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高手/三流三]There is something》蝉蜕。

11、[番外/藤真中心]伊甸园的蛇（上）

　　两年前的夏天，牧和藤真分别作为海南翔阳队内唯一的一年级首发叩响了全国大赛的大门。
　　神奈川两位备受瞩目新人的第一次交锋，从他们踏上决赛球场的那一刻起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健硕VS灵巧，球风朴素VS不拘一格，一个赛场上完全不似一年级的沉稳持重像一只铁锤简单的挥击力道却一轮猛于一轮，另一个全程垃圾话喷不停出鞘的轻剑般每一刺都带着流窜的火光。虽然那年海南翔阳的二三年级同样不俗，但谁也抢不去这两人的风头。截然不同，却相似的争强好胜。
　　“意犹未尽的比赛，年轻真好啊！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时代了。”某个留着小胡子的观众笑眯眯的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第二天，“神奈川双壁”的称呼在杂志上铺天盖地霸占了整一期特辑版面，封面是比赛尾声藤真左手上篮阿牧起跳封盖两人滞空时的抢拍。班上的女同学羞涩的把那期杂志递给了藤真，“球队马上就要去冲绳参加全国大赛了，藤真君，请继续加油，一定会赢的！”“非常感谢，我现在只是一年级还得向前辈们学习，大家都会为取胜努力。”藤真礼貌的伸手接过，笑容和语言一样滴水不漏。等那女孩离开，藤真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杂志丢进了角落。
　　他不喜欢那期杂志，尤其封面。尽管摄影师角度抓的很好，两人锋芒毕露互不相让，完美的宣传画。但前去观看比赛的人都知道，下一秒阿牧铁板一样的巴掌就扇了过来，球瞬间脱手，力道之大让藤真震惊。海南的队员在左后方抢到了球，运球过半场，然后裁判吹响了终场哨，体育馆被欢呼淹没。
　　“龙争虎斗！神奈川双壁进军全国！”换行之后是当天的比分，92：88。封面标题的紫色让藤真想起海南的球衣。龙争虎斗悬念迭生，但下面的数字明显说明龙和虎谁比较强，一点想象空间都没给人留下。
　　那本杂志后来被藤真拿去垫自己不平的课桌桌角。最初是封面朝上，桌角正好压在阿牧的脸上。只是藤真发现虽然不小心瞄到的时候看不见那张烦人的脸了，但阿牧粗壮黝黑的胳膊仍然不屈不挠的伸出来悬在自己斜上45°的地方，五指大张鹰爪一样咄咄逼人。这比直接看脸更让人不舒服，慎得慌。藤真把杂志翻了个面重新压在课桌下，阿牧的脸被桌角压得皱成一团，藤真想反正他本来皱纹就不少差别不大。

　　那年的冲绳岛上，海南的战绩是全国四强，翔阳十六强。翔阳队长对这结果很满意，藤真则满腹的不开心，他又输在了海南，或者更准确的说，阿牧的手上。
　　每当人们提起“神奈川双壁”，永远都是牧绅一和藤真健司。
　　后来杂志开始做阿牧加入国青队特辑时，藤真觉得自己大概只能在“神奈川双壁”的“双”字里找找存在感。
　　藤真尊重阿牧，他从不避讳承认阿牧比自己强，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阿牧的打球方式，一定要说的话甚至相当讨厌，分分钟想把他从球场上踹下去。
　　阿牧朴素粗暴的球风就像是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身体素质比你好，我就是能用宽大的身体拦着你不让你进三秒区，我就是能用力量和速度强撕防守线。当然阿牧技术也很好，他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把人压制的哑口无言。
　　当阿牧第一次骗了藤真2+1的时候，那个黑皮大个坐在地上一脸无辜一副“他撞得我很痛”的样子，藤真气的直接在赛场上飙了脏话。
　　“你这留级的无耻野蛮人！”
　　仍然没有起身的阿牧看着一直冲劲十足的对手惊讶的眨眨眼睛，就连翔阳队员也吓了一跳，那个一直礼貌周到的藤真居然在骂人。好在裁判也没有吹藤真技术犯规，因为这个皮肤白皙大眼睛的小块头球员就算怒气冲冲的发狠看上去也没有丝毫威慑力。
　　藤真健司，翔阳高中一年级，身高172cm。

　　在全国赛上铩羽的翔阳高中并没有立刻启程返回神奈川，他们还要留下来看最后的山王决战。藤真又在冲绳岛上逗留了一星期，除了在学校借用的体育馆照常训练他就只能四处转转或者留在旅馆温习花形给的课业笔记。
　　某个下午藤真在海滩散步正好遇上冲浪的阿牧，白色的浪花接连翻起汹涌扑向阿牧褐色的胸膛，然后又一个不剩的被阿牧再拍回海里。藤真觉得自己根本是在看一块礁石在浅湾里乱飞。
　　藤真靠的近了点找了个干爽的沙地坐下，一边看着冲浪的阿牧一边背起昨天温习的生物笔记。
　　“胸大肌、肱二头肌、三角肌….”

