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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七宗罪 ...

  •   “什么?肉人?”坂田银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入马别墅的沙发上,指尖指向正在对遗体进行搬运的真选组队员手里,那一袋扭动的血肉模糊的生物,“就是这个?”

      ——这是入马临死前,从凶手手臂上剜下来的残留在指甲里的碎屑,随着时间的延长,原本不到一立方厘米的残肉已经增长到了一个包袱那么大,并且持续发出堵心的低哑嘶叫声,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恩,我觉得这搞不好就是凶手的真面目……”桂小太郎将视线从那不明物体上收回,颇有其事的点点头,“毕竟那些凶手都是已死之人,除了以这种方式复活以外,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可以唤醒亡灵的方法。”

      “等一下,”坂田银时打断了他的话,插嘴提出疑问,“假发,那个肉人到底是什么?”
      “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不厌其烦的纠正,别过脸,认真的注视着银时斜挑的死鱼眼很久,才缓缓平声继续道:“银时……你小的时候都没听过松阳老师讲课吗?”

      目光落在对方没精神的五官上,桂小太郎像突然推敲出什么一样眼前一亮,左手作拳状砸进右手手心:“啊!难道你不是银时,也是肉人做……”

      话音未完,一个爆栗就敲在了桂脑袋顶,坂田银时嘴一咧,揪住桂小太郎的长发绾了两圈,扯住,“啰嗦死了,放荡不羁不听课是我的人物设定,就像‘明明很矮却叫高杉’是高杉的人物设定一样,你再不快点说我就把你扔进监狱里,Joy假发。”

      “……但那,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吧。”冲田总悟事不关己的目光淡淡瞟过去,意有所指的打量了他一下。

      “不是假发是桂,嗷嗷,银时松手松手……”被揪住发根的桂倒吸凉气的轻呼出声,趁着坂田银时手一放,赶忙直起腰板躲远,表明立场解释道,“肉人这种东西,在《幕府通史》的教材里有记载。在德川庆长四年的时候,家康公所居住的骏府城内出现了奇怪的无骨生物,形似肉泥,如同团团粘土,有手却无指,拥有超高的人类模仿能力,或者说本能,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智力。”

      “‘百鬼夜行返魂乡,归魍山童幽谷响,雪女涂佛飞头蛮,肉人桥姬火前坊……’该不会是《阴阳怪诞抄》*里面说的百鬼之肉人吧?” 轻挑的烟蓝色眼角瞥过正要被送去检验处理的不明生物,土方皱起眉,随手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传说里的东西怎么会真实存在呢?”

      “唉?没想到土方先生你居然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冲田微微睁大了眼,意料之外。

      “……咳,那个……”土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他干咳一声,食指轻覆上鬓角一侧,吞吞吐吐的低声呢喃了一句,“是还在武州的时候,听三叶天天在念叨……嘛,她不是有段时间很迷恋这方面的书吗?”

      ……

      不等土方把话说完,冲田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便渐渐变得无焦的深邃起来,声音遽然下沉:“啊啊,你果然对我姐姐余心不死……”冲田一眯眼,右手大指母顶起刀柄,露出一小截利刃,诅咒道,“【哔——】你果然还是给我去死吧!”

      “啊喂,这孩子爆粗口了啊——我就提一句啊混蛋总悟,问也是你要问,你到底有什么好不满的啊!”

      冲田很不上道地冷哼一声:“那你就不会说‘噢,奴家就是喜欢鬼神类的封建迷信,虽然真的好怕怕,可是就是感兴趣了啦。’之类的理由回答我吗?”掐细的欠扁声线恢复了正常的腔调,“说一句听听,我就延迟杀死你的时间……”

      “……谁会这样说啊!你给我去切腹啊!!”土方恼羞成怒的吼出声,引起正在监测血液反应的队员们频频侧目。

      他窘迫的微红了脸,单手从衣襟里取出香烟衔在口中,轻声抱怨了一句,便转移话题:“啧,每次谈正事都会扯到我身上,你也稍微认真一点啊……”顿住声音,土方将烟卷点燃,呼出一口白烟的同时,酌量着说道:“不过话说胡来,既然那东西没有智力,到底是怎么完成精细的暗杀工作的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幕后者研发了什么高科技吧……”桂小太郎随声敷衍了一句,双手被银质手铐铐住,艰难的顺了顺微微凌乱的长发,最终还是向外求助,“银时,帮我理一下头发……啊啊疼疼疼,那个……嗷嗷嗷银时轻一点——嘶……”

      并不理会桂隐忍的惨叫声,冲田叹了口气,嘴一撇:“那幕后的家伙还真是恶心啊,连死人都不放过……以这么憋屈的方式重生在烂肉身上,是土方先生的话,倒是宁愿一死清净。”

      土方拧眉瞅过去:“不要扯到我,要死你自己去吧。”

      “嘛,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坂田银时一把推开桂的脑袋,已经被弄得更加凌乱纠缠的发丝乱糟糟的顶在桂头顶,坂田银时毫无歉意的往沙发上一靠,伸出小指挖鼻,“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生前债死来还……就是这个道理。”

      “但那,你认识那些被复活的人吗?”

