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兮一笑》安旋

8、共同孤独

　　我脸莫名其妙蹭地红了起来，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这下俩人都没说话，气氛安静得诡异。
　　我清了清喉，装作自己什么坏事儿都没做过一样指着放碟器问：
　　“你在听什么？”

　　言绍顷先是站起了身，动作有点缓，不过还是极其利落。
　　“Alone together.”他轻而缓地说出一串英语，说得我有点愣愣地。他英语也说得这么好？
　　言绍顷看了我一眼，又解释，“意思是……与你共同孤独。”

　　呃。
　　我知道。
　　我想说，我英语没这么糟糕，这么点还是听得懂的。

　　“噢。”我随意点了下头，突然想起歌的名字，看着他的脸那酸酸胀胀的思绪又涌了起来。不是的，我不该这么愧疚地看着他。不应该的。
　　他好好地活在我面前不是吗？

　　言绍顷没有注意到我刻意压抑的表情，继续说：“表演者是查特•贝克，音色简单不朴素，比起别人，他对音乐有不同的注解。”
　　“是这样啊。”我点点头，随意擦着还有些微湿的发丝，脑筋一转，道：“好好听啊，借我吧？”
　　这么说着，就见言绍顷盯着我，一动不动。
　　不知为什么他眼神总是这么犀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小把戏一样。我心虚地吞了吞口水，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却还是佯装无辜地睁着大眼说：
　　“不行吗？”

　　言绍顷再沉默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过身去。

　　光碟从CD取出来后，音乐顿戛然而止。随后他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直接把光碟递到我手上，对我说：
　　“拿着。”
　　我愣了一下，眼睛眨了一眨，有点不相信。
　　半晌才笑起来说：“好啊，等我拷贝到电脑了再还给你。”
　　心里喜滋滋地在盘算着，下次见面又有借口了。
　　“嗯。”他看了我的湿发一眼，有点不苟同地说，“先把头发擦干，我让启伦送你回去。”
　　我抓着湿发，连忙叫：“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也不会很远。”

　　言绍顷听完我说的话，直接走到窗边，一手掀开窗帘。我隐约看到窗外还下着毛毛细雨，不由在心里哀嚎。这天气是怎么了，我才整理好出来呢，难不成还要淋个落汤鸡回去？
　　这么想着，言绍顷已经回过头来，
　　“雨太大，坐车回去。”
　　“不用…………”话到嘴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他那不容拒绝的表情，那一个坚定。仿佛命令一出，我就无从反驳一样。
　　我暗暗吐了口气，这人看着温和，可骨子里竟这么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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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人在淫威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言绍顷转了个身，打电话去了。
　　我连忙把头发擦干，再低头看着身上男性的运动装，真是……莫名的违和啊。五分钟后，我发丝快干了，整个人清爽不少。
　　卧室门重新被打开了，言绍顷一脚踏进来，在门口顿了顿，眼神不明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怎么了？

　　“启伦临时有事回家了一趟，现在赶过来，可能没那么快。”
　　我怔了一下，毫无头绪地应：“哦，是这样啊… …”

　　他问：“吃晚餐了吗？”
　　我愣，“还没。”
　　“想吃什么？”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主人给我做菜？！我连忙把毛巾挂好，狗腿地跑上前道：“我来做，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言绍顷听了我的话，眉宇蹙了一下。
　　我一个劲儿得意洋洋拍着胸脯保证：“我做菜很好吃的！！”又怕他不信，我睁着眼，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真的！别人都这么说！”
　　而事实上，我也不是在吹牛。蓉蓉和朋友都喜欢我做的菜，这点儿功夫我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言绍顷再强势，再怎么男人，再怎么是大boss，厨房终究是女人的天地。起码此刻的情景就应了这一点。
　　我围着围巾，忙碌地在切着菜。刀起刀落，不下一会儿，蒜蓉、辣椒、番茄、鸡肉片等都被整齐地放在碟子里。
　　我把碟子里的姜与葱片都倒入锅里爆香，不下一会儿厨房就传来浓郁的香味儿。
　　言绍顷呢？
　　人站在我后面，靠在墙边观察着我这个入侵者。
　　此刻他身着休闲装，少了平日的几分犀利，姿势甚至有些慵懒，只有那双眼里的光芒仍然让人不敢直视。

　　终于在焖着黄姜鸡肉片时，整个厨房一阵寂静。有的只是锅里发出一些“嘶嘶”的声响，我却敏感地感觉我俩的呼吸此起彼落。我不由转身，看着他依然伫立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脸有点红地道：“你，你要不要先出去？”
　　言绍顷眼睛眯了一下，“我站着。”

　　我心里一跳。
　　你没事，我可有事儿啊。
　　你这样看着，我站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在十米的范围内，我会紧张成这样？这人天生就给人滔天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