　　他一辈子都达不到阿牧的力量，也一辈子长不出阿牧的肌肉，就算他再怎么增加练习自我精进他也不可能以阿牧的方式或者任何一种传统的方式战胜阿牧。

　　藤真意识到这点是在高二那年的全国大赛上，这次的举办地是横滨。第一场比赛是山王工高对阵静冈县的常诚高中，海南和翔阳从不会错过山王任何一场比赛。座位按地区分块按辈分排行，二年级的藤真左边坐着身高195cm的花形，右边坐着体重78kg的阿牧。只消想象一下就明白这是何等的视觉冲击，藤真甚至发现观众里有女生看见他们远远的掩着嘴笑着说中间那个好可爱。
　　他夹在巨人和壮汉中间就像个做工精良的女儿节人偶。
　　比赛开场前去买饮料的花形也给阿牧带了一罐，一声“谢谢”一声“不客气”之后这两人就在藤真头顶聊开了，内容从平日篮球训练到学业功课甚至还包括眼镜镜片的护理心得。一左一右一白一黑两双隔三差五比划的手都生生比藤真越握越紧的拳头大出一轮。
　　心烦意乱的藤真开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球场的赛前热身上，去年山王有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新人控卫，表现出色，他一直很在意。
　　当藤真搜寻了差不多10分钟才发现那个正在球场中疯狂灌篮的大前锋就是去年的控卫时，花形听见了“啪啪”捏指节的声音。
　　身高体型虽与后天环境有关，但主要由先天基因决定。花形的生物笔记简直残酷的可怕。
　　藤真当晚躲过队友借了旅馆的电话，挨个举报他一年来尝试过的强身补品。

　　他必须另辟蹊径，正面对抗阿牧自己只能和那些海里的浪花一样被一次次拍回去。好在左手打球的藤真比起模仿向来更擅长独创。
　　翔阳对阵丰玉，南烈的手肘直接砸在藤真的眉骨上，被血糊了眼睛的藤真直接一头栽向休息区摔得头昏眼花，等他从医务室包扎回到球场已经大比分落后了。
　　“我可以上场。”藤真微笑着对队长说，翔阳的篮球教练已经缺位很久了。
　　“不行，藤真你去休息。就按照这个阵容打下去。”队长故作强硬的说，藤真能察觉到他因为焦急音色里夹杂的颤抖和不寻常的出汗量。
　　几个回合的拉锯战后，藤真“啪”的打翻了板凳上的运动饮料。
　　“那个，我的头已经很疼了，能不能拜托各位前辈就听我一次呢？如果你们真的不想输的话。”
　　藤真仍然保持着微笑，就好像刚才打翻饮料的是眼前大汗淋漓的队长而藤真只是礼貌的劝他不要在意，他左眼周围还带着血迹，这让谦和的微笑看起来更让人毛骨悚然。藤真刻意没把血迹擦掉，他在医务室照过镜子，这样效果很好。
　　板凳末端的花形看见藤真在向他招手。
　　虽然前辈们都是好人，但关键时候还是得强硬一点。再上场后指挥权默认的从队长交到藤真手里。接下来的比赛丰玉被藤真搅的焦头烂额，他从主战前场内外进攻的疯狂砍分手变成了神出鬼没到处偷球的蟑螂。
　　“想直接进医院吗？你这臭小子！”南烈满头大汗连声音都有点虚了。
　　“你以为我会怕吗？下黑肘的贱人。”藤真躲在裁判看不见的地方，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南烈一记中指。
　　翔阳还是输了，但分差被藤真从18分追到了7分。藤真下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前辈们道歉并且准备提交退部申请，当然被队长阻拦了，没有人责怪他。
　　“你明知道我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藤真从队长的眼里读出了“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虽然做的不错但你真的很欠揍。”他只是笑着装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输了比赛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初尝胜果让他激动不已，他听见胸腔中有什么东西像燃烧木柴上跳动的火花般噼啪作响。
　　藤真赢了，他知道自己是对的。前几天练习时他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赛场上对丰玉的实战让他更加确信了。当他因为眼角边纱布的阻碍偏移了三分出手的方向和节奏，早已察觉的花形在前场迅速卡位送上一个力道十足的补扣。
　　他从花形身上看见了自己手臂的延伸。
　　身高，体魄，力量，那些藤真没有的东西现在他要以另一种方式去诠释它们，用属于他自己的方式。
　　隔天是海南的比赛，花形陪着藤真去观战。虽然从前藤真每次看海南的比赛也都格外认真，但这次简直是两眼放光的兴奋，完全不是前一天刚刚输球的状态。那表情就像是淘气的男孩发现了花园里的蜘蛛，打算上去好好玩弄一番再把它的腿一根根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