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灵媒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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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清晨，远方即白的天空依然混沌未开，太阳沉在低矮的平房下，空气里却已经弥漫起破晓时与夜晚如出一撤的寒气。结城此方漫步在笼罩于薄明中的中华街街巷里，低着头踏过被晨霭濡湿的淡青石板，来回踱步间的背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距离上次调查时间已经过了整个昼夜，她这两天都在反复揣测着炼狱关参与那种特殊刺激素研究的可能性，虽然还不能确定这样的猜测是否真实，但是像炼狱关这种血腥弩张的游戏场向来就是天道众最热衷的研究，要说那里真的与幕府持续研究的某个计划相关的话，也不是完全荒谬无稽。
“请问，你是要去炼狱关吗？”清秀细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陷入沉思中的结城此方徒然一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蓝底白花和服的小姑娘。
那是一个和结城一样黑发黑瞳的普通孩子。诡异的是，她拥有一双极大且暗淡无神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如同会吸光一般呈现一片毫无生气的失焦般的浓黑，占尽了眼眶的三分之二，如同眦裂一般。
在短暂的打量中，结城听见那孩子用空洞细软的声音又问了一次：“你要去炼狱关吗？在下是那里的引路人，你如果想看比赛的话就跟着在下……”
“……”结城此方的瞳孔不易察觉的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眼眼前瘦小的孩子，虽然听冲田总悟说在这条小道附近走动的话，就会遇到“灵媒*”，也就是所谓通往炼狱关的引路者，不过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小孩，她沉吟了数秒，顺势回应道，“嗯，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小女孩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异常白皙干瘦的手指指向了小巷拐角的一条岔路，示意结城跟在她身后，“早上的客人本不是很多，都是些昨夜没尽兴的余客，好久都没看到新面孔了……哦差点忘了，吾名骨女请多指教。”
“……结城。”结城此方微微停顿了一秒，回应道。
这条中华街的深处，远比结城想象中要卧虎藏龙。难以想像这地方就身处于结城无比熟识的江户，如果用比喻的话，这就像一个与外界浮华完全隔绝的蚕茧，包裹着鲜为人知的异国迷宫，神秘其中。
抛开极其复杂的地势，胡同周围大大小小全是门户晦暗的商铺，或者大白天也提着幽黄烛灯的古怪商人。店家状似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古老得生出一层暗锈的青铜器，或者小声哼着异国的民谣，但只要在余光瞥不见的地方，就会不约而同睥来一种看待猎物的目光。
不知道他们是在贩卖些什么，还是企图捕捉些什么。
结成城细心打量周遭之余也暗自在心底记下复杂的地貌。她故意放慢脚步，跟在离那孩子一尺远的地方。
自称骨女的小女孩脚步极轻，就像她整个人一样，白皙瘦削得好像要消失在空气中。木屐踏在淡青色的石板上甚至可以不发出声响，营造出一种好像悬浮在空中的错觉。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骨女停在了一家古老的时钟商铺门前。大概是因为巷子处于背阴处，而且太过狭窄，于是导致胡同中昼如黑夜。
——这并不是冲田总悟上次带她进去的入口。
从外面看，商店的门牌因为长时间处于潮湿的环境下而锈迹斑斑，骨女转过头来看了眼结城：“请你确定你的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的金属，尤其是刀具和手枪。”
“前段时间有客人对比赛结果不满意而引发了枪战，虽然他已经受到了炼狱关的处罚，不过同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骨女淡淡瞥了一眼结城腰间的长刀，指了指商铺形似教堂玫瑰窗的大门，解释道，“这道门也会自动检测的。”
“是这样啊……”即使背后有庞大势力支撑也依然谨慎至此，恐怕防的不只是闹事的客人那么简单。结城暗叹了一声，从腰间将长刀取下来扔在一边，“撒，这样可以了吧？”
