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画》青青梅子

53、家计

　　玉萝回来的时候青梅还躺在床上发呆，满脑子都是那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唉，十三，你怎么就又有了个儿子了呢？
　　“主子心肠也太好了啊，我看那个乌苏侧福晋巴不得这孩子生不下来呢。”倩儿一边整理她换下来的衣裙，一边抱怨道。
　　“多嘴，你就仗着我不会打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搅进无聊的斗争。有那功夫说话不如去给我弄点好吃的。”青梅白了她一眼。
　　“是是，我知道主子对我最好了。”倩儿笑着跑开了。
　　青梅闭上眼，竟然就睡着了。梦中竟是些模模糊糊的身影，摇晃着摇晃着。她觉得很难受，翻身过来，觉得屋子里似乎有人，猛地张开眼，却发现玉萝坐在窗前，望着她。
　　“福晋，您什么时候来的？”她忙起身。
　　“来了一会儿，让倩儿不要吵醒你。知道你今儿累了。”玉萝微笑着说。
　　“哦，也没什么吧。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青梅揉揉眼睛，手在床下摸鞋子穿。
　　“你不问问爷怎么样了吗？”玉萝问。
　　“嗯？”青梅顿了一下，摸到了鞋子，一边穿上一边说，“看福晋的样子，就知道爷没事的。爷就是臭美点，别的倒不会让我担心。”
　　“到底你跟爷是从小认识的。爷也没有问你怎么样，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他知道你不会担心他。”
　　青梅一愣，忽然意识到玉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应该是难受的。当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心有灵犀的时候，怎么能高兴起来呢。
　　“哈哈，就是跟爷从小一起混，比较熟而已。”青梅自嘲的笑道。
　　“爷还说，家计方面，让你帮衬着点筹算，这段日子可能没以前那么随意了，爷被关押期间俸禄和赏赐都得被削减。”
　　“啊，爷认为我还会算学呢？”
　　“爷认为你除了画画外，看了那么多书，有用得上的。”
　　“哦？”青梅没法否认自己看了不少书，虽然杂书闲书居多，但是也看过算学筹划方面的。十三，你什么都知道，算你狠，连管家的事儿都要扔过来了。
　　“这段日子，怎么说，我们也要好好过，别让爷担心。爷既然要你帮衬着，自然看中你的能力，这些天经历这么些事儿，我也相信你会做好的。”玉萝说道。
　　青梅无奈的点头
　　于是，决定次日开始整理账务。
　　古时候的账本，那是记得个乱七八糟啊，尤其是家庭的账本。什么东西都往上记，没有个分类没有个总账明细账的说法。青梅翻了几页，眼睛就开始痛了。于是，她仔细问了玉萝账房里记账的内容规则。大致了解了后，她开始回忆自己穿越之前所学的东西，结合自己到十三府上看的书，开始设计适合十三家的记账科目，并按资产负债等分门别类，编成了活页科目小册子，方便随时增设科目。然后再让玉萝找两个聪明些的太监来学习怎么按照科目性质来记账，重新按分类设置账簿。
　　好在十三是阿哥中的穷人，田产商铺都很少，平时进出项也较为简单，于是随着新账簿的建立和填写，青梅也渐渐明白府上的用度问题了。十三这个人不知节约，出去花钱没数，常常玉萝早上给他一把银子，到晚上就口袋空空的回来了。而其他还有些不必要的支出，如时不时的鲜花供奉，本来庄子上和府里就种了一些，结果还常常到京城的集市里去买来插在花瓶里，而每日从外面买回来的时鲜蔬菜水果，则完全可以自己种。
　　十三你个败家子！幸亏你被关押起来了！
　　青梅恨恨的想道。一面又婉转的给玉萝说明了家计中的问题。玉萝表示理解。她应该也是意识到了，只是十三在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对于新账本，她除了惊异还有佩服。二人再合计一阵，在不减少目前下人们收入和十三妻妾们用度的情况下，开始砍掉一项一项的支出，并决意以后对十三的钱袋子严加管束。
