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遇瓶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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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停泊和起飞的地方，是在春雨地球支部的秘密航站总道里。
堪比江户的标志性建筑终端（Terminal），这是一个拥有不输给公共机场的巨型高塔，拥有精良的航天仪器，先进的操控站，以及庞大的占地，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外壳选取一种能够完全折射外界光线的材质，就像镜子一样倒影出周遭的环境，以便从物理视觉上，完美的隐藏住高塔存在的痕迹。
这大约也是在中央幕府的支持下，秘密建造的春雨走私的主要渠道之一，怪不得每次真选组的调查，都赶不及海贼神不知鬼不觉犯案的速度，就连几乎巡逻完了整个江户城的结城，整整两年都没有发现，在闹市中心还有这么一个明目张胆的航站楼。
“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虽然是剽窃别人的话，但不得不承认神威说得没错，春雨称霸宇宙商道，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站在了世界学术研究的尖端。
好吧，虽然神威引用的这个“科学”指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在登机之前给了结城一个便携式图形计算器，以及一组奇怪的数字——103，23，55，他笑得轻描淡写，而那句原话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计算器总比人脑要精明。”
结城自然懂他的意思，如果和他在藏人所最后说的那句话联系起来，这一组数字大概就是神威提到过的“缺失的三页”，而这个计算器的含义，大概是在借助她的帮助。
结城细想下来，这才认为神威其实并不知道，结城族谱上也出现了惊人类似的数字巧合。他描述得这么唐突和隐晦，前因后果均没提及，甚至刻意支开神宫寺沙罗，大约是由于并不希望第三方人士，掌握更多的情报，那么就更不可能将族谱迟迟留在她身边，而不采取回收。
然而正因如此，才令结成加倍在意那个，我们姑且称之为“缺失页密码”的东西。
且不说这种形式的特殊密码有多难发现——从将近300页的厚书里抽出薄薄三页，且抽出页前后读出来是连贯的，比如《结城族谱》里消失的26页两侧，25页末记载道：“永享年间，幕府讨伐足利持氏，逼迫……”，而27页首的文字正好与上文连接通顺：“持氏镰仓自刎，关东管领独掌关东大权。”，进行普通性阅读的话，绝不会发现中间有什么不妥；就算有所察觉，光凭3个数字又能暗示些什么？勉强加上神威提供的一组数字，也只能组成1×3的矩阵，或者单看，就是6个数字——是三角函数，等速螺线还是韦恩图，或者其它更多她不曾掌握的东西呢？
所谓暗码这种东西，有时就是越简单才越难解开，因为人们往往不能从简单有序的已知里，勾勒出繁杂未知的雏形。
结城想到这里，颓然地将原子笔一放，写在雪白餐巾纸密密麻麻的数字排列和几何图像，形若枯槁一般，折射出她微微泛白的面容。
飞船航行了将近半天，一向患有严重“密闭交通工具恐惧症*”的她，终于被狭小的封闭船舱，堵断了思维的延展。思及深处，甚至是按动计算器按钮的窸窣响动，都会使胸口沉闷而勃发的呕心感越加浓厚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咽喉。
结城拉开舱体内唯一一扇椭圆形的小窗，青黑色的眸子浑浊地隙开成缝，窗外浓黑稠澹的宇宙吞噬星辰，而双层玻璃的倒影里，反而折射出神情狼狈的自己，以及不知何时已经坐到旁边座位的神威。
结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脖颈微微一转，眯起的眸子有些不耐地扫向对方。
神威将那张打满凌乱草稿的餐巾纸放回桌上，弯眼精神地笑道：“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目前还没有，”结城浅吸了一口气，窒息的沉闷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她微微坐直抬手扶额，掩饰住虚弱的神色，问道，“你在发现那本书的时候就没有观察到其他的细节？比如，纸张材料是不是显影纸之类的……在特殊的温度情况下，或者遇到特殊溶液会分离开？”
“现存的显影纸比一般纸张要厚吧，你能想得到的，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疏忽了。”神威双臂环绕在胸前，声音短暂一驻，他微笑地指了指草稿上复杂的几何线条，“但是我觉得并不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哦，虽然肯定和这三个数字有关，但一定是相当基础的知识，我还以为如果是你的话，很快就能弄出来了呢。”