      坂田银时下垂的眼角一瞥:“我是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什么肉人的,不过如果是的话,这种肉人的确高仿了他们当年的行事作风……这些家伙是攘夷战争中最让人恶心的败类,但是也是最可悲的受害者……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世界原谅他们的理由。”

      “……嘛,这样说好像也过了,”斟酌了一会,意识到自己稍许的失态,坂田银时将小指尖的鼻屎弹开,改变了说法。

      桂小太郎自动接下他的话尾,对他的后半句表示认同,叹息道:“毕竟政府已经腐朽成这样了,无论有没有那群人,攘夷战争再打下去也只有徒增伤亡而已,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果然还是要创造新的思想……所以银时,加入攘夷……”

      “闭嘴,死假发,你和高杉活腻了,不要扯上我。”

      “不是假发,是……”

      “嘁,唧唧歪歪的吵死了……”土方蹙眉中断了他们之间毫无内涵的对话,眸子一凌,“说了半天都没说出来具体是谁啊……喂,总悟,把之前拍的案发现场的照片拿出来,你都是随身带的吧。”

      冲田淡淡看了土方一眼,从和服内衫的领袋里拿出一叠照片,将它们铺平罗列在低矮的茶几上。

      土方扬扬下巴,示意银时和桂从左至右审阅这些照片:“喏,看看,案发时间从早到晚,最早的是天主教案,最后的是今天的入马案——分别对应的凶手是谁,认得出来就说名字,认不出来就描述记得的特征,不然后期查起资料会很费力的。”

      “啊啊……这些都是些什么啊……”坂田银时皱起眉烦躁的抓了抓一头乱发,将最左边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拿起来,被悬挂在穹顶上脑浆流溢的景象着实瘆人,“看了这种东西别说回忆了,怎么吃得下饭都是问题……”

      “少啰嗦,回忆不起就去切腹,”土方简洁的驳回他的不满,食指点了点照片上尸体的脖颈部分,“这家伙身上有大量形似野兽的抓痕,深可见骨直达皮表下两寸,当年的战场里有没有这种人物?”

      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有意无意的对视了一眼,沉默下来。桂斟酌了少许时间,抱着小臂,银质的手铐链刚好错开,摇摇头:“不,攘夷战争末期没有出现过这种人,这种印记颇深,但是纹路细小,不像是虎狮之流的动物,反而像是狼和狐狸……”

      “狼的话,【狼王】行方初代?”桂琢磨着,继续说道,“但是那家伙没参加过攘夷战争啊,虽然的确曾生活在那个时期……”

      “他十岁的时候就声名大噪,不过自那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冲田垂下眉,下意识的瞄了眼自己不久前换的新刀,脑海中那黑色斗篷下的身影时隔多天依然历历在目,他摇头否定道,“但我目击的是一个15、6岁的少年,年龄上也不吻合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哦总一郎君,”坂田银时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只是消失了,但是没有死不是吗?假设行代君是在消失后五年被人杀死的呢?并不是说参加过攘夷战争才是凶手的标准,而是生活在那个时期的人才是标准吧。”

      “是行方初代,不是行代君。”土方眼睛一睨,一边纠正他一边将下一张照片挪到桂和银时面前,“那这个呢,这是医院的案子,结城和源宫代的证词都指向凶手是个小女孩,这个辨识度应该很高了吧……”

      坂田银时一把拿过照片,比起之前那张,这一张照片血糊糊的一片,勉强能看出被害人的颈动脉和几条大型神经被撕扯在外。他原本半阖的眸子微微一动,脑海中的记忆在涛声的厮杀中被唤醒,他将照片递给一旁的桂手里,唤了一声:“假发,这是……”

      桂小太郎低头看了眼照片,墨黑色的眼仁随之放大,他凝眉,应道:“……啊,应该没错……【鬣狗】神宫寺沙罗,以尸体维生的‘不完全夜兔’。”

      “……不完全夜兔?”土方一挑眉,“和你家那个究极体夜兔*有什么区别?”