　　再将府里没用上的荒地开辟成新土地，开始种各类时令蔬菜和鲜花供采摘。这下大格格和弘昌没的地方撒欢了，有事没事的便到青梅的院子里来玩。这点让青梅恨恨不已，可主意毕竟是自己出的。
　　十三府上成了菜园子的消息在阿哥们的圈子里传开了。十四知道了写信来笑话了一番：“可怜我那十三哥是多么爱风花雪月的人，你叫他以后如何对着这么多蔬菜吟诗作画啊？”
　　对这样的信，青梅气的拍桌子。好你个十四，敢情你有爹娘疼的，还不知德妃娘娘补贴你多少家用呢！
　　话虽如此，十四还透露说，他被允许去探望十三，可以带她去。青梅歪头一想，这个十四有时候还是蛮有情义的，于是跑去问玉萝要不要去。
　　玉萝道：“论交情，你跟十四爷还要深些，我跟着去倒有些不便了。再说上次是我去的，这次你去也好。天气凉了，给爷多带些衣服去吧。”
　　探望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青梅打扮成太监的样子跟着十四去了宗人府。“尽量少说话吧，皇阿玛给我的时间也不多。”十四说道。
　　青梅点点头，跟着他走过一道道关卡，终于来到一处小院子里。十三负手立在窗口发呆，看到他们二人，不由吃了一惊。
　　青梅看见他一身玉色的袍子还算干净，便放了心，举起手中的包袱对着他晃了晃。十三便笑了，脸上的胡茬有些明显。
　　“可惜不能给他剃胡子了。不过他年轻，有胡子也不显老。”青梅想道。
　　屋子里非常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有一套茶具，虽然简单都算干净。
　　“四哥也有打点，不会待我多差。”十三道。
　　“十三哥，总归不如家里，这家伙给你带了好多东西来呢。”十四笑道。
　　“今儿给爷带了衣服，上次福晋来看您的时候，正好石佳妹妹就生孩子了，是个小阿哥呢，石佳妹妹给起了个小名叫小石头，都满月了呢。看我画的，可爱吧？”青梅在床上打开了包袱，展示里面的东西。
　　十三盯着画像，好一阵没有说话。
　　“可惜爷没有亲眼看着他出生吧。不过等爷回去就能看见了。”青梅继续说道，无意中瞥见他腰上系的荷包有些脏了，但是认得出来，是自己绣的那个。
　　“让我带回去洗吧。”她伸手要取荷包。
　　十三拦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就想带在身上。”
　　青梅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去找他换下的那一堆衣服去了。
　　“竟然心跳加快了。”她想道。她知道十三的眼睛里带有狡黠的笑意。
　　十四无聊的看窗外的天。
　　“该走了，还有什么赶快说吧。”片刻十四说道。
　　“啊，我，好像没什么了。”青梅说道。
　　“我想说的这丫头都知道了。你们赶快走吧。”十三笑道。
　　出了宗人府，十四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年你们是越来越有默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没见你问他好，也没见他问你好，满口都在说别人啊，衣服啊。可是你没有其他话跟他说吗？你知道他要跟你说什么吗？”
　　青梅抱着装满十三换下的旧衣服的包袱，眼睛忽而有点湿润，长长的吐了口气：“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她。而他知道，她也是这样的。
　　“怪人。真受不了你们。这天怎么有点热呢？”十四展开扇子兀自扇起来。
　　“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十四爷。”青梅似在自言自语。
　　回到府里，得到两个消息。
　　一个是以前十八抢去的画册被密嫔派人如数归还，同时还送了一堆价值不菲的赏赐来。青梅想着是沾着十三的光才得的，便直接送到玉萝那里，让她补贴家计。玉萝却又送了回来，说这是属于她的。再推就显矫情，只有让倩儿收进柜子里了。
　　二个是，八公主怀孕了，在被送回京养胎的路上了。这个消息让青梅不敢相信。八公主啊，那温柔可人的八公主啊。眼泪不由得又要涌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竟然要插手账务了。也该长大了。