神威的口气甚是笃定，毕竟他自己的知识死角就是在数字方面，夜王在幼年时期教导他时，连玄学之类的伪科学都有所涉及，却唯独没有给过任何理工方面的开导，这大约也就反映了，他那位师傅也不精通数字原理的分析——这样一来，凤仙能想到的密码最多也就停留在基础数学的知识范畴里。
“别往别人头上戴高帽子，就算只是基础知识，也是很大的范围，”并不多问神威何来的自信，也不期望他能够回答，结城扭了扭僵硬的颈椎肌肉，重新拿起原子笔，将薄薄的一张餐巾纸翻过来，在已经渗着零碎笔痕的背面写画起来，“两点定一线，独眼看无极*，已知条件还是太少了，肯定还有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嘛，不过既然你说很简单的话，我来看看因式分解行不行……”
细细簌簌的笔尖划过粗糙纸张纤维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停顿下来，神威单手撑着下颚，斜挑的藏蓝色半翕着瞟向结城握笔的右手，和一直空置在旁的计算器，撇撇嘴闭上眼小憩起来。
“……不行。”几分钟后，结城重新将笔放下，无论怎么用运算符号组合这三组数字，分解出来的新数字都不能达成吻合，她颦眉凝睇着那一小块巴掌大的草稿纸——因为字迹交错叠加，有些草稿连她自己都辨识不清了，她淡淡叹息一声，犹疑的看向神威，最终忍不住问道，“这本书到底是什么东……”
“保密。”不等她话说完，状似浅眠的神威就即时截断了她逾矩的问题。
“……”
“切。”短暂的尴尬，结城自觉无趣地摆摆手，努嘴发出不屑的单音。
“嘛，只能告诉你是和楼兰有关的东西，解得出来的话，必要的时候算是相当可靠的保命符。”神威诡异的心情不错，许久，他微微睁开眼瞄了一眼结城轻蔑的侧脸，哂道：“不要老是一副死鱼脸的模样嘛，好不容易进行一次星际旅行，时刻保持微笑可是对同行者的一种礼节哦。”
结城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顿时对破译这组暗码失了兴趣，青黑色的瞳心微微一转，移向窗外暗流涌动的浩瀚太空，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去送死的话，我想我会高兴得哭出来……”
——保命符这种话，怎么听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啊。更何况，同时出现在两册书上的“缺失页密码”，神威前往楼兰的动机，他万全的准备，沙罗拿出的军火武器，以及从史册里读到的关于楼兰的残酷环境，从哪方面分析，前景都不乐观。
“别这样嘛，你的生存实力还是不错的，”神威敷衍地打了个哈欠，说罢指了指窗外，沿着运行航道前方，在无数漆黑碎石残骸，和黯淡星轨之间，出现的一个微微发亮的黄色小点，“喏，你看那颗屎黄色的楼兰星，看起来也楚楚动人的不是？”
——屎黄色？
“……你离我远点行不行，我快被你搞吐了，”神威奇异的措辞令结城身形一顿，她顿觉胃酸上涌，言语果决地皱眉谴责道，“用词谴字之粗鄙，实在为受教之人所不耻……”话到一半，就捕捉到对方冰冷的威胁视线，结城干咳一声，匆匆移开目光，“……但同时也是不可多得的精确描述啊……”
神威满意地眯起眼，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轻笑：“呵呵……”
嘁，虚荣个什么劲——结城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心情跟他进行这么没营养的文字游戏，转而看向窗外逐渐接近的楼兰星球，漫漫的毫无生机的黄色令人心里发堵，她嗔道：“啧，居然真的全是沙漠啊……”
百闻不如一见，尽管宇宙里像地球一样宜居的星球不多见，但荒凉如斯的星球却是更少。曾经繁华一时的驿转枢纽，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艳糜颓败的部落，却又用疯狂的季风将将历史与生命无情驱逐，就好像受到磁场的诅咒一样，恐怕如果不借助高空俯瞰的话，在无边的沙漠星球里，连方向都打不到。
结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座椅靠背后拿出另一张餐巾纸，往上面写画着什么。
神威偏过头：“你在画什么？”
“你不是说要听楼兰的情况报告吗……虽然你很不厚道，但是如果连我这边消息都不流通给你的话，一不小心，不是被恶劣的环境杀死，就是被这个星球的奇怪东西杀死……”结城一边认真将脑海中关于楼兰的有用情报整理下来，一边具象化到纸张上，她微微停下笔，认真的看向神威，沉吟道，“就目前这件事情来看，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作为交换，你必须尽量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哦开玩笑，”刻意遏住声音，结城嘴角一勾，一字一顿地嘱咐道，“是拼死保证。”
