛋,并不会因为生病发烧就变得善良一点,小孩也是一样,不会因为胡作非为伤了自己就学乖不再出去惹事。
吸取教训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这样想着的三井凑到床边训儿子一样在流川脑门上下狠手敲了个暴栗。
“让你下次还敢再胡来!”
“虽然抱怨了那么多,这不是全部吃光了嘛。”
三井乐呵呵的跑出去送空碗,他没有看见背后的流川难得表情丰富一脸扭曲的吐着舌头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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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无聊到快要发疯。
耳朵里能听见的只有时钟走动的滴答声,天花板上的木纹也被数了不下上百遍,右腿被重物压得麻木几欲失去知觉,三井学长明明是来照顾病人的,却无比舒适的枕着流川伏在床边睡得正欢。
三井先前的确一直很敬职敬责,其间打翻两个水杯,踢飞了一次凳子,想要给流川敷冰毛巾却忘了拧干打湿了枕头还狡辩说他原本是想给流川洗脸。
流川躺在床上任其折腾,兴致盎然的看着忙前忙后的三井就像看一出有趣的马戏。
渐渐的连三井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了,多做多错,他开始转变策略逼流川睡觉。
“病人需要休息。”
“不困。”
“不困也要睡,闭上眼睛数到200你就能睡着了。”
“不想睡。”
“那我就拿被子捂你脑袋把你憋晕,你自己选。”
尽管昏睡了一天没有半点睡意流川还是很听话的数到了200,睁开眼睛发现三井睡着了。
三井微张着嘴枕在流川腿上,呼吸平稳脊背一起一伏。他睡着睡着无意识挪动了一下,把流川的被子扯过来一截堆在自己身下。
流川试探性的扯了扯被角,对方不仅不放手还在睡梦中不满意的哼哼。流川看了看三井又看了看滑落到自己胸口以下的棉被,放弃了。
无聊,无聊透了。右脚已经没有知觉,三井学长重死了。
手边没有任何可以拿来打发时间的东西,连本杂志都没有。流川甚至用指甲盖“叮叮叮”的敲水杯玩,不过很快就厌倦了,他没有丝毫乐感。
流川注意到他的运动包被扔在床头柜旁边,他的walkman放在里面。伸出手,够不到,但也差的不算远。
流川坐起身,看了看伏在腿上微微打鼾的三井学长,尽可能在保持右腿不动的前提下运用手部力量把上半身往床边挪,他觉得自己患的不是感冒是高位截瘫。
斜坐在床上,把自己掰扯成几近直角的流川探出半个身子去勾自己的运动包。一次,差一点,两次,差点摔下去还好右手及时扒住了床头柜,三次,动作太大了,趴在腿上的三井学长没睡安稳轻声嘟囔。
流川像只猴子似的半个身子挂在床头柜上一动不动,直到三井学长重又轻轻打鼾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弄醒三井学长,发现自己胡来学长真的会动手揍他,之前流川嫌难受偷偷扔了额头上湿哒哒的毛巾,三井发现以后拿枕头狠狠抽了他。
第四次,顺利拿到包了,Walkman还有电。
插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磁带都是流川自己翻录的。Diamond,快进,New power generation,快进,cream,快进,Moon river,快进,然后再倒回来。
流川闭上眼睛,随着旋律手指抖动轻轻打着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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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dream maker,you heart breaker.
When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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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宫城有点不放心进来看看。
房间里亮着灯,三井抱着一大团棉被趴在床边,流川也睡着了,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斜躺着,耳朵里还塞着耳机。运动包倒在床边,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你们两真是天才。”
宫城拔掉流川的耳机,关掉收好早就播放到头的walkman,给流川拉好被子帮三井披上毛毯,才又关了灯悄悄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