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桃源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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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町地底，位于炼狱关之上的是江户著名的桃源乡，吉原游廊。
由夜王大兴土木建造的地底世界，无论在经济还是政治上，都完全独立于地上的繁多纷争。秉持着铁律一般严苛的法条，和特立独行的军事力量，吉原作为江户唯一的不从属于任何势力的灰色地带，招揽着来自各个世界的达官权贵，并且持续数十年在权利的漩涡夹缝中，傲然自存。
而这样的完全自由都得益于它的领主，夜王凤仙压倒性的威慑力。
结成在前世的时候便听说过这个名字，能独自占领一个星球的夜兔族的战神，仅凭一把能攻能守的巨伞便栈稔了成千上万的高傲族人称其为王，在他武力值的巅峰时期，甚至还被不少天人膜奉为宇宙最强。
只是，距离曾经的辉煌已然时隔十年有余，不知是战士的硝骨在糜烂酒馨和朱砂粉黛中被漶漫融融，还是摇曳的霓流在老骥伏枥之间越发蕃昌兴盛起来。
自古而今，英雄迟暮的可悲例子实在太过常见。
而今夜，吉原一如既往沉浸在轻歌曼舞之中。三位陌生客人的到来，在繁糜不颓的艺伎里中犹如弹石点水，却不明所以的蒙上了一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身着宽大男式和服的结城左手吊着石膏，行走在吉原花街上，目光流转过华灯流溢的街边一隅，缭缭不绝的丝竹弦乐之音铺陈在欹旎缱绻的喃语下，将木窗中的浅笑轻颦映衬得无比醉人心智。
“不过说真的，我还是不能想象，”她将游弋的目光收回，食指上推鼻梁上架着的那一副金属边框的平光眼镜，“到底要派怎样的杀手才能干掉那个夜王……就算久经安平盛世，凤仙实力有所下降好了，但想要突破层层百华守卫，然后再行刺他，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井底之见，”冲田总悟淡淡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瞟过街巷边挂起的殷红纸灯笼，他一边推开一个主动揽客的白脂朱唇的艺伎，云袖拂面间，那女人暧昧的蛾眉艳妆倒影在他波澜不惊的暗红色眼眸里，一边回应道：“时代更新的速度远比人想象的要快，就算一个杀手不行，两个总是可以的，我们现在追查的可是一个犯罪团伙……”
话音未完，冲田余光一动，轻易的揪住了四处张望的神乐的衣领，将带着巨大墨镜，一身男装扮相的中国姑娘拉回自己身边，继续有条不紊道：“前两次案件，两个凶手都出现在了犯案现场，简直就像是故意让别人看到他们一样，目的大概是引起恐慌……如果这次也让他们得手了，那么幕府高层就真的坐不住了。”
“虽然我对夜王是生是死没兴趣，但这次我们要争取与凶手进行第一时间的接触，相信可以得到很宝贵的情报。”
结成垂下头，表示默认——没错，虽然不能肯定凶手到底会对凤仙还是入马贺之助下手，但如果凤仙遇害，那么这些杀人犯背后的势力就可以排除是幕府政党，而极有可能是春雨，或者其它不明组织。而春雨第七师团又掌管清理门户这一职责，所以这次的杀手就很有可能是其中实力最强劲的神威。
于是，冲田特地选了曾经和神威有过接触的结城，还有神威的妹妹神乐作为任务执行者，在最大限度获取一线情报的基础上，虽然不能确定神威会不会对自己的胞妹手下留情，不过到时候真打起来，多少还可以用亲情牌让他分心——如果能一举抓获春雨第七师团团长，那就再好不过了，连带着之前和现在案子，一石二鸟，破解易如反掌。
结城下意识看了眼冲田，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一番队队长虽然没什么文韬，但谋略十足，若生于乱世，大概不会弱于当年的高杉晋助。
不过……她将目光移动到神乐身上，观察着自家上司和这个清秀得中国姑娘微小的互动，表情不由得柔和了起来。神威这个妹妹倒是和变态哥哥不同，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冲田虽然嘴硬说怕神乐搞砸了任务才跟来，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她独自到吉原这种超常规的非法地带。
这个抖s队长，也终归是到了恋爱的年纪啊。
“喂，China，你再敢到处和那些艺伎打招呼，我就让你把今天吃饭的钱还回来……”在数次将企图四处乱窜的神乐揪回来以后，忍无可忍的冲田终于扯住了神乐戴在脑袋上的男士假发，淡淡道。
“呵，愚蠢的小鬼，”男装打扮的神乐不屑的哼唧了一声，轻易挣脱了冲田的手，无赖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花了你的钱的阿鲁，本女王家教可是很好的，银桑说了不能吃除了他以外的抖s请的东西阿鲁。”