“嗯……虽然听起来很合理，但是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感觉呢，”神威和颜悦色的微笑起来，语气不假辞色，“杀了你哦。”
这种不轻不痒的威胁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结城将笔一放，餐巾纸摊在手心上，挪到神威面前，自顾自地解说起来：“从宏观来看的话……嗯……虽然过了千年，但楼兰星的地势与《佛国记》中描述的几乎没有差别，是处在丝绸之路主干航道的交叉口，天山南方航道和西域南航道的折点上，曾经长期作为各个星球的停泊驿站，所以在当时也算是金融、军事要地，不过自公元前4世纪之后，环境开始二度恶化，这个星球的原住民就全部迁徙了。”
“嗯？那环境恶化的具体原因呢？”
“……听说是因为罗布泊断流，失去水源的关系，原本子母河——孔雀河和塔里木河的水流资源就不稳定，泥土流失后，这种情况在固态星球里很常见。”结城的手指在冰凉的窗玻璃上点了点，示意他向越加靠近的楼兰星表层看去，“你看就是那个像耳朵一样的东西，就是罗布泊的古河床。”
“唔，还有人因为没有水发愁啊，对于水系惑星来说，每天连绵不绝的下雨也是一种灾难呢。”发霉的粮食，滋生的细菌，肮脏的小巷，和死去的流民，全部都得益于那一望无垠的黑色大雨。神威垂下眸讪笑，思绪似乎追溯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当然，缺水和瘟疫爆发只是宇宙联合会的官方说法，”结城耸肩，“如果有人相信，就不会有探险家前赴后继到‘世界之耳’里去……”
“挖耳屎吗？”神威抬起头，露出无辜而略带青涩的少年脸庞。
“……喂你存心恶心我是吧，”结城此方嘴角一抽，联想到他三番两次的诡异形容，越发觉得头目眩晕欲吐，蹙眉斥道，“看着那个大叔在操控舱里，没人看着你粗俗的一面，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吗……啊不好，呕……”
“喂，你敢吐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神威笑容一僵，把结城的脑袋往旁边一甩，伸出食指警告道，“也不准咽下去。”
“……咽下去你个蛋啊！根本没吐都要被你搞吐了！你的人生经历是有多灰涩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嘛，干嘛反应那么大嘛，果然晕机和女性妊娠期症状表现出来的效果是一样的吗？^_^”
结城深吸一口气，一时凝噎，许久，她才沉声嗟叹：“……你好好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啊。”
“嗯，其实我一直有好好听来着。”
“……嘁，”结城无语地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态度，从椅子靠背里拿出一瓶水扭开，将口袋里的晕车泡腾片扔下去。雪白的药片在透明液体里迅速融化，蒸腾成如碎雪一样沉浮卷上的气泡，结城仰头含了一口，继续说道，“楼兰故城只是这个星球其中的很小一部分，临近它的是白龙堆，也是俗称‘龙城’的庞大沙堡，罗布泊在右，不远处我估计可能200公里处，是快援队坂本辰马发掘出来的营盘古城，被称为‘第二楼兰’，更远的话就到库尔勒了，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涉足，大概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一块。”结城用食指凭空画了一圈，抬头突然记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们预计的着陆地点是在哪里？”
“唔，”神威沉吟一声，不确定道，“阿伏兔好像说机场那边定的是距楼兰古城东北25km的地方，我想大概就是那个地方吧……”
“什么那个地方？”
神威故作神秘的笑笑，此时飞船已经逐渐靠近了楼兰星，正在穿越星球表面的气层，巨大而刺耳的颠簸锐鸣下，他清浅的声线显得有些模糊：“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哦，那是一个地上坟墓，就像缩小版希腊的巴特农神庙一样壮观，我在离开楼兰之前在那里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现在我师团的剩余部下正驻守着，以免被风沙蚕食了。”
结城似乎有些听不真切，气层摩擦舱体的声音十分急促发聩，她凑近了身问道：“是没被发现的古代遗迹？”
“嗯，是坟墓，可惜的是棺材里没有死者，很奇怪吧。”
结城沉默下来，将水杯一放，似乎细细忖测着什么，晌久才抬起那双意味不明的青黑色眼睛，凉凉道：“大江户百科全书记载，江户人坂本辰马，宇宙星际贸易的专家，精通地质勘探，重水资源寻找，发现一个未知遗址耗时3个月……这位先生，作为‘文盲’海盗的你，在楼兰待了多久？”
“唔，离开之前待了5天吧……”神威偏着脑袋估量着，才觉不对地眯起眼笑道，“啊勒，你是觉得我在吹牛吗？这么容易戳穿的谎话，我还没必要做得这么下流吧。”