      “嘛,就是说,她同时拥有夜兔和人类基因,两者相性不稳定,所以导致不能像正常夜兔一样长大,”坂田银时瞥了照片一眼,摊开手解释道,“坂本辰马那个老好人如果知道这一点,就不会被她偷袭得节节后退了——别看她这样,这家伙是百里鬼刀的副将,他们抓到的战俘全部变成了她的食物……”

      “小孩就是这样,拥有无可救药的天真,同时也有无可救药的残忍……”桂叹了口气沉吟道,“黎山那次百里鬼刀战败,隔着一座山都能听到这小姑娘的哭声,整个鬼兵队都快神经衰弱了……幸好我没有在战场上和他们交过手。”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坂田银时应道,嘴角露出一个稍显猥琐的笑容,大手一摊,揶揄起他来,“经常和你交手的,是那个家伙嘛,每次都把你吓得哭着回来找妈妈的那个啊……”

      “——同时也是这次刺杀凤仙和入马的人,你在吉原有看到他吧,”坂田银时拿起第三张照片,刻意在桂面前晃了晃,“裕木银次嘛……”

      “银时,我不是被吓住了,那是因为那家伙太变态了……”桂小太郎似乎羞于启齿一般轻咳了一声,神色尴尬的打住了接下来说的话。见坂田银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他目光漂移,心虚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吧。”

      “哦?”冲田总悟从那可疑的神色里探寻到了什么轶事,饶有兴趣的直起身,“怎么回事?”

      “嘛,具体而言……”

      “银时……”

      “你给我闭嘴。”冲田手一挥,不善的目光投向面色尴尬的桂小太郎,示意银时继续。

      坂田银时低下头,摸着下唇轻笑一声,将第三张照片——入马被活生生割去生殖器惨不忍睹的景象反放在茶几中央,沉吟一声:“这家伙是个雌雄同体的怪物,所以也是双性恋。他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最享受的就是暗黑SM。切割女性子宫和男性生殖器时候的快感,人类痛苦的极致呻吟对他而言都是‘触动灵魂的声音’……最重要的是,他自从在沙场上对假发‘一见钟情’以后,连续八年来他数次潜入我方阵营,如过无人之境,企图带走……”

      银时说罢下垂的死鱼眼意有所指的往桂□□哪里瞟,一字一顿的幽幽道:“小、假、发。”

      “不是小假发,是小桂。”桂小太郎脸一红,执着道。

      烈性烟草的浓郁气息一瞬间被呛在口鼻中,土方捂着喉管咳了两声,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随即掩饰一般抽了抽嘴角,顺势避开话题道:“这么说起来,我记得凤仙遇刺之前,百华守卫也运了一个人形的缠满绷带的东西,去夜王居所,还以为是进贡的艺伎,难不成凶手他就是那样混进去的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哦,土方先生,”冲田竖起食指表示赞同,“因为今天入马招妓回房以后就马上被杀了,后来那个美貌艺伎就消失了,有可能和凶手就是一个人也说不定……所以就叫你不要随便在外面找女人嘛,艾方十四滋。”

      “谁是艾方十四滋啊!给我以死谢罪啊,唯恐天下不乱悟!”

      冲田淡淡看了眼土方,带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转过头:“嘛,不过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同时出现在相隔60公里有余的城下町,和中央区的?”

      “……如果是裕木的话,就有可能。”

      桂闭上眼,垂下的眼睑中在眼皮下游动的墨色瞳孔似乎在回映着什么,许久,他睁开眼详细道,“他的名号,【蚰蜒】裕木银次,意思是他拥有蚰蜒虫一样的能力——这种虫又称五节虫,没有疼痛感知器,毒液可以融化肌肉,并且只要身体的一部分依然存在就可以快速分裂出另一个自己,也可以说他是永生之人。”

      土方微微一愣,似乎对于桂所描述的能力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人,到底是怎样死的?”

      “一山还有一山高,杀他的是他的同伴……嘛,应该也不算是同伴……”坂田银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真皮沙发上,没精神的摸了摸自己的卷发,打了个哈欠,“攘夷战争结束后,这些家伙自己发生内斗……他死亡的时候被人发现全身血液被抽干,冷冻在蜂蜜里做成了‘昆虫标本’,后来尸体就莫名奇妙失踪了。”

      “这种手法不是……”冲田和土方彼此对视了一眼——的确与山崎退在电话里描述的,发生在生化科技研究院内,Professor.K的死因别无二致。

      “能办到这种高难度杀人法的,只有【恰赫季斯夫人】,辰罗族的华裳……”坂田银时闭上眼,似在假寐一般喃喃,“像那种血腥玫瑰花,男人还真是承受不起啊,我劝你们真选组能不趟这趟浑水还是趁早收手吧……”

      坂田银时阖上的睫毛微微颤动,过了许久,他轻声喃喃起:“……嘛,好像又多话了。”

      一旁的桂小太郎沉下眸子,深思的目光移向不远处,忙碌穿梭于案发现场间的真选组队员身上——他从某种意义上其实明白坂田银时的意思。

      行方初代,神宫寺沙罗,裕木银次,华裳,这样推测的话,虽然“懒惰”不知道该由谁来继承,但是余下的七宗罪之“傲慢”和“贪婪”一定会是那两个,非常不妙的家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七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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