“呀呀，说得这么好听，但那自己不也是听到有人请客就跑得飞快的类型？”冲田嘴角一勾，浑然天成的善意嘲讽意味便呼之欲出，他一手揪住神乐脑后的小辫子，道，“你也多少认真一点，吉原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际上里面涉水很深的，稍不注意就会被沼泽咬住……之前不是说好了要暂时休战，你听我的命令，事成之后蛋浇饭管饱吗？”
“我难道是会为了那一点物质粮食就听你话的随便女人吗……直接把工资本给我，我自己去买就是了你这税金小偷。”被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神乐鼓起包子脸，顺势回应道。
“嘁，人小小个，野心还挺大，”冲田挑眉，意味不明的看了神乐一眼，转头正准备嘱咐结成接下来的任务，就正好撞见了她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眼一眯，沉声道，“那什么表情啊蠢方，做任务途中还像个初中生少女一样侃八卦？”
“就是啊‘One Hand’，”神乐偏着脑袋，循着冲田的目光望过去，嗔道，“笑得超恶心阿鲁，银桑说这种表情肯定在想很猥琐的关于OO的事情。”
结成撇撇嘴，不置可否——嘛，如果这两个人非要说自己长得像生殖器的话，那么就当她是在想关于OO的事情好了。（摊手）
“啧，”冲田抓了抓一头微微凌乱的栗色头发，他用余光睥了睥四周——在原地停留得太久，已经开始惹人注意了起来，他无可奈何的压低声音道，“废话超多啊，你们两个母猪到底有没有正在任务途中的概念啊……”
——吉原公开的隐性规矩，“道路皆红尘，马蹄需达达而过，归客入酒家，西厢正盛，享云鬓厮磨。”即，凡初次来到吉原的恩客都不能在路途中停顿太久，也不能走回头路，需要尽快找到欢享之处，而后乘兴而归。其原因便是，近代曾经不止一次发生过天人企图侵占吉原的情况，尽管无一成功，但如今来回踽踽于路间的人都会有勘察地形的嫌疑，逗留和徘徊多少会引起藏在暗巷里的百华自卫队的注意。
“听好了，”冲田踱步向前走，伪装做一副眼花缭乱不知如何选择店家的神情，好奇的环视之间，声音却极为冷淡，“街角绕过去那栋最高的建筑就是夜王居所，从大路走会遭到监视，必须
从暗巷里窜过去……等会神乐记得喝到一半就耍酒疯，本色出演你一定没有问题……”
“……请问需要摔碟子踩桌子吗阿鲁？”
“不要不把公务员的钱当钱啊笨乐，”冲田一眼睨过去，“青楼这种暴利行业，如果弄碎了瓷器什么的，就算是我也会破产的哦，用你的怪力去扑倒艺伎就是了……然后结城趁乱从窗子翻出去，之后我们俩找机会迷晕艺伎们，和结城汇合。”
“……那如果在脱身之前，艺伎们要爱爱怎么办阿鲁？”神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疑惑道，同时墨镜下的湛蓝眼睛滴溜溜的往冲田裙裤边瞟，“我们三个只有一个JJ……不能满足女人的男人最差劲了阿鲁。”
“……”结城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镜片的反光掩饰住溢出的层层笑意，思考着自己这时是不是应该适时的加一句，祝队长金枪不倒之类的。
“……”冲田停住了脚步，怒极反笑，轻言轻语的摘下神乐的眼镜，在少女目光澄澈的注视下，丝毫不手下留情的捏住神乐微微婴儿肥的白皙脸颊往两边拉，“是只有我有一个，我干嘛要跟你们两个共享？”
“……啊，好小气阿鲁。”
“更何况，”冲田眯起眼自动忽视了神乐的嘟囔，收回手指，指尖下柔软的手感消失，“在这种地方随便播种可是会生病的，一个警察年纪轻轻要是得了花柳病死掉，这个动漫也差不多可以禁播了……”
“嘛，不过嘛……”冲田顿了顿尾音，沉吟一声，走向路边的一家伎馆，大言不惭的搂过在门前投怀送抱的年轻艺伎。在女人花枝招展的奉承轻笑中，他用余光瞥了瞥身边的两人，唇语道——要演成风流成性的浪子我随时随地都没问题。
——神情转换之快。
下一秒，结城瞬间会意的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附近的街巷布局——这家店左边不远就是占地最高的夜王居所，藏在暗巷里的百华守卫相对之前稍微薄弱，凭着山崎之前绘制的地图，应该很容易就能混过耳目，从那边的巨大管道爬上城楼里。
她推了推微微下滑的金丝眼镜，黑发扎起，颇有副衣冠禽兽的味道，顺势在两三个倌人沾满脂粉气的的簇拥下也向店家里走去。转头看了眼尚未反应过来的神乐，结城声音降调，玩世不恭的作戏道：“乐兵卫君，今天就不要管乡下的妻子了，是男人就好好玩一场……”
……
神乐微愣之后，没精神的眯起眼低声喃喃了一句：“……啧啧，这个One Hand装男人还挺像的嘛，”她不甘示弱的下巴一歪，将装酷的墨镜带上，镜片下属于少女的杏仁圆眼瞬间变得如男人一般深邃起来，也压粗了声音回应，“卷子和八惠两个女人，本大爷早就不想管她们了，今天娶一房小妾，就把两个黄脸婆休了哈哈哈……”
走在前面的冲田，刚换上店里准备的木屐，听见后面传来的熟悉声音不由气息一梗，半晌无语——啧，这两个傻东西的演技也太浮夸了。
吉原的很多伎馆门铺并不大，也许只是用一扇薄薄的栅栏木门，糊上层油性宣纸，便算是掩住了内里的风光。但实际上，里面的设计往往是别有洞天——通过七拐八弯的狭窄的亭榭水廊，撩开蓝底白纹的帘布，铺陈展开在眼前的便是一栈栈一间间的包厢。