“……”
“……我倒希望你这么下流，”结城冷哼一声，耳边的破鸣声依旧在继续着，她指尖触摸过微微颤动的玻璃窗面，转过头正色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在季风横肆了上千年的荒凉土地上，出现了裸露在外的地上遗迹，你知道这代表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你是说，古代遗迹不可能不被沙土掩埋对吧？我当然知道啊，但是就是这么奇怪啊，楼兰这个地方，”神威接过结城的话头，似乎对于她的猜忌毫不在意，或许说自认识他开始，结城还没看过他露出任何惊慌或者担忧的样子，他淡淡道，“在一片荒原上伫立的墓地，怎么看都像是陷阱是吧，而且没有尸体，所以也不能通过推断碳14的含量，来判断遗址存在的时间，以考古的外行人来说，我完全无法判断，这座遗迹到底是古代建造的……”
神威说到这里，语气骤然低沉了下来，他藏蓝色的眸子流转着寂静的高光，阴晦地向结城看来，声若游丝：“还是说，就像你想的那样，是有人刻意在装神弄鬼呢……”
结城眯起眼，感觉自己的神经也随着他的语气微微紧绷起来——第二种可能性显然更大，但是会在已经荒芜成砂的楼兰里，默默建造这么一座遗迹的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或者说，假设这就是一座古代遗址，将它刻意挖出来，并且常年守护的人又是想干什么呢？
“你们在说谁装神弄鬼？！”一声刺耳而尖锐的声音从椅背上方传来，结城思绪诧然断开，手一抖水瓶里的水差点整个洒在手腕上，稍微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被突如其来的乌龙扭成一团杂线。
“……”结城和神威同时往身后，趴在椅座上方的神宫寺沙罗看去。
许久，神威轻笑一声，理了理褶皱的衣摆，缓缓站起身。
他一边向后方操控舱走去，一边顺手拍了拍沙罗成粉色的脑袋：“呵呵沙罗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呢，”按下开舱按钮，停顿下沉默的脚步后，他转过头来对结城笑道，“嘛，总而言之需要你解开的密码，就是和那个遗迹相关的，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楼兰王国的真正入口……”
——真正入口？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威意有所指的笑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却并不多做解释，似真似假地揶揄道：“你看，一分心就不晕机了是吧……”他走进舱室，反手关上舱门，“准备准备就要着陆了。”
随着少年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那关闭的舱门后，窗户外剧烈摩擦出的细小火花霎时熄灭——飞船快速突破了一层薄如蝉丝的细碎云翳，一片莽莽如烟的灰蓝色长空寥寥呈现。
神宫寺沙罗感叹一声挤开结城，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在小窗户上。
她几近透明的瞳孔，如两汪清澈的水镜，深深折射出楼兰沙海中如剪如裁的迟暮之景——远方的天壁遥迢地连接着浩渺的戈壁荒原，碎石激起的细小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蔓延至沙漠无边无际的棱线；在这壮观的雅丹地貌上，无数平庸而别无二致的沙丘周遭，浩渺翻腾的砂尘热风缱绻着，为枯萎的庞杂尘埃，雕上一条条迤逦而绸缪的砂纹，甚至是空气，也因为长期炙烤变得扭曲起来……
铺天盖地的风沙，忽而席卷而过，不合时宜的季风就是掌控自然的无形大手，它扬起厚重的细小沙粒，疯狂地拍打起玻璃外侧，似乎不希望入侵者的窥视。发出“哐哐”的鸣响的同时，也隔绝了窗外广袤的别致风情。
神宫寺沙罗用手烦躁了拍了拍窗子，似乎有意将沙尘抖下去，半晌无果之后堵气地狠击了一下窗子，便独自蹦跳着离开了。
结城回望着神宫寺轻盈的背影，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心接住从砂石缝隙间筛下的灼热阳光——金红色的，如掰碎的液体金属一样流动在她掌纹缝隙中，而后渐渐流逝在指尖，再也捕捉不到。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在承接着一壶层层叠叠的光阴沙漏——阳光如历史与文明，轻易变迁与消失，轻易复燃与繁荣；而土地永远在那里，即使打碎成了沙，深藏在这里的秘密，和棺材也还在那里，等待重归后人的历史。
不论是不是以死亡的姿态。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遇瓶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