骨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将门拉开，沉默的移动脚步走了进去。
将时钟店巨大如墙的挂式钟表调整到子夜时分的时间，狭小的店铺会剧烈晃动起来，直至脚下地板下凹形城了一个正方体的奈落*，然后随着那一块土地迅速下沉到地底，就能通往隶属于炼狱关的喧闹的巨大赌场*。
光线稍微有些昏暗，但却也算不上乌烟瘴气，赌徒们混乱嘈杂的声音油灯忽明忽暗的火光刚好照映出赌台上推挤成山的筹码，和巨大赌台之后的一整壁整齐的用途莫名的柜子。
骨女目光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小厮，转头对结城此方说道，“唯一的规矩是，必须下注。”
结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一边暗叹冲田果然有先见之明，一边从衣襟口拿出土方十四郎的支票簿，快速填好后交给了候在一旁的赌场小厮。然而当她抬头的那一刻，瞳孔却因为一时的震惊而放大，青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是一张相当熟悉的面孔。
------现任真选组三位监察之一的山崎退。
普通的脸，普通的气场，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穿着的炼狱关内部的制服，而且对于结城此方的出现似乎毫不惊讶。
结城装作剧烈咳嗽起来，以掩饰自己刚才太过明显的失态。在数秒后，迅速清理完大脑内能够合理解释不合理现象的记忆，她突然意识到，骨女淡淡瞥了眼弯着腰似乎咳嗽得很厉害的结城此方，似乎并没多疑，亦不打算多留，道：“那么接下来就由他带你到会场去吧，在下告辞了。”
……
确定骨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山崎退如同一般小厮一样礼貌的揖了揖身，示意结城此方跟着他到走去赌场右边的幕布后面。
穿越过嘈杂的赌场和挤在赌桌前面目狰狞的赌徒，那巨大的幕布后是一个防空洞一般昏暗的巨大通道，往来的天人和内部职员并不算多，隐约可以从通道的尽头听到来自于全场几千名兴趣诡异的观众的疯狂呐喊。看来这个通道就是连接赌场与比赛会场的地方。
结城此方渐渐停止了咳嗽声，她直起身，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小声叹息道：“什么啊山崎是你啊……”
“哈哈抱歉抱歉，”山崎退原本假装恭敬肃穆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他稍微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头，“事实上我也是今天才临时接到消息说组里会派人来调查的，真是吃了一惊呢。”
“……说这话应该是我吧，虽然我也有猜测说，新搭档大概会用怎样的方式跟我接头，”结城上下打量了一眼山崎退身上酒保一样的穿着，抱怨道，“不过你的出场方式也太诡异了……而且，作为副长直属的监察，怎么也不该是你出现在这里。嘛，难道真的这么不巧，吉村和筱原*同时发生了意外？”
“额……那倒是没有。”山崎满头黑线的否定。然后微微侧过身，巧妙的挡住路过的天人投来的不明目光，低语解释道，“事实上，我奉副长之命在这里进行调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别看他这么坚决的不许冲田先生插手这件事，其实他自己也还蛮在意的。”
“大约一个月之前黑市人才市场那个任务，说是要我去调查毒品走私，但实际的目的是副长让我找机会混进这里。”
“……哦原来如此，我当时就在想人才市场怎么会有卖毒品的，”结城明白的点头，“那你调查了一个月，现在进展怎么样？”
“……嗯，”山崎退低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他犹豫的组织了一下措辞，最终说道，“怎么说呢，无论是毒品，监禁，赌博，还有黑市行医，甚至守卫分布，我都找到了眉目……只是进行得太容易了，总觉得好像疏忽了什么重大秘密。”
山崎退低头思量了半晌，许久，他如同灵光乍现一般猛然抬起头，似是自言自语的补充道，“对了，这里还有几个从来不允许进入的房间……”
*灵媒：能够连接人间与地狱的人。
赌场：地下格斗由于完全不收取门票，大部分的资金来源都来自赌资。
奈落：舞台中可以上抬和下移的台阶机关，也指大多指地狱之意指无法脱离的极深的地狱世界 （十八层地狱）或“无限坠落的虚空”。
吉村和筱原：真选组检查三人组分别是山崎退、筱原进之进、吉村折太郎（名字是参照新选组的监察员“山崎烝”“筱原泰之进”和“吉村贯一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灵媒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