逼仄的视界一下子就敞亮了起来。
偌大的空间设计成四合院的环形，中间镂空的一块空地是清雅的假山石亭，和形成自然纹路的细腻白沙，从围绕的一扇扇薄宣门扉中透出的氤氲暖黄的灯光，将整个气氛烘出了浮华的气息。
走廊一边身穿珠沙色罗裙的虔婆挽着夸诞的朝天髻，伴随着浓重的粉香，摇着团扇曳曳生姿的向三人走来：“三位恩客头一次来吧，真是好久都没看到生面孔了呢……公子今个儿想要‘端’‘格子’还是‘太夫’呢？”
“废话，当然把你们这里最贵的……唔唔唔……”神乐话音未落，便被冲田一把捂住了嘴，只留下沉闷而费力的呢喃声。
结城暗自发笑，虽然她前世并没有接触过吉原的文化，但这两年耳濡目染还是有所听闻，所谓“端”“格子”“太夫”都是游女的等级，档次依次递增，价钱和待遇也会越来越贵。初来乍到的客人仅仅是与太夫喝一杯酒，就要花费将近150万日元，等真正能一亲芳泽的时候，早就砸了千万进去，就算是一直以富得流油号称的真选组一番队队长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数目。
“我们兄弟三个久别重逢，喝杯酒而已，随便挑拣几个母猪……不，女人就是了……”冲田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在虔婆怪异的目光下，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改口，并嘱咐道，“给我们选个靠巷内的厢房，幽静最好。”
虔婆那足足刷了三层粉的脸庞凑了过来，异常鲜红的嘴唇被印着美人图的团扇掩住，阴阳怪气的笑道：“哟，还说只喝小酒，不办那事选幽静的地方干什么，我们做这行都懂的……哟哟哟，你看，说着说着还脸红了……行，别说妈妈不照顾新客，如果满意姑娘们下次常来就是了。”
说完，那虔婆便斜眼瘪嘴的献笑而去，招呼长廊两边身着水粉色罗裳的侍女道：“找个幽静些的房间，把春生姐妹叫去侍候三位公子。”
“……”
结城稍微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微微反光下，青黑色的眸子满是哭笑不得的意味，她斟酌了许久还是拍拍冲田的肩，不忍道：“队长你也太纯情了，被老鸨调戏了还脸红，跟你一起来妓院，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神乐挣脱了冲田捂在嘴上的手，微微抬起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小角湛蓝的眼睛，也小声道：“抖s难道还是可悲的Cherry Boy吗？”
……
“呵，”谁知，冲田蒙在阴影里的面容却露出一个恶劣的满不在乎的微笑，他居高临下的扫了结城和神乐一眼，压低声音哼道，“没水平，一看就知道不了解吉原……”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那虔婆微微臃容的背影：“一般来说朋友聚会喜欢热闹，一起欣赏窗外华灯初上，但我却特地嘱咐要靠近小巷的房间，完全是前后矛盾。所以那个老鸨就用后面一句话试探我……不装出一副被拆穿心事的害羞样子不是很可疑吗？”
“能够连自己的情绪都利用，才是一个国民警察的档次。”
说完他优越感十足的抚了抚栗色的前发，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微微一转瞟向结城：“China不明白也就算了，没想到结城你也不明白，平时这么精明，现在意外单纯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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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小世界环游世界
小世界小时候经常被家暴，每次受了委屈就爱闹离家出走，
把家里的存粮绑在身上，
拿走爸爸所有的内裤，
把妈妈的警察证丢尽马桶里，
留下决绝书，
躲到隔壁神乐姑姑家里去蹭晚饭。
但当她每次打开门，
看到隔壁家的妖怪夫妇从沙发一路打到书房，
表弟冲田总三郎搭着小板凳站在厨房里煮红豆饭，
庆祝家里的玻璃又破了一块的时候，
她就会觉得自己家里实在是五好家庭。
乖乖的将爸爸的内裤放回去，
把妈妈的警察证从马桶里捞出来，
收好决绝书留在下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用，
然后回到家抱着爸爸的呆毛亲一口，
吃掉妈妈藏起来的香蕉羊羹，
晚饭以后，
一家人一起看去隔壁劝架，
哦不，
看热闹。
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比生活更美好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桃源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