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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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冲田总悟反常的袒露了很多关于真选组的过去。
直到他把整个故事回忆完整，结城此方才意识到，他之前轻描淡写说的外地人在江户无法立足之类的，远没有这么简单。
似乎所有传递正能量的画面，都定格在了这些乡下武士带着满腔热诚从武州出发的背影，然而刻意删减了当人们来到大江户时，面对的无处容身的巨大都城和青灰色的冰冷城墙。每一天都会有对这个由岩石钢筋筑起的冷漠城市丧失希望的末路徒死去，腐烂，抑或沦丧最后的信仰。
真选组就在那样的时代里来到了被天人完全统治的江户，成为了千万颠沛流离的外来人口中拼命逆流而上的小众。
当骄傲和梦想被打入深渊，一心寻找的重生起点在物质需求贫乏崩溃的边缘成为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被活活饿死在肮脏的中华街深处，还是放弃武士道回到家乡-----在面临这样的两难抉择的时候，作为领袖的近藤勋犹豫的加入了炼狱关，成为了对地下格斗一无所知的黑拳拳手。
所谓黑拳市场，尽管存在于城市的边缘而不被大多数人熟识，但那时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类似于吉原是由原始□□支配的世界一样，地下格斗就则可以被称为由一群赌徒，疯子和掌握了史上最强的徒手杀人术的屠宰机器组成的地狱，源于野兽的天性。没有规则的角斗让死亡每一天都在发生。当其中一方被打倒在地的时候，那些观众就会像吸血鬼一样亢奋起来，他们对待处于劣势的人就像在看待一具尸体，即使他明明有扳回局势的机会，也都会被那种疯狂的，眦裂的眼神碾碎至窒息。
近藤勋的黑拳生涯中，只打过两场比赛。第一场，他击倒对手用不了5分钟，却轻松获得了比经营道场的年收入多出一倍的丰厚酬劳，丰厚到足以赎回自从来到江户以后被陆续当掉的珍贵的的武士刀。而第二场与第一场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第二场的对手，那个强悍高达的茶吉尼族男人在裁判宣布失败的时候就自杀了。身高1.81米，体重90公斤，卧推95公斤，深蹲520公斤。战绩127胜1负，其中79场击毙对手。拥有这样简历的男人在惨白聚光下拧断了自己的脖子，博得场中又一波如潮水一般的呐喊声。
近藤勋永远记得他死前悲悯的，仇恨的，带着乞求的目光，几乎要让近藤溺死在这种莫名其妙却理所当然的的绝望控诉里。
近藤一直以为那个目光是看向他的，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人只是穿过他的头顶，在看炼狱关铜墙铁壁的高台上站着的，戴斗笠的男人，炼狱关幕后的统治者。
自杀的茶吉尼人是因为不想死无全尸才选择以那种方式死去的-----包括近藤前一场的对手，每一个输了比赛，让炼狱关赔钱的拳手都会被归类为丧失利用价值的货品，送进真正的绞肉机里，或者被拥有尖牙的食人鱼活生生咬死。他在场上博得了最后的欢呼，演绎了精彩的绝望死亡，企图以此逃避蚕食的命运。
炼狱关里的景象折射的是远比风餐露宿的夜晚还要让人感到寒冷的江户缩影。
罪恶感，恐惧，轰然倒塌的世界观和脑海里疯狂出现的：“打！”“打！”“打死他！”，叫嚣在近藤勋的脑海里，几乎要让武士的灵魂夭折下去……然而在那个时候再提出退出已经来不及了。能够离开炼狱关的人，要么是因为终身不愈的残疾而被放逐，要么就是被白布送进太平间的时候，又或者是必须以命换命-----把另一个强悍的傻瓜送进来。
“土方十四郎，强悍，天才，荆棘恶鬼，幼时曾经独自屠族，并且完全没有背景，是炼狱关的人建议的交换人选。”冲田总悟说到这里的时候，清秀的少年声线平静得令人心生恐惧，“近藤桑当然不会答应他们，于是他们开出了另一个‘宽厚’的条件……”
冲田总悟顿了顿，嘴角莫名扬起了一个残暴且嘲讽的角度，“那些人说，更年轻的也可以，最好是当时还是小孩的我，甚至更小，他们也愿意接受。”
“……你是说，他们要小孩？”结城此方像是瞬间联想到什么一样变了脸色，“等等，可是你当时也不过12、3岁，更小的话，难道连婴儿也可以接受吗？还是说婴儿才是最好的？”
“……这个啊，”冲田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我倒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结城此方闻言沉默了下来，她将目光移动到距离很远的角斗场，比赛和欢呼声都随着如修罗一般浑身浴血的辰罗族拳手越发猛烈的进攻而进入高潮，某种状似极其接近真相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中，她却不可抑止的心底发寒，几乎是无意识的小声呢喃了起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糟糕了啊……连辰罗族这种擅长团体战斗的人都能拥有这么强的攻击力，难道那个计划已经完全成功了吗？”
——计划？
冲田总悟眸色在一瞬间暗下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结城此方，立马装作一副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的神情，若无其事的顺势接下去，“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炼狱关的人私下对这些人使用某些药物之类的可以让身体产生变异的刺激剂。他们想要小孩的原因是因为这种药物有年龄限制，越小的孩子，类似新生儿，或者还是胚胎的时候，药物作用甚至可以完全改变这孩子的基因。”
“……”结城心神不宁的将目光从场上收回来，点点头，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不过，按常理说，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你这种少年就变态的家伙----本身实力就强再加上外界刺激，没道理这么容易就放弃拉你进炼狱关的啊……说老实话，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逃出炼狱关的……”
“哦，那个啊……”冲田总悟摸了摸后脑，露出一个苍白而悲伤的表情，“当然是付出了惨痛代价的……”
“……代价？”
“当然啊，你看土方先生的味蕾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破坏的，所以他才那么喜欢吃狗粮嘛，近藤桑的毛发系统也没有逃过毒手，所以才会变成屁屁毛这么旺盛的大猩猩，山崎的脑残也是那个时候传染的，另外啊，第十番队的队长，原田左之助，还是右之助的，明明是个光头腿毛却很有型，”冲田总悟顿了顿，正色道，“除了我大家全部都被夺去了重要的东西啊……”
“……”
“……不，说真的我看你这种扭曲抖s的性格才大概是因为那时悲惨的回忆所造成的……”结城无奈的扶额，小声吐槽道。
说罢，她疲惫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居然快要天亮了啊，再调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先收工了吧队长，我要赶着回屯所吃早饭。”
“嗯，是差不多了，”冲田点点头，算是同意，“今天只算是踩点，下次就要正式去调查了。我会叫检查组派人协助你，好好干就有机会从临时工转正哦。”
“……我知道了啊。”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就会感到倦怠，结城此方打了个哈欠，敷衍的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然而在结城的身后，冲田总悟却微微眯起渐渐变暗的眼眸，犹如深思。
这家伙身上果然疑点很多